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描与复原——高峰访谈录(一)

式的作品。 我们上古史的研究是从乱仗 当中打 出来 的， 经学
家先提出了今 、古文 的问题 ，然后 呢，五 四以后为 了把这个 推翻 ， 又用古文经学打今文经学 ， 最后实 际上每 一个学派都 留了一大 堆问题给后人 ， 都没 解决问题 ，问题越来越 多。到 了我们这 一代 ， 开始用各种 西方的观 念 ， 么历史社会学啊， 什 文化 人类学啊 ， 么都 用上去 ，这个 问题就 搞得很复 杂。但 什
作者 简介 ：高峰 （９ ２ ） １６ － ，男 ，上海人 ，毕业于复 旦
大学哲学系 ， 任教于 上海 市委党校 ， 南科技 学院濂 溪研 究 湖 所特聘教授 。 自２ ０ 以来 居家养疴 ，治学不 辍。出版著 ０ ０年 作 大道希夷—— 近现代 的先秦道家研究＞ 禅宗十讲 ＞ ） 、 ＞ 、
第 ３卷 第３ ２ 期
２１ 年 ３ ０１ 月
湖 南科技学院学报
Ｊ ｕ ａ ｏ ｎ ｎ Ｕｎ ｖ ｒｉ ｆＳ ｉｎ ｅａ ｄ Ｅ ｇ ｎ ｅｉ ｇ ｏｒ ｌ ｆ ｎ Ｈｕ ａ ｉ ｅ ｓｔ ｏ ｃ ｅ ｃ ｎ ｎ ｉ ｅ ｒｎ ｙ
Ｖ＿ －２Ｎ Ｏ３ ０ ３ ． ｌ Ｍ ａ． ｔ ２０１ １
是 日本人 做中国学问基本上是在 做描述。 张 ：就像 自描。
高： 如果能够做陈寅恪那样的文章 当然是最好的 ， 做不
了的话 ，做这 种 白描 的文章比较好 。 张 ：日本很多是这样 ，他 就是客观 陈述。 高 ： 一些史料 ，我也不能说绝对客观 ，但我尽量去描 对 述它。历史 学家 都会 有他 的先入之见 ，我避免先入之见 ，不
白描Ｉ 毕
（ 上海市委党校 ，上海 ２ ０ ３ ） ０ ２ ３
编者 按：本文为 （ （ 湖南科技学院 学报》编辑部 张京 华于 ２ １ ０ ０年 ６月赴上海所作 高峰先生访谈 的一部分，内容主要 为学
术研 究的方法评论 ，录音整理稿 经作者审定并略有修改 。
固的。也正 因为这样 ，皇权对老百姓来说 ，根基也 比较弱 ，
中国文化 得有一个重新认知。 我党得五 四以后 的中国文化 研 究有 一个不太好的现象就是 ，自描 的东 西比较 少。我比较 喜
欢王树民先生的文章 ， 虽然他 的观点我不一定都 赞成 ， 是 但 他的文章是 自描式的 ，我比较喜欢。
关键 词：． ；访谈 录；学术 史 高峰 中图分类号：Ｇ ９ Ｏ 文献标识 码：Ａ 文章编号 ：１ ７ — ２ ９ （０ ）０ － ０ ４ ０ ６３２１ ２１ １ ３００－４
还是推翻不了的 ， 一些很顽 固的东西就是推 翻不了 ， 所以对
张京 华 （ 以下简称张 ） ：日本人做学问 的确有他 的特点 ， 东京帝 国大学 和京 都学派两大学派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 高峰 （ 以下简称高） ：东京帝国大学似乎是 用欧美 的眼 光来 研究中国 ， 京都学派好像更倾 向就 中国看 中国 ， 两派解 读文 献的方法也不一样 。一上来 ， 们学中国的东西 ，怎么 他 学？ 目的是什么？他们相当清楚 。我们到现在为 止，学西方 学什 么我们都还 不清楚 。我 刚才说的 ，要学代 议制 ，为什 么？ 因为西方有代 议制 ， 他们强大 了， 可现 在没代议 制我们 也强大了 ， 我们何必要学代议制呢？这到现在为 止 ， 说老 别 百姓不清楚 ， 学者也说得不很清楚 。 是 日本人很多时候 非 但 常清楚 。我们不能老是看 日本人学 西方学得成功 ，要看他 们 怎么学的 。有些东西 ，像天皇 制度 ，他不 肯抛弃 ； 而有些东 西再难 ，该抛弃他就抛弃了。我们呢？应该说 ， 问题 的东 成 西让我们都一概抛弃了 。譬如皇权 ，我一直有一个看法 ，我 觉得 中国从汉朝 以后之所 以越来越绝对专制 ， 因为 中国历 是 史上皇权 向来不是很强大 ， 这一个是 因为 中国地 域辽 阔； 另 外一个呢 ， 皇权每一 次都不是合法取得 的， 是武装斗 争打 都 来的 ， 他要 用很 多方法来 维护 ，或者说稳 固他 打来 的这个地 位， 他一定 要用这个 办法来稳 固它 ，因为他 的皇 权是很不稳
春秋觳梁传译注 》 ，编纂 十家论佛＞ ）等多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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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根据英语语法来建立的语 法学说都 产生了一 些问题 。比
对 这种 组织方 式进 行反思 。但是 中国人不会对 这种 方式反 思，因为它是字本位不是句本位 ，他不会对句法进行反思 ， 他 肯定 是对 字进 行反 思， 以中 国才有训诂学 ， 所 才有文字学、
张 ：他出了几 个文 集 ， 曙庵 文史 杂 著 和 续 录 。 高 ：出了几个文集 ，他里头也 谈 老子》文本 。他对顾 颉刚也有 批评 ， 他对现在的古史研究也有批 评。 的文章 比 他 较多的是 自描式。我现在 就是希望 ，在 中国文化当中 ，中国 古史 也好 ， 同样问题的地方 ， 在 我希望首先 多看到一些 自描
所 以要推翻就推翻 了。 中国文化 当中有 很多东 西可能 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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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克 制我 自己的感情 ， 我又 不是修 道又不是练禅 ， 在方法
上我采 用描述性 的方式 ： 这跟我没 关系了 ， 我是在描述一件 事情 。 实际上我足从什么地方受到启发的呢？从中国语法学 那儿。事实上 ， 到现在为止有没有汉语语法学还是很成问题 的。但 是不管怎么说吧，当初几大语法学派 ，马建忠根据拉 丁文来建 立的 中国语 法 ，包括后 面根据 那个法 国的普遍语
音 韵学 。 张 ：就 是 。
较起来 ， 大家还是觉 得吕叔 湘那个语法体系毛病最少 ， 但是 吕叔 湘他 就是一个描述 ， 他不急着在语言当 中发掘结构 ， 他
先把语 法现象描述 出来 ，中国语法有多少种现象。
张 ：这 反 而 最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