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保守主义

在德国，浪漫派是费希特和黑格尔之间的 过渡；在欧洲，浪漫派是法国启蒙运动与德国 古典哲学之间的过渡。就政治思想而言，无论 是他们对革命的看法、对情感的重视，还是他 们关于国家的解说、对民族精神的强调，都与 历史法学派有很多相似之处。历史法学派和浪 漫派共同塑造了19世纪早期德国保守主义的风 貌。
思考题 I. 18世纪末19世纪初西欧保守主义政治思潮 主要有哪些特点？ II. 休谟是如何批判自然法与社会契约论的？ III. 柏克是如何批判法国大革命的？ IV.19世纪初法国和德国的社会历史背景是如 何影响这一时期两国保守主义思潮的？
2.对社会契约进行批判
政治制度和道德原则是人们为了适应环境的需 要而制定的，不是来自原始契约。休谟对社会契约论 的批评包括四个方面： （1）“自然状态”是哲学家的一种虚构。 （2）社会的建立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逐渐形 成的，不会在某一时刻形成一份约束力永存的“原始 契约” 。 （3）人类社会的建立是一种习俗产生的过程。 （4）契约论无法解释政府变动时合法性的来 源。
在政治上，迈斯特维护“合法正统”，为 教权主义和专制政体辩护。他指责法国大革命 抛弃了教会和君主这两种原本起着社会纽带作 用的制度，使得社会面临解体。
在宗教观上，迈斯特坚持一种神定论，认为 世间的一切均是上帝意志的体现，并以此 为基点解释政治现象。 在国家的起源问题上，迈斯特反对社会契约 论。 在政体方面，迈斯特反对共和制，维护法国 的君主制，认为君主制是最为自然的政 体，是人类政治智慧长期积累的结果。
第一节
保守主义的产生
保守主义兴起的社会历史条件
早期保守主义的思想特点与地位
一、保守主义兴起的社会历史条件 从一般意义上讲，保守主义是一种主张维 持现状、反对激烈变革的思想倾向。19世纪人 们普遍希望结束或避免动荡，恢复秩序，这些 构成了保守主义产生的一般心理基础。 欧洲各国保守主义呈现出不同的风格：英 国的保守主义更为从容，能够上升到认识论层 次；法国保守主义的反动色彩更加浓厚；德国 的保守主义则推崇传统和历史，以抵抗激进革 命思想的冲击以及拿破仑帝国的压力。
二、柏克的政治思想
（一）生平与著作 埃德蒙· 柏克（1729— 1797），英国政治思想家，近代保 守主义的创始人。他的《法国革命 论》（1790年）被视为近代保守主 义的开山之作。 柏克没有创立一套完整的政治 哲学理论体系，但他在讨论具体问 题时所阐述的一些重要思想，都被 后来的为，法律只能是来自经验的积累不 能由理性建构，法是被发现的，法 律是人历史的积淀。 法没有普遍适用性，不存在永 恒有效的法律。法反映了一个民族 的精神，不同国家的法反映了不同 民族的民族性格。 萨维尼认为法律，国家，民族 等均是有机体，有其内在的品质， 按照自己生存的环境演变，它们有 自己的过去和传统。
西方政治思想史
第九章 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保守主义
概述 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以其彻底性和激进 性，引起了欧洲社会和思想界的极大震动，一 些代表资产阶级上层利益和传统封建贵族势力 的保守主义思想家，开始反思并激烈批评法国 大革命及其理性主义思想基础，提倡尊重历史 和传统，强调宗教的价值，主张渐进式变革。 保守主义在19世纪欧洲各国都有所表现，但由 于各国的具体社会情况和历史阶段的差异，它 的表现形式和性质也有所不同。
4. “无赖假设——政治制度设计的出发点。
在设计政治制度的时候，理智的方法是假 设每个人总是追逐私利。不能把好制度寄希望 于统治者的善意，好政府不依赖统治者的美德 而存在，而是能够确保个人追逐私利的行为受 到控制，并把它引导到服务于公共利益上。政 府基本的和主要的目标是实现公正，其实现的 途径是保护私人财产和确保合约的履行。
4.在政体问题上，他主张精英治理
出于对法国大革命中大民主破坏的惧怕，柏克 对民主制度提出激烈的批评，蔑视下层民众，认为只 有贵族等知识精英才具有统治的能力和治国所需要的 道德。 柏克认为，要保持良好的社会秩序，一是需要 坚持已经自然形成的等级秩序。二是需要维持王室、 贵族（上院）和下院之间的平衡。 柏克的政治设计既涉及国王、贵族和平民力量 的平衡，也涉及如何处理党派利益和国家利益的关系 问题。自近代以来，英国政体的结构和政治运作的机 制，基本上遵循着这样的原则。
法国和德国的保守主义
法国的右翼保守主义
德国早期的保守主义
一、法国的右翼保守主义 19世纪上半叶法国的保守主义者包括正统 派代表人物迈斯特与博纳德。法国右翼保守主 义激烈地反对法国大革命，认为革命破坏了社 会秩序，造成无政府状态。他们主张恢复教会 对欧洲的统治，恢复王权的权威。他们反对自 由主义关于个人理性的观点，认为人性有缺 陷，理性能力有限，需要来自上帝和权威的约 束。他们认为法律是自然生成的，是对人们既 有权利的宣布；法律不是国家创造的。
第二节
英国的自由保守主义
休谟的政治思想
柏克的政治思想
一、休谟的政治思想 （一）生平与著作 大卫· 休谟（1711—1776）是 英国著名的哲学家和政治理论 家，也是近代保守主义的先驱。 主要著作包括《人性论》《人类 理解研究》《英国史》等。
（二）政治思想
因果关系不过是一种习惯性联想，并以此来论证自 然法和社会契约论的方法论错误，这成为其后保 守主义的理论起点之一。 1.休谟从哲学的角度批评了自然法，指出自然法理 论的错误在于对理性的夸大，他提出对真理、事 实和价值的区分，把理性的作用限制在推理知识 的范围内。
2.柏克主张应当尊重历史、传统和成见 （1）反对剧烈变革，尊重已有的秩序和传 统。 （2）反对理性万能论，人的理性能力是有限 的。 （3）推崇社会既有的成见。 （4）尊重宗教。宗教是值得珍视的传统之 一。
3. 柏克区分了变革（change）和改革（
reformation）。
他认为变革改变了对象自身的实质内容， 而且在把一切连带的、附属的坏东西剪除的同 时，把一切根本性的好东西也剪除掉了。他主 张的改革不是实质上的改变，而是“针对人们 指出的弊病直接予以补救”。因此，对于政治 改革，一定要审慎。
3.政府起源理论 休谟从人的自私本性和自然资源的稀缺两 个方面来解释政府的起源。 人的本性是自私的，首要关注的是他们自 己的需要或与他们最亲近的人的需要。人性的 一个弱点是短视，人们无法看到自己的长远利 益。由于自然资源是稀缺的，人际争夺不可避 免。而避免冲突，促进合作，需要正义原则来 协调人际关系，需要政府来纠正人性的弱点。
（三）评柏克的政治思想 柏克的思想不以深奥、系统著称，但其保 守主义思想观点鲜明、内容丰富，使他当之无 愧地成为保守主义的鼻祖；《法国革命论》成 为19世纪法国和德国保守主义的直接思想来 源。柏克对激进革命的批判、对社会与传统的 诠释虽然不无睿智、深刻之处，但其谬误与偏 见也是显而易见的。
第三节
※迈斯特的政治思想 约瑟夫· 德· 迈斯特 （1753—1821），大革命后法 国保守主义最重要的思想家， 其最具代表性的著作是《论法 国》，该书被视为法国保守主 义的经典。
迈斯特保守主义政治思想内容
在哲学上，迈斯特反对启蒙思想中理性主 义的方法论和个人主义，认为理性并不能给人 性带来光芒，个人主义削弱了社会稳定和秩序 的基础——权威、宗教和社群。
本章阅读文献
I. 休谟：《人性论》，关文运译，商务印书馆出版，1980 年。 II. 休谟：《休谟政治论文选》，张若衡译，商务印书馆， 1993年。 III. 柏克：《法国革命论》，何兆武 等译，商务印书馆，1998 年。 IV. 柏克：《自由与传统——柏克政治论文选》，蒋庆等译， 商务印书馆，2001年。 V. 迈斯特：《论法国》，鲁仁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年。 VI. 萨维尼：《论立法与法学的当代使命》，许章润译，中国 法制出版社，2001年。
（二）浪漫派
浪漫派兴起于文学、艺术和美学，其先声为歌德、赫尔 德等人所代表的“狂飙运动”。 浪漫派思想家起初受到法国启蒙运动的激发，憧憬革 命；继而又不满法国大革命横扫一切旧制度的破坏性，转向批 评法国大革命。 浪漫派宣扬自我，渴望宁静的生活，反对变革。 国家是一个有内在联系的有机体，是一个包含血缘、遗 传、传统的有机体。认为国家的建立是一个自然的发展过程， 国家是建立在人的情感和精神以及共识之上的结合体，而不是 功利性约定的产物。 民族也是有机体，靠民族精神来维系。民族精神植根于 本民族传统中，经过代代相传，而不是靠理性构建的。
（二）政治思想
1.柏克反对启蒙思想家提出的社会契约论，认 为个人的权利不可能来自以往某个时刻订立的一项社 会契约。 首先，柏克认为社会的契约关系是普遍的和连 续的社会关系，需要每一代人的参与，因而不可能由 某一代人单独完成。 其次，柏克认为国家是所有科学、所有艺术、 所有品德与完善中的合伙关系。 再次，柏克反对当时流行的自然权利学说，认 为人的基本权利来自传统和习俗。
二、早期保守主义的思想特点与地位 （一）思想特点： 第一，反对激进革命，主张以渐进、温和的改 革推动社会发展。 第二，强调人的情感、本能等自然能力，不再 单纯依赖理性能力。 第三，遵从传统，特别是尽力保持长久流传的 社会制度与宗教信仰。
（二）地位 从历史角度看，英国和德国的保守主义包 含着不同程度的合理因素。它们反思激进革命 给社会带来的巨大震荡，珍视民族的情感、习 俗与传统，主张谨慎、渐进的改革。它们反对 通过人为的设计，突然改变已有的制度，否认 人们可以一次性地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这些 观点或者凸显了自由主义薄弱的一面，或者与 自由主义的某些主张重合，可以视为对自由主 义的补充。
二、德国早期的保守主义 德国早期的保守主义大体是指18世纪末和 19世纪初的历史法学派和浪漫派。 （一）德国历史法学派 产生于当时德国法学界的理性主义与历史 主义之争，主要表现为对自然法学派的批判。 萨维尼是德国19世纪最重要的法学家，他的主 要著作有《论占有》《论立法和法学的当代使 命》和《当代罗马法体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