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窗

十年寒窗
月色料峭，流淌在一窗疏影。

窗下灯烛垂着蜡泪。

烛影翩跹在书卷，更漏声声打过，翰墨浸润了一夜的书声月影……却看帘外，晨意熹微……
黄昏，校园花竹掩映，人已散尽了。

我在空荡荡的教室，案上是混乱的几卷习习题，人已陷了进去。

那虚实不定的线段与纷繁浩瀚的数字撕扯着思维，寻不到出口，混乱的步骤……自尊片刻间便零落一地。

夕阳晚照落在层叠的演草纸，将那草草勾画迷蒙了……捱不过理综扶摇而上的难度，我卷书扶着墙，看那雁阵从天际擦过去，夕阳临界沉坠前迸发出的最后一线辉光刺得眼睛生疼……
周遭都静了，寒蛰在四下凄凄的鸣叫摇曳着房内一盏孤灯。

已不知是什么时辰，是今天，还是已到了明天……笔尖的滑动越发无力，意识一点一点模糊，几乎看不清眼下的习题目……我从几册书下找出圆规，狠命向左手虎口戳下去……锥心的疼卸下了手中的笔，在白纸上无力地划出一道断断续续的弧。

人猛然清醒了，血滴落下来，指尖疼得不断颤抖，止不住的泪水，也不敢发出声音来，怕已睡下的父母察觉。

多少个夜晚彻夜不寐，用那几近残忍的方式提神，从来只在左手，因为右手要书写；从来只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因为恐惧那诧异的眼神……
一圈晨曦盈荡开深黑天幕，寒意零零落落飘散开来。

我在案前吃力影印着书中的言语，把那一字一句联进脑海……也不知是微眠初醒，还
是一夜未眠……累到极致，却早已不知命途明灭，何去何从……
去哪里，去哪里……
一角风卷过去，仿佛是从心底擦过，从情怀最深处泛起寒意。

那一天我坐在晚自习的教室里，数日来的苦与累缠绕心绪。

那一眼向帘外无意观望，却看到对面教学楼的一列灯火，明亮，庄严，俱是我辈伏案苦读。

一霎时的震撼倾下来，泪也明晃晃的，共那灯辉迷蒙了眼睛……月色流泻在屋檐，凝华成明日的霜降。

那是一世年少无悔，那是一苦十年寒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