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疚的缝隙里生活(外一首)

在内疚的缝隙里生活（外一首）作者：姜静玮
来源：《当代教育》2008年第03期
十二点至下午两点，每周的乡场
母亲弯腰为人补鞋
几张稀巴烂的角票
母亲拎了又拎，里面凝聚着
一周的油盐
母亲说
今天又扯了两尺红布
没钱称盐打油了
母亲又说
就是这两尺红布
还补卖了五个鸡蛋……
母亲一贫再贫
但从没向我伸出一只手
她的任劳任怨非常理解
我的窘迫
母亲，我在乡里工作了几十年
我成了一个喝酒易醉的人
但我的眼泪还很干净
我的手没有沾过一滴油
一滴咱乡亲的油
冬天来了，母亲，我要如何为你准备一个火炉
烤暖你僵冷的手
和我内疚的心
二泉映月
谁在拄着泪水行走
漫长的路磕绊着你的眼睛
你总是看不见却摸得着苦难
摸得着泉水丁冬
把心从两只脚上流出来
那些泪来了
一滴一滴的音符
总要找一扇开着的门出去
从酸楚中流出的生活
凄凉、饱含着
一生里的大雪和风暴
冻伤一味执著的良药
医治灵魂的伤
没有看见雨的雨
淋湿耳朵
抓住雨把它留给琴弦
留给泉水丁冬
你拄着黑夜走进阳光
只有爱你的人
在鸟鸣的春天一推一拉
你的疼爱就不孤独
漂泊呀，这大地上的两只脚印艺术上的两根血管
直不起脊背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