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故乡天下黄花》浅析
刘震云乡土小说的民间立场的体现与内涵
刘震云乡土小说的民间立场的体现与内涵作者:董颖来源:《文学教育下半月》2016年第07期内容摘要:上世纪80年代后期,在中国文学史上崭露头角的新写实主义作家群,以原生态的写实为依托,用几乎零度的情感温度记录着赤裸裸的生存现实。
刘震云作为新写实主义创作的代表作家,在中国当代文坛上一直言说着历史、民间、乡土、文化,将创作与乡村世界紧密相连,立足于民间,关注着人性,思考着社会,营造出一个具有鲜明特色的中国乡土世界。
本文就刘震云乡土小说中的民间文化书写进行论述,试图挖掘他的写作立场和民间内涵。
关键词:刘震云乡土小说民间立场陈思和在《中国新文学整体观》中提出“民间文化形态”的概念,他将“民间”视作是知识分子远离“庙堂”和“广场”的重要栖息地。
对于中国大多数知识分子来说,“民间”永远是言说不尽的话题,特别是那些来自于底层世界的知识分子,他们的生命孕育与成长滋养都源于“民间”。
作家在农村中成长,感悟着中国乡土世界的辛酸和苦痛,渗透到肌理的生命体验直接刺痛写作的神经,他们甚至难以改变与生俱来的民间意识,形成以乡村生活经历为本的写作立场。
刘震云在他的乡土小说创作中,大都以河南、新乡、延津等地为写作背景,以历史性的眼光观照中国农村社会现实,审慎、冷静、客观的书写方式下,集中于小人物琐碎悲惨的故事,直指人性的深刻。
一、刘震云乡土小说中民间立场的呈现刘震云出身河南农村,儿时经历了灾荒与苦难,故乡在他生命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关于故乡的一切记忆都几乎是挥之不去的疼痛,但同时故乡也是他创作的不竭动力和永无止境的源泉。
故乡是刘震云认识整个国家,认识人生,认识世界的源头。
上世纪80年代初,他将故乡的生存图景展现在笔端,写下了《大庙上的风铃》、《瓜地一夜》、《罪人》、《栽花的小楼》、《乡村变奏》、《被水送卷去的酒帘》等令人感动和震撼的力作。
小说立足于民间,记录中国乡村大地的民间悲喜剧,在给人心灵震颤的同时也促使人思考着悲剧的根源问题。
解读刘震云小说中的人物形象谱系
较 的庸俗小 市民。《 单位》 中的小林不得不谋 求在单位 中地位的 提升,向过去深恶痛绝 的凡俗 中人与他人之间的虚伪关系低头 。 《 一 地鸡 毛》 中的小林 则是被生活的严峻性 在更加本我 的层 而摒 弃 了个体 的主体意识 。他们置身于沉重的生存压 力之下 , 面对接
踵而至 的生存要求 , 没有时 间去关注 自己的精神需求 , 这 种生活 的销蚀力渗进他 的公 共生存空间和私人生存 空间 ,由着 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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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分子 、 贱民、 强势者等。 关键词 : 人 物形象 ; 知识分子 ; 贱 民; 强势者
摩罗 曾借用“ 中国生活” 这 样的话语来评 价刘震云 的小说 创 深刻 的洞悉 , 以及对其体悟 和洞悉 的外具 谐谑效果 , 内具耻辱 意 蕴 的艺术表现。” 刘震 云小说 中的人物形象都 以一种底层人身份 现在读者 面前 , 其生存状态和处境 构成ห้องสมุดไป่ตู้一张密 不透风的网 ,
在权力 与物质 面前渐渐失去本来的面 目,生活在一种非理性 的 状态之 中 ,从受 过高等知识教育 的知识分 子转变成为 了斤 斤计
他 们往往以 自私和虚伪维护 自身利 益最大化 ,忽 视 自身 的社会
责任和职责所在 。与此 同时 , 这种非我状态也在渐渐深入 其私人 空间 ,致 使整个人不分时 间地点 的承受着 日常生活表演性带来 的异化 反应 。 总起来 说 ,刘震 云塑造 的人物 在生理和心理 上都与 自己所
对生活 于其 间的各类 人物施加压力 , “ 同时又在 适应这一环境 的
过程 中, 经 历 了人 性 的扭 曲 。”
一
遇, 这群人正 以一种 看笑话的方式站在事不关 己的场外 , 欣赏此
三、 “ 强势者” 形 象
_故乡天下黄花_的情节结构及其形式意义_王艳敏
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odern chinese2010.03评论家摩罗曾说:“刘震云正是一位鲁迅式的作家,一位鲁迅式的痛苦者和精神探索者。
像鲁迅一样,他在我们最习以为常、最迷茫不解的地方,看出了生活的丑恶与悲惨。
”[1]这是对刘震云极中肯的评价,也是他的小说独特之处。
有关刘震云作品的“民间”、“先锋”、“历史”、“权力”等诸多特点已被学界所评论。
但对《故乡天下黄花》此类作品的具体解读却不能让人满意。
这是一部故事性很强的作品,运用形式主义——结构主义的一些原则对它的情节、结构、形式进行解读,将会透过文本表层发现一些隐藏在背后的东西。
一西方学者对情节的传统理解源于亚里士多德,一般认为:“情节是表现人物间相互关系的生活事件的发展过程,由一系列展示人物行为,表现人物与人物,人物与环境之间关系的具体事件构成。
它具有故事性,但又不同于故事,故事侧重于按时间顺序讲述事件,情节则是作家从自身审美意识出发对生活现象加以重组的结果,侧重与表现事件的因果逻辑,它要求在事件的发展过程中表现人物的矛盾冲突,揭示人物命运的变化过程。
”[2]到20世纪俄国形式主义和欧美结构主义叙事学时,对情节这一定义有了新的认识,其核心是“将原属于叙事作品内容范畴的情节解释成形式因素,使情节从以往‘对事件的安排’或‘对人物行动的模仿’转化成‘事件的组合方式’或‘人物行为的结构模仿’”[3]。
尤其俄国学者普罗普在《民间故事形态学》中所开掘的“情节下面的情节”,从叙述功能角度发现作品的深层结构模式,更把对情节的认识向前推了一步。
普罗普比较了下面几个例子:(1)杀皇上赐给主人公一只苍鹰,苍鹰负载主人公至另一国度。
(2)老人送给苏申柯一匹骏马,骏马负载苏申柯到另一国度。
(3)巫师给了伊凡一只小船,小船载运伊凡到另一国度。
(4)公主给了伊凡一个指环,从指环中跳出来的年轻人背负伊凡到另一国度。
普罗普指出,“上述四个故事中有可变与不变的两种因素,其中角色的姓名、身份、属性发生了变化,他们的行动模式及其功能却未发生变化。
苦难乡村的书写 ——读《故乡天下黄花》
文学评论·现当代文学苦难乡村的书写——读《故乡天下黄花》胡洋 安阳职业技术学院摘 要:《故乡天下黄花》是刘震云“新写实”的一部长篇小说,作品用四个时期的历史向我们展示了一部乡村农民生存的悲剧苦难史。
“权力”腐蚀和侵害着农民,体现着中国农民文化的荒谬特征。
关键词:《故乡天下黄花》;“权力”;悲剧;国民性作者简介:胡洋(1986-),女,汉族,河南信阳人,研究生,安阳职业技术学院助教,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7)-03-047-01《故乡天下黄花》是刘震云是一部乡土题材的作品,刘震云并不是纯粹的农民,他对于农民对于故乡的情感也是复杂的;一方面,生于斯长于斯的血肉相连的浓烈情感及文化熏陶:另一方面,作为一个现代文明的社会人,他又看见了农民文化中的落后与不足。
作者将自己的创作意图不动声色的贯穿在四个历史时期的人与事之中,“权力”意识是这部悲剧史的根源。
在历史舞台的你上我下的演绎中,农民的国民性弱点也暴露无遗,整部作品体现了刘震云在新时期对“五四”国民性批判传统的承继。
首先,作品以“村长的谋杀”,“鬼子来了”,“翻身”,“文化”四个时期作为文章的题目。
以村长孙殿元的无端被杀开头,接下来就围绕着孙李两家谁当村长来展开作品的内容。
“故乡”中人为当村长的不断争权夺势,四个时期不曾停止过,由“故乡”繁芜复杂的镜像让我们透视到当时那段历史上政治的风云变化,难道一小小的“故乡”不透露着天下吗?其次,刘震云的小说“权力”意识是一大特色的主题,自然,《故乡天下黄花》也不例外。
作品叙述的是一个小村庄半个世纪的权力争夺的历史故事。
从开始到结尾,权力是一种肆行无忌的统治者,它统治、驱使着村庄的每一个人,使欺诈、奴役、鲜血和生命,充斥与历史的每个角落。
村庄的历史因权力而弥漫着黑暗,而权力裹挟着历史“在恶中奔驰”。
[1]李文闹、许布袋、赵刺猬、赖和尚等等这些人可以说一方面是恶势力的代表,另一方面 ,这些人又是“权力”的热心追逐者,可以说,“恶”与“权力”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完美的结合。
新历史主义视角下的《故乡天下黄花》
新历史主义视角下的《故乡天下黄花》作者:梁林艳来源:《经济·艺术商业》2019年第02期20世纪80年代后期,新历史主义小说在中国文坛兴起,这不仅是文学界的革命性转变,也反映出思想界在经历政治压制后的觉醒。
作为中国新历史主义小说的代表作家之一,刘震云在完成其初期文学创作实践后开始向新历史主义文学创作靠拢。
《故乡天下黄花》是其新历史主义的代表作品。
文章用小写的方式书写宏观历史,用主观化的视角表现客观历史,用偶然化的立场分解历史必然性,实践了“新历史主义”的文学主张。
兴起于20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新历史主义小说是后现代主义思潮影响之下的一种消解正史、重构个人小史的小说创作思潮。
大约从1985年起,文坛忽然掀起一股规模不小的新历史小说潮。
在很短的时间内,文坛便涌现了莫言的“红高粱”系列,格非的《迷舟》《敌人》,苏童的《妻妾成群》《红粉》,周梅森的“战争与人”系列,叶兆言的“夜泊秦淮”系列等一大批书写历史的小说。
与传统的历史小说相比,这些小说中的“历史”,都只是一种无法勘正的时空背景,其中的人物、情节、背景也无法借由正史考证。
或者说,这些小说,只是作家们借助了特定的历史时空,自由地表达了创作主体对人的存在和命运的深度思考。
这种不顾及历史史实和证据的创作,彻底改变了人们进入历史的方式,因此被人们称为“新历史主义小说”。
随着这种小说范式的不断发展和壮大,便形成了新时期文学中极为特殊的“新历史主义思潮”。
在新历史主义的文学思潮中,刘震云的小说无疑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
无论是故乡系列的《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和《故乡面和花朵》,还是《温故一九四二》等作品,都充分体现了刘震云匠心独运的历史观。
本文将从新历史主义理论角度出发,对其作品《故乡天下黄花》进行相关解读。
“大历史”的“小写化”宏大叙事是传统历史书写模式下的表达,它构拟了集体主义的表现模式,而忽略了其中细微的真实存在。
在新历史主义看来,传统叙事过于强调方向正确与价值功利,而在细节上必然导致遮蔽与歪曲,因此它要做到“反叛”式地审视历史本身,将意识形态从历史叙事中剥离出来,与教科书式的表达分道扬镳,将历史看做实实在在的过往,没有目的,没有起始,只是一个可供挖掘与提炼的连续存在。
读书笔记之故乡天下黄花.doc.
读书笔记之《故乡天下黄花》“为什么我眼中常含着泪水,是因为这玩笑开得过分”,在《故乡和花朵》的“题记”里,刘震云如是说。
而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等“故乡”系列。
开得过分的玩笑自有其背后的深层含义。
《故乡天下黄花》是一部由从民国初辛亥革命到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再到文革这四个阶段串成的马村地方志,更是一部乡村的苦难历程史。
六十年里一个村庄的巨变,两个家族的命运将整个小说串成了一条长长的线,这里也许正是天下的缩影,你可以伴随着作者朴实、生动的笔触从可悲到可笑,从调侃到严肃,从平静的讲述里体味着乡村生活。
作者此般朴实地讲述着关于那里的人和事,仿佛置身之外,其实却是以冷静的思考来审视着这几个时代,没有给出现成的哲理或是说教,有的只是睿智的思考点拨,给你无限的空间去思考!在一个叫马村的小山村,据说是李家的祖上开创的。
孙殿元借着民国初“闹革命”的机会把原村长李老喜赶下台当上了村长,并借一次李老喜的儿子李文闹因好色而出了人命的机会整治了李家父子。
于是,孙李两家的怨越结越深。
李家雇外地人勒杀了村长孙殿元,李老喜再次当上了村长,随后孙老元让干儿子许布袋在李老喜到女婿家看戏的机会杀害他,结果李老喜因受惊过度而死,李老喜的儿子李文闹又当上了村长,不多久却因当年的贪心而被那个受他雇佣杀害孙殿元的外乡人杀死;后来许布袋当上了村长,随后“许多年中,以谋反为由,杀了一个李小闹(李文闹的长子,长到十六岁那年),杀了一个周罗恩(一个无法无天的地痞),打残了一个路片锣(一个又臭又硬的佃户),该杀杀该打打,就把村民给镇住了”……这仅仅是作品的第一部分——“村长的谋杀民国初年”,在第二部分——“鬼子来了一九四○年”,第三部分——“翻身一九四九年”直到最后一部分“文化一九六六至一九六八”孙、李、许家仍不断地重复着争斗与苦难,文章结尾处写道:“一年之后,村里死五人,伤一百零三人。
赖和尚下台,卫东卫彪上台。
卫东任支书,卫彪任革命会主任。
浅析刘震云小说中的乡土情怀
浅析刘震云小说中的乡土情怀刘震云是一位以其写实派的文学风格而著名的作家,他的作品以乡土生活为题材,深刻地描绘了中国乡村的生活和人情。
在他的小说中,乡土情怀是一种独特的情感体验,是对家乡、对乡亲的深深眷恋和热爱。
下面我们将从刘震云小说中的几个代表作品入手,浅析他对乡土情怀的表现。
刘震云的代表作之一《一地鸡鸣》以乡土为背景,热情洋溢地描绘了那个时代的乡村生活。
小说以一个叫做冯呈祥的普通乡村人物为主角,通过他的眼睛,人们看到了家乡的喜怒哀乐,看到了乡亲们的世态炎凉。
小说中的冯呈祥具有鲜明的乡土特色,天真、善良、耿直,对家乡的眷恋和热爱贯穿全文。
在小说的结尾,冯呈祥悲痛地喊着“一地鸡鸣”这句话,表达了对家乡的无尽怀念和眷恋之情。
通过冯呈祥的形象,刘震云巧妙地表现了乡土情怀。
刘震云的另一部作品《晕头转向的天下》也是以乡土为背景的小说。
小说以一个叫做张小夏的乡村孩子为主人公,通过他的视角展现了那个年代的乡村生活。
张小夏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孩子,他对家乡有着深厚的情感。
在小说中,张小夏虽然面对着生活中的困难和挫折,但依然怀揣着对家乡的眷恋和热爱,他努力向上,渴望改变家乡的命运。
小说通过张小夏的故事,展现了他对乡土的深情眷恋,表现出了浓厚的乡土情怀。
刘震云的作品《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也深刻地描绘了乡土生活和乡土情感。
小说中的角色大多来自乡村,他们的命运受制于家庭、乡土和传统观念。
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表现出对家乡的深厚眷恋和热爱,尤其是在面临命运的挑战时,他们的坚守和执着更是表现出了对乡土的深情眷恋。
刘震云的小说中充满了浓厚的乡土情怀,他以其细腻的笔触和生动的形象,描绘出了那个时代乡村的风土人情,展现了乡亲们对家乡的深厚眷恋和热爱。
通过小说中的人物形象和情节安排,刘震云成功地表达了对乡土的情感体验,使读者在阅读中能够感受到家乡情结带来的情感共鸣。
刘震云的作品为我们提供了一个重温家乡情感的机会,也让我们更加珍惜和热爱自己的家乡。
故乡天下黄花读后感
《故乡天下黄花》读后感——叹!叹!叹!叹这生命的玩笑!前几天听别人说刘震云的《故乡天下黄花》挺好看,就忍耐不住跑到图书馆借了。
然后仅仅花了一天时间就看完了。
这部小说不长,但是,这里面的内容却别有风味。
看完之后能让人沉思很久,不得不一遍一遍的去回味它那幽默的语言。
这部小说其实是一个玩笑,一个生命的玩笑,拿着一个村庄的人来开玩笑,但是,就是这一个村庄的玩笑,却折射出了那个世道的影子。
整部书大概就是围绕着马村的一些人为了争夺权力而互相算计,互相斗争的事展开的。
看完全书,给人感觉就是,一直在斗,村民之间斗,中国人与日本人斗,文革时左右派斗,一直在不断地斗过来斗过去,却反应出了一个主题,“权力”。
都是为了权力。
在这部小说中,作者截取了一个小小的村落,以故乡现天下,真切的展现了古老中国半个多世纪错综复杂的社会风貌,百姓疾苦以及农村变迁。
作者一遍书写着故乡的无边苦难,也消解着苦难的神圣性和必然性,在那畸形的权利之争中没有反抗的苦难,乡村的苦难史。
在众人的戏剧性的争权夺利理失去了其英雄性、崇高性及悲剧性。
正如悲剧大师朱光潜说:“苦难只是现实的苦难,而不是悲剧性的苦难。
”《故乡天下黄花》是一部从民国初辛亥革命到抗日战争结束,然后到解放战争再到文革的四个阶段组成的。
第一部分写了村长的谋杀,发生在民国初年。
第二部分写了鬼子来了,从一九四○年开始。
第三部分写了翻身,从一九四九年开始。
第四部分讲的是文革一九六六至一九六八年的事。
这是这个马村的一部地方志,更是一部乡村的苦难历史。
六十年里一个村庄的巨变,两个家族的命运将整个小说串联起来,使小说更紧密,行文紧凑,也使得这个村庄看上去更突显出这里正是天下的缩影。
伴随着作者朴实、生动的笔触从可悲到可笑,从调侃到严肃,从平静的叙述里体味着乡村生活。
作者是如此朴实的讲述着关于那个时代那里的人和事,仿佛是说教,有的是睿智的思考点拨,给人无限的思考空间,使人意犹未尽。
小说在第一部分的开头写到一个叫马村的小山村,据说是李家祖上开创的。
故乡历史的两种言说+--《白鹿原》与《故乡天下黄花》的比较解读
把关注历史的焦点从社会风云转向人类个体自 身,从对民族历时生存状况的书写中,探寻历史与文 化中人性的幽微之处,是《白》和《故》中的一个共性 话语。 人性的复杂在《白》中获得了淋漓尽致的展现。 仁义与凶残、善良和丑恶、高尚与低俗、温厚与狡黠、 坦荡和阴险等人性的诸方面透过白嘉轩、鹿子霖、冷 先生、田小娥、白灵、黑娃、自孝文、鹿三……一系列 活生生的人物弥散在苍茫的白鹿原上,交织成繁复 多样的人性画面。当然人性是作为动物的人长久历 史性文化建构的产物,因而对人性的价值判断总是 被置于某种文化范畴内进行的。《白》以儒家文化的 价值信仰为绳墨检视人性的本质,执拗地寻访着人 性的美好,使人不失希望却又不无忧虑地期待着民 族的未来。 残酷地揭去以往人类关于自身认识的各种幻 想,突人人的理性盲区,发掘理性层面下的非理性淤 泥和集体无意识的文化沉淀,从而展露人性的幽暗, 成为《故》中的一种特异景观。人性的畸型和丑恶是 作家刘震云寻访故乡历史时的重要收获。小说以不 做任何评判的笔调叩问人性的真实。马村的事件, 大至孙李争斗、“三军”(中央军、八路、土匪)抗日、穷 人(赵刺猬、癞和尚等人)翻身闹革命,小至老马办 案、牛大个“卖主”,无一不是幽暗人性的形象注解。 文中写到抗日时期有这样一段特别典型的描写: 邻村一些百姓,见这村被“扫荡”了,当天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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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方数据
极富内蕴的历史世界与奇诡凌乱的苍茫人生,表达 了作家对民族文化、历史生活、人性及其前景的思考 和理鳃。 《白鹿原》反映了“故乡”横跨清末、民国、抗战、 共和国半个多世纪的历史生活。在如此漫长的时段 中,作家从生殖文化切人历史,以“一个家族两代子 孙:为争夺白鹿原的统治代代争斗不已”的命运沉浮 为主线演绎了一段绚烂多姿而又凄婉悲凉的民族文 化、生活“秘史”:子嗣人丁本位的汉民族农耕文化、 以父权为中心的家族结构及其管理形式、祖先崇拜、 冥巫信仰、婚丧仪式、儒教人格、血缘意识、地域观念 等等。小说中,家族命运作为民族历史的投影,散淡 了“正史”对历史发展趋势的“聚焦”和“透视”,历史 被还原为支离破碎且杂乱无序的卑俗的世事画卷: 巧取风水地、恶施美人计、孝子为匪、亲翁杀媳、兄弟 相煎、情人反目…・・・作家以关注历史中的个体命运 的抒写视角取代了“正史”的宏大叙事。 将目光从外在的历史社会转向历史世界中的个 人命运,在这一点上,《故》与《白》有着相似之处。不 过《故》更注重凸现个体命运的无常与不确定性。 《故乡天下黄花》叙事时段与《白鹿原》大体吻 合。在对“故乡”从民国初年到抗日战争年代、解放 初期、“文革”时期历史变迁的个人表述中,作家完全 摆脱了官史的束缚“寓社会的宏观把握于乡土的微 观描绘,缩历史的巨大身影于小小的村史演义”,o 从普通村民的视角,审视马村半个多世纪以来的风 云变幻:民国初年,为了村长一职,李家不惜雇杀手 杀死了现任村长孙殿元,由此引发了孙李两家的世 代仇杀。40年代日本人来了,为争夺对马村的支配 权,汉奸、八路、中央军、土匪几路人马相互咬斗,村 民残遭荼毒、饱受蹂躏。1949年翻身闹土改,地主 李家、孙家被斗倒,贫农赵刺猬、癞和尚、李葫芦、卫 东、卫彪诸人为取得村子的实际控制权又开始了新 一轮的野蛮争斗,马村再度陷入混乱。这里,历史的 发展体现不出任何进步意义。村里,不管哪派势力 上台,都是不具备丝毫正义性、伪合理的历史盲动的 “意外”结果。唯物史观的那种关于历史发展具有规 律性及光明前景的论调受到了无情的抽打和嘲弄。 历史的庄严和神圣就这样在马村人相互“撕咬”的一 幕幕闹剧中被完全消解了。
浅析刘震云小说中的乡土情怀
浅析刘震云小说中的乡土情怀刘震云作为中国当代文坛上的名家,其小说以农村为背景,讴歌着中国农民的生活和情感,其乡土情怀贯穿在小说的各个角落中,成为其作品的鲜明特色之一。
首先,刘震云小说中的乡土情怀体现在对土地的重视和关注上。
《一地鸡毛》中,主人公在城市打拼失败后回到农村,看到了农民与土地之间的深厚感情和农民对土地的珍视,心生感慨,表达了作者对土地价值的认同。
在《黑猫》中,农民在土地上艰苦劳作,感受到了土地的真情实感以及耕地的重要性。
可以看出,刘震云通过角色的生活与感悟,传递出了对土地的关注和坚持。
其次,刘震云小说中的乡愁情感对比显著。
在《黄金时代》中,主人公虽然在城市生活,但是总是在梦中想起故乡的种种,对家乡充满了思念和眷恋,可以看出他眷恋家乡的情感和热爱之情。
而在《一地鸡毛》中,主人公初到城市时,感受到了城市的繁华与多彩,却也不乏对家乡的思念之情,这种对比表达了刘震云对乡土情感的矛盾与格萨尔。
此外,刘震云小说中的人情味与社会道德观也体现了乡土文化的独特性。
在《荒村公寓》中,作者通过大量的生活细节描绘了人们的相处之道和社会风尚,表达了对社会道德的看重和弘扬。
同时,作品中原汁原味地呈现了农村相互帮助、守望相助的场景,展现出乡土团结和互助的精神。
综上所述,刘震云小说中的乡土情怀贯穿着他作品的方方面面,成为其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也是其作品中最具特色的一种表现方式。
它所呈现的家国情怀、民族精神、道德精神,以及对现实的思考和发现,都让读者感受到了深刻而动人的情感,也让我们更深刻地认识到了中国农村社会的独特性质和魅力,彰显出中华民族的精神支柱,让我们时刻铭记热爱家乡,爱护土地。
论刘震云小说中的文化意识
力, 小林 老婆不断地甩脸 色给小林 的老 师 , 看 着 自己 的老师受冷 落辛酸地离开 ,小林在农 村形成 的道德 观、 人 生观被现实 的城 市生活击 得粉碎 , 他感到 背上 像有座大 山 , 自己随时都有可能 被压垮 。由此可见 , 传统的 乡土关系在城市 中已处于失 落状 态。 刘震云 小说 中所描述 的 乡土 关系的本质是 人的 精神 的异化 , 人 与人 之 间不是相 互尊 重 、 理解 , 更不 是有着丰 富情感 、 爱的需要和 归属的个体 , 而是 将人
景。
一
、
独特的 乡土文化
中国是一个 农业社会 ,中国文 明是 在农业 的基 础 上形成和发展起 来的 , 因而 , 乡土文 化成为 中国民 族 文化心态 的基 本因子 ,几 千年来沿 袭下来 的民间 文化成为整个社会 中最有生命力 、 最 强大的力量。刘 震云小说 中对 乡土文化 的揭 示是 以乡土文化对人 的 精 神的制约与影响作 为着力点 的。 ( 一) 乡土文化 中的关 系 与由陌生人 组成的 、缺 乏安全感 和信 任度 的城 市相比 , 农村社会是一个 “ 熟人 ” 社会 , 大多数农 民世 代 生活在一个流 动性很小 的 乡村社会 中,因而彼 此 之间都非 常熟悉 。村民主要 依靠血缘 和地缘 关系来 维系 、 依 靠传统 的礼法 道德来约 束彼 此 间的关系 , 人 与人之 间是 一种 亲密醇厚 的关系 。这 与依靠法 制规
刘震 云是 当代 写实主义 小说 的代表 人物 之 一 , 作 为一个从农村 走出来 的作 家 ,他 的大部分作 品都 取 材于豫北农村 , 描述 了普通人 的 日常生活 琐事 、 生 存 艰辛及 由贫 穷造成的社会 悲剧 ,他 以冷 静客观 的
叙 述和 敏锐 的洞察 力描 写 了人 的Байду номын сангаас 化和精 神 变异 , 向人们展示 了普 通人的凡俗 生活和农 民文化历 史图
刘震云的故乡情结(外两篇)
随笔札记刘震云的故乡情结♦郭良正刘震云每有新作面世,在阅读界都会掀起一个波澜,也会引起我这普通读者的持续关注和阅读。
读完长篇小说《我不是潘金莲》,想对刘震云这样的邻居大哥谝几句。
读刘震云的书,与其说读,倒不如说“听”更 恰切。
因为,面前摊开他的书,只觉得他坐在面前,慢腔细语地给我说起了瞎话(俺河南把讲故事叫“说瞎话”)。
听完瞎话,自然有感而发。
他总是以轻松、幽 默、诙谐的笔触,去刻画人物叙述事件。
读者获得心理愉悦的同时,又从轻松、幽默、诙谐里体会到社会的沉重和生活的艰辛。
这是他的妙笔,也是读 者热衷于他作品的重要理由之一。
刘震云1958年生于河南省延津县,1973年参 军,故乡的少年岁月奠定了他的人生观,人生观成熟,则是在走出河南以后,也就是该“洋起来”的时候。
出门在外多年,河南乡土标签依然是他的招牌。
作品、篇名上有河南印记的就不用说了,那肯定是用河南话写河南的人和事。
而以中性词为书名的《手机》,以及明显具有都市色彩的《官场》《官人》和《单位》,也都一无例外充斥着河南元素。
像那篇 《官人》,背景是某部委的下属局,其人物的办事儿弄法,越看越像河南人:还有那部《手机》,河南人 到了人家山西地界,依然少不了拽几句河南话。
他坦言,小说有三分之一与故乡有关,除素材 和背景外,主要是情感的触发。
感情因素,铸成了 他对故乡挥之不去的历史凝望。
回望苍茫大地,既 有心灵的疲惫、生命的颓废以及无边际的茫然和累累创伤,又有被忽略的情感、眼泪、痛楚、梦幻。
千百年的沧桑,岁月的风云变化,都不折不扣砸在了那块贫瘠、多灾多难黄土地上的人们。
这一股脑儿的回眸,在作品中构筑了对故乡景象的徐徐体现,再用笔触反哺给“我故乡的人们”。
以村庄为写作农村的基本背景,勾画家乡,勾画乡邻,甚至 写就生活中的人,现实中的事儿。
刘跃进就是他的表哥,而《故乡天下黄花》写作对象是“此书献给我的外祖母”,读书感触,与他所言极其一致。
姥姥是刘震云故乡情结绕不开的一个情感高地,甚至是他心中永远的丰碑。
《故乡面和花朵》:后现代主义乡土文学的一部佳作
《故乡面和花朵》:后现代主义乡土文学的一部佳作刘震云是一位从乡土文化中走出来的作家。
面对1990年代以来中国社会的转型。
他将现实主义、现代主义以及后现代主义等多种叙事方式进行杂糅,创作了《故乡面和花朵》这部现代大寓言文本。
以梦展现了后现代乡土历史虚无观、魑魅魍魉的后现代乡土文化以及对真情的真实呼唤。
对乡土中国社会政治文化方面进行“窥探”。
实现了对中国后现代乡土文化的反思。
标签:故乡面和花朵;后现代主义;乡土文学故乡,对于很多文学创作者而言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是他们进行文学创作的情感出发点和深入理解现实社会的支点。
刘震云亦是如此。
在创作过程中将乡土世界作为思维背景,借助自身对乡土文化的理解、对城市文明蔓延过程中造成的乡土文明的消逝进行了审视,让读者在阅读作品的过程中能够感受到乡土文化苦难的泥沼以及底层群体挣扎生存的巨大压力。
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体现出刘震云乡土文学的个性化特征。
一、《故乡面和花朵》的创作背景纵观我国经济建设发展史,在1992年之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建设步伐进一步加快,社会整体价值尺度受到市场经济不良效应的影响而发生了急剧转化。
前期启蒙主义的话语权逐渐被市场经济带来的商业化、物质化以及实利化等社会语境瓦解和重置。
这为1980年代以来社会上滋生的个人本位、反启蒙、非主流、反中心主题叙事创造了生存和发展的条件,这些主题叙事思想也逐渐在社会上流行。
同时,受此影响,表现都市欲望化生活现象的叙事逐渐成为文学创作领域的写作潮流,并得到了蓬勃发展。
新生代、女性主义写作等在1990年代中期的社会上重新得到发展,对正统文学艺术的创作造成了严重冲击。
在这样的时代氛围下。
刘震云经过深思熟虑,花费6年时光创作了《故乡面和花朵》,并且在创作过程中作者有目的地对现实主义、现代主义以及后现代主义等多种叙事方式进行杂糅,真正将《故乡面和花朵》打造成为巨型的先锋作品。
《故乡面和花朵》叙述了全球化和后殖民主义背景下乡土文化遭受的剧烈冲击,以及在后现代性影响下社会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方面发生的巨大变化。
故乡面与后现代的恶之花_重读刘震云的_故乡面和花朵_陈晓明
解放军艺术学院学报 2004年第3期 探研之窗故乡面与后现代的恶之花重读刘震云的 故乡面和花朵陈晓明摘 要:刘震云的 故乡面和花朵 以4卷本近200万字的篇幅达到了形式主义文本实验的极致,它把汉语言的快感式表达推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无疑是汉语小说最为奇异怪诞的作品。
但这部作品并未引起学术界的足够重视,更谈不上深入研究。
探讨这一作品的文本构成、思想意向与叙事方式,应该是破解汉语小说在当代达到最大的艺术可能性的有效途径。
这部小说把乡土中国的现实,与后现代的未来的空间杂糅在一起,以极端荒诞的手法来解构历史与未来,它用后现代手法对乡土中国的改写,使本土性这一被固定化的历史叙事,被推到神奇的后现代场域,显示出刘震云对乡土中国叙事的强有力开创。
其彻底的虚无思想而又混杂着传统孝道的暗恋,预示着当代精神价值重建的真正困局。
关键词:乡土 现代 历史叙事 同性 同质化1998年,华艺出版社隆重推出90年代以来最具规模的长篇小说:刘震云的 故乡面和花朵 。
一部4卷本的长篇小说,作者倾尽心力写了6年之久,要么是上个世纪末最大的骗局,要么是当今时代最伟大的著作;如果不是刘震云和文学界开的最大的玩笑,那么我们只有承认它是划时代的作品。
对此人们依然没有把握。
迄今为止,这部皇皇大著已经出版了6年,当年曾经有过专门的著作讨论,随后也有不少研究者殚精竭虑破解其奥秘。
但从总体上说,这部如此规模且如此怪异的作品,对其研究探讨显得非常不够,使得这部作品已经濒临被忘却的边缘。
我相信刘震云是值得反复读解的,这部作品是值得不断被提起的。
正如刘震云本人也不得不放弃经典的梦想,我的解读也必然以对经典的哀悼而告终。
从理论上说这部作品有先锋派的种种特色,也可以说它有后现代的所有思想因素。
作为一部如此规模宏大的小说,少有人能从直接的审美经验感受到它的动人之处,这到底是人们的耐心有限,还是作品本身的问题?刘震云名满天下,文学积累相当丰富,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写作这样一部宏大的作品?这本身是一个很值得我们去探讨的现象。
《故乡天下黄花》读后感
《故乡天下黄花》读后感《故乡天下黄花》是著名作家刘震云的作品,这部小说主要讲述了中国农村的历史变迁和人物命运的沉浮。
通过细腻的笔触和深刻的社会观察,作者描绘了一幅中国农村的生动画卷,让读者对农村生活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和感受。
在阅读过程中,我不仅被小说中丰富的人物形象所吸引,也被作者对历史的思考和对人性的洞察所打动。
首先,我被小说中丰富的人物形象所吸引。
小说中的人物形象鲜明,他们有着各自的性格、经历和情感。
从他们的言行中,我看到了农村人的朴实、善良和坚韧。
例如,主人公刘金定这个角色,他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但他的命运却充满了波折和坎坷。
他经历了家庭的变故、生活的磨难,但他始终保持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希望。
他的坚持和勇气让我深受感动。
其次,小说中的故事情节引人入胜。
作者通过描绘刘金定的人生经历和他身边的人物故事,展现了中国农村的历史变迁和社会风貌。
从小说的开头到结尾,每一个章节都紧扣主题,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充满了期待和惊喜。
作者巧妙地运用了反转和悬念等手法,让整个故事充满了转折和波折。
这种叙事方式让我更加深入地了解了农村生活的艰辛和不易。
此外,《故乡天下黄花》的主题深刻而独特。
作者通过描绘刘金定的人生经历和他身边的人物故事,探讨了农村人在历史变迁中的命运和选择。
小说中的“故乡”既是指中国农村这个特定的地域,也是指农村人的精神家园和情感寄托。
作者通过描述刘金定等人物的生活经历,展现了农村人在现代化进程中的困境和挣扎。
这种主题的探讨让我深刻认识到农村人在社会变迁中的不易和坚韧,也让我对农村生活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和感受。
值得一提的是,《故乡天下黄花》的叙事风格非常独特。
作者采用了现实主义和魔幻现实主义相结合的手法,这种叙事方式既增加了故事的神秘感和想象力,又让读者能够更好地感受到故事中的人性和社会的复杂。
同时,作者的语言表达也非常简洁而有力,让人在阅读过程中感受到了文字的魅力和力量。
总的来说,《故乡天下黄花》是一部充满智慧和情感的小说。
故乡天下黄花读后感
故乡天下黄花读后感
这书啊,就像一幅荒诞又真实的乡村画卷。
故事从一场村长选举开始,那场面就像是一场闹剧。
各个角色都心怀鬼胎,为了那点权力争得你死我活。
以前我以为乡村是那种宁静祥和、充满田园诗意的地方,看了这本书才知道,原来乡村里的权力斗争也是暗流涌动,复杂得很呢。
书里的人物都特别鲜活,就像我老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似的,看着特别接地气。
像赵刺猬和赖和尚这俩人,为了个村长的位子,一会儿合作,一会儿又反目成仇,简直比小孩儿还任性。
他们的那些小心思、小算计,就像村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小路一样多。
感觉在那个小村子里,权力就像一块大肥肉,谁都想咬一口,不管是用光明正大的办法,还是背后使阴招儿。
而且这书里还写了不同时期的故事,从民国到土改再到文革,感觉就像坐着时光机在村子的历史里穿梭。
每个时期都有不同的乱子,不同的人在权力的舞台上折腾。
我就在想,这小小的村子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就像一个小江湖,每个人都被卷入到权力和利益的漩涡里。
最让我觉得有意思的是刘震云的写法。
他就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人,不紧不慢地给你讲述这些故事,可那些故事里又藏着他对人性、对历史的深刻洞察。
他把那些严肃的历史事件和乡村里的琐碎事儿揉在一起,让你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忍不住思考。
比如说,那些村民们为了响应某个运动,做出的一些荒唐举动,看起来特别滑稽,但又让人觉得悲哀,因为这背后是人性的弱点和时代的无奈。
_故乡天下黄花_解读_兼论新历史小说
《故乡天下黄花》解读Ξ———兼论新历史小说边敬国(湖北省科技商贸学校,武汉430010)摘 要:刘震云的《故乡天下黄花》,通过消解“宏大叙事”所依赖的“深度模式”,为读者提供了一种观照历史的新视野,使读者越过沿袭已久的历史叙事,得以见到被遗忘或者压抑了的另一些历史景象。
关键词:刘震云;故乡天下黄花;历史小说中图分类号: I207.4 文献标识码: B 文章编号: 1007-2187(2000)05-0033-02 读者对历史作品的期待,往往是为了从中了解历史。
但是从近十年的历史小说中,我们却发现有些作品除了某些历史背景、历史人物作为语言符号指示读者意识到这是涉及历史的讲述外,再难以找到指向某种历史趋势和价值,合于某种目的性和必然性的历史叙述。
对这类历史作品,评论家们称之为“新历史”小说,陈思和说这是“历史的另一种写法”。
[1](P191)王又平则界定为:“80年代中期以来作家以自己的历史观和话语方式对某些历史事件和历史叙事的重新陈说或再度书写,其目的在于改写、消解或颠覆被既往的话语赋予了特定价值和意义的历史叙事”。
[2]是历史的“另一种写法”也好,是历史的再度书写也罢,对于读者而言,无疑是提供了一种观照历史的新方法,使读者从另一视角认识到,在宏大叙事之外,原本还存在着与“史诗性”作品叙述同样真实的一种“历史”。
一《故乡天下黄花》,便是以“另一种写法”重新陈说了我们既熟悉又陌生的一段历史。
小说以北方农村“马村”为背景,截取了中国近、现、当代最有代表性的几个时期:民国初年、抗日战争、土改运动、文化大革命;选择的事件也是极有代表性的:辛亥革命时期的乡村自治、抗日战争时期的几股政治武装的矛盾冲突、土地改革时期的斗地主分浮财、文化大革命中的造反夺权,故事情节丰富饱满,跌宕起伏,涵盖了中国乡村近百年的风云变幻史。
这种史诗性格局及其事件,是读者耳熟能详的。
然而,作品叙述历史的模式,却是陌生的。
在小说中读者看不到人们从史诗性作品中经常看到的那些历史画卷,凌乱琐屑的日常生活片段充斥着作品,历史的发展为循环往复的权力斗争所代替。
历史的新解构——谈《故乡天下黄花》中的反讽
历史的新解构——谈《故乡天下黄花》中的反讽
王文颖
【期刊名称】《韩山师范学院学报》
【年(卷),期】1996(000)004
【摘要】本文对刘震云的长篇小说《故乡天下黄花》中的反讽手法进行分析探讨,并研究其运用反讽的主要目的是用新的眼光看待历史,建构新的历史观。
【总页数】5页(P92-96)
【作者】王文颖
【作者单位】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7.42
【相关文献】
1.“故乡”中对权力的戏谑和批判——浅论刘震云的《故乡天下黄花》、《故乡相处流传》 [J], 陈文婷
2.《故乡天下黄花》的戏谑风格与历史悲剧感 [J], 李笑
3.审视历史的一双冷眼——读刘震云《故乡天下黄花》 [J], 卞策
4.当代史诗性乡村革命历史小说的"色彩"变换——论《红旗谱》、《故乡天下黄花》、《白鹿原》 [J], 盛翠菊;王为生
5.故乡历史的两种言说——《白鹿原》与《故乡天下黄花》的比较解读 [J], 张霆因版权原因,仅展示原文概要,查看原文内容请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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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年论文:刘震云小说中故乡神话的坍塌和消失-浅析《故乡天下黄花中》的社会形态与人物处境学院:人文社会与科学学院班级:汉语言51班学号:051140姓名:曹诚指导老师:姚明目录论文摘要 (2)第一章故乡的由来 (2)第二章历史的反复性和偶然性 (4)第三章对权力的热衷妖魔化的欲望 (5)第四章结语 (6)致谢 (7)参考文献 (7)论问题目:刘震云小说中故乡神话的坍塌和消失副标题:浅析《故乡天下黄花中》的社会形态与人物处境作者:曹诚作者单位:交通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汉语言1班摘要:刘震云创作的一系列以故乡为题材的“新历史主义小说”以不同的视角和全新的立意揭示出农村上演的一幕幕悲喜剧的实质和内涵。
他以近乎王朔式的调侃及玩世不恭的创作风格,本着鲁迅一般的深刻反思的态度,夹杂历史寓言性质而创作出的乡村小说《故乡天下黄花》诠释了他对自己精神世界中“历史”这一概念的全新定义。
他改变了在我们头脑中对历史的传统观念,通常史学家笔下历史是由一个个大人物和大事件组成,那么身处这些大人物大事件之外的“世界”是怎么样在历史的漩涡中生存的,这便是刘震云创作这部小说所关心的焦点。
本文拟对《故乡天下黄花》中这种史诗性历史空间下的乡村和人物做一浅短的分析。
关键字:历史故乡社会形态人物处境第一章故乡的由来《故乡天下黄花》的第一章题目分别为村长的谋杀和民国初年。
围绕着村长孙殿元被人勒死为开场,一系列的疑问便开始展开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谁杀了他?父亲孙老元几经周折终于调查出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是竟是村里的另一个大户地主李老喜家。
就像小说中描述的那样,原本马村是由李家开创的,一开始是贩盐,后来贩牲口置地,一点一点把家业发展起来的。
孙家来的比李家晚是孙太元太爷辈才从外地搬迁过来的。
出来乍到时,孙老元的太爷还给李老喜的太爷当过佃户,后来孙家也通过贩盐,置地发展起来了。
到了孙老元和李老喜这一辈上,孙家财产也不比李家少多少。
孙老元觉得自己可以和李老喜平等了,但李老喜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孙老元家过去就一个佃户内心极其看不起他。
矛盾也便在此时像洪水一样喷发而出。
而真正激起双方开始仇恨对方的却是在村公所开会给各家分派田赋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李老喜作为村长按花名册可以直呼孙老元的名字,“孙老元该出田赋五斗”而孙老元却只能回答“知道了村长”。
可以说这正是使孙李两家下一代埋下仇恨的种子原因。
孙老元的儿子孙殿元,侄子孙毛旦不满李家一直作村长,跃跃欲试。
终于机会也来了。
民国了,革命了。
两人借着三民主义这面大旗,当上了村长。
李老喜的儿子李文闹又因为与一个佃户的老婆通奸被孙殿元抓住送进了乡里的大牢关了几天。
李家终因咽不下这口气,雇佣外地枪手,杀死了现任村长孙殿元。
孙老元起先主动把村公所这面牌匾送回了李家,知道原委后为给儿子报仇便召回自己的干儿子许布袋,许布袋没能亲自杀死李老喜,却也意外的吓死了自己的仇人。
这时袁世凯复辟,子承父业,李老喜的儿子李文闹当起了村长,但却被一帮深夜抢劫的土匪给勒死了,那土匪也不是别人,正是他当年雇佣的外地枪手,起因却也是因为当年雇佣他时少付给他20块大洋。
最后村长一职落到了许布袋和孙毛旦的头上,第一章民国也便结束。
在民国这段时间里最大的历史事件无疑是统治中国两千余年的封建专制制度被废除,皇帝被放逐,马村这么一个绿豆大小的村庄便也追逐历史的潮流掀起了争夺村长这一位置的高潮。
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只是被利用装一下门面,权利的斗争开始在这个小镇上演绎一幕幕的悲喜剧。
而许布袋统治下的马村真的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吗?在第二章抗日战争的到来中,我们或许会有更多的收获。
这一时期,副村长孙毛旦当了汉奸,孙殿元的儿子孙屎根在参加了八路军,李文闹的儿子李小武则参加了国民党,国仇家恨继续在后代的身上演绎着。
二人后逐步升任为自己部队的连长。
一次获悉日本人一个七人的小分队要来马村收集粮食。
孙屎根便带领部队准备打伏击,李小武知道后也带自己的部队准备活捉日军。
土匪路小秃也带了一帮人来到马村准备从中渔翁得利。
小小的一个马村竟然汇集了当时中国战场上的四股势力,结局却又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不仅没有活捉日军,却引来日本大部队对村庄的疯狂报复。
抗日战争部分就此完结。
接着的第三部分题为翻身即土地改革运动。
孙李两家在这次运动中被彻底斗倒,不仅家产被没收分给了本村村民,最后连性命都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佃户赵刺猬,懒和尚接管了村长这一职务。
最后一部分文化大革命,赵刺猬,赖和尚分别组建了自己的战斗队取名为“锷未残战斗队,和“偏向虎山行战斗队”卖油的李葫芦因为毛主席语录背的好,也组建了自己的战斗队“捍卫马列,毛泽东思想造反团”。
每天晚上的“吃夜草”更是作为权力的一种文化形式在这里被提升为权力的外在表现方式, 谁有权谁就拥有吃夜草的好处。
但好景不长,内讧开始,各派之间互相争着夺权, 夺权的最终目标是赵刺猬手中代表村长权力的印章,最后以赵刺猬的造反团被打倒而结束了这一轮争斗。
一年后赖和尚组建的造反团又被打倒,文化大革命后李葫芦被抓起来关进监狱。
赵互助即赵刺猬的儿子上台,全文到此告一段落。
第二章历史的反复性和偶然性故乡作为一种意象便代表了天下,因为这里村长就是土皇帝,村民便是他的臣民,黄花则代表了过去。
整部小说便是以今天的眼光来看昨天的事情,而每一件事的发生又是那么反复。
作者有意选取中国历史上具有代表意义的四个时期,并抓住这段鲜活的历史生活。
每一次的政治更迭在马村都要引起权力的再分配。
而每一次占据权力位置的人都能够对村民进行震慑,引来了一次又一次对村长这一职位的反复争夺,小说前两章对村长职位的争夺无非是李家和孙家,后两章两家退出权利争夺的漩涡,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向被他们最瞧不起的佃户继续追逐着权利。
在小说结尾作者更是写下了让人深思的“之后”。
因为这里的“之后”代表了漫漫无边的反复的历史。
“一年之后,村里死五人,伤一百零三人,赖和尚下台,卫东,卫彪上台”“两年之后卫东卫彪闹矛盾,一年之后卫东上台,卫彪下台”“文化大革命结束,卫彪、李葫芦下台,一个叫秦正文的人上台”“五年之后,群众闹事,死二人,伤五十一人,秦正文下台,赵互助(赵剌猬儿子)上台〃〃〃〃〃〃”看到这不仅让我们深思,在小说第四部分不正是以赵刺猬和赖和尚的斗争描写为主吗?现在只是换成了卫东卫彪。
现在赵刺猬的儿子又重新上台,历史是何其的相似啊。
所谓“历史”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权力更换,所谓人民,也不过是权力意识驱动下的麻木符号。
在这里刘震云没有写叱咤风云的历史人物,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历史大事件,而只是让马村的村民们上演戏剧人生,把他们当作历史的寓言来勾勒。
所有人都是按照历史的法则来进行活动的,不断重复的行为方式和血缘关系更让这种历史的反复性效果加强。
与历史的反复性相对应的是小说中历史的偶然性,而又由这些偶然性发展成为历史的必然性。
在小说开头李家一直在苦思杀死孙殿元的凶手是谁?告诉他凶手是谁的却又是开酒店的亲家郭三,正因为枪手喝醉抱怨少付他20块大洋,孙家才知道凶手正是李家。
若不是这偶然性这一案子恐怕永远无人知晓。
而杀死李家大少爷李文闹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该行做了土匪的这个枪手。
正因为当年少付给他20块大洋,枪手挥了挥手,手下便把他勒死了。
试想若当年给足雇佣枪手的钱,他也不会这么轻易被杀。
村长一职他会当的更长一些。
孙屎根的投身革命也是一个偶然,他本来“并不想加入八路军,他想入中央军。
中央军军容整齐,官有个官的样子,兵有个兵的样子,象个正规部队,只是因为仇人的儿子李小武入了中央军, 他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才入了八路军。
”再如抗战时期,八路军,中央军,土匪,日本人,四股势力竟然都在马村齐聚一堂,不能不说不热闹。
结果战斗的失败,决定了孙屎根以后官运欠佳总也升不上去,李小武在军队撤到台湾时被留下当作钉子,许布袋的女儿惨死。
这里偶然取代了必然,偶然演化出下一阶段的历史。
或者说偶然组成了历史状态的本身。
历史的反复性和偶然性一起构成了马村的社会形态,马村的人不过是历史规范下的道具,按照反复性和偶然性的历史不断演变对权利的斗争。
历史又被赋予一种简单的轮回,每一次的改变又是一次循环。
第三章对权利的热衷,妖魔化的欲望欲望作为推动社会进步的原动力之一,理应不该被鄙夷。
但当欲望的邪念冲破了道德的瓶颈时,无约束的欲望此时就好像是魔鬼驱使着你作为权利的奴仆。
刘震云对故乡中流露出的权利意识是带批评性质和询问性质的。
《故乡天下黄花》中的人物从来不是为了某种真理和信念去决定自己的行动,而是从人生最基本的欲望出发,去夺取最佳的生存状态。
因而对权力的争夺构成了整部小说叙事的重心,跨越四个时期的故事核心,便是为了争夺一个小小村长的职务,可却又引起了马村几代人的恩恩怨怨。
刘震云在创作故乡小说系列的题材之前将人文视角更多地倾注在了强大的社会生存压力,不平衡的权力机制带给人的挣扎,迷茫的人生道路。
但在这里,他却一改以往作风,以一个村落的几度沉沦,世态炎凉的环境,发掘出了权力崇拜这块幕布后带给人性的扭曲和人心污浊的一面。
调侃话语下尽是透骨的悲凉,在小说中我们无不认识到原来所谓历史,不过是围绕着“权力”蔓延开来,一切历史所背负的正义性,进步性,严肃性,在这里都化做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耳。
刘震云亦提出了对权力的发问,“为什么”和“怎么样”的宿命观。
即为什么无休止的追求权利和权利怎么样来左右你的行为?我们在《故乡天下黄花中》不难找到答案,管你是日本人也好,八路军也好,或是中央军,土匪都统统逃不出欲望这张大网,这就是历史事实。
八路军小队长孙屎根坚持在马村打伏击其公开的理由是:“一来那里是自己的家乡,地形比较熟,打仗有把握,二来日本兵没有防备,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三来可以鼓舞士气扩大八路军影响,四来可以消灭他们收缴他们的武器。
”但还有三点没有给政委谈出来,“一是他刚到县大队,想打一个漂亮仗露露脸,二来这个大队没有大队长,只有一个大队副,想借这一仗升到大队长。
三来这仗实在家门口,如果打胜了,可以显显自己的威风。
”然而终因考虑不周和准备不足,阴差阳错的使自己被李小武的中央军俘虏,又引来日军大部队对马村的疯狂报复。
当人性的光辉完全被欲望的邪念取代后,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日本人血洗马村后,许布袋会不顾自己死去的女儿,反而跺着脚高声叫骂:“老日本,李小武,孙屎根,路小秃,我都×你们活妈!”小说中的人物对权力欲的厌恶尚且如此,更何况作者在这里的表达了。
为了权利,利益祸及村民就是你们的不道义了,这是最后的底线。
基于这种态度,刘震云笔下的八路军未必代表了正义使者的形象,革命群众倒很更像是流氓无赖,日军头领若松对妻子寄来的折纸青蛙百般思念倒充满人情味,土匪头目路小秃每次深夜为自己的老母亲送粮送钱极为孝顺,亲显出人性光辉的一面。
地主李文武拼死保护儿媳周玉枝和小孙子。
与其说这是作者刻画人物性格的需要,不如说是对人物欲望的分析,这里阶级仇民族恨已经不见了,我们看到的是对权利,欲望恶的一面的披露和对人性的深刻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