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kespear

1．引论
提起莎士比亚，无论是马克思、恩格斯还是受马克思主义批评影响的中国莎评家，都会把他放到文艺复兴时期的历史背景下，从人文主义的历史高度对他的作品的思想性和语言的丰富性给予极高的评价。

这种对莎士比亚“崇高”的“滞定型”评价几十年来左右了中国读者的阅读心理，影响了我们对莎士比亚鲜为人知的另一面的关注，即他的世俗性和色情性。

其实，在西方文学评论界，一直有评论家试图从莎士比亚所处的真实时代、语言风貌和他的原始文本等角度来审视莎士比亚和他的作品，试图还原出一个真实的莎士比亚和莎士比亚作品的原貌。

毕生研究莎士比亚生平和作品的英国传记作者劳斯博士说：“莎士比亚是最富于性的描述的英文伟大作家。

他毫不费力的，很自然的，每个汗毛孔里都淌着性。

”(梁实秋，1990)这位六十七岁的英国学者劳斯又说：“在莎氏作品中，可以清楚的看到，他集中注意力于女人身上。

所以他创造出一系列的动人的文学中的女性。

”劳斯的观点对于我们研究真实的莎士比亚和他的作品的真实内容具有重要的意义。

2.莎士比亚时期的历史风貌
《恋爱中的莎士比亚》虽然被许多莎翁粉丝嗤之以鼻，但至少它的片场效果还原了莎士比亚时代的真实状况。

莎士比亚当时生活的伦敦，人口急速增长，沿河渐次建起各色供出租的廉价房屋，慢慢形成乱糟糟的街区：肮脏喧闹的小酒馆，吵吵嚷嚷的肉铺，还有不少起着古怪名字的
房子，比如什么“红衣主教的帽子”（Cardinal’s hat）。

屋里不时会传出一阵男男女女的狂笑，粗鲁的汉子、油头粉面的女人出出进进。

街道上挤满商贩和顾客，还有很多口音奇怪的外国人。

大街上忽然会起一阵喧哗，很快围上大堆闲人。

从围观人群的肩缝中，你或许会看到一对男女在当街对骂，使用一种明知是英语、却听不大懂的语言。

那男人骂女人：你是Winchester geese,人群轰然大笑。

“温切斯特的雌鹅”是什么意思呢？，莎士比亚在《特洛埃斯和克罗西达》里用过这词汇。

它是当时伦敦的俚语，意指“妓女”，而且特指那些患有梅毒的妓女，因为据说梅毒患者嘶嘶喘息，声如geese（鹅）。

当时的“环球剧院”像一只疯狂的巨型鸟笼，正面是舞台，两侧各有一根粗大的圆木柱，挑起一座压得很低的倾斜檐顶。

四周沿围墙搭建三层看台，舞台前面的空地上也站满观众。

这些观众也都是刚买完菜的阿姨、隔壁的铁匠大叔、小知识分子家庭的年轻姐妹以及王公贵族。

也就是说，莎士比亚时代的观众，绝对不是严肃正剧的欣赏者。

自然，剧作者在写剧本时，头脑里也没有亚里斯多德所谓的“悲剧”和“喜剧”之类的概念，只有“观众”和“剧场”。

他的“观众”需要从多灾多难的日常生活中“逃离”，需要“狂欢”，剧情越是令人恐惧，场面就越疯狂放肆。

那个时代的剧场布局根本无法制造出与剧情相应的气氛，更说不上有什么音效。

观众们与其说在“看”戏，不如说在“听”戏。

莎士比亚时代的戏剧艺术，最主要的手段是言辞，要吸引住观众不去别家戏院，你的台词就必须精彩。

当然，大多数观众都是些没有多少“文艺修养”的贩夫走卒，语言自然需要荤腥调味。

实际上，这些荤段子不光迎合占伦敦人口大多数的下层阶级
口味，上层人士也同样喜欢。

他们本身就是色情业的后台和主顾。

女王把泰晤士南岸地区的妓院特许营业权交给温切斯特主教,宫廷内务大臣则获得“玫瑰”戏院附近巴黎花园地区的妓院特许营业权。

这位宫廷大臣以“脏口”著称，他一边用痛苦的“汞”疗法对付梅毒，一边仍在找妓女玩乐。

即使女王的继承人——詹姆斯一世本人，也是历史上著名的脏话大王。

那些平时处在礼法道德拘束之下的正人君子，一旦在戏院里听到平素听不到的色情描写，都会有一种解放的满足。

何况莎士比亚时代的戏院和妓院是不分家的，它们都属于娱乐行业。

很多戏院的老板甚至同时开着妓院，演员们则娶妓女和老鸨为妻。

令人惊奇的是，女人们能够相当自由地出入这些场所，据说伊丽莎白时代的妇女们被“鼓励”说脏口，女士如果说出一句绝妙的荤笑话，往往得到格外喝彩。

正如正史上所说的那样，莎士比亚不是一个受到过严格文学训练的人。

阿根廷作家豪尔赫·博尔赫斯曾经指出，莎士比亚算不上是一个典型的英国作家。

与其同时代作家相比，莎士比亚在写作和道德上的条条框框要少得多。

他是一个自由的、灵活的、自然的人。

正如美国学者哈罗德·布鲁姆所说，莎士比亚没有精神的父系。

这样一个人居然为我们塑造出了哈姆雷特、李尔王、福斯塔夫、奥赛罗、麦克白等一系列光彩夺目的形象，的确令我们瞠目结舌。

也正是这些比莎士比亚本人更真实的形象，吸引着人们努力从精神方面探讨莎士比亚的人文主义，而忽略了其他方面。

这样一来，人们所接近的或许就不是那个真正的莎士比亚了。

其实，当时真实的莎士比亚既不是一位落拓不羁、风流倜傥的才子，也不是一个博览群书、暮气沉沉的学究，更不是一位以天下为己任、救斯
民于水火的仁人志士。

他只是一个聪明到了极点的人，有正常的理性，对人性和世界有着一种神秘的感知能力。

他口若悬河，好卖弄，爱讲下流故事。

莎士比亚对淫秽东西的兴趣，是有目共睹的。

在18世纪的英国，有一个声名狼藉的梅尔孔比男爵，每天晚上都要向他的情人朗诵一些摘自莎士比亚戏剧的诗句，诗句大多是淫秽之辞。

从某种意义上说，莎士比亚需要这些淫辞浪语，因为他必须使自己的写作达到希腊诗人奥·埃利蒂斯所说的“肉感”。

莎士比亚写晕段不仅是生活的必需。

因为年轻的莎士比亚也经历过拿着剧本到处找买家混口饭吃的时光，他要设法让那些“粗俗”的观众满意，否则剧团就不会购买他的戏剧脚本。

同时，莎士比亚写晕段也是他所处的环境熏染的结果。

莎士比亚本身就生活在这些观众中间，他租住的房间就在萨瑟克地区的Clink监狱旁边，步行到环球戏院只要几分钟，他的很多色情段子都是就地取材而来。

3.莎士比亚诗歌中的色情语言
有人说，莎士比亚对色情问题的格外关注与他的姓名有关。

因为姓名对于一个人来说，能起到一种催眠的作用，营造一种人生的氛围。

莎士比亚（Shakespeare ）这个姓，意思是“摇动长矛”。

如果用弗洛伊德的理论来分析，这个姓简直是色情意义的最好表达。

根据佛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一切凸起的东西如木棍、树干、手杖、伞等都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征。

姓氏（Shakespeare ），自然就是“挥舞着阴茎” 的意思。

这位剧作家的名字是威廉（William ），昵称是威尔（Will）。

Will
在莎士比亚时代的英语中意义甚丰，除了作“欲望、意愿、想法”等之外，还可指“男子或女子的生殖器”（钱兆明，1998）。

莎士比亚似
乎对自己的这个名字很满意，其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在他的十四行诗第135中，莎士比亚无不卖弄地利用双关的修辞手段，来炫耀他的生殖器和对女人进行调情：
Whoever hath her wish, thou hast thy 'Will,'
And 'Will' to boot, and 'Will' in overplus；
More than enough am I that vex thee still,
To thy sweet will making addition thus.
Wilt thou, whose will is large and spacious,
Not once vouchsafe to hide my will in thine?
Shall will in others seem right gracious,
And in my will no fair acceptance shine?
The sea all water, yet receives rain still
And in abundance addeth to his store;
So thou, being rich in 'Will,' add to thy 'Will'
One will of mine, to make thy large 'Will' more.
Let no unkind, no fair beseechers kill;
Think all but one, and me in that one 'Will.'
西方学者对这首诗的前两句解释为：“No matter what or who other women have to satisfy their desires, you have your own insatiable vagina (Will), or you have a compliant male whose penis (Will) satisfies you。

译成中文大致是：“不管哪个女人怎样满足她
的欲望，你却拥有一个能满足你欲望的男人的penis（Will）。

”“Will”在这里是双关，即指诗人William，又指“sexual craving, penis.”第三句诗可以解释为：“Surely I, Will, who troubled you so often with my pleas of love, am more than enough to satisfy your desires'.” John Kerrigan 认为，“vex” 这个词有“sexual connotations, to stir'”的意思。

（John Kerrigan，1986）第四行中的“thy sweet will”是“your amorous desires, your sweet cunt” 的意思，“thus” 是“by vexing you continually; by having intercourse with you.” 与“making addition”结合起来分析，这句诗就是希望通过继续的性交来满足黑夫人甜蜜的性欲望。

第五句的“whose will is large and spacious”意思是“who has such lar ge and insatiable sexual desires, who are so willing to accommodate all lovers, who has such a large and roomy vagina.”。

本句完整的意思是，“你这位拥有硕大无比的vagina 的女人，愿意让我这样做么？”第六句中的“to hide my will in thine”的意思是“to put my penis into your vagina, to have intercourse”。

跟第五句联系起来就是，“你这位拥有硕大无比vagina 的女人，愿意让我再次把penis 放进去么？” 在第七和第八句中，“will in others” 的意思是“others' penises；others who have the name William, other's sexual desires ”，“right gracious”是“truly adorable, acceptable, enjoyable”。

诗人质问黑夫人，“是不是别的男人的penises比我的更受用？” “in my will”的意思是“for my penis，
for my sexual desires”,第八句完整的意思大概是：“难道我的penis 就不受欢迎？” 第九句诗人用大海做比喻，宽阔的大海尚能不拒细流，所以黑夫人应该象大海学习，接纳所有想跟她发生关系的男人。

在第十一句和第十二句中，诗人又转向情人的Will（vagina）。

第十一句的意思是“So thou, being rich in vagina （or sexual desires），may add yet more to your vagina (sexual desires ) ”。

第十二句的“one will of mine”的意思是“ a desire of mine (to have intercourse with you)；one penis, which is mine.” 而“to make thy large will more” 的意思是“to increase your rapacious sexual pleasure, to swell out our large cunt”。

第十一和十二句合起来就是，“你的vagina 那么富饶，能否再把我的penis 加进去，以使你的vagina 更大呢？” 第14句中的“all but one”的意思是“all wills are alike；all penises are alike.”“me in that one Will”的意思是“that I am the William you desire； that whatever one is in you, it is me”这句诗完整的意思是：“所有的penises 都是一样的，想我的吧，我会给你快乐。

”（Shakespeare website）
莎士比亚的诗歌，不管是他献给Southampton 勋爵的《维纳斯和阿都尼斯》还是他后来写作的154首十四行诗，有许多充满了色情的意象和语言。

例如，在这首长诗第三页，莎士比亚这样写到：
Graze on my lips; and if those hills be dry,
Stray lower, where the pleasant fountains lie.
Within this limit is relief enough,
Sweet bottom-grass and high delightful plain,
Round rising hillocks, brakes obscure and rough,
To shelter thee from tempest and from rain
Then be my deer, since I am such a park;
No dog shall rouse thee, though a thousand bark.
著名学者张若谷先生认为莎士比亚的这段诗歌是一段“艳诗”，亦即色情诗。

诗人用水草丰美等自然景物意象来暗指美神维纳斯胴体的各个美妙部分。

整段诗颇具性爱的挑逗性。

虽然张先生在翻译成中文的时候做了文雅的处理，聪明的读者还是能看出这段诗歌隐含的色情含义：
先到双唇吮吸，如果那儿水枯山瘠，
再往下面游去，那儿有清泉涓涓草萋萋。

这座囿里水草又丰美，游息又可意，
低谷有绿荫芊绵，平坡有密树阴翳。

丛灌蒙茸交叶暗，丘阜圆圆微坟起，
给你又折断了狂风，又折断了暴雨。

苑囿既然这样美，那你为什么不作幼鹿，
纵有千条犬吠声狂，都绝不能惊扰了你。

(王佐良，1995)
莎士比亚的154首十四行诗分为两部分，1-126首是写给具有自恋倾向的美男子Southampton 勋爵的。

传统的观点是这些诗礼赞抒情诗人与那位美男子的友谊，但现在国外许多学者倾向于认为这126首诗抒发的是同性恋情感。

而且，根据当时的词汇用法，或者用弗洛伊德的理论来分析，很多用词的确表现的是性的意象。

比如，Sonnet 1是劝那位年轻人结婚的，指责年轻人迷恋自己的美貌不结婚是对青春的浪费。

在这首诗中，诗人用了“Feed'st thy light's flame with self-substantial fuel”句子。

Candles, tapers 和oil lamps 是莎士比亚时代用来照明的主要原料，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这些东西都指男性的阳具。

而self-substantial fuel 的意思是fuel from its own body 。

这句诗批评那位年轻人因迷恋自己的貌美、执意过独身生活并靠手淫来满足性欲望的行为。

在该首诗的第11行，莎士比亚这样写道：“Within thine own bud buriest thy content” George Blakemore Evans 认为content在莎士比亚时代有“semen （精液）”的意思，还可能有第二层意义“masturbation, self-pleasure”。

（Blakemore Evans，1996）抒情诗人用这个词来与那位美男子的pleasure of procreation 行成对比，进一步实现劝婚的目的。

Stephen Booth 则提出，莎士比亚在这句诗中所用的rosebuds 在外形上象男人的阳具（Stephen Booth，1978）。

莎士比亚的色情语言在127到152首写给黑夫人的诗中表现得更放肆。

第137首诗是抒情诗人指责自己的情人黑肤人对自己不忠贞的一首诗，
诗人用了一系列色情的意象来表现自己被黑夫人伤害的痛苦。

在第6行，诗人写到：“Be anchored in the bay where all men ride”。

这句诗用英文解释就是“So that I am anchored in the bay where all men ride”。

“ anchored in the bay”是一个航海暗喻，在莎士比亚所处的时代，也有“ to be fixed on the woman”的意思。

“ Bay”指的是“ female sex organ 。

”“Ride”是一个双关语，既指“to be astride a horse,”又指“mounted on a woman and having sex with her 。

”抒情诗人用这个航海的暗喻，目的是表达诗人对他的情人的身体的着迷。

诗人想象他那不忠的情人同时跟几个男人性交的场面，这使诗人很痛苦。

在该诗的第9和第10句，诗人进一步写到：“Why should my heart think that a several plot, Which my heart knows the wide world's common place?”这句诗歌的意思是：“为什么我要认为你是我的唯一财产呢，认为你只爱我一个人呢？尽管在我心中我知道你同时把你的身体奉给所有来找你的男人。

”“a several plot”指的是“a private piece of land”, 在这里自然是指女人两腿间的私处，而“the wide world's”则是泛指“Tom, Dick or Harry's, anyone's”。

抒情诗人指责黑夫人那两腿间的私处是一块“ piece of common land, land that is open to the use of all members of a community,”暗喻一个妓女的身体可以对所有的男人开放。

因此，隐含地表明他的情人黑夫人性滥交，就像一个妓女。

第144首十四行诗表面上看是表现的诗人内心两种情爱的斗争，即以good angel 为代表的Platonic love 和以bad angel 为代表的肉欲之间的斗争。

但仍有西方学者指出，该诗中的“hell” 是一个暗喻，指“男女双方的性器
官。

”“ To win me soon to hell ” 和“I guess one angel in another’s hell” 暗指抒情诗人与黑夫人的性行为。

(Katherine Duncan-Jones,1997)
4.莎士比亚戏剧中的色情语言
像诗歌一样，莎士比亚的戏剧里也大量充斥着色情的隐喻性话语，即使他最浪漫的悲剧《罗密欧与朱莉叶》和最严肃的悲剧《哈姆莱特》也不例外。

例如，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二幕第一场中，茂丘西奥那段著名的台词提及“罗萨琳”（罗密欧的前情人）就颇具色情味。

“If love be blind, love cannot hit the mark. Now will he sit under a medlar tree, and wish his mistress were that kind of fruit as maids call medlars when they laugh alone. Romeo, that she were, O, that she were an open et caetera, thou a poperin pear!”我们的中文译者把他弄成一段文艺青年式的呓语：“爱情如果是盲目的，就射不中靶。

此刻他该坐在枇杷树下了，希望他的情人就是他口中的枇杷。

——啊，罗密欧，但愿，但愿她真的成了你到口的枇杷！”但实际上这里却是一段十足放荡的淫秽玩笑，版本校勘者发现“et caetera”（et cetera，及其它等等）原来是一个被替换的词。

更早先的剧本稿显示这里原先是另外一个词组——open arse，“open arse”是一个俚俗的叫法，它指的是一种水果——欧楂果，也即诗句前面提到的“medlar”。

莎士比亚显然双关地在使用这个词组，“arse”的意思是“屁股”。

由于这个双关语把本该隐藏的意思表露在外（欧楂果本身就是因为形状像一个屁股才被说成“open arse”），所以剧本编订者忍无可忍，索性给它来个“及其它”。

“Poperin”是对“poperinghe”（比利时一城镇的古名）的故意缩写，那地方盛产一种梨子，据说形状颇有几分像男性的那个
“penis”（尤其在某种特殊状态下的）。

于是“Poperin pear”（Poperin的梨子）的意思恰好对应着前面的“open arse”，不仅如此，“popp’rin’pear”的读音如果被某个心领神会的演员说出来，几乎可以跟“pop in her”（猛然放进她）差不多。

到这里，读者再回过头去阅读整段台词，意思昭然若揭：爱情如果盲目，就射不中靶，此刻他该坐在欧楂树下，希望他的情妇就是那种水果——她们把那叫做“medlars”（欧楂果），而他们暗自好笑。

罗密欧啊，但愿她是“open arse”（欧楂果及其它），而你是“popp’rin’pear”(比利时的那个进口梨子)。

(小白，2007)
再以《哈姆莱特》第三幕第二场的《戏中戏》为例：
Queen Gertrude: Come hither, my good Hamlet, sit by me.
Hamlet: No, good—mother, here’s metal more attractive.
Hamlet: Lady, shall I lie in your lap?
Ophelia: No, my lord.
Hamlet: I mean, my head upon your lap?
Ophelia: Ay, my lord.
Hamlet: Do you think I meant country matters?
Ophelia: I think nothing, my lord.
Hamlet: T hat’s fair thought to lie between maid’s legs.
Ophelia: What is, my lord?
Hamlet: No thing.
Ophelia: You are merry, my lord.
在《哈姆莱特》这段戏中，扮演王子的演员听到“母后”叫他“good Hamlet”（好哈姆莱特）时，按照剧本，他回答时要说“good-mother”（好妈妈）。

研究者认为，在这里，词间连线暗示应用某种特殊的重音方式读这个“good”，它因此反讽地充满性含义，即某些学者所说的哈姆莱特与其母亲的乱伦情结。

哈姆莱特与奥菲利娅关于要不要睡（lie）在她大腿（lap）中间的对话，显然是一种放肆的“性骚扰”。

少女似乎不明白王子语涉不庄，用白痴般的语气回答说：“不，殿下。

”于是王子强调指出：我意思是要把我的“头”（head）放在你的“腿”（lap）上，尽管那处女好像仍然没弄清楚状况。

但看到这里，机灵的现代读者尤其是男性读者一定能猜想到，那个“头”在王子的心目中，想必不是指他脖子上的那颗“大头”。

但这还不够。

有学者指出，在莎士比亚时代的街头俚语中，“lap”本身就双关地指涉女性的“私处”。

这个淫荡的玩笑并不就此收场，王子继续追问少女：你以为我说的是“country matters”吗？英语学者告诉我们，“country matters”这个词绝对不是它表面那层“事关乡村之事”的意思。

“country”的前半音节应当重读，因此它要被读成“COUNTry”。

毫无疑义，环球戏院的观众全都知道它实际上事关“cunt”。

奥菲利娅的回答“殿下，我可什么都没想（I think nothing）”也颇具双关意义。

就算“她”
真的没想什么（nothing），观众们也认为“她”想了，因为在莎士比亚时代，哪怕良家妇女们都知道“nothing” 这个表示“没有什么东西”的词，同时也能够表示她们“腿间的”那个“什么东西”，因为在她们的“腿间”确实“没什么东西”。

于是，当奥菲利娅再次傻问“她”的殿下：“那究竟是什么？”（What is ,my lord），而“殿下”再次强调“nothing”时，这接二连三的性挑逗语言必然地把剧场气氛推向狂欢。

这种理解也是与莎士比亚创作《哈姆莱特》的意图相符的。

莎士比亚的本意不是要塑造出一个现代阐释意义上的“重整乾坤”的人文主义英雄，而是想刻画一个因为母亲与杀父仇人上床而满怀刻毒恨意的家伙形象。

这个叫做“哈姆莱特”的家伙可能认定在他和这位少女之间安排着某种阴谋，因而肆意羞辱她，借此羞辱那些背后的阴谋策划者。

5．结语
莎士比亚诗歌和戏剧中的色情意义，多通过双关的形式来表现，因此它们被称为“Sexual Puns”,亦即“咸湿双关语”。

据英国莎剧研究专家Pauline Kiernan在她的新著《咸湿莎士比亚》中统计，莎士比亚作品中涉及女性身体私处的双关词汇短语概有180种以上，包括“玫
瑰”“指环”、“花园”、“鸟窝”、“水井”等等让人摸得着头脑和根本摸不着头脑的各种说法。

事关男性“penis”的莎士比亚专用名词更是多达200个以上。

此外另有700多种涉及其它淫秽含义的双关词句，要破解这些密码需要有极其广泛的知识面（Pauline Kiernan，2006）。

莎士比亚的色情语言，肯定会使某些所谓趣味高雅的读者精神紧张。

所以，几百年来，欧洲不断有编选者大着胆子将莎剧篡改得文雅、有教养
一些，连那些本无特别刺激的地方也不放过。

例如莎剧《皆大欢喜》中有这样两行诗：“ 绿荫下春意正浓，谁愿与我躺在一起共度美好时光？” 但在普拉蒙特的版本中，这两行诗中的第二行被小心修改成了：“谁愿与我一起共享这美好时光？” 在19世纪的所谓反“风化”的时代，莎士比亚作品中的色情语言更是遭到大规模的删减。

一八一八年包德勒（Thomas Bowdler）删削了莎士比亚作品中他所认为的一切淫秽的词句，成了“每个家庭里皆适于阅读”的版本。

可惜，至今没有人肯购置一部包德勒编的莎氏全集放在他的家里。

在我国，受程朱理学或马克思主义的影响，我国的学者在研究或翻译莎士比亚的作品的时候，对其中的色情语言也采取了回避的态度。

朱生豪先生译《莎士比亚全集》时把这些部分几完全删去。

方成、刘炳善等莎士比亚学者在翻译莎士比亚的作品时，由于误解或望文生义或故意回避，都翻译得词不达意，使读者摸不着头脑，这是莎士比亚研究和翻译中的败笔。

[参考文献]
[1]梁实秋.雅舍菁华[M].湖南文艺出版社，1990.
[2] 钱兆明，莎士比亚注释丛书·十四行诗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272
[3] John Kerrigan, The Sonnets and A Lover's Complaint [M], Penguin Classics, Harmondsworth, 1986.
[4] Shakespeare’s Sonnets: The Amazing Website,
/135comm.htm
[5]王佐良、何其莘.英国文艺复兴时期文学史[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5,133 .
[6] Blakemore Evans, The Sonnets [M], New Cambridge Shakespeare, Cambridge ,1996.
[7] Stephen Booth, Shakespeare's Sonnets [M], Yale University, 1978, P324
[8] Katherine Duncan-Jones, Shakespeare's Sonnets [M], The Arden Shakespeare, 1997，404
[9]小白.好色的哈姆莱特 .书城[J]，2007,7.
[10] Pauline Kiernan. Filthy Shakespeare: Shakespeare's Most Outrageous Sexual Puns [M], Gotham Books,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