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语气表达方式及语气系统的归纳

2000年第3期第37卷(总199期)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PEKIN G UN IV ERSIT Y
(Humanities and S ocial Sciences )No.3,2000G eneral No.199
Vol.37
汉语语气表达方式及语气系统的归纳
①
徐晶凝
(北京大学汉语中心,北京100871)
摘　要:陈述、疑问、祁使、感叹语气,是一种语法范畴,作为语法意义的类,它是语言语义功能的体现,英文译作Mood 。

交际时,说话者根据交际需要选择适当的Mood ,同时,往往还要附加表达自己对交际内容的某种感情、态度或意向,这种语气,是一种情态(Modalit y )。

Mood 是语气得以实现的场,即Mood 中可以采取不同的语气表达方式表达不同的语气。

在不同的语言中语气表达方式不同。

汉语语气表达方式主要有语调、语气助词、叹词、语气副词、句法格式、同义选择。

在对语气表达方式进行全面考察的基础上,可以归纳出汉语的语气系统。

关键词:Mood ;语气;语气表达方式;语气系统
中图分类号:H195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5919(2000)0320136213
收稿日期:1999210222
作者简介:徐晶凝(1971—　
),女,北京大学汉语中心讲师,文学硕士。

①笔者曾就有关语气的问题请教过胡明扬、胡壮麟和王洪君老师;在本文写作过程中,李晓琪老师给予了悉心的指导,在此向他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语气”一词在《现代汉语词典》中有两个义项:
(1)说话的口气。

(2)表示陈述、疑问、祈使、感叹等
分别的语法范畴。

我们分别简称为语气(1)和语气
(2)。

到目前为止,汉语语言学界,无论对语气(1)还是语气(2)的研究,还都比较薄弱。

随着系统功能语法的引进,汉语语言学界对语气的研究慢慢多了起来,但大多拘泥于对汉语语气(2)的实现方式及其与英语Mood 的对比研究,而忽视了对语气(1)的研究,甚至将它与语气(2)混杂在一起。

实际上,它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范畴,不能混为一谈。

本文试图对语气(1)和语气(2)进行界定,并尝试对语气(1)做进一步的研究。

1.语气的界定
1.1语气(2),是一种语法范畴,即语法意义的
类,一般分为陈述、疑问、祈使、感叹四种。

与英文里
的Mood 相对应,为讨论方便,下文借用Mood 一词。

Mood 是语义功能的体现。

一般来说,传递信息
体现为陈述Mood ,希望获得信息体现为疑问Mood ,传达命令体现为祈使Mood ,抒发感情体现为感叹
Mood 。

当然,Mood 和语义功能之间的关系也不完全
是一一对应的,它们之间的体现关系往往需要靠具体语境而定。

[1](P119)比如:
屋里好热啊!你热不热啊?屋里真热。

这三种Mood (感叹、疑问、陈述)在具体的语境下,都可用来传达命令———请把窗户打开。

Mood 作为语法范畴,它最终是通过句法层面的
句法手段来实现的。

如英语中Mood 体现为主语和限定成分(finite element 。

包括can 、will 等助动词和
is 、have 等表时态的助动词)的配列,在陈述M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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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①　语气表达方式在Mood 中的具体实现情况很复杂,应分别进行详细考察。

里,主语总是位于限定成分之前。

[1](P110)汉语中,Mood 在句法层面的体现比较复杂,总的来说,体现为陈述句、疑问句、祈使句和感叹句。

1.2交际时,说话者根据交际的需要,选择适当
的Mood ,往往还要同时附加表达自己对交际内容的某种感情、态度或意向,如委婉、揣测、强调、随便等。

这种附加语义,就是《现代汉语词典》中“语气”一词的第一个义项语气(1),语气(1)实际上是指说话的“口气”,日本著名语言学家仁田义雄称之为“副语气”[2](P53),中国语言学界传统上都称之为“语气”,故本文仍沿用“语气”一词。

这种语气实际上是一种情态(modality ),它表示说话者对交际内容所持的态度、意向及流露出的感情色彩。

比如:
念!念吧!念念吧!你念念吧!请你念念吧!
这五句话都体现为祈使Mood ,但带有不同的语气:由强硬趋于委婉,由肯定趋于不太肯定。

1.3Mood 和语气不在同一层面上,Mood 是语
法范畴,语气是情态。

Mood 是语气得以实现的“场”,即Mood 中可采用不同的表达方式,如语调、添加语气助词、语气副词等,表达出复杂的感情、态度或意向。

如1.2中的例句,祈使Mood 中采用了添加语气助词、动词重叠、语调等表达方式,表达出不同的语气来。

在不同的语言中,语气的表达方式是不相同的。

如英语可采用情态助动词的不同时态来表达细微的语气差别,could you help me ?比can you help me ?语气委婉得多。

汉语语气表达方式没有这种语法手段。

本文下一节简要介绍普通话的语气表达方式及它们在Mood 中的实现情况①。

2.普通话的语气表达方式
任何一种语义都是通过一定的语言形式来实现的,语气也有一定的表达方式。

在普通话中,语气在语音层、词汇层和语法层都可以得到体现。

据我们考察,普通话的语气表达方式主要有六种,即语调、语气助词、叹词、语气副词、句法格式、同义选择。

2.1语调[3]
语调是语气在语音层上的表达方式。

所谓语调是指附着在整句话上的语音形式,它表现为句子节律的音高变化、节奏的快慢以及语句的重音。

普通话的语调大致有升调、降调、平调、曲调四种。

如果进一步细分,每一种还可分出小类来,比如升调又可以分为平升调、高升调、低升调等。

各种语调大致都和一定的语气相关,例如升调常表达疑惑、诧异等语气,降调常表达感叹、强调、祈求等语气,曲调常表达委婉、不满等语气,平调则表达和缓等语气。

如“你也吃啊”若以升调、降调、曲调、平调读出,就会带有不同的语气:
你也吃啊,我以为你不吃羊肉呢!(诧异、升调)
你也吃啊,别那么拘束!(祈求、降调)你也吃啊,你不是刚吃过了吗?(不满、曲调)你也吃啊,这个挺好吃的。

(和缓、平调)
Mood 往往都有一个无标记语调(unmarked into 2nation ),即一般情况下通常带有的语调。

例如陈述Mood 为平降调,疑问Mood 为平升调,祈使、感叹Mood 为重降调。

但是在口语交际中,由于语境及说
话人的心理因素等等原因,语调表现出相当的灵活性,使得Mood 还可以带有其他语调,即有标记语调
(marked intonation ),从而使Mood 带上不同的语气,
表达出复杂的感情、态度和意向。

2.2语气助词[4]
语气助词是语气在词汇层上的一种典型的表达方式。

作为一种后置虚词,语气助词总是粘着于词、词组或句子之后,表达出不同的语气来。

语气助词和Mood 之间存在着一定的联系。

疑问Mood 之后往往带有“吗、呢”,祈使Mood 之后往往带有“吧”,感叹Mood 之后往往带有“啊”。

语气助词可给Mood 附带上丰富的语气。

如“你去吧!”表达了委婉的祈使Mood ,“多好啊!”中“啊”使感叹Mood 带上舒缓随便的语气,感情色彩较重。

相同Mood 中采用不同的语气助词,Mood 便会带上不同的语气。

如疑问句中:
你去吗?(单纯的询问)
你去吧?(委婉的询问,带有揣测,并期待肯定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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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呢?(提醒听话人注意“你去”这一点,并期待有针对性的答复)
你去啊?(舒缓随便的询问,并带有求得证实的语气)
2.3叹词
叹词是一类比较特殊的词,它从不跟别的词语发生组合关系,它的前后总有停顿。

如“啊1,她长得真美啊2!”中,“啊1”独立于其他成分之外,是一个叹词,不同于语气助词“啊2”。

正因为叹词前后总有停顿,所以它往往伴随着一定的语调共同出现,表达各种各样的语气。

如:
“啧”表重说语气,常伴随短促的平升调。

例如:“啧!瞧人家长得!”“啧”加强感叹Mood。

“咦”表诧异语气,常伴随着曲调。

例如“咦,人都到哪儿去了?”
叹词在陈述、疑问、祈使、感叹Mood中都可以出现,使Mood带有不同的语气。

叹词和Mood也存在一定的对应关系,如“啊、嚯、啧”等多用于感叹Mood,“嗯”多用于陈述Mood,“嘘”多用于祈使Mood等。

2.4语气副词
语气副词是一种很重要的语气表达方式。

比如:她竟然走了。

她到底走了。

她恐怕走了。

划线的三个语气副词分别含有诧异、重说、揣测语气,从而给陈述Mood附加上这三种语气。

语气副词和Mood一般不存在对应关系,即多数语气副词都可以在四种Mood中出现,但是,有些语气副词对Mood是有选择性的,如:“千万”只用于祈使Mood,表重说语气;“难道”只用于疑问Mood(反问)中,表重说语气。

人们在交际的过程中,可以根据表情达意的需要,从语气副词中进行选择,以更准确更形象地表达自己的感情、态度或意向。

2.5句法格式
2.5.1语言中存在一些相对固定的句法表达形式,如重叠、易位、追加、固定句子格式等,我们称之为句法格式。

句法格式在Mood中出现,往往给Mood附加上一些语气,从而成为语气在语法层面上的主要表达方式。

如:
(1)动词重叠,往往带有轻松的语气[5]。

用于祈使Mood,常使祈使Mood显得比较委婉,如“快来帮帮我!”用于陈述Mood,使之显得轻松悠闲,如“前几天,我就是修改修改文章,别的什么也没干。

”
(2)易位,即句子里各种成分次序的颠倒,它是句子平面上特有的一种现象。

易位句的意义重心总在前置成分上[6]。

易位多给Mood带来重说语气,如“出来呀,你!”
(3)追加,则是在某一内容说完之后,又补充一些内容。

它的语义重心往往在后置成分,即追加的成分上。

如“我买了一本书,刚出版的。

”“刚出版的”是追加成分。

含有追加这一句法格式的Mood多带有提醒注意的语气。

(4)固定句子格式,比如“V/adj什么!”,此句子格式多带不满语气。

如“看什么!走开!”“好看什么!无聊。

”再如“不怎么adj”,此句子格式多带委婉语气,如“这个菜不怎么好吃。

”
2.5.2带有一定语气义的句法格式中,“反问句”是特别值得注意的一种。

在讨论反问句的时候,一般都简单地认为,否定形式表肯定,肯定形式表否定。

事实上并非如此简单,反问句往往都带有语气,“说话人使用反问句实质上是对自己感情的宣泄。

……说话人在这里流露的情绪才是他所要表明的深层的含义,也是听者要搞清楚的言外之义。

”[7]这里所谓的“言外之义”,正是反问句自身所带有的语气。

如:
a.不是你叫我等着吗?(试图为自己辩解,
语气委婉。

)
b.你怎么总把门关上?(含有不满责怪语气)
c.你哪一点儿对得起我?(非常不满,重说
语气)
这三个反问句中,a句否定形式表肯定,b、c两句肯定形式表否定,但它们都不仅仅限于此,而都带有一定的语气。

可见,反问句是一种很重要的语气表达方式。

在不同的语境下,它可以使疑问Mood带上不同的感情、态度或意向。

它是语气在语法层面上的一种典型的表达方式。

2.6同义选择
语言在词、词组、句子等各级语法单位中都有很多同义聚合。

同一聚合中的项目,概念义基本一致,但附属义往往存在差别,因而在语气上也往往表现为某种差别。

根据语气表达的需要,在同一个聚合中对不同的项目进行选择,这种语气表达方式,我们称之为同义选择。

同义选择不同于其他语气表达方式。

其他语气表达方式各自都有若干语气表达项目,而且这些语气表达项目都能独立表达某种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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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语气副词这种语气表达方式有“竟然、难道、恐怕”等许多具体的语气表达项目,它们都能独立表达某种语气。

而同义选择只是一种对比选择手段,它所表达的语气义(或委婉或重说)只有在语义场中通过与其他项目的对比才能表现出来。

如:
(1)“只是、不过、但是”是同义词群中的三个词汇项目,它们都表示转折义。

但是,在语气上,“只是”比“不过”委婉一些,“不过”比“但是”委婉一些。

比如:我很想帮助你,只是/不过/但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2)“我想、我看、我说”是同义惯用语,都可以用作插入语,引出一种看法。

[8]如:
我想,一个人要有良心。

/我看,一个人要有良心。

/我说,一个人要有良心。

这三句话,语气由委婉逐渐趋于直率,“我说”甚至是一种重说语气,带有训诫的意味。

(3)“我有病,今天不能上课。

”和“我病了,今天上不了课。

”在概念义上一致,但在语气上,后者比前者委婉。

2.7若干表达方式同现
有些语气表达方式,可以在Mood中共现。

这些语气表达方式主要指语气副词、语气助词、叹词和句法格式。

在Mood中共现时,它们各自表达一定的语气,同时又互相补充,使Mood带有的语气更加丰富。

如,“她恐怕走了吧?”这个疑问Mood带有的揣测、委婉的语气,是由语气副词“恐怕”、语气助词“吧”以及相应的语调共同体现的。

再如“你干脆休息休息吧,啊。

”使用了四种语气表达方式:语气副词“干脆”、句法格式(动词重叠)“休息休息”、语气助词“吧”、叹词“啊”,他们分别表达了慷慨语气、随便轻松语气、委婉语气和提醒注意语气,使整句话的语气非常丰富。

语气表达方式能否共现,取决于两个方面。

一方面取决于它们各自所表达的语气是否具有可溶性,若各自所表达的语气之间存在对立,它们就不能共现。

另一方面取决于它们各自在Mood中实现的情况。

如“他毕竟来了吗?”语气副词“毕竟”表达重说语气,是说话人对事物的一种既定的态度,而语气助词“吗”则表达单纯的询问,二者在语气上存在对立,故不可同现。

另外,“毕竟”一般不用于疑问Mood,所以它也不能和“吗”同现于疑问Mood中。

而“他毕竟来了嘛。

”语气副词“毕竟”和语气助词“嘛”都表达重说语气,它们又都可以用于陈述Mood,故二者可以同现,同现后使重说语气得到加强。

3.普通话的语气系统的归纳
3.1语气义和语气表达方式
在交际的过程中,人们的感情、态度和意向,也就是语气义,会因为种种因素的影响而复杂多样,难以把握。

但是,无论交际中语气义如何复杂多变,它们都必须借助一定的语气表达方式来实现,也就是说,语气义和语气表达方式紧密相关。

如果以语气表达方式作为凭依,对它们在不同Mood中的实现情况进行概括归纳,找出它们共同的语气内核,大致可以归纳出一个语气系统来。

例如,语气助词“啊”可用于陈述、疑问、祈使、感叹Mood中:
(1)他啊,从小就是这个怪脾气。

(2)你也想去啊?
你想骑车还是走路啊?
(3)吃啊!
(4)真好看啊!
(1)中“啊”使陈述Mood带有一种延宕作势,以引人注意的语气。

(2)中,“啊”使疑问Mood带有一种求证的语气,舒缓随便。

(3)中,“啊”使祈使Mood带有催促、劝听的语气。

(4)中,“啊”使感叹Mood舒缓随便,且感情色彩很重。

这四种语气,是“啊”在不同Mood中实现的语气,可称之为“啊”的语气语用变体[4]。

它们有一个共同的语气内核———舒缓随便,上述例句若去掉“啊”,语气都会变得强硬很多。

这一共同的语气内核———舒缓随便,就是“啊”的基本语气义[4]。

再如,语气副词“未免”可用于陈述、疑问Mood 中,例“他爸爸未免太不客气了。

”“你未免太不客气了吧?”,都实现为委婉语气。

“委婉语气”就是“未免”的基本语气义。

“舒缓随便”和“委婉”都可看作普通话语气系统中的两个基本语气项目。

它们和其他基本语气项目一起分别隶属于更上位的“表情、表态、表意”语气[9],也就是说语气系统是有层次性的。

在确定各种语气表达项目的语气义时,还要注意尽量把它们的语气语用变体同它们所在的句子、格式的语用功能义区别开来。

比如“谁在外头说话?姑娘问呢。

”含有一种责备的语义,但这不是语气助词“呢”的语气义,而是它所在的句子在特定的语境下所具有的语用功能。

“呢”在这里只表示一种“提醒听话人注意”的语气。

再如“我才不去呢!”含有一种辩驳的语义[10](P263),这种辩驳的语义,也不是语气副词“才”或语气助词“呢”所表达的语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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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对所有语气表达方式都进行全面的考察之后,要对汉语语气系统进行修正补充。

本文所归纳的语气系统只是一个初步的成果,目的是展示语气系统的归纳方法。

是“才不V 呢!”格式经常具有的一种语用功能。

本文普通话语气系统就是按照上述原则,以上述六种语气表达方式为基础,以基本语气义为纲归纳出来的。

3.2普通话的语气系统
以上述原则为标准,我们归纳出普通话的基本语气系统如下①
:
　基本语气系统表态语气　
重说语气
委婉语气诧异语气庆幸惋惜语气表意语气　
单纯询问语气提醒注意语气揣测语气表情语气　
舒缓随便语气不满责怪语气慷慨语气
3.2.1表态语气
表态语气,是对交际内容表达某种态度。

包括重说、委婉、诧异、庆幸惋惜四种语气。

重说语气,是对交际内容持强调坚决的态度。

如语气副词“可”用于陈述、疑问、祈使、感叹M ood 中,都起一种强调作用,去掉“可”,则重说语气消失。

例如:
他可没说过这话。

这件事可怎么办呢?你可要说话算数!他汉语说得可好呢!
再如“这朵花是很美丽的。

”比“这朵花很美丽。

”多了一种强调义,是由“主语+是+adj +的”这一句法格式带来的重说语气。

委婉语气,则和重说语气相反,是尽量和缓婉转地表达态度。

如“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这么贪玩?”中,语气副词“也”,使严厉程度降低,委婉地表达了说话者的不满。

诧异语气,表达因出乎意料而感到吃惊的语气。

主要由语气副词、叹词、语调等来实现。

如“咦,他竟然迟到了。

”叹词“咦”、语气副词“竟然”表达了诧异语气。

庆幸惋惜语气,主要由语气副词、语调实现。

如“这件事幸亏有他帮忙。

”语气副词“幸亏”表达了庆幸的语气。

3.2.2表意语气
表意语气,是向听话者提出某种要求,传达某种信息。

包括单纯询问、提醒注意、揣测三种语气。

单纯询问语气,主要由语气助词、语调来实现。

如“你是学生吗?”,语气助词“吗”和相应的语调共同配合,表达单纯的询问。

提醒注意语气,主要由语气助词“呢”、叹词、语调、句法格式来实现。

如:“嘘,别动!”“我买了顶帽子,呢子的。

”叹词“嘘”和句法格式———追加,都表达了提醒注意的语气。

揣测语气,表达一种不大肯定的意向。

主要表达方式有语气副词、语调等。

如“今天恐怕不会下雨吧?”中,语气副词“恐怕”表达了一种揣测语气。

3.2.3表情语气
表情语气,是对交际内容表达某种情感,包括舒缓随便、不满责怪、慷慨三种语气。

舒缓随便语气,主要表达方式有语气助词、句法格式、语调等。

如“看看书,听听音乐,挺舒服的。

”动词重叠表达了舒缓随便的语气。

不满责怪语气,主要由语气副词、叹词、句法格式、语调等来实现。

如“这么容易的问题都不会,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呢!”句法格式“亏sb.还v.呢!”表达了不满责怪语气。

慷慨语气,是指采取一种简便快当的办法,而不顾及其他。

如“面包坏了,干脆扔了。

”语气副词“干脆”表达慷慨语气。

3.3语气选择的规定性
我们归纳出的普通话的基本语气系统大致如此。

在这个系统中,表态语气、表意语气和表情语气三者之间具有合取选择关系(both …and choice )[1]
(P53),而它们各自下属的各语气项目之间一般是析
取选择关系(either …or choice )[1](P53)。

就是说,人们在交际的过程中,可以根据表情达意的需要,同时选择表态、表意、表情语气,但是一般只能从它们各自下属的语气项目中选择一种。

比如选择了表态语气,那么就只能从它的四个下属语气项目中选择一种,或重说或委婉或诧异或庆幸惋惜,不能同时选择两个、三个或四个。

比如“你干脆扔了吧,啊。

”同时选择了表情语气中的慷慨语气、表态语气中的委婉语气和表意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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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提醒注意语气。

反问句作为一种重要的语气表达方式,很有特点。

它自身可以同时带有表情、表态、表意三种语气。

例如“不是你叫我等着吗?”同时传达出不满的表情语气、委婉的表态语气和疑问的表意语气。

[参　考　文　献]
[1]胡壮麟.系统功能语法概论[M].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4.
[2]〔日〕仁田义雄.日语的语气和人称[M].田大峰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3]郭锦桴.汉语声调语调阐要与探索[M].北京: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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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陆俭明.汉语口语句法里的易位现象[J].中国语文,1980(1).
[7]刘松江.反问句的交际作用[J].语言教学与研究,1993(2).
[8]刘月华.对话中“说”“想”“看”的一种特殊用法[J].中国语文,19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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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王力.王力文集:第1卷[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84.
(责任编辑 真漫亚)
Expressive Forms of Chinese Tones and Induction of the Tone System
XU Jing2ning
(Center f or the Teachi ng of Chi nese as a Foreign L anguage,Peki ng U niversity,Beiji ng100871,Chi na)
Abstract:　Declarative,interrogative,imperative and exclamatory moods are grammatical cate2 gories which are the realization of the semantic function of a language.Tone is a kind of modality. Different approaches to expressing tones in the mood can express different feelings,attitudes or intentions.A tone system can be induced from investigating the realization of the expressive forms of tones.
K ey w ords:　mood;tones;expressive forms of tones;tone syst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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