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景·入景·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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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景·入景·入境
作者:叶永闫爱宾
来源:《工业设计》2019年第01期
摘要:上海现存古典园林是江南古典园林的重要部分,秋霞圃、豫园(含内园)、古漪园、醉白池、曲水园等主要园林保存较为完整,是研究明清江南古典园林造园艺术的重要遗迹和中国园林艺术的宝贵遗产。
本文自上海古典园林洞门花窗的分析入手,探讨其从框景引景到入景、入境的营造手法,及造园者实用与观赏相统一、审美与文化相结合、自我与环境相融汇的认知特征与造园实践。
关键词:上海古典园林;洞门;花窗;景象营造
中图分类号:TB4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码:1672-7053(2019)01-0100-05
上海造园历史源远流长,历代多经兴废,而大多古园已于沧桑巨变中湮灭不存,唯存其目,可以借以想象历史上的造园盛况。
现存规模较大、且保存较为完整的主要古典园林有秋霞圃、豫园(合内园)、古漪园、醉白池、曲水园等,并称上海五大古典园林;其造园艺术与手法有着重要的研究价值。
1 上海五大古典园林现存状况
1.1 秋霞圃
秋霞圃前身为明代龚氏园,后多经易主,清雍正四年(1726)被当地士绅购赠城隍庙,乾隆二十四年(1759)又并入其东侧之沈氏园;园内建筑多始建于明代。
清咸丰间十年战乱,古园景物破坏殆尽,后光绪间重建部分景观,民国年间迁入启良学校,大举兴建,建国后又将园北侧之金氏园废址并入启良学校;文革中损毁严重,至1980年始对秋霞圃进行了全面修复,与城隍庙并称“一庙三园”。
初建时园内有数雨斋、三隐堂、构风岭、莺语堤、岁寒径、百五台、桃花潭等十景,后多历劫难,屡经扩建,数易其主,现存有扑水亭等名胜古迹二十余处,景色秀丽妩媚;其布局设计及假山、莳花都出于嘉定名艺人之手。
1.2 豫园
豫园位于上海市老城厢东北部,北靠福佑路,东临安仁街,东南与上海老城隍庙毗邻;始建于明代嘉靖、万历年间,占地六七十亩[2],由明代造园名家张南阳为之擘画,并亲自参与施工黄石大假山。
明代时即与太仓王世贞弇园并称东南名园双璧[3]。
清康熙间始,豫园逐步为各同业公所占据,直至乾隆二十五年(1760)归于邑庙。
鸦片战争爆发后,清道光二十二年(1842)外国侵略者入侵上海,英国军队强占豫园,大肆蹂躏。
清咸丰三年(1853年),上
海小刀会响应太平天国运动在上海发动起义,并占据豫园东部点春堂区作为指挥总部;起义失败后,清兵在城内烧杀抢掠,豫园亦因小刀会之故遭严重破坏,点春堂、香雪堂、桂花厅、得月楼等建筑均被付之一炬[3]。
清光绪初年(1875年)后,全园为上海豆米业、糖业、布业等二十余公所所划分占据,至解放前夕时,豫园已破败不堪,}日有园景日见湮灭。
1956年起,豫园进行了大規模的修缮,并将其东南侧之内园并入;维修历时五年,于1961年9月对外开放。
1986-1987年,陈从周主持修复豫园东部九狮轩、玉华堂景区。
至此豫园渐复旧观,共分三穗堂景区、萃秀堂景区、点春堂景区、得月楼景区、内园景区、九狮轩玉华堂景区(1986-1987年修复部分)等六个主要景区[2]。
1.3 古漪园
古猗园位于上海市嘉定区南翔镇,最早由阂士籍创建于明嘉靖、万历间(1522-1620),邀嘉定竹刻名家朱稚征(号三松)擎画完成,占地10余亩[2]。
清乾隆五十三年(1788)亦由当地士绅购赠城隍行祠,并易名古猗园;同治、光绪间(1862-1908)也同样开始有镇内各同业公所入住占据,并开设商业服务场所。
淞沪抗战中园为日寇占据,受损严重;1937年日寇更将全园炸毁,仅几处零星景点遗存。
抗战胜利后渐有修复,1959年始更多经拓地及扩建,并更名为南翔公园;1976年起修复全园,并回复“古猗园”之名[2]。
但作为江南古典园林的古猗园,其核心仍是闵士籍初创时之10余亩范围内园林。
1.4 醉白池
醉白池位于松江区老城西门外,据传其园址为明松江籍书画大家、礼部尚书董其昌造园之处。
至清代初年,画家顾大申购得此处并重加修建,借白居易《池上篇》之意经营此园,并效仿代贤相韩琦在家乡安阳建“醉白堂”以追慕白居易高风之举,建堂开池,以堂名池,以池名园,遂取园名为“醉白池”[3]。
醉白池以约700平方米之长方形荷花池为主体,以不规则、不对称手法建造池岸,环以堂、院、亭、廊,以竹、梅、假山、奇石互为配衬,融合一体,风格拙朴。
1.5 曲水园
曲水园位于青浦区城中东路,占地27亩,始建于清乾隆十年(1745年),原是县城隍庙之附属园林。
曲水园起因于寺庙,所以在建筑布局上较为规则,坐北朝南。
全园景物以凝和堂为中心,有觉堂、花神堂左右并峙,横向一轴三堂,是园林中较为少见的。
三堂垣墙相隔,曲径相连,景色诱人。
园林整体坐北朝南,南面为各自成园的花神堂、凝和堂,北侧为儿童游乐区,西侧为古建筑群有觉堂、得月轩区,东面则以绿化为主的植物景观区。
各个景区皆环湖分布,自然成趣,小巧玲珑、典雅而有致。
2 作为观景媒介的上海古典园林洞门花窗功能分析
2.1 障景与泄景
在江南古典园林艺术中,洞门花窗有其独特作用,这一点在隶属于江南古典园林大区系的上海古典园林中也不例外。
上海古典园林有较大的景观区,则需要运用设置院墙、种植树林、堆叠山丘等一些手法,将一些景物进行遮蔽,使之合蓄,不让人一眼看尽,更富有情趣感,这时窗的功能就显现出来了,在院墙之上开设的通透性的漏窗,其框景的功能更增加了景物的距离感和合蓄性,而且也得到了空间深邃奇妙的幻觉。
同时,正是因为园林所设之景,大多取格清雅,更富于文人画的气息,所以,这些景物本身也许就是文人精神上的某种寄托,故而这些景色经过漏窗的框景,就更增添了景色的文人精神情怀和气息感,在观者眼中,已然与画无二。
洞门花窗基本附建于作为隔断之用的墙垣或建筑墙体上,其作为墙垣整体的功能是“障景”为主,而作为自我的独特作用则是“泄景”、“漏景”为主;所以洞门花窗天然是”障景与“泄景”的集合体。
2.2 引景、成框、漏景
因其“障景”与“泄景”的综合作用,在大面积“障景”之墙垣的衬托下,能“泄景”、引景而入的洞门花窗自然成为视觉焦点,换言之,位于墙垣上的洞门花窗自有引景与聚焦效果。
而借助这种视觉上的导引作用,洞门花窗进一步凭借其形态的框定而完成了视域中景象的框定与聚焦,洞门花窗因之成为重要的观景媒介。
而在这一媒介的对面,景象是以一鳞半爪的姿态泄入的,其景象的完整度、清晰度、丰富度端赖于观景点、洞门花窗、对面景象客体三者之间的距离、角度、高下、层次、疏密、深度、形态、纹样等等要素;而随着作为观景主体的人的移动,上述所有要素均会在视觉成像中产生不同程度的改变,使漏景之“框”与所漏之景处于动态而连续的景象序列之中。
从窗这面望去,景物似隔非隔、似隐还现,在加上光影的迷离斑驳,使人可望而不可及,能激发人游园的兴趣,从而增加游人在园内游赏逗留的时间,从游人的角度来看,移动脚步,景色也随之不断变化,正如计成在《园冶》卷三中提到的:景为人设,触目皆画;可游可居,赏心悦目。
这个画,景物透过画框窗户的造型所成的画框,则成为可富有形式感,更具有取舍精神的画。
这样窗的框景就满足了人的需要,欲可观之要点——可观,静观、动观。
处处都是为人而设之景,而触目之处又皆成画意,在窗的设置上最重要的是便于人观景,在园林之中,建筑的角色是处于辅助地位的,是人与自然相沟通的中介,而窗更是从观景这一需求上与自然之间连接了沟通的渠道,它的审美价值不言而喻。
2.3 引景与入景之间
在上述动态连续的景象序列中,就视觉成像效果而言,尤其是于漏窗而言,经其框定而过滤后的景象,呈现出一种被压缩而显得扁平化的效果,景深感是被极大削弱了的;而漏窗则与其所漏之景呈现出疊加和一起扁平化的效果,换言之,其作为“景框”的身份并不独立,相反,是与所漏之景不可分割的;漏窗既在引景,同时又在入景;既是观景之媒介,同时又是景象客体本身之一部分。
这一媒介与客体之间的游移与转换是江南古典园林的意趣之一,与主体与客体
之间的游移转换、互为景象同理,所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观景之人、引景之框、泄入之景是在动态的、互动的景象序列之中的,而作为中间层次与媒介的洞门花窗,其要义既不在“外”,也不在“内”,而是在“间”。
单独从墙面本身上看,在实体上一排排赋予变化的镂图案,精致、通透,似有流动感的窗户可以借景,它打通了有限与无限之间的界限,实现了无拘远近不拘内外皆得景的目地,极目所至,尽收眼底。
正因为借景,园林的空间层次得以延伸,将景观意象由有限引申至无限,一园之观引申至天地之间,这种意象主要得益于借景。
值得注意的是,伴随着动态游园过程中观景视线的移动,花窗的借景亦呈现出动态变化过程,视点与花窗、远景三者的相对距离在动态游园过程中始终处于变化状态,使得景观过程中动态连续的景象序列有了多个可以驻足欣赏的瞬间。
3 作为“景”的上海古典园林洞门花窗造型艺术分析
古典园林的门窗是实用与观赏相统一的建筑构件组成部分,园林门窗形式多样,工艺精湛,既具有实用的基本功能,也具有上述引景、漏景的渗透性功能;而与其“入景”的身份相适应,其本身的形态、纹样、疏密、深度对“入景”效果有着毋庸置疑的影响,因而也成为了古典园林造园手法的重要内容。
计成之《园冶》中,“门窗”、“墙垣”两章与之直接相关,“装折”、“栏杆”两章与其间接相关,共计占了全书约三分之一篇幅[5],其对造园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3.1 明清之门窗
明清时期是中国园林建筑发展的鼎盛期,门窗在园林中随处可见,式样丰富,其图案雕刻题材范围也更加广泛。
砖墙的广泛使用,以及气候、地域、文化、经济、社会生活、风俗习惯的不同,导致了门窗的类型、材料、尺度、构造、施工、美学等方面存在一定的差异。
3.2 洞门花窗的定义及造型
据《营造法原》载,“苏南凡走廊园庭之墙垣,辟有门宕,而不装门户者,谓之‘地穴,。
墙垣上开有空宕,而不装窗户者,谓之‘月洞,。
凡门户框宕,全用细清水砖作者,则称‘门景,”[4]。
此处所讲“月洞”、“地穴”即是园林中的洞门花窗。
由于形式、位置、尺度的不同,花窗可以分为漏窗、景窗、洞窗等不同类型,洞门可分为有框和无框等类型。
其分布于院墙、游廊、亭、阁、楼、榭等园林构筑物上,位置灵活多变。
为了突出园林景观与空间的特征,门窗不仅形式丰富多样,而且其内部装饰也种类繁复多变。
3.2.1 洞门的定义及造型
江南古典园林的园墙上常设洞门。
洞门仅有门框而无门扇,常见的是圆形洞门,又称“月亮门”或“月门”。
从空间位置上区分,有围墙上之门、园中园之门、园区隔断门等种类。
洞门的形状,亦随着建筑景象特征与所处位置等的不同而干变万化。
上海古典园林中,按洞门之造
型及景观装饰需求的不同分析,有着品类众多的洞门形式;而根据边框线特点的差异,可分为曲线式、直线式、混合式三种:
1)曲线式洞门:其边框线为曲线型。
曲线式洞门在上海古典园林中是最常用的洞门形式之一,多为拟物形,常见的有月门、圈门等(图1、图2)。
2)直线式洞门二其边框为直线型或折线型,洞门为多边形,如长方门,八角门等(图3,图4)。
3)混合式洞门:其边框线有直有曲,如瓶门,如意门,葫芦门等(图5、图6)。
3.2.2 漏窗的定义及造型装饰
漏窗常见于园林的各种墙垣上,在窗框之内的空当中用望砖、瓦片等材料做成各种漏空图案,古称“漏砖墙”、“漏明墙”或“瓦花墙”。
在漏窗外营造花木、山石、亭台等景观小品,游人可通过漏窗窗格去观赏窗外的景物。
漏窗重“漏”,以实中有虚为宗旨。
《营造法原》记载,“园林墙垣,常开空宕,以砖瓦术条构成各种图案,中空谓之花墙洞,亦称漏墙、漏洞,以便于凭眺,似有避外隐内之意。
花墙外形不一,或方,或圆,或六角,或八角,或扇形,或叶形等,框中的构图更以用材不同而异,造园构形,更无限制,可随设计者之匠心,而成精美之花纹”[4]。
墙上漏窗使本来呆板的墙面产生丰富的变化,又使各自相隔的景区隔中有透,不致封闭,内外相连,增加层次。
通过漏窗引入窗外景色,增加空间精神,缓解空间压迫,在藏露、隐显、绰约之间引人探幽寻胜,产生“庭院深深深几许”的空间感受。
上海古典园林中的漏窗窗框形状极为丰富多样,有方形、金锭形、多边形、圆形、扇形、海棠形、石榴形、莲花形、贝叶形、葫芦形、树形、不规则形等各种形状,并有两个或多个形状结合使用的状况。
虽然其漏窗的形状复杂多样,但漏窗之使用与经营总的来说还是有规律可循的,按照其花纹图案的构成,自形态而言大致可以分为抽象形、自然形、综合形三种。
1)抽象纹样:抽象图案多由直线、弧线、圆形等组成,有单独使用一种形状的,也有混合使用多种形状的;混合使用则大多以一种形体为王,可以避免无序与混乱。
直线形图案常见有方形、万字形、回字形、井字形、十字形、工字形、冰裂纹形等;弧线形图案常见有钱鳞形、海棠形、如意形等;而两种或两种以上线条结合构成的图案形式有万字海棠、十字梅花、乱冰片嵌梅花、葵式软景万字、六角梅花等(图7、图8)。
2)自然纹样:自然形状的图案取材范围较为广泛,有石榴、荷花、梅花、葡萄、兰花、竹、葵花、海棠、树叶、瓜果及花边、花结等植物图案,有鸟、龙、蝙蝠、蝴蝶、青蛙、金鱼、鲤鱼、仙鹤、等虫鱼鸟兽图案,有琴、棋、书、画、暗八仙等文玩图案(图9、图10)。
3)综合纹样:上海古典园林中也常有将抽象纹样与自然纹样组台运用的案例,常以梅、兰、竹、菊等植物图案或琴、棋、书、画、暗八仙等文玩图案为中心,四周以抽象形图案相围绕。
或将文字与抽象图形结合使用(图11、图12)。
3.2.3 洞窗的定义及造型
洞窗又稱空窗,是不设窗扇只有窗框的窗洞,王要位于游廊、爬山廊、楼廊、院墙的侧面或转折处,离地面常为1.2-1.5米高,基本低于人的视线,既达到了通风、采光的基本功能,也将洞窗窗外的花木、山石与窗框巧妙配置引入视野中,使观者的视线可以穿过重重窗洞分隔或联系的数个空间,看到一系列相互嵌套的空间,从而产生视觉上极其深远甚至不可穷尽的空间感受(图13、图14)。
4 从入景到入境的洞门花窗与园境意向分析
除如前所述的引景、入景效果外,上海古典园林之洞门花窗、尤其是其造型装饰还具有渲染园林意境、深化文化内涵、反映园王人心态、体现传统民俗文化的作用。
唐以后的文人造园活动中,每每要亲自经营擘画,推敲点评,将文人属性深刻印入园林的景象空间之中。
儒、道、释三教的文化基因在文人士大夫身上交汇融合,形成了古典园林洞门花窗之造型装饰美学的思想基础。
而这些文化意向或明或暗的提示与引领,则一步步强化了各王体景区或各景点的意境内涵,进而配合完成了洞门花窗从“入景”到“入境”的延伸。
其体现在文化内涵上,主要有以下三类:
其一是王张入世、倡导积极参与到社会活动中的儒家文化;这种文化精神反映在吉祥图形上则是图形的对称和整齐,特别在一些抽象图形中,这一特点更为明显,园林装饰中的正八方和正六方形图案就是典型表现(图15、图16、图17)。
其二是王张道法自然、避世修身的道家文化,对自由和长生的追求为其道宗,如暗八仙、五福捧寿图、盘长图、蟠桃图等等图案,表现了人们对于长寿的追求和向往。
其三是“梵我合一”、“法界一相”、“万法皆空”的佛教文化,佛教中的八宝被广泛运用于传统装饰中,佛教中的莲花、万字图案也是上海古典园林的常用吉祥题材之一。
另外,各地园林技艺的发展也深受地区气候、民俗、历史、人文、社会等方面的深刻影响,是传统历史文化的积淀和社会文化生活的展现。
园林中漏窗的图案、纹样、形式就和地域社会文化生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根据对上海古典园林洞门花窗造型装饰的分析,可以看出其图形基本为传统吉祥题材,而在漏窗文化的背后,则深刻隐含了上海地区传统的民俗意义和人文精神。
4.1 借物抒情言明志
上海直至清代开埠以前,在历代疆域及治理体系中均未发展到区域中心的位置,在整个帝国体系中更加属于较为边缘的位置;这无形中为上海注入了一种边缘之地、隐逸之地的气质,并进而引来众多或知名、或无名的隐居者或向往隐居者盘桓于此;远如西晋陆机、陆云,近如官场失意时的董其昌、潘允端。
而与隐居或向往隐居最相配的,莫过于在此边缘之地、隐逸之地经营一处园林而“中隐”了。
这也是地域特征带给在上海古典园林的独特气质。
在上海古典园林中,大多园主人均为曾经致仕的达官显贵或文人士大夫;他们有的官场遭受排挤、郁郁寡欢,有的淡薄名利、不想出仕为官;他们隐逸在园林山水之中,饮酒赋诗弹琴起舞,追求清逸脱俗、洁身自爱、独善其身的生活方式,并且将个人的精神追求通过园林的建造符号体系体现出来,尤其是在洞门花窗等的装饰图案上,例如梅花象征傲骨、冰纹象征冰清玉洁、荷花象征清廉、琴棋书画象征高雅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象征人生理想中人格精神的图案在园林中、尤其是在洞门花窗造型装饰中被广泛使用,在很大程度上丰富了上海古典园林的文化内涵,强化了地域文化特征。
儒家强调“修身”作为治国平天下之根本的入世思想,使以孔子“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之语为人格修养原型的松、竹、梅岁寒三友吉祥图案,以及梅、兰、竹、菊四君子组合的文人品质精神图案等获得了最广泛的传播、内化与运用,成为文人士大夫用以彰显对坚贞品格、高洁情操的追求、礼赞及自我表达。
其常用图案有如下四种:
4.1.1 梅花纹
梅文化源远流长,以其怒放于风雪中,傲寒凌风、坚贞不屈的品格,引无数文人雅士借以寓情抒志。
上海古典园林洞门花窗装饰中所采用的梅花图案也是源于梅华的如上文化内涵,并以此来象征园主人高雅的志向和对生活情趣的追求。
4.1.2 岁寒三友
为松、竹、梅三者之组合。
松和竹以其枝叶常青的特征,给人以不畏严寒的感受,梅则在冬、春季节凌寒盛开,香气袭人。
岁寒三友装饰题材表达了文人士大夫对不畏权势与艰险的坚毅品格的向往与追慕。
4.1.3 冰裂纹
冰裂纹在上海古典园林的漏窗与花窗中常常出现。
古人用“一片冰心住玉壶”来颂扬文人冰清玉洁的自傲自重、又可象征对春天之向往。
花窗中的冰裂纹图案既有高洁品格的寓意,亦有对一切不如意皆已过往、美好如意即将到来的祈愿与寄托;有时冰裂纹的运用也暗含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寓意,激励学子们寒窗苦读,文人士大夫们于困境中坚守自我,坚守高洁品行。
4.1.4 四君子
四君子即梅、兰、竹、菊,其所具有的或耐寒、或幽放、或常青、或傲霜的生物特性,在中国文人士大夫“格物致知”的理念之下,很自然地完成了移情与转化,成为极具人格化特征的植物品类,历来为文人雅士所推崇,借此象征君子的高尚情操与修养。
4.2 迎祥祈福得平安
上海园林漏窗图案中,还常常巧妙运用人物、走兽、花鸟、文字等图案,以神话传说、民间谚语为题材,通过借喻、比拟、谐音、象征等手法,创造出图形与吉祥寓意完美结合的艺术形式来传情达意,表现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主要有求平安、求学、求官、求财、求子嗣等。
4.2.1 鱼
鱼的形象常常作为漏窗装饰纹样出现,鱼与余谐音,隐喻富裕、有余。
年画中亦多喜这一题材,如荷花鲤鱼图案寓意“年年有余”,金鱼图案寓意金玉满堂等。
4.2.2 万字纹样
源自梵文,象征太阳与火,内含着无限循环的宇宙;佛教认为顺时针的万字象征着吉祥幸福。
万字纹常被用于府第建筑的门窗上,也常常出现在古典园林的漏窗图案中,以象征主人万事吉祥。
万字纹还常与如意纹结合,以象征万事如意。
4.2.3 压胜钱
古钱作为装饰图形是取其象征富贵和财富。
另外古钱还具有辟邪的功能,风水中即常用古钱来挡煞化煞。
在上海古典园林漏窗装饰中,古钱也是常见图案,以行政迎纳祥瑞、财富福禄,并消除园主人的晦气与灾害。
钱亦常取其谐音“前”或“全”,与此相关的吉祥用语如福在眼前、十全十美等等。
5 结语
上海古典园林与其历史记载中的浩瀚名目相比,其留存数量并不多,但就其造园技艺与园林艺术成就而言,就其作为独特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工作而言,研究价值是不言而喻的。
上海古典园林洞门花窗的之营造与运用是一个体系化思维和整体化工作,既在宏观的园林整体格局经营中具有重要地位,又在具体而微的景象营造中发挥重要作用,还以独特的文化寓意强化着园林意境。
园林中洞门花窗的引景、框景、借景、透景、遮景、入景,及其图案纹样的组合使用,是丰富的造园实践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也是人文素養深厚的文人士大夫、艺术功底精湛的书画名家、掇山造园技艺纯熟的山匠花匠等共同协作的成果。
与苏州园林浓郁的文人气息相比,上海古典园林透露出更多的雅俗共赏之趣;园林主体文化是“雅”,这与园主人对高洁品行的追求、对隐逸生活的向往步调一致;但园主人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脱离凡俗之人,世俗日常生活是其园居行为中的重要部分,甚至是更为重要的部分。
自开埠以后,上海得风气之先,在商业化、世俗化大潮中逐步跻身中国前列,这也在上海古典园林的空间特征中适时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