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十八岁(22)——13号界碑(对越自卫反击战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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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十八岁(22)——13号界碑(对越自卫反击战纪实)
作者介绍:九妮,原名姚万富,唐河县源潭镇马湾村人。

原炮兵第九师16团6连老兵,1984年入伍,1984年6月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1987年退伍。

谨将此文献给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斗中英勇顽强、威震南疆的炮九师战友们!想念你们!
九妮
2012年6月30日
第二十二章 13号界碑
早上七点,司机小梁准时把车开到。

我们吃完早点,向偏马村出发。

这两个小女孩真够胆大,看见本老兵,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连续来几个远距离的飞吻。

听司机小梁介绍,这两个是越南河宣女孩,在这边做鸡。

这两个小越南妹,也就十五、六岁年纪,为了生活,在这里从事服务行业。

这些女孩子越语讲的流利,汉语讲的有点结巴,听说足有一个加强连这样的女孩。

我向她俩喊一声“诺(布)松空叶”(缴枪不杀!)。

不知她俩有没有听懂,嬉笑着一路追来,和汽车赛跑。

如果在昔日战场上和这些年幼的小女兵遭遇,我真不知忍不忍心扣动枪板机。

在那马村岔路口右转,可驶往偏马。

驶往偏马的路上,看到老乡们开始下地干活了,透过汽车挡风玻璃按下相机快门。

打仗的时候,这个公路边有好多电话线。

军用电话线都是黑胶皮线,电话线被炸断或被水牛绊断时,有些粗心的电话兵会把不同的作战单位电话线接口错接,我在观察所就接到过不同阵地打来的电话,我的老乡郭付乐住在那马村,当初我并不知道,他也不知我住在那马山上,就是因为电话串线时我们在电话里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才搞清了对方的位置。

所以,打仗有时也觉得挺有趣。

在偏马村口,我看见了边防七连当年的营房。

这个大蓝球场已经荒废,这里有我许多难忘的记忆。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又来到了偏马村。

又看见了1175.4高地,又看见了那个曾布满弹坑的蓝球场,谁能感受到我此刻的心情?
当年停放烈士遗体的隐蔽处。

村口的这棵大树已经干涸,长满树木的这个地方是个小山丘。

山丘的左边当年是一个高机阵地,右边是一个较为隐蔽的地方。

我似乎又听到了高射机枪向越南清水口平射时的阵阵哒哒声。

营指挥所的山洞还在,但已经荒废。

洞口被封了一部分。

洞内很脏,堆满了树枝杂物,还有死老鼠。

二营营长王玉江当年就住在这个山洞,他是山东人,骂人时总是那一句山东口音很重的普通话:“你他娘的。


山还是这个山
时光已过8760天
当年的年轻士兵
已到了中年
和平年代战地重返
这里已看不见战火硝烟
和小石山相连的清泉池还在,当年这里是士兵们洗去征尘的地方。

这个平房是新建的,战时的偏马民房,被炸成废墟。

离我们营指挥所往南不远的地方,还有个山洞,我对这个山洞毫无印象。

听村里的一位王姓老乡说,这是步兵的一个营指挥所,王姓老乡瘦瘦的挺精神,他出生在偏马,生长在偏马,祖籍是湖南邵阳。

打仗时在天保农场当支前民兵,那时还是年轻少壮的小伙子、送弹药、运伤员还背过不少尸体。

战斗紧张激烈的夜晚,天黑看不清,摸着尸体或伤员,背起就跑,踩到地上的尸体,一软一软的也不觉怕。

得赶快下阵地,子弹横飞,炮弹乱炸,跑慢了弄不好自己也可能随时变成尸体。

炮弹是不认人的,慌乱之下还背错过不少越军尸体,打混了的时候,双方士兵就死在了一块。

天大亮时,才能看到运下来的尸体堆里有不少是越南兵尸体。

有很多年轻人向往军营,也有很多漂亮姑娘喜欢嫁给兵哥哥。

这个中的原因不言自明,咱当兵的人不但体格强健,为人正直,连军人使用的军用品,质量都超一流过硬呢。

不信你看看这当年使用过的伪装网,二十多年了,我用手使劲拉,割的我手痛都拉不断。

这一溜伪装网后面隐藏的可不是大炮,这些当年遗留下来的伪装网,现在被村民们围起来护菜园子。

阻挡鸡、猪进园子偷吃青菜。

这位种菜的大嫂看到我们走来,用方言和司机小梁搭话:“这可是当年在这里打过仗的老兵?”
小梁回答说:“是的,是的,老兵在这里打过仗,当年住我们村。

在我姨妈家住过,现在条件好了,回来看看。

你种啥子嘛?”
大嫂笑着说:“种几颗大蒜......”
偏马东边的步兵堑壕。

小梁走在前边带路,他提醒说战壕外面的杂草丛中还有地雷。

九几年大排雷时,主要排庄稼地里和道路边的雷,有些田里的地雷还没挖净。

堑壕通向前方的高地,每间隔一米左右壕壁上就有射击位,这里是步兵几号高地?我也不知道,我是一名炮兵侦察员,步兵的事,我不专业。

我军坚固的直瞄炮阵地。

从这里可以对越军小青山一带的阵地目标进行直接瞄准射击,战时我在观察所能看到这里,但没来过。

这个炮位选得好,加十分。

越军的大部分军事目标毫无遮拦的暴露在射击范围内。

我的思绪又回到战争年代,注视着越南的小青山喊道:“各炮手注意,目标003,方位11--22,标尺加5,榴弹瞬发引信,三发急速射。

放!放!!放”
第54节越南汉阳村民
遇到了几个匆匆忙忙赶路的边民,小梁说他们是越南人。

左边这个女孩还会说中国话,今年17岁,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他们五个是越南黄泥坝村村民,来这边买化肥和花生种子。

她说中国的化肥和种子价钱便宜,产量也高。

我说给他们照一张相,他们高兴极了。

右边的这个女孩赶忙从蛇皮袋里掏出一件绉巴巴的蓝上衣和黑色裙子穿上,并梳理了头发,爱美之心表露无疑。

中间这个好看一点的女孩后边站的这个胆小如鼠的男人,我看到他时,他只穿一条破烂的短裤。

赤着脚,光着背,咧嘴笑时露出满口的黑黄牙。

不知是抽竹筒烟的缘故还是生了牙虫,有一半牙齿只剩牙根。

听说可以免费照相,慌乱的从液窝夹着的蛇皮袋里倒出一条旧裤子,旧军上衣,还有一双磨得明显短了一截的硬塑料拖鞋,穿戴整齐后躲在女人身后害羞的接受照相。

更让我想不通的是,中间这个漂亮女孩竟然是他老婆,我心中有些不平:他娘的,这个还没有老婆大方的烂黑黄牙男人,让他弄了个这么好看的女人做老婆,不知是哪辈子积了阴德,真是便宜他了,这小子桃花运真旺,呵呵。

从山路上又赶过来一位中年大嫂,她是越南汉阳村的。

也过来买化肥,和这几个年轻人挺熟,那就一起照一张。

这位中年大嫂的蛇皮袋在手里抓着,她提着蛇皮袋底角一抖,一套民族服装连同花头巾、花腰带一同抖了出来。

“红裤子”小大嫂麻利的弯腰双手接着衣服,几个女人一齐手忙脚乱的帮中年大嫂打扮一番,拍下这张照片。

将来我要想办法把照片送给们,我觉得越南的老百姓是好的,只是当权者差劲些。

1985年1月15日11点30分,我陆军第36步兵师一部攻打汉阳,于中午12点30分占领并控制汉阳制高点。

我当时在那马646高地观察所同36师侦察排长徐英超还有1师的战友们一起为战斗提供保障,捷报传来,众侦察兵击掌庆贺。

我对“红裤子”说:“跟我走吧,好不好?”
她听不懂我的话,“绿头巾”给她翻译了一下,又调皮的挤了一下眼,伸一下舌尖。

“红裤子”开心极了,洋溢着幸福的笑脸,她凑紧我,她的体温有点汤,哈哈,看把她美的。

站好,别往我身上看,大家都朝相机看。

喂!小梁,我老婆看到这张照片,解释不清时你可要给我作证哦。

越南小大嫂长得挺精神耐看,要是再高一点就好了,这次在边境看到的越南女孩都是小不点。

给“红裤子”单拍一张,哎哟哟,她笑时还没有不笑好看,可惜,可惜。

我们往回走。

越南边民跟在后边,这个“蓝上衣”长得欠了一点,还太小气,不就照张像吗?干吗还遮着脸,刚才多乖。

他们在偏马买花生种,还要再去那马买化肥。

翻山越岭的真不容易,希望越南贫困的老百姓们,早日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幸福的小康生活离他们还很遥远,很遥远......
手机又响起了“月亮之歌”。

是我的二丫头从郑州打来了电话:“老爸!你怎么一个人偷偷跑去老山了?不是去年就讲好了全家一起去的吗?你老人家说话怎能不算数......”
“特殊情况,这次是特殊情况。

老爸先行一步,到山上踩踩看还有没有地雷,回去向你们汇报情况。

下次一定全家一起来.....”我本来只是想逗逗女儿,没想到惹出了事端。

“有地雷还上山跑个啥?快点回来......”手机里传来爱妻的声音,她发出了鸣金收兵的号令。

呵呵,发兵不由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大女儿也是在电话里一遍遍提醒:“爸,安全第一,平安归来,我奶在家挂牵着你呢.......”
呵呵,把老太君也搬出来了,老兵怎敢乐不思蜀。

小梁也没去过13号界碑,他约了偏马的民兵老王。

“老兵,界碑挺远,步行大概得三十分钟,老兵你能走得动吗?”老王问我。

我没有回答,给他俩每人发一盒精装云烟,三人一起踏上了通往13号界碑的羊肠小道。

路上看见有乡亲们在播种花生。

战时,我数次想看看13号界碑,都半途而废。

这是几号高地?我想不起来了,打仗时越军的炮火经常轰炸这座山峰,山头上被炸地光秃秃的,现在长些绿树,好看多了。

有村民在点燃干香蕉叶积肥,升起缕缕白烟,若是战时,升起的白烟肯定会召来炮火。

进入树林前,老王提醒我:“只能顺着路走,路两旁林中还有地雷。

”老王走在前边带路,他说刚才的那一群黄泥坝村越南边民就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

翻过一道岭,再过几道坡。

累晕我了,没出太阳,却热得我大汗淋漓,直喘粗气。

“老王啊,你别带错路了,到底还有多远?”我坐下来喝口水,实在走不动了。

老王说:“马上就到,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他们走习惯了山路,显得很轻松。

可算走到了,这段路快把我累死了。

我努力减肥总减不下去,要是坚持走一年这样的山路,不比老王苗条才怪。

我站在这里,想起了一桩心事。

当年有士兵在这里照像时遭到敌人伏击,伤亡不小。

为了照张相,把命丢到这里,真是不合算。

那时我们都年轻,太贪玩,不太懂事。

也难怪我们营长,教导员当时发那么大脾气。

站在13号界碑旁,心中无法平静。

远望山下天保联检大楼前飘扬的五星红旗,我挺胸立正,敬了个壮严的军礼!
13号界碑上,碑左边刻有CHINE大中华民国云南。

右边刻有ANNAM大法国越南,碑中间有一条竖着的刻度线,告诉人们这块界碑以中刻线为准,一家一半,界碑上部有英文字母和13字样。

战时,我在麻栗坡相馆买过一张13号界碑的照片,每张五毛,麻栗坡县城全景照每张也是五毛,烈士陵园照片每张五毛,我各买了一张,优惠价一元三张。

距13号界碑向南10米处,中越两国根据新的边界协定,于2001年重立了一块新界碑,新界碑的编号为263号,老的13号界碑已经退休,成为历史。

站在边境线上,我想起当年老班长汪如申敌后侦察归来后告诉过我的话。

我当时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当小分队就要迈出国境线时,三号首长命令大家停止前进,站列一行,大家转身一齐面向祖国深深鞠了一躬。

这就算是简单的告别仪式。

班长说,鞠躬时他哭了,但不敢哭出声,任凭热泪流淌,平时在国内对祖国二字感觉不到怎么敏感,也许是将要离别时方知珍贵。

此时的祖国就象自已儿时要离开妈妈一样难舍难分,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踏上这块土地,不知道今世还能不能再见到自己日夜牵肠挂肚的妈妈。

踏上异国土地那一刻,便再没有牵挂,只有一种意念,那就是如何坚决,誓死的完成侦察任务。

黑夜中,寒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

小分队穿过雷区生死线,快速的向越军腹地前进!
今天站在国境线上,怎么也找不到老班长当年离别时的那种心情。

图:13号界碑2008
我身后十几米处传来噼噼啪啪的响声,仔细看过去,几个越南兵在点燃路边的杂草。

红红的火苗,冒起白烟。

我想过去看看,被老王和小梁劝阻,他们说我穿这身衣服不能过去,边民可以通过。

我拍下这张照片时,越南兵走了。

侦察一下越南兵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人呢?躲哪去了?拍两张相片,给老王和小梁留作纪念。

在这里拍一张中越双方的口岸,望远镜里边可以清楚看到越南那边正在加快建设。

老兵心末老,祖国的界碑守卫者后继有人。

愿祖国富强安定,繁荣昌盛,老山精神,代代相传。

从13号界碑返回时,我看到路右边的山陵线上有一个暗堡。

射击孔对着13号界碑方向,这是我军的阵地,但不知是什么高地,也不知当年有哪些部队在此战斗过。

这一群越南孩子也是过来买化肥的。

老王说,农忙的时候他们也过来打些零工,干一天活15元,管吃饭。

坐在木棍上的这个小孩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样子,正是读书上学的年龄,不知有没有受到过教育,
他们在吃香蕉地里丢弃的香蕉。

香蕉林里有不少丢弃的香蕉,是被老鼠或黄鼠狼从树上咬下来的。

经过边防七连时,当年的山洞已经封闭,左边的这座营房,现在住守着边防5连的值班士兵。

边防连的山洞上面是一个小山包,这是1175.4高地山脚分陵线上的一个制高点,战时是我营四连、五连和营部的观察所。

这个值班士兵是06年兵,老家四川广安。

他们养的小宠物八狗挺可爱,和平时期的边防军人还是比较清闲的。

返回那马的路上,看到这些越南边民已经买到了化肥。

过了这个急转弯,就是那马村了。

这个地方是越军的炮火阻击点,暴露地段。

85年1月15日夜里,有一个开着远光灯的吉普车,在这个位置被越军的弹群覆盖,那个汽车兵命真大,硬是闯了过去。

驶过急转弯,我看见了梯田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有点像当年那马村的民兵排长王朝香,我吩咐小梁停一下车。

小梁说:“他姓王,以前当过民兵排长。

”那就对了,当年他儿子只有几岁,有一盆子各类子弹,摆在地上当玩具玩。

我记得他,但他对我根本没有印象。

我出发前,战友郭付乐特意吩咐我问候一声王朝香。

我拿出一叠住过村里的战友们当年的照片,看半天,他一个也认不出来。

嘴里一个劲的说只记得14军的田营长,还记得田营长的样子.......真令我失望,呵呵。

乡亲们正在树下打牌,看见了我。

笑着说:“快看!快看!老兵回来了,老兵回来了.......哈哈哈......”近几年,村里不断有当年的参战老兵回那马来寻旧。

有14军的、有1军的、有济南军区的、有兰州军区的、还有北京军区的。

有四川来的、有山东来的、也有从北京来的.......乡亲们如数家珍。

和乡亲们说话这会儿,我看见了1175.4高地。

右远方的是八里河东山,雾不知啥时候已经散了去。

呵呵,乡亲们在“斗地主”。

左边这个老大娘是个哑巴,孤独的坐在这里,别人的喧哗和嘻笑都与她无关。

这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是从那马通向双河地村的。

记得战时,从北京军区调来一支无人侦察机分队,他们就住在双河地。

小飞机是用无线电遥控指挥的,飞机肚子下边装有连拍照相设备。

在当时可能很先进,但飞过时噪声太大,就像我小时候在农村看电影蹲在发电机旁时,那噪声震死人。

这条小路两侧曾是32师高炮营的高射炮阵地,我曾经去过一次。

高炮阵地左边这个山凹里,曾有四个帐篷,那是一支女子救护队的营地,我们撤下时她们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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