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优秀短篇小说选读 嘿!朱迪素材
高中获奖短篇小说选读 小情劫素材
小情劫Part1 同学你很眼熟我从复印部老板手里接过热烘烘的一摞纸,赶紧丢在一旁的红漆木桌上,把边角捋齐啪一声按下黑色的订书器,然后再丢到一旁已经小有高度的一垛残留余温的纸上。
复印部狭窄的临时房里充斥着刺鼻的味道,空调像挂饰一样张张合合却不吐冷气。
我抹着鬓角的汗珠接过一旁吆喝的老板手里最后一份影印资料,憋着气装订好,咕哝了一声把钱丢在复印机边用鞋盒子充当的钱匣子里,然后没命地逃出复印部,在门口吞噬着烈日下夹杂湿热蒸气和杂质的空气。
身后的铝合金玻璃门内不时传来老板和其他顾客的简短对话,断断续续的像是少印了谁的几份习题。
我腾出一只手遮挡斜射下来的阳光,没好气地哼一声,藐视这种在学期初装模作样又信誓旦旦地争当模范生做习题,学期末无孔不入地到处搜刮作弊缩印的新时代的大学生楷模。
转而看看自己怀中的雅思习题,憋着声音哼出一个更怪异的音,心里恶狠狠地骂得十分大声。
“赵谦你个混蛋!”夏桐从马路对面拐角的双推门书店门口向我招手的时候,我墨绿色的五分裤里灌满了地面蒸腾而上的热气,像温泉湿气一样的温度弄得人燥热不安。
我把嘴角扯动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迎着小跑过来的好姐妹。
夏桐抱怨着书店的大叔又忘记帮她预定那本心仪已久的社会心理学的资料书,我拿出面巾纸抹掉她鼻尖的汗珠,安慰她我已经动用外校的人脉帮她地毯式搜罗了,下个星期的自选课上她的演讲一定是最精彩的。
她呵呵笑着抢过我手里的影印习题挽着我的胳膊走向我们合租的公寓。
刚走出两米远夏桐突然定住,紧握着那些雅思习题像马丁路德金居高临下讲演时的模样,高喝我居然去同情赵谦那个小人。
她抓着我的手再次把赵谦的案底一件件晾出来,让我再一次清醒认识到这个人的邪恶本质。
我伸出另一只手,掌心贴在她的手背上,笑笑告诉她,我没忘了是谁把我丢在主教楼楼顶淋雨,自己在约会中途跑去给同班的系花送伞。
我没忘了是谁带我去他最爱的快餐店吃汉堡,所谓顺便地在那里和网络上认识的美女版主见面。
我更没忘了是谁一再说我是个善解人意的女生,他虽然爱招蜂引蝶却心里只有我,然后在我最死心塌地相信他时以出国留学为借口甩了我。
高中获奖短篇小说选读 阳台上的猫叫素材
阳台上的猫叫周末的午夜,很静。
宿舍只有我和小强。
她睡了,而我还在网上挂着。
外面,猫哭的声音不规律的继续着,像极了小孩子啼哭。
让我睡意全无。
就在我切换游戏界面的时候,住在上铺的小强忽然号啕大哭,惊吓之余,我忙上前撩起她的帘子,她朦胧是睡脸上沾满泪水。
被我推醒后,似乎对自己的所为浑然不知,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去了。
在这寂静的夜里小强莫名其妙的哭声和那猫的叫音混在一起,着实让使人感到的了一丝诡异。
虽说我是个天性大胆的人,但还是心里怪怪的。
隔天,当我问起时,小强是告诉我说那是她的老毛病。
在家的时候就是这样,半夜莫名其妙哭的吓人,自己却不知道。
为此她母亲还替她到庙里求了佛。
晚上我和男友在电话里无意谈起了猫叫的事,他告诉我说,可能是因为到了繁殖的季节,猫在叫春。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动物本能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当下安了心。
日子,过的不紧不慢。
猫还是在半夜里叫,大家也都似乎已经慢慢习惯了。
最胆小的,也敢去上厕所了。
要不是NANA的话,我们谁都不会再去理会那只爱叫的猫。
我很懒,没课的时候,总是会起的很晚。
那天睁眼时已是下午两点了。
宿舍没人,我知道小强那丫头一定是去了隔壁聊天。
洗漱以后,去找她们。
这些八婆们正聊的风生水起。
我随口问道:“哎美女们,都吃了没?”可居然没人是空肚子的,这帮没良心的!我正要开口骂人时,小强很“孝敬”的摆出了一份抄煎饼,我这才作罢。
我一边吃东西,一边听美女们叽里呱啦侃个不停。
心里就在想,这些个孩子们吃饭的能量肯定都是这么被消耗完的。
祭了五脏庙,我也跟跟着瞎掰起来,不知怎么就扯到了灵异事件上。
小强问道:“NANA你最近有没有听到猫叫?”“怎么没有,我去年就一直听见!那个声音诡异的不得了。
那时候我也刚来学校,不知道那是只猫。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见小孩子在哭,不停地哭,声音说不出来的奇怪,那天晚上吓得我梦里都喊出来了。
我上铺的美女头从上面伸下来跟我说那是猫叫春叫我不要害怕。
她正好是个长发,又黑又长的头发就那样掉在床边,我那时候迷糊,心里就是个怕,睡不塌实,也醒不过来,吓坏了。
高中优秀短篇小说选读 高六生素材
高中优秀短篇小说选读高六生素材[1]卷着铺盖卷,很颓废的一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凛然,眼前一切我再熟悉不过,我甚至早已清楚从宿舍到食堂门口是六百二十八步。
这是我第三次走进市文化补习学校,准确地讲,这是我第四次准备入地狱下油锅了。
然而我却很平静。
如果说前两次复读是外界和自己“强加”给自己的话,那么这一次我绝对是“自愿”来的,我做熟了太多的题而且我有出色的逻辑思维,我相信我有上重点大学的能力。
校门口打着有“欢迎往届生来我校就读”的横幅拉得一年比一年长,这个信息告诉我,补校生意一直很不错。
报到处的老师露出一排劣质牙膏刷多了的小黄牙对我热情的微笑,不知是笑话我还是热烈欢迎我再再次来给他们送钱。
一样的教室一样的宿舍,掩饰不住的物是人非的苍凉;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而我这一浪还挣扎在滩头上,靠不了岸。
走进宿舍楼的时候,那个小管理员老头像看见自己姑爷似的屁颠屁颠过来给我打火点烟。
我心头有些触动心想着去年也这样惭愧过就不怕它再惭愧一回。
领了钥匙走到一房间门口一看我差点疯了又是那八人间的303室。
进去的时候三五个稚气未脱的半大小子正热火朝天的铺床叠被,见我进来齐刷刷地都停下手中的活,直溜地盯着我一本正经的向我微笑着,天呐敢情他们把我当学生家长了!我说大家继续啊我叫赵飞,南岳中学毕业,今年过来和大家一起来踩踩这独木舟。
见我爬上铁架床开始放铺盖卷了,他们才收回僵了数秒的一本正经。
好几回我都是以一分或者几分之差与父母心中的批次学校擦肩而过,我想我的乒乓球技术一定越来越差不然为什么老擦不上桌?去年父母亲执意让我走我却不肯,我不甘心,都浪费那么多年了还怕再浪费一年吗?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但我很孝顺,我不想让翘首企盼多年的父母亲以及其他关心我和我关心的人看到我的无能。
[2]我被分配到这个补校最好的“尖子班”,说起来叫“尖子”我想大家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新上任的班主任热情洋溢的在进行“入狱教育”,那些陌生而稚嫩的面孔歪歪扭扭的,刚经过高考的霜打我想非十月半载不能恢复元气。
2020年高中优秀短篇小说选读 肉素材
肉常十九已经死掉了,他的眼睛却还望着树后的一片天空,天是灰蒙蒙的,而树是光秃秃的。
可是常十九已经看不见这些了,他死掉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混合面的馒头。
常十九已经饿得有些脱相,他在没死的时候坐在一棵树的脚下,他靠在那里,连睁开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他就那么虚弱地坐着,他不用看也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天一定是灰蒙蒙的,而树一定是光秃秃的。
常十九的嘴唇上裂着破烂的血口,他都懒得用舌头去舔一舔,因为他饿得头晕眼花,没有力气。
常十九饿得头晕眼花,所以他走起路来自然就要打摆子,但他还是要走,不走他就会饿死。
能吃到一口野菜就好了。
常十九想,哪怕是一把树叶也好。
常十九用尽力气爬起来,他听见寂静的山谷里有成群的苍蝇在耳边嗡嗡地叫,他突然会想起这样一幅景象,把嘴巴大大张开,成群结队的苍蝇嗡嗡飞进,他痛快地咀嚼着苍蝇吃。
常十九知道那些苍蝇为何在那里徘徊,因为那儿有一具又一具的死尸,那些人都饿死了,老人说,这是百年不遇的饥年,而这样的饥年,已经接连有好几个了。
他们都饿死了。
常十九悲哀地想,我也要饿死了。
我有一身的本事。
常十九又想,我算是一个侠客,但我就要饿死了,还不如趁有力气的时候干些抢劫的勾当呢!人都要死了,还管什么良心道义呢!但我的剑都卖掉了,力气也都消耗干净了,我都杀不死一个孩子,我就要死掉了,或许我应该吃掉一个孩子,我真能吃得下去吗?常十九摇晃着行走,他的步子很小,小到几乎同蚂蚁的脚步一致。
在走到山路拐弯处的时候,他看见有一个很小的破庙坐在山脚,那个庙的里面有一个混合面的馒头,庙前有一条小土沟横在路边。
那是一个馒头。
常十九想,他变得异常兴奋,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他颤抖着身体朝土沟对面的小破庙走去。
他的手臂艰难地抬起,他的手就像是鹰爪一样朝那个馒头抓去,他就要抓到那个馒头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死掉了。
常十九的后脑勺冲着两个魁梧的汉子。
那两个汉子就站在常十九的身后,他们是突然从隐秘处走出来的,他们静静地看着常十九的动作,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那动作缓慢如太阳的坠落。
2020年高中优秀短篇小说选读 嘿!朱迪素材
嘿!朱迪在教室里的时候我老是在她后面唱《Hey!Jude》,因为她的名字就叫朱迪。
这个歌想必大家都知道,真唱起来,“Hey~Jude~”最后那个“D”的音基本会被吞掉,剩下来就像是在唱“Hi~猪~”……所以朱迪总是会回过头来说:“别唱了,难听死了。
”她那会儿还小,恐怕还没听过The Beatles的歌,她大概以为是我自己编的逗她玩儿的小调儿,所以我那满怀深情的演唱基本算是打了水漂。
如今十年已经过去了,这十年正是我从一个少年儿童变成一个年轻人的过程,我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唯一没变的是我这十年来总是不停地遇上这样的事,我不停地表错意,让我想讨好的人误会我,我很想知道怎么才能改了这毛病。
前些天晚上,在异乡的一个无聊的音乐颁奖典礼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朱迪。
按说忽然想起什么几乎已经忘掉的事儿应该有些提示才对,比如像我,想起了初中班里的一个女孩儿,那就应该有个长得跟朱迪有点儿像的姑娘在眼前晃了一下才是,可是没有,那个傻逼颁奖典礼上全是各路假惺惺的明星,还有模特走台,没有像朱迪的人。
舞台前追李宇春的星的中学生们倒是有些像当年的我们,愚蠢、狂热、容易被成人世界的暗示催眠,比如那些貌似时髦的歌迷刊物上说追星就应该追的狂热,为了一场偶像的演唱会门票攒上整整一年的零花钱那才叫牛逼,牛逼到足够你为自己一年来没怎么买零食痛哭一场。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那都是利欲熏心的演出商编出来骗小孩的,演出开演前门口的黄牛票大概是标准票价的1/10,那时候的我们其实应该去买这个票,或者根本不去看,10场演唱会9场都是粗制滥造,骗小孩儿的。
但是当时的我们不知道这些。
成人世界总有许多小花招,你不变成成人就永远不知道,变成了成人以后会觉得小孩儿们很愚蠢,懒得给他们一一讲解,无情的就好像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无情的就好像我们每个人都没经历过青春期似的——更何况小孩儿们也不愿意听你说,我其实还真试着跟小孩儿们讲过道理的,是演唱会门票之外的道理,挺吃力不讨好的,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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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朱迪在教室里的时候我老是在她后面唱《Hey!Jude》,因为她的名字就叫朱迪。
这个歌想必大家都知道,真唱起来,“Hey~Jude~”最后那个“D”的音基本会被吞掉,剩下来就像是在唱“Hi~猪~”……所以朱迪总是会回过头来说:“别唱了,难听死了。
”她那会儿还小,恐怕还没听过The Beatles的歌,她大概以为是我自己编的逗她玩儿的小调儿,所以我那满怀深情的演唱基本算是打了水漂。
如今十年已经过去了,这十年正是我从一个少年儿童变成一个年轻人的过程,我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唯一没变的是我这十年来总是不停地遇上这样的事,我不停地表错意,让我想讨好的人误会我,我很想知道怎么才能改了这毛病。
前些天晚上,在异乡的一个无聊的音乐颁奖典礼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朱迪。
按说忽然想起什么几乎已经忘掉的事儿应该有些提示才对,比如像我,想起了初中班里的一个女孩儿,那就应该有个长得跟朱迪有点儿像的姑娘在眼前晃了一下才是,可是没有,那个傻逼颁奖典礼上全是各路假惺惺的明星,还有模特走台,没有像朱迪的人。
舞台前追李宇春的星的中学生们倒是有些像当年的我们,愚蠢、狂热、容易被成人世界的暗示催眠,比如那些貌似时髦的歌迷刊物上说追星就应该追的狂热,为了一场偶像的演唱会门票攒上整整一年的零花钱那才叫牛逼,牛逼到足够你为自己一年来没怎么买零食痛哭一场。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那都是利欲熏心的演出商编出来骗小孩的,演出开演前门口的黄牛票大概是标准票价的1/10,那时候的我们其实应该去买这个票,或者根本不去看,10场演唱会9场都是粗制滥造,骗小孩儿的。
但是当时的我们不知道这些。
成人世界总有许多小花招,你不变成成人就永远不知道,变成了成人以后会觉得小孩儿们很愚蠢,懒得给他们一一讲解,无情的就好像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无情的就好像我们每个人都没经历过青春期似的——更何况小孩儿们也不愿意听你说,我其实还真试着跟小孩儿们讲过道理的,是演唱会门票之外的道理,挺吃力不讨好的,没用。
那时候我们上初中,我不知道她那边儿的情况,反正我算初恋。
我们都不好意思和对方说话,平时上课的时候我们不挨着,只有在生物教室的时候学生们可以自由落座,那时候我们就会坐在一起,坐在一起还是不说话。
放学了以后谁都不走,她拉上死党何小丹,我拉上死党蒋宏在学校耗着,当时那两个人也在谈所谓的恋爱,所以,我们四个经常一起在学校耗着。
在学校耗着彼此也不说话,耗到耗不下去了就回家,我和蒋宏一路,她和何小丹一路,回家也不好意思一起走。
也可能一起走过吧,忘记了。
我们都害羞,以为自己是个成熟到可以谈恋爱的中学生了,而实际上,我们这个所谓的谈恋爱,唯一的乐趣(或者说我的乐趣)就是拿眼角瞄上她一眼,确定她察觉到之后再跑得远远的。
再不然就是她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走上去和她朋友说话……有点儿傻气,非常傻气。
从小学5年级开始,为了我的前途着想,我爸妈把我转学转到了一个离家很远的学校,户口用的是我姥姥家的,那小学离我姥姥家不远。
每天先要骑20分钟的自行车到地铁,然后从鼓楼站坐到复兴门,然后换成一线地铁到木樨地站下来,再走10分钟到学校,路上来回加在一起大概要2小时吧,对一个5年级的小学生来说是个很漫长的旅途了,而且还要每天往复,搞得我小小年纪就成了个旅行者。
每天都是在同一个地铁站上车,坐同一班地铁到同一个地铁站下,有些同样命运的人会每天见到,所以在路上认识了几个年龄相仿的朋友。
其中有一个叫张加的,跟我一样大,小小年纪的,就梳着很时髦的中分头,在当时的我看上去就像是少年版郭富城似的。
我们几乎每天都会在地铁站碰上,大多数时间是在上学的时候,有时候早上见到了晚上放学的时候又碰上了。
他在离我那个小学不远的一个小学上学,六年级的时候,有一次他在挤得要命的地铁里告诉我:“你以后可能看不到我了,我初中会进35中的,到时候我就每天骑车上学了。
”我们那年正好赶上教委提倡的“就近分配”政策,所有的学生(除了市级三好生和学习成绩特别优秀的学生以外)全会被就近分配到附近的中学里,我们所在的区域的学生,将会集体被分配到一个破烂中学里,脱离这个体系的可能性很小。
我说:“这怎么可能呢?你这样的会是市级三好生?”张加说:“不是,不过我毕业的时候考双百就可以推荐进去。
”“可是靠成绩推荐的话,咱们这一片儿的好像只能进44中啊……”“我家有门路啊!”哦……然后有一段时间我没见着他,然后为了准备小学升初中考试我搬去姥姥家住了几个月。
算是侥幸吧,我毕业考试考得还不错,竟然被推荐去了44中,这已经是我可能达到的最高目标了。
新生报到那天,我在新班级里见到了张加,我很得意,他也不算差,他说他能去35中大概是吹牛吧,能避开大拨儿轰的33中就已经不错了。
怎么说呢,当时我基本算是个很傻逼的家伙,小矮个,小寸头,当时我的脸是圆的,眉毛还有点儿向下,再加上眼袋很深,所以看上去真的很像个熊猫。
而且当时流行的是像张加那样的大眼美男,要是有张加那样的郭富城中分就更好了,我呢,是个非常土气的单眼皮,每天老老实实穿着脏兮兮的校服在学校里追跑打闹,所以看上去真的像个熊猫。
虽然我跟张加在入学前就认识,虽然我们很巧的被分在同一班,虽然我们每天经相同路线上下学,但我们两个并没有成为特别要好的朋友,他跟一个叫杨盟的人当死党去了。
那个杨盟家里穷,从小帮着家里干活儿,比我们像男人,所以也挺拉风的。
我忘记了朱迪是怎么把我迷倒的,其实我想,像我那样的无知少男,大概是个美少女坐在身边儿就能把我迷倒。
她的皮肤非常之白,简直出类拔萃,头发和眼睛都是棕色的,那会儿别说是初中小孩儿,就算是高中部的叔叔们也没人给自己的头发染色,满大街的发廊流行用劣质染发剂给中学生的头发上颜色是我上高中以后的事儿了。
基本上,那个时候的朱迪脸盘上线条柔和,加上棕色的头发和眼睛,以及白得跟白玉牌南豆腐似的甚是光泽的皮肤,在幼小的我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有一阵子,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如下一个场景:一朵盛开的桃花的特写,然后镜头拉开,出现了许多桃花,然后这许多的桃花后面是朱迪的半身像,她侧着身子,妩媚地笑了一下,就像是她后来坐在我前面时经常做的那样。
现在想想,那其实有点儿像是《仙剑奇侠传》的宣传画。
醒了之后我就会在床上手足无措的坐上半天,想我到了学校之后,这一天究竟要如何跟她说话,幻想可能发生的诸多浪漫场景等等。
当然,从来没有实际完成过我对这一天的规划。
因为我当时连个惨绿少年都算不上,最多就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先队员。
从小学考进初中以后我们都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平时说起小学时候的事儿,往往说“我小时候怎么怎么着……”但实际上,正在说的可能就是去年发生的事儿。
当时我们都有如下一个错觉:我们都是中学生了,高中部那些看着像叔叔的脸上长胡子的家伙也是中学生,更何况社会上经常会用到的一个词是“大中学生”——也就是说,我们跟那些更像叔叔的大学生们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可以等量齐观的。
这事儿太牛逼了……我们已经到了应该去打架、泡妞、和老师作对的年龄了,发现这个错觉之后我们都很兴奋,路漫漫其修远矣啊,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啊……张加刚进学校就跟我说:“我觉得咱们先在学校里忍一年,然后等上了初二就先把初中部霸了,然后再去铁二、铁三中那里找人打架,咱们好歹得在这一带混出点儿名头来才行。
”我表示赞同,《蛊惑仔》看了这么多年不能白看。
但其实我们是些什么样的小孩儿呢?初一第一学期的时候,朱迪是杨盟的同桌,有一次我们几个男生在操场边儿上呆着。
杨盟说他要和朱迪谈朋友,我们对此都很认可,认为这两个人还是比较般配的。
当时我还没有对班里的姑娘有任何想法,直到杨盟和张加讨论起他们的小秘密,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这样下去是不正常的。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杨盟说完了他要和朱迪谈朋友这个事情之后,我们都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说很好很好,你们很般配,有用的着兄弟们的时候你就说话,你们俩一定会终成眷属的。
杨盟以孩子王的身份认可了大家的支持,然后话锋一转说:“你们知道吗?老子已经开始长阴毛了!”大家嘿嘿嘿地笑了一阵,看上去都很了然于胸的模样。
只有我比较傻逼,非常不解地说:“怎么可能呢?你连胡子都还没长怎么可能长阴毛呢?”杨盟和张加嘿嘿嘿的又乐了一会儿,张加说:“你看你丫不懂了吧,其实是阴毛先长出来的!”“这怎么可能?!”我完全被震惊了。
当时我们坐在劳动课教室门口的台阶上,属于校园里的小角落,为了证明我的言辞有多么愚蠢,杨盟让我检查了他的下巴——确实没有胡子,有的都是些小绒毛。
然后他紧张的左右望一望,我们也都跟着紧张的左右望一望,确认没有人注意到我们之后(怎么会有人注意这么几个无聊的小p孩儿呢?),杨盟掀开裤子让我们看了看他的JJ,哦my god……真的有几根稀稀疏疏的毛。
有点儿像是那种刚出生的秃鹫,几根毛很孤单的长出来,这场景把我嫉妒坏了,我发现有些人就是会比你强,后来进入社会里之后也是一样,永远会有些人比你强,你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你不管长到多大、干了多少事儿,不管你把自己向着你希望成为的那个人的方向推了多远,最后在某一个地方,总会有人很不好意思的掀开裤子让你看看你们之间的差距,要不就是比你大,要不就是比你早长了阴毛,要不就是别的什么方面,总之,总有些人比你强,而且这跟你的个人努力没关系,完全是没有办法的事儿。
见到那几根阴毛之后,我觉得我之前的人生很失败,是的,很失败。
没有阴毛没关系,早晚会长出来的,但是我应该开始打架了,我应该对女生们感兴趣了,应该像模像样的变坏了,如果能在长出阴毛的那一天牵着一个女生的手在公园里散步,那才叫中学生,是的,一点儿错都没有。
那天从操场回到教室,我看班里女生的眼光发生了质的变化。
这个质的变化是,我回到班里之后,决定追求坐在我前面的王蓬蓬。
她属于那种我妈妈每天念叨的、值得我去靠拢的好学生,学习成绩优秀、品行端正、深得老师信任且不爱打小报告,而且,她还长得挺漂亮的。
那会儿我觉得我不应该泡一个像她这么品行端正的女孩儿,因为她应该不会跟我去别的学校打群架——你知道,一帮人去别的学校拔横(读四声),要是能带上一两个姑娘就太有面子了,除了去别的学校闹以外,在俺们学校门口聚众喝个汽水什么的也应该有姑娘夹杂其中,这样才像个混混的样子嘛……当时我们谁都没有姑娘可以往外带。
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去追求一个更坏些的姑娘才是,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只有王蓬蓬坐在我前面啊。
我很犹豫,但是想到有女友总比没有强,就试着追求了一下,比如下课以后跟她聊天逗她笑什么的,后来有一天我说:“你放学了干吗啊?我请你喝汽水吧!”此举令王蓬蓬开始对我小心,当然,她拒绝我了,然后注意和我保持距离。
这令我开始全心全意的追求她,如果哪天她能和我一起在学校外面的小卖部喝个汽水,那我大概就算个成功的中学生了——当时我的标准非常容易就降低了。
然后我在数学奥校认识了一个坐在我后面的女生,她比王蓬蓬稍微难看点儿,我想如果有一天能去她学校找她玩儿,并且和她甜情蜜意的在她学校里散散步的话我大概也可以算是个成功的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