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际经验看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和区位选择

从国际经验看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和区位选择赵春明　何　艳3 内容提要　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和区位选择既关系到一国对外经济活动的宏观经济效益,也关系到投资者的微观经济效益,因而具有重要意义。

本文在借鉴国际对外直接投资产业和区位选择经验的基础上,探讨适合于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发展的产业和区位选择问题。

关键词　对外直接投资　国际经验　产业选择　区位选择 3赵春明:北京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国际经济系　电子信箱:c m zhao @bnu .edu .cn 电话:62206943;何艳:北京外国语大学商学院。

本文系李由博士主持的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开放经济中的大国产业发展与产业政策”阶段性研究成果之一。

一、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选择从国际范围来看,发达国家和亚洲新兴工业化国家与地区都把对外直接投资作为提升国内(地区内)产业结构的重要途径。

中国目前正处于产业结构的转型时期,在发展对外直接投资和进行投资产业选择时,应借鉴这一做法,通过对外直接投资来带动国内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

(一)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分布11中国对外直接投资高度集中于资源开发业和初级加工制造业。

按照投资额计算,在中国海外投资中,资源开发投资占29.4%,工农业生产投资占51.6%,两项合计占81%,其他投资仅占19%。

在资源开发方面,渔业、林业和矿业资源为主要开发对象。

初级加工制造业由于技术相对简单,投资少,见效快,与中小型企业的对外投资要求颇为适应。

目前,初级加工制造业占全部海外投资企业的50%左右。

21对技术密集型项目的投资近年有所增加,新建了若干高科技企业。

但从总体上讲,在海外投资的企业中高技术企业的比率很低,对外投资的低技术格局仍未改变。

31从业范围出现了交叉进入的多样化发展趋势。

中国企业在进行境外直接投资的过程中,在坚持一业为主的同时,逐步向多种经营转变,如外贸公司不断扩大境外加工制造业的投资比重。

这种交叉投资的多角化方式,符合跨国企业的一般发展趋势。

就目前状况而言,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结构不尽合理,主要表现在对外直接投资过分偏重于初级产品产业的投资,缺乏技术密集型产业和服务业的投资;偏重对国内连锁效应弱的产业投资,而忽视对国内连锁效应强的产业投资;从事商品流通的贸易企业偏多,而生产性企业和金融服务性企业偏少等。

(二)中国对外直接投资产业选择的基准当前中国在国际分工阶梯中总体上处于中游地位,这个特定位置决定了两类不同性质的对外直接投资将同时存在:一类是优势型的对外直接投资,即以发挥相对优势、转移失去成本优势的产业和促进国内产业调整为目的对更低阶梯国家进行的直接投资;另一类是学习型对外直接投资,即以汲取国外先进产业技术和管理经验、带动国内产业升级和创造新的比较优势为目的向更高阶梯国家进行的投资。

根据对外直接投资相关理论和各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实践,可以得到对外直接投资产业选择的几项基准。

11边际产业基准。

根据Ko ji m a(1978、1990)的边际产业扩张论,一国应将本国处于劣势地位的产业转移至该产业正处于优势地位或具有潜在比较优势的国家,这样双方都可以获取比较利益。

中国在纺织、食品、轻工等行业拥有过剩的加工能力,这些劳动密集型行业在国内市场已经饱和,属于“边际产业”。

把这些产业转移到在国际分工中处于更低阶梯的国家,将有助于国内产业结构的调整。

21产业相对优势基准。

海外投资企业要想战胜东道国同类企业,必须具有某种特殊优势。

这种优势并非指企业的绝对优势,而是指与东道国企业相比具有的相对优势。

这是优势型对外直接投资产业选择的一个重要基准。

产业相对优势的构成因素是多方面的,包括产业发展的历史,产业技术的积累和创新,以及资源供给的便利性或产业的市场优势等。

例如,根据L all(1983)的技术地方化理论,对发展中国家而言,小规模技术和经过吸收及创新的引进技术可以构成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相对优势。

31对国内相关产业的辐射效应基准。

衡量对外直接投资辐射效应的一个重要指标是产业内垂直贸易量,即某产业的对外直接投资形成的与母国相关生产环节的交易份额,它主要由产业内各生产阶段的关联度或连锁度所决定。

一般而言,产业内垂直贸易量与产业关联的深度和广度呈正相关关系。

因此,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基本方向应选择对国内相关产业具有较强关联效应的产业部门。

41产业结构高度同质化基准。

产业结构高度同质化基准要求对外直接投资产业选择方向与国内产业结构高度化发展趋势相吻合。

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应该体现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内在要求,重视对中国产业结构高度化发展具有直接助长作用的投资方向。

产业结构高度同质化标准适用于学习型对外直接投资。

(三)中国对外直接投资产业选择的分析11对外直接投资产业重点的选择是一个动态的发展过程,这一过程将对国内(地区内)产业结构的调整发挥积极作用。

对外直接投资产业选择的国际经验表明,不管是美、日等发达国家还是亚洲新兴工业化国家与地区,其产业选择大都经历了从资源开发型→制造业→第三产业为主的发展过程。

以中国台湾为例,在对外直接投资的起步阶段,主要以取得天然资源及生产所需的原材料为主,其后,伴随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制造业的对外直接投资成为对外直接投资的重点。

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中国台湾第三产业(特别是金融保险业)对外投资的增长极为迅猛,成为新的投资重点。

这种产业选择的顺序对其产业结构的调整起到促进作用,通过把失去竞争优势的劳动密集型、低技术和低附加值的产业转移出去,把高技术、高附加值的产业留在国内,从而实现产业结构的调整和升级。

中国现阶段面临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转型的任务,而制造业的对外直接投资能更有效地实现国内产业结构调整的目标。

因此,中国当前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选择应以资源开发业为主转向以制造业为主,加大制造业对外投资的力度。

21在发展对外直接投资过程中,应遵循边际产业基准。

日本是这方面的典范。

20世纪60年代以来,日本的主导产业渐次从劳动密集型的纺织行业转向资本密集型的钢铁、石化、造船行业,进而向技术密集型的产业发展。

按照边际产业基准,当某一产业在国内已处于或即将处于劣势时,就应当把该产业转移至正处于优势地位或具有潜在比较优势的国家。

日本制造业对外直接投资的重点由纺织、木材加工等劳动密集型传统工业转移到化学、有色金属工业,再进一步转移到机械、电气机械和运输机械等技术密集型工业。

通过这一过程,日本不断把边际产业向国外转移,为国内产业结构的升级创造了条件。

中国应通过产业与技术的梯度转移,在国内发展比较优势的产业,加速国内产业结构的调整。

31注重发挥发展中国家的产业相对优势。

发展中国家的产业相对优势主要体现在成熟的标准赵春明　何　艳 化技术和适应较小市场需求或适应当地投入要素的技术。

由于本国(地区)市场容量较小,资金技术实力较发达国家而言不足,它们往往要对引进的技术进行改造,使之符合自身需要。

在进行对外直接投资时,海外子公司充分利用这些已经发展成熟的小规模劳动密集型技术进行生产。

由于这些技术更符合那些国内市场有限、劳动力众多的发展中东道国的实际,因而在这些国家表现出强大的生命力。

中国已建立了较为完整的工业体系,工业制成品在出口中占据绝对主导地位。

此外,中国还拥有大量成熟的适用技术,这些技术和相应的产品已趋于标准化,并且与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技术阶梯度较小,易于为它们所接受。

因此,中国投资重点应放在生产能力过剩、拥有成熟的适用技术或小规模生产技术的制造业。

41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选择方向应与国内产业结构高度化的发展趋势相一致。

美国、日本等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重点大都放在第三产业。

例如,1999年美国对外直接投资的55.2%集中于服务业,1998年日本对外直接投资的61.9%集中于第三产业。

另外,它们对高技术产业的对外投资也呈上升趋势。

这表明对外直接投资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其产业选择与国内支柱产业的选择会出现一定程度的吻合。

当然,中国目前的对外直接投资还处于起步阶段,国内产业结构的层次还比较低,不能盲目要求第三产业和高技术产业成为对外直接投资的重点。

但是,这些产业代表了中国未来对外直接投资产业的重点发展方向。

二、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区位选择(一)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区域分布从1999年底中国批准的海外非贸易性投资企业的分布情况看,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已遍布152个国家和地区。

但从投资额看,对外直接投资主要集中在发达国家和港澳地区。

截至1999年底,中国对外直接投资额排前10名的国家和地区依次是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香港特区、秘鲁、墨西哥、俄罗斯、泰国、柬埔寨和南非。

中国在这10个国家和地区的非贸易直接投资都超过6000万美元,约占中方投资总额的64.6%。

其中,在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直接投资额都超过3亿美元,占中方总投资额的36.8%。

(二)对外直接投资区位选择的影响因素D unn ing(1973、1981、1997)认为区位优势包括劳动成本、市场潜力、关税与非关税壁垒、政府政策、企业无形资产等。

后来,How ells(1984)等学者在对英联邦国家进行调查的基础上,拓展了区位优势的内涵,指出区位优势应是对一国总体吸引力的评价,不仅包括低廉的要素禀赋、税收和政策刺激等有形因素,还包括长期的政治、社会和经济稳定性及有助于生产经营活动的总体环境。

在这里,我们把影响区位选择的因素分为两大类:非制度因素和制度因素。

非制度因素和制度因素决定了一国(地区)的区位优势。

非制度因素包括当地的政局稳定性,资源禀赋状况,基础设施状况,技术发展水平和管理水平,劳动力素质高低,产品销售的现有市场以及潜在市场,市场竞争的激烈程度,投资国与东道国之间的亲近性等。

影响对外直接投资的制度因素大体上可分为四类,即国际经济制度安排、经济制度、法律制度和企业运行的便利性。

其中,国际经济制度安排主要包括东道国参与的经济一体化组织、签署的双边投资保护条约、贸易壁垒以及对外资的态度;经济制度主要包括东道国的金融外汇制度、经济自由度等;法律制度包括东道国私有财产的保护程度、法律完善程度等;企业运行的便利性主要包括企业运行障碍、政府清廉程度、税收制度等。

自由开放的经济体制和对外资持欢迎态度在所有制度因素中最为重要。

依据上述影响区位选择的具体因素,一般而言,发达国家的区位优势主要体现在:政局稳定、基础设施良好、技术和管理水平高、劳动力素质高、市场容量大、经济一体化程度高、经济自由度较大、法律制度完善。

发达国家的区位劣势则体现在劳动力成本高、市场竞争激烈、对外资进入的优惠政策有限。

发展中国家的区位优势主要包括丰富的自然资源和廉价的劳动力、较大或不断增长的市场容量以及优惠政策等。

从国际经验看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产业和区位选择(三)与产业选择相关的区位选择分析对外直接投资东道国的区位选择与投资的产业选择密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