高二语文散文类文本阅读专项训练单元综合模拟测评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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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语文散文类文本阅读专项训练单元综合模拟测评检测
一、散文类文本阅读
1.阅读下文,完成各题。
凝固在穿岩山的时光
张雄文
①小车像只负重的岩鹰,缓缓盘旋而上,将雪峰山深处亘古沉默的幽绿一层层抛在脚下。
②一路陪伴我们的是盛夏里一场粗犷的雨。
雨点似乎窥伺漫山油油绿意已久,忘情倾泻而来,清脆如金石相扣,将山脚统溪河野性的轰响稀释得若有若无,像天外渺远的钟磬声。
这是有着世居深山更深处乡民特质的雨,淳朴而大气,敦厚而好客。
从我们一行钻入雪峰山,抵近统溪河河岸,望见穿岩山眉梢时,它们便紧随而行,似乎生恐浓荫如盖的莽莽丛林凉意不够,怠慢了远道而来的我们。
③我依旧汗意涔涔,却都是穿岩山壁立悬崖惊出的冷汗。
小车蓦地停在了山腰人工凿出的一处平地,我弓腰钻出车门,长吁一口气。
抬头,一座静默的古寨跃入眼眸。
“枫香瑶寨”几个大字将银色的雨幕染成温婉的金黄。
古寨木墙黑瓦,松木的清香扑鼻而来;门楼上三层屋檐清俊雅致,弯翘欲飞。
我脑海里蓦地闪过许多镜头:白发长髯的瑶王率领族人避居于此,山高林老,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时耕时猎,怡然自乐。
④似乎为了印证这些我从纸上得来的印象,刚近寨门,山歌乍起,一排五彩民族服饰的窈窕女子笑靥烂漫,端着大碗酒肉拦在了门口,“瑶王”迎了上来。
他是一个真正的雪峰之子,穿岩山国家森林公园的规划设计者,也是我神交多时的好友。
他穿着随意,憨厚而儒雅,淡淡的微笑里漫溢古朴的书卷气,绝不似一个久居深山的“山人”,而像是一个大学校园中寻常可见的学者。
⑤豆大的雨点还在倾情挥洒,“瑶王”陪我重新钻入雨幕,前往右上角的一处泳池。
古树参天而立,枝叶交错,几乎将雨水隔绝在十几米外的头顶。
路边偶尔开出一点豁口,簇拥几丛翠竹,竹林尽处有一块长条形窄狭菜地,生长着辣椒、茄子、丝瓜、苦瓜。
“瑶王”笑笑说,我种的。
我不好意思开口,心里却默念,晚餐要有点这地里的菜肴才好。
⑥泳池是削平一座不宽的山峰而建,山泉从林间岩石罅隙注入。
三五游客或仰或俯,搏浪其间,趣味盎然,全然不顾头顶淋漓的雨水。
栏杆围就的池边下方,便是深不见底的山谷。
谷底升腾出一团团乳白色的云雾,将泳池裹在一种神秘的氤氲里,令人疑心误入王母娘娘的瑶池。
一行人凭栏徘徊,远望,微笑,默叹。
我也感慨着“瑶王”的奇思妙想,给森林公园增添了一处奇景。
⑦暮色在依旧酣畅的雨水中四合时,一行人离开瑶寨,进了穿岩山山腰一座隐在竹荫深处的木屋。
廊檐下竹香馥郁的灯光里,几个人靠着古拙原始的桌椅团团围坐。
风声鸣响于竹梢,微雨滴答在台阶,四望漆黑,除了风雨声,没有半点尘世浸染的杂音,宁静如上古的岁月。
我们也犹如穿越回那时的竹篱茅舍。
⑧晚餐端上来了。
果然有“瑶王”自种的辣椒、苦瓜。
我一时笑逐颜开。
“瑶王”淡然一笑,取过一壶颜色有些浑浊的自酿乡酒,说,别小看这酒,最多只能喝三杯。
借着酒,一旁陪坐的当地友人说,穿岩山森林公园解决了大山深处十万人的就业与脱贫问题,往昔千
里外出的民工潮悄然回流,空心村重新鸡鸣犬吠。
所有民居,都是在森林公园协助下新建或维修。
他们还为乡民们提供了工作,现在乡民们已经全部脱贫。
⑨廊檐外风雨潇潇,不觉已过三杯。
“瑶王”聊起了雪峰山深处的先贤——《辞海》主编舒新城,眼里满是景慕与神往。
我一页页翻阅他影印出版的《舒新城与现代名人书信集》,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山间高士,还是一位达则兼济天下的真正儒者。
他有一部长篇小说的草稿,至今不肯出版,说还要锤炼锤炼。
我想,他真正的传世之作其实已赫然问世,这部书写在大山之巅的大著,将被雪峰山的乡民们藏之名山,传诸后世而不朽。
⑩夜已深,雨点还在敲击着竹叶。
我辗转于床,蓦然想起了郑板桥的诗句:“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身为父母官的郑板桥,也只能望着暗夜里的屋顶想想而已。
(选自《光明日报》2018年9月7日 14版,有删改)(1)第②段在语言运用上很有特点,请加以赏析。
(2)第③段和第④段是如何塑造“瑶王”形象的?请加以分析。
(3)第⑦段画线句的环境描写有何作用?请加以分析。
(4)结尾段提及郑板桥,对文章主旨的表达有何作用?
2.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柴的记忆
兰善清
柴烙印在灵魂深处,念今怀旧,日里梦里。
游风景名胜,视野里不是茂林蕤草,而是可用来做饭烧火的柴草。
那年在北京丰台,见野外一片酸枣刺,便不知不觉拾了几枝干枝。
在神农架,见横于路边的枯枝,便顺手拾了,带进宾馆,同行者笑我放牛娃习气。
今年到阿里山,衰朽的枯木又勾起了我心中柴的情愫……
何以如此不下心头?只因柴燃起的炊烟曾多年萦绕我的饭碗,只因灶火里的艰辛日子潜入了我的下意识。
我的故里是条山沟,扇形坡面,大部分是杂树荆丛,应该说砍柴没问题,可那年月开荒造地毁林,大型建设又伐走碗口粗的成材林,山秃了,柴与粮同样紧张。
山坳里有限的柴山为集体所有,每年年底每家分得几百斤花栎柴、松枝,仅可烧一两个月,大量日子要靠割柴。
我跑得动路就跟姐们放牛、割柴,半天割一小捆山草,用葛条作背带背回,姐们笑我割的柴不够烧盆洗脚水。
有种柴叫红焰棒,水分大,三月俩月干不了,很少有人割,我割不够一捆时,割点充数。
但当看到母亲在烧这柴时噗噗吹半天,熏得眼泪直流,呛得直咳,还误了做饭时间,我下次即使空手回也不要了。
姐们相约到很远的大山割精良的山柴,青檀木、马槲梢、浮莲泡、黄椋树等指头粗细的好柴,一担可烧好几天。
劳累之极时姐们也常抱怨母亲和嫂子烧柴太费,说她们不割柴不知割柴苦。
其实,母亲和嫂子何尝不知节约?怎奈泥坯垒起的灶,不聚火不聚温,硕大铁锅,哪是几把柴解决得了的?一把一把塞进灶膛,一轰而燃,三下两下就烧了,锅里水还不泛泡,红薯还没有动静。
山里人如此,山外人更操柴心。
①冬季里常看到视线很远的对面山梁上,扯成线的人扛着尖担注,清早进,擦黑出,挑着柴晃晃悠悠,远望每个人都抽象成一个横着的“王”字形
剪影——立着的两捆柴和行立的人形成三竖,中间的尖担是横穿的一横。
据说山外人烧柴节约得出奇,一个细细柴棍在灶内来回拨弄,烧到火灰散尽。
②小如盆瓮的灶膛里捧进一小把点燃,风箱一拉,悠悠燃着,缓缓做出一两碗饭来,还能在灶台的煨水罐上煨出一罐热水洗脸。
我读小学五年级时,中午在校自做一顿饭。
在学校屋檐下垒个小泥灶,架口小锅。
柴从家里带,若是半干的桐子树枝,一顿饭会弄几小时吃不到嘴。
③阴雨天,屁股撅着吹火,噗嗤噗嗤吹得眼泪、鼻涕直流,屋檐雨直滴后裤腰。
雨水、汗水和着烟熏的泪水,百般无状。
高中时,半年进山担柴七次。
单趟路程就五十里;去时还有劲儿,回来腿就酸软了,柴到肩上,两腿打晃,只能拖着腿,牛一样喘息着前行。
参加工作之初,也曾靠烧柴度过一段日子。
单位统一从山里购,按职工人数分,穿插烧煤,煤凭票供,比在农村烧柴的操心程度低多了。
物换星移,为粮为柴而苦的日子终于在改革开放之后打住。
起初,我走到乡下还纳闷,为什么到了冬天,老家对面山岭上不见了络绎成线进山割柴的人们?平原上的人们怎么不再带着干粮起早摸黑进山去?后来看到姐们家烧起了沼气,河边人家户户有了承包的柴山,大量的人进城务工了,柴已丰盛得烧不清,我们山沟家家也大堆小堆的干柴垒于山墙边,这才想起时代不同了,原来新的曙光照亮了锅灶,柴的难题已经完全不是问题。
彻底不被困扰,是电炊具、液化气、天然气走进寻常百姓家。
一拧开关火就燃起来,千担万担柴何以抵得了这一开就来的蓝莹莹的火苗?厨房革命也减掉了先前锅台案板间的手忙脚乱,不咋忙乎,该熟的就熟了,想吃的就能吃了……火不再由柴燃,饭不再一把把火煮半天,炒煮蒸炖转瞬间。
古来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柴之于民生,第一等要务。
而就在这短短几十年里说解决就解决掉了,这是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当那种由钻木取来的燃了千年万年、生生不息的柴火,被非柴而生的蓝莹莹的火甚至电磁、微波取代时,我们是否感到万古以来“烟熏火燎”的历史开天辟地般刷新了?
(摘自《人民日报》2018年09月01日)【注释】尖担:挑柴用的长棍,竹木制成,两端尖,可插入柴束内。
(1)下列对文本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A.游风景名胜,“我”视野里不是茂林蕤草,而是可用来做饭烧火的柴草,这就是“我”被同行者嘲笑有放牛娃习气的原因。
B.作者通过设问,介绍了炊烟曾多年萦绕“我”的饭碗,灶火里的艰辛日子潜入“我”下意识的旧事,表现了“我”对过去生活的感怀。
C.因为看到母亲在烧红焰棒时噗噗吹半天,熏得眼泪直流,呛得直咳,还误了做饭时间,所以“我”再也不割它充数了。
D.文中感慨燃了千年万年的柴火被蓝莹莹的火、电磁、微波取代,以点带面,表现了社会进步给人们生活带来质的飞跃。
(2)请结合文章内容简要分析作者通过柴的回忆表达了什么样的情感。
(3)文中三处画线的句子使用了细节描写,请加以赏析。
3.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柴门里的岁月风尘
张瑞超
①一种思维,深入到曾经熟悉的时空,那里有一道朴实无华的柴门,一直静静地封存在心底。
②百年的民族屈辱,使得穷乡僻壤更加贫困。
村庄负重前行,沉闷喘息。
一道道简易的篱笆墙,一扇扇田园风格的柴门,在落魄的村庄,处处可见。
③柴门是父母无以言状的艰辛,是贫穷寒酸的代言人,然而在孩童的眼中,却包含了无忧的快乐童年,是一切幸福的源泉。
④柴门相伴的童年,从不设防。
父母亲从来不叮嘱我们,“出门注意安全。
”他们把我们扔在乡间的土地上,和遍地的小草、到处溜达的小狗一同随意生长。
⑤家家柴门夜不闭户,时常大敞四开,敞开胸怀接纳路人。
简陋的门,无需掩饰瑕疵,也无富足的金玉令他人牵挂,拥有的是农家人的仁厚和宽容。
数量庞大的贫穷,喂养一两户的富裕。
落魄的村庄中,也有朱门大户,端庄肃穆,时常紧闭。
偶尔经过,猛然响起几声犬吠,警示我们不要走近。
⑥敞开的门,无需透过柴门缝隙张望,就可瞅见院中家什,锃光瓦亮的铁锨等农具,堆砌的柴禾等,一览无余。
那时候,时常有衣衫褴褛的乞丐,迈着迟疑的步子,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握着破瓦碗,轻声走进院门,发出浑浊的声音,只是为的一口喘息的生命。
从寒舍中走出的农家人,往往塞给他们一口馍或者半拉窝头。
⑦栅栏围成的门,并不是一扇真正的门,它只是一个家完整的象征意义,是人的心理上安全屏障。
柴门上锁,阻碍的只是陌生人的脚步,是对自己领地的简单宣示。
却从来不对孩子们拒绝。
即使离家做农活的父母用一把铁锁锁住柴门,也锁不住我们那一颗不羁的心。
只要在门的低端,使劲推开一道斜缝,把头伸进去,用力一钻就过去了,小狗也尾随其后。
等我们钻过去之后,再把门拉上。
坏事做得天衣无缝,暗地里偷着乐。
⑧等我们一天天长大,单薄的柴门更加零落,轻轻挪开的时候,发出的声响也是有气无力,只是在坚硬的泥土地上留下一道道半圆的划痕,日久天长、水滴石穿,那划痕竟然变成浅浅的沟壑,如同奶奶额头上深深的纹络。
已经长成高大身形的我们,再也从门缝中钻不过去了。
偶尔放学回家,面对上锁的门,会采取攀爬的暴力手段,翻越院门。
柴门不堪重负,摇摇晃晃,几乎散架。
风风雨雨锤炼它的骨架,不起眼的小虫子侵蚀它的骨髓,岁月压弯了父亲挺拔的身姿,时光也将柴门打磨的光滑圆润,冲击成零散的零件,靠一条生锈的铁丝维系,稍稍用力,它就散做一堆木头。
⑨它老了,年轻的我们不忍再次攀登它的后背,它已经无力承受。
⑩柴门终将老去。
当城镇化的洪流淹没了贫穷,老屋被拆除,柴门就被还原成一堆废弃的木头。
哺育我成长的热土、供养我的村庄在一夜之间轰鸣倒塌,成为一座座废墟。
夏季的雨,淋湿了碎石瓦砾,成批的野草从夹缝中急剧生长,一个夏天,就疯狂成原始森林。
当我站在老屋原地,凝望眼前一人多高的野草,那种沉寂和陌生,来自远古的寂寥。
一时间恍惚,这到底是生我养我的土地,还是万年前的亘古。
无语,沉默。
⑪旧物旧情,始终要退出历史舞台,以新气象新感情代替。
谁也无法拒绝自然规律。
老屋已逝,柴门隐退,代之而起的是伸向天空的高楼大厦,是光鲜靓丽的社区,是厚重的绿
漆铁门,是吃饱喝足的满足,是垂钓散步的闲适,是读书下棋的娱乐,是太平盛世的富足。
⑫历史,是记忆,是传承,是割不断的乡间浓情。
⑬在四川成都的浣花溪河畔,有一处自然人文景观“杜甫草堂”。
在草堂的中心,有一处用青花瓷镶嵌的两个大字“草堂”。
仅仅是普通的两个字,却传递了那种散淡、安逸的田居生活概念。
尤其是被现代人还原的杜甫家门,竟然与我家失传的柴门极为神似。
久违的亲切感,亲情、乡情的怀念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寂寞柴门不彻扃,槐花细细糁空庭。
”千年的历史风云,没有淹没淳朴的生活场景,纵然今天的居住富丽堂皇,因为曾经的足迹,即使柴门寒酸,依然让人心生怀念。
⑭也许向往朱门的高墙大院,但是高高的门槛和威严的石狮,让人心生怯意。
当林黛玉第一次踏入豪门世家贾府,“街北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大门,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被其宏伟富丽庄严肃穆所震慑,不由得谨小慎微、忐忑不安。
那里终究不是体弱多病的黛玉姑娘的生身之地,锦衣玉食也无法供奉内心对自由的渴望。
⑮柴门的岁月风尘中,简约的落寞,清新散淡的田居,默默守望着曾经的回忆。
(本文有删改)(1)为什么“即使柴门寒酸,依然让人心生怀念”?
(2)文中两次写“朱门”,有什么不同?
(3)赏析第⑩段画线的句子。
(4)对“柴门终将老去”,作者做出了怎样的思考?结合文意,谈谈你的认识。
4.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
房子是囚人的
贾平凹
人活在世上需要房子,人死了也需要房子,乡下的要做棺、拱墓,城里的有骨灰盒。
其实,人是从泥土里来的,最后又化为泥土,任何形式的房子,生前死后,装什么呢?
有一个字,囚,是人被四周围住了。
房子是囚人的,人寻房子,自己把自己囚起来,这有点投案自首。
过去的地主富农,买房买地,现在一般的农民省吃俭用,第一个建设就是盖房,活着没有盖所房子,好像一个总统没有治理好国家一样,很丢人的。
时下的房地产很热,大款们也是广置房产,都要囚,囚了自己,还要给子子孙孙都有囚的地方。
人为什么都要自个儿寻囚呢?没有个房子,哪里都是你的,哪里又岂能是你的?雁过长空无痕,春梦醒来没影,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属于你,就是这房子里的空间归你。
砰地推开,砰地关上,可以在里边四脚拉叉地躺着抽烟,可以伏在沙发上喘息;沏一壶荼品品清寂,没有书记和警察,叱斥老婆和孩子。
和尚没有家,也还有个庙。
人就是有这么个坏毛病,自由的时候想着囚,囚了又想到自由。
现在的官们款们房子有几幢数套,一套里有多厨多厕,却向往没墙没顶的大自然,十天半月就去山地野外游览,穿宽鞋,过草地,吃大锅,放响屁,放浪一下形骸。
没房于的,走到公共厕所都在暗暗设计:这房子若归我了,床放哪儿好,灶安在哪儿好。
人都被上帝分配在地球上,地球又有引力,否则,在某个早晨,人都会突然飞掉。
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房子的,是一室的或者两室三室的——人什么都不怕,人是怕人,所以用房子隔开,家是一人或数人被房子囚起来。
一个村寨有村寨墙,一个城有城墙。
人生的日子整齐分割为四季一年,一年十二月,一月三十天,每人每家的居住就如同将一把草药塞进药铺药柜的一个格屉一个格屉里,有门牌号码,以数字固定了——《易经》就是这么研究人的,产生了定数之说。
人逃不出为自己规定的数字的。
有了房子,如鸟停在了枝头,即使四处漂泊,即使心还去流浪,那口锅有地方,床有地方,心里吃了秤锤般的实在。
因此不论是乡下还是闹市,没有人走错过家门,最要看重的是他家的钥匙。
有家就有了私产和私心,以前有些农民出门在外,要拉屎都要憋着跑回去,拉在他家的茅坑里,憋不住的,拉下来也用石头溅飞,不能让别人捡拾去。
而工厂的工人,也有人有了每天要带些厂里的小零碎回家的瘾,如钳子呀,铁丝呀,钉子呀,实在想不出拿什么了,吃过饭的饭盒里也要装些水泥灰。
房间里,随心所欲地布置了,在外做什么职业,在内就表现什么风格,或者在外得不到的,在内就要补上。
官人们的坐椅大,躺椅长,桌上有两副眼镜,看报纸一副,看人一副,墙上要有大的地图,书架里有领袖的装帧豪华的文集。
款人们的房间里英文字母最多,以钱币叠成的菠萝挂在墙上,有一个壁橱是供了财神的,通有电光,遥感能发“财源茂盛”之声。
想做艺术家的布置出了比艺术家还艺术家的氛围,有完整的盘羊头骨,有偌大的插画轴瓷缸,书不上架堆在桌上,纸烟拆开用烟斗来吸。
那些自己做苦工偏要培养儿女做音乐家的,钢琴摆在窗下。
病恹恹的,常年卧床的,挂龙泉剑在床头。
而实在的人,过平常日子,家具是逐步添办的,色调不一,米袋子同浴盆、凉鞋、舍不得丢的吃过饼干的盒子塞在床下,醋瓶子、蒜瓣和《新华字典》共放于缝纫机面板上,墙上是全家照片镜框和孩子的三好学生奖状,他们今天把桌子移靠窗,明天床又东西向变为南北向,常变要出新,再折腾还是拥挤。
书上写着的是:家是避风港,家是安乐窝。
有房子当然不能算家,有妻子儿女却没有房,也不算有家。
家是在广大的空间里把自己囚住的一根桩。
有趣的是,越是贪恋,越是经营,心灵的空间越小,其对社会的逃避性越大。
家真是船能避风吗?有窝就有安与乐吗?人生是烦恼的人生,没做官的有想做、做不上的烦恼,做了官有不想做、不做不行的烦恼。
有牙往往没有锅盔(一种硬饼),有了锅盔又往往没了牙齿。
所以,房间如何布置,家庭如何经营都不重要,睡草铺如果能起鼾声,绝对比睡在席梦思沙发床上辗转不眠为好。
生命的快活并不在于穷与富、贵与贱。
世上的事,认真不对,不认真更不对,执着不对,一切视作空也不对,平平常常,自自然然,如上山拜佛,见佛像了就磕头,磕了头,佛像还是佛像,你还是你——生活之累就该少下来了。
(摘自贾平凹《说舍得:中国人的文化与生活》)(1)下列对文章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鉴赏,不正确的一项是( )
A.文章以“房子”为主线,开篇就提出了房子用来“装什么”的问题,巧妙设置悬念,能有效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
B.文章描写不同身份的人房子里的陈设,旨在说明房子的风格因职业、需求和获得感而异,表达了作者鲜明的褒贬态度。
C.文章最后写到,“平平常常,自自然然”“生活之累就该少下来了”,这是作者在对鲜活的生活体验后才形成的理性感悟。
D.文章运用鲜活而生动的对比,将生活中的一种怪圈展现出来,语言诙谐有趣,以“囚”喻房,形象又有一定的警诫作用。
(2)本文语言充满生活气息,请结合全文简析。
(3)“人就是有这么个坏毛病,自由的时候想着囚,囚了又想到自由”这句话和钱锺书《围城》中“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反映了人生活中一种怎样的心态?谈谈你对此的理解。
5.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麦子
龚培德
母亲二十八岁时,成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名排长。
她是从淮海平原走到西北戈壁上的。
父母的家乡在徐州,那个地方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解放战争最大的一场战役——淮海战役便是以徐州为中心拉开帷幕的。
那时节父亲和母亲都上了前线,战役胜利后,母亲还得到一张“支前模范”的奖状。
可见母亲的性格十分要强,干什么都要干到人前。
不要强她也就不会从大老远的江苏跑到新疆来了,然而促使母亲走出家乡的是父亲。
父亲是一个教书先生,家乡有名的秀才,拿得出一手好毛笔字。
春节写对联,从腊月半动墨到年三十也闲不下来。
母亲和父亲结婚不到三个月,国民党军进攻苏北解放区,村子里几乎所有的青壮年都要扛起枪,奔向硝烟弥漫的战场。
作为青妇队长的母亲,只有动员自己的丈夫走上前线,她才能在别人面前高高地昂起头。
因此,秀才胚子的父亲在母亲恋恋不舍的眼神中走进了队伍。
但三个月之后,桃花河西刚刚结成一层薄冰的时候,父亲却从部队回来了,他的腿部中了一颗子弹,不得不回家休养。
父亲归来,我的爷爷奶奶自然非常高兴和欣慰,母亲心里可能也是一时灌满了喜悦,然而喜悦很快又被一种深深的惋惜代替了。
因为母亲认准父亲是应该做大事的人,这颗子弹不仅破灭了她所憧憬的那个美丽的梦,而且也许会影响父亲的前程。
父亲在家乡的小学校里度过三年粉笔生涯之后,便迎来了共和国建国的礼炮声,当初那些与父亲一道走入队伍的伙伴,只要没死的,基本上都挎着盒子枪回村接自己的女人迈向新的天地。
一直要强的母亲在人前仿佛整个矮了半个头。
她怎么也想不到,她抱着那么大希望送出去的父亲,竟会因为一颗子弹而比其它姐妹的男人们逊色,她受不住姐妹们跟着各自男人走出山村时流露的既炫耀又欣喜的心情。
她沮丧地待在屋里,足足有好半年没出门。
我的爷爷奶奶知道儿媳的心病,说:“别看人家现如今高头大马,出人头地,可想想那些牺牲在外的人,怕是他们的魂儿连自家的路都找不着哩。
”父亲一声不吭,其实最痛苦的或许要算他,面对着母亲日渐消瘦的脸颊和失去光泽的眼睛,那种愧疚不是用语言所能形容的。
在埋葬爷爷奶奶后的第二个春天,新疆建设兵团部队到我们家乡招人,一种说不出的心理因素促使母亲和父亲登上了西行的列车。
新疆建设兵团在初建时期,所有农场的春天依旧是荒原的春天。
雪刚化完,团里要挑一些精壮的男劳力去参加水库会战,工地离家有八十多公里,父亲看着母亲逐渐挺起的肚子犹豫不决,母亲说:“你别瞅着装孬种了,我会照顾自己的,你这次要不干出点名堂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