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地理邻近在区域创新中的作用机理及其启示

高度的认同 ,但在研究中却被视为一个“黑箱”,具体内容和作 识在 走 廊 和 街 道 间 流 动 比 在 大 陆 和 海 洋 间 要 容 易 得 多”
用机制很少被详解 。
(Feldman ,1994) 。
然而 ,传统空间经济学追求一般均衡和脱离了一切制度 、
地理邻近对于区域创新有着深刻的影响 “, 地理学已死”
下 。区域创新是创新在区域层次上的体现 ,其最本质的含义 群体和网络的行为 、经济活动中本地与非本地的制度等方面
在于一个区域是否形成了一种有利于知识流动与创造的制 的内容 ( Gilly and Torre ,1999 ,2000) 。本文从邻近动力学派观
度体系 ,形成了一种与技术进步之间的良性互动关系[8] 。已 点出发 ,从两个方面对地理邻近的作用机理进行探讨 : ①地理
地理邻近都不利于集体学习和区域创新 ,地理邻近与其它类型的邻近之间相互促进 ,并可以相互替代 。最后给出
了研究结论带来的启示 。
关键词 :地理邻近 ;知识流动 ;集体学习 ;区域创新
中图分类号 :F061. 5
文献标识码 :A
1 邻近性的含义与类型
邻近性 (Proximity) 也称为接近性 。简单地说 ,它是指网络 中不同主体间具有共性的“类”或“群”特征 。在区域地理文献 中可分为三种 ,即地理邻近 、社会邻近和行业邻近 。
王孝斌1 ,李福刚2
(1. 华中科技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 ,中国湖北 武汉 430074 ;2. 武汉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 ,中国湖北 武汉 430072)
摘 要 :由于隐性知识需要直接交流的特性与创新的背景依赖 ,邻近性在创新研究中越来越受到重视 。文章从知
识流动和集体学习的视角 ,探讨了地理邻近在区域创新中的作用机理 。地理邻近是“距离产生美”,太多或太少的
表 1 五种类型的邻近 :一些特征 Tab. 1 Five forms of proximity : some features
临近类型 主要维度 太少的邻近 太多的邻近 可能的解决方案
地理邻近 距离
无空间 外部性
缺乏地理开 本地自播和外
放性
部联系的结合
组织邻近 控制
机会主义 官僚主义 松散的联系网 络
经落于某个特定区域的企业不愿意离开这个区域 ,或者说能 邻近与企业创新绩效之间的关系 ; ②在对学习和创新的作用
①丹麦创新学者Lundvall 和 Borras(1999) 认为面对快速变革的全球环境 ,学习经济是一个新的 、更合适的术语 。在这种环境下 ,专业的编码 知识变成“生命周期很短的资源”使得“学习和适应新环境的能力决定了个人 、企业 、区域和国家经济绩效”。本文认为知识经济和学习经济在 本质上没有区别 ,只是认识同一个问题的视角不一样 。
社会 、文化 、历史因素 ,单纯从资源 、能源的角度加以考察的局 限性在 ICTS 迅猛发展和知识经济 (或学习经济) ① 的时代背 景下 ,其基于地理邻近的分析对现实越来越缺乏解释力 ,以前 基于空间的主要问题 (典型的如运输费用) 正在被 ICTS (信息 通讯技术) 逐步消解 ,甚至在空间经济学内部 ,有人认为距离 对于知识的获取与扩散已经不重要 , ICTS 可以使人群很快邻 近和扩散 。 2. 2 地理邻近的重现
ment , regional studies. 2005 ,39 (1) :71.
克鲁格曼 ( Krugman ,1991) 通过一个简单的模型说明了一 个国家或区域为实现规模经济而使运输成本最小化 ,从而使 得制造业企业倾向于将区位选择在市场需求大的地方 ,但大 的市场需求则又取决于制造业的分布[2] 。新城市经济学模型 一般都将城市地域假设成集中生产 (综合消费品) 的单一中心 的同心圆均质地域 ,进而住宅的需要仅仅与个别地点的规模 和立地有关 ,而与外部效应和公共部门的政策无关 ,并且它们 各自的活动被反映到市场竞争过程中地租的空间分配上[3] 。
其实 ,早在 1890 年 ,马歇尔就强调了企业相互邻近带来 的好处在于共享的劳动力市场 、提供共享的中间投入品和“产
地理接近 ,有利于提高信息的对称性 ,克服交易中的机会主义 行为 ,并节省企业搜寻市场信息的时间和成本 ,大大降低交易 成本 。根据上述分析 ,我们可以描绘地理邻近与区域创新的 内在逻辑 (图 1) 。
的环境这一思路充分展开 ,地理邻近的黑箱没有被完全打开 。 这里不再赘述 。重要的是 ,从知识流动与集体学习的视角 ,来
要打开黑箱 ,就要研究企业内部是如何从地理邻近的因素中 探讨地理邻近影响区域创新的作用机理 。
获益的 。对这个问题主要有三个不同方面的研究 :人力资本
在创新研究的视野里 ,分析地理邻近与创新的问题时不
的专用性 ;生产过程的柔性化和非贸易关系与学习态度的重 能把地理邻近单独割离 ,应该与其它类型的邻近一起共同分
要性 ;把创新发展看成一个知识要素[7] 。
析[9] 。法国邻近动力学派首先提出了邻近性包括了许多维度
事实上 ,三个方面的研究都可以统一在区域创新的框架 的观点 ,并分析了经济主体间非市场的协作 、集体行动过程中
2. 1 地理邻近的消退 社会生产的各个环节不可能在没有长度和宽度的虚点
上进行 ,人类的生产活动总要落于一定的空间 。1826 年杜能 提出了农业区位的理论模式 ,认为成本和价格是孤立国确定 生产布局的决定因素 ,而产品生产地和消费地的距离成为了
孤立国生产布局的一个重要问题 。因为运输距离导致成本上
的特征 ,就是经济主体在追求经济利益的时候 ,空间的位置始 个交互的社会学习过程 ,地理邻近有助于企业在创新网络中
终是重要的考虑因素 ,经济主体会从与同行 、顾客 、竞争对手 获得正外部性 。把创新发展看成一个知识要素在创新地理的
的邻近所产生的正的外部性中受益 。尽管邻近性的重要性被 研究中找到踪迹 。创新主要集中在某些特定的区域 ,毕竟“知
社会邻近的内涵相对丰富 ,理解起来也容易产生歧义 。 它与社会嵌入性 (根植性) 概念有关 ,美国社会学家格兰诺维 特 ( Granovetter ,1985) 认为行为和制度是紧密相联的 ,人们的 经济行为同社会行为一样 ,是深嵌于社会的共同文化和制度 环境的[1] 。社会嵌入性反映的经济行为和后果受主体的相互 关系及整个网络结构影响 。社会邻近可细分为组织邻近 、文 化邻近和制度邻近等方面 。
4 期 王孝斌 ,李福刚 :地理邻近在区域创新中的作用机理及其启示
业的秘密弥漫在空气中”而产生的本地溢出效应 。马歇尔发 现了产生集群的“空气”,但是在他的那个时代 ,企业之间的联
3 地理邻近在区域创新中的作用机理
系基本上限于物质的投入产出 ,信息 、创新等非物质联系几乎
传统空间经济学与新制度经济学已分别就地理邻近可以
不存在 ,因此 ,受历史时代所限 ,马歇尔没能将他的协同创新 节省运输成本和交易成本 ,促进区域发展作了详尽的论述 ,在
个地方地价昂贵 ,甚至有别的地方比这里更便宜 ,更适宜 ,认 向和纵向的联系使学习和创新变得更加容易 ,因为知识蕴含
为原因很简单 ,就是这些主体希望能够地理邻近[5] 。
在网络中 ,网络本身就是知识 。创新系统学派 、创新环境学派
总体上说 ,传统空间经济学对于地理邻近都有一个共同 以及 Saxenian 对硅谷的研究都表达了类似的观点 :创新是一
部性而受益 。这种外部性随着距离的增大而减弱 ,这些外部 从该区域受益是因为这个区域的人力资本具有专用性 ,而人
性的存在和特点促使了集聚过程[4] 。卢卡斯 (Lucas ,1998) 在 力资本具有专用性是因为这个特定区域的某些知识是以该
思考为什么许多经济主体都集聚在曼哈顿这个中心 ,尽管这 区域的人力资本为载体 。许多企业集聚在一起 ,通过它们横
随着时代的推移 ,知识已取代资本 ,成为最具战略价值的 资源 ,学习成为最重要的过程 ,创新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动 力 。在知识经济和学习经济时代 ,区域的发展关键在于区域 的创新能力 ,区域创新能力又和区域内的知识流动及区域内 主体间的集体学习密切相关 ,而地理邻近和知识流动 、集体学
密切相关的创新经济学的发展使地理邻近在新的分析框架 习有着密切的联系 。所以 ,地理邻近在区域创新中有着自己
升而出现的地租差别 ,最终农业分布应按照自由农作区 、林业
区 、轮作式农业区等不同的圈层 。韦伯的工业区位论认为实
际对区位起作用的区位因子主要是运输成本 (运费) 与劳动成
本 (工资) 及集聚 、分散因子 。区位因子的合理组合使得企业
成本和运费最小化 ,企业按照这样的思路就会将其场所放在
生产和流通上最节省的地点 。
在研究空间的外部性时 ,有学者认为个体有一种相互作 用和寻求社会联系的基本特性 ,是一种还没有被很好满足的 人类本性 。每个主体都会因为其他主体而产生的正的空间外
①收稿日期 :2006 - 08 - 01 ;修回日期 :2007 - 04 -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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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 济 地 理 27 卷
和区域创新对地理邻近的强调之间的不一致 ,首先要从区域 创新和地理邻近之间的关系着手 。而对于任何层面的创新来 说 ,知识 、学习 、创新三者天然地联系在一起 。区域创新是区 域层次上相关主体间交互作用的学习过程 ,而集体学习是集 群背景下群内企业与机构等组织间的互动所带来的知识传 递 、积累及新知识的产生过程 ,是“知识积累的社会过程 ,依靠 共同 的 规 则 与 程 序 , 使 得 个 体 可 以 协 调 行 动 , 解 决 问 题” (Capello ,1999) 。 2. 3 地理邻近与区域创新的内在逻辑
行业邻近指网络主体处于相同或相近生产领域的特征 , 他们可以利用相似的工艺生产相同的产品 ,呈现一种横向的 竞争关系 ;也可以位于同一产业链的不同阶段 ,表现为一种相 互合作的纵向关系 。
在总结前人的基础上 ,Boschma (2005) 总结了五种类型的 邻近及其特征 (表 1) 。
2 地理邻近的消退与重现
全球经济并没有出现新古典经济学理论所认为的全球 区域发展的趋同或归一化过程 ,区域经济发展不是一个简单 的由资本 、劳动和技术推动的过程 ,而是一个复杂的社会 —经 济 —技术过程 ,且必然受到时代背景和区域条件的制约和塑 造[6] ,在区域研究上越来越多地向创新的视角渗透和转向 ,重 视区域发展中各种因素及这些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 。与演化
文化邻近 制度邻近
信任 (基于 社会关系)
信任 (基于 共同制度)
机会主义 机会主义
缺乏经 济理性
锁定和惰性
根植和市场关 系的结合
制度系统的核 查和平衡
行业邻近 知识鸿沟 误解
没有创新源 基于多样化但 互补的能力的 共同知识基础
资料来源 : RON A BOSCHMA. Proximity and innovation : a critical assess2
中得到了重现和重视 。由于隐性知识需要直接交流的特性 、 重要的位置 。而新制度经济学中交易成本的概念在地理邻近
区域发展要素的本地依赖以及区域创新本身具有强烈的路 和区域发展的关系中也有其意义 。科斯认为聚集区内企业的
径依赖和地方化特征 ,地理的邻近对于学习 、创新及区域的发 展注定是重要的 ,并且越来越受到关注 。
然而传统空间经济学追求一般均衡和脱离了一切制度社会文化历史因素单纯从资源能源的角度加以考察的局限性在icrs迅猛发展和知识经济或学习经济的时代背景下其基于地理邻近的分析对现实越来越缺乏解释力以前基于空间的主要问题典型的如运输费用正在被icrs信息通讯技术逐步消解甚至在空间经济学内部有人认为距离对于知识的获取与扩散已经不重要icrs可以使人群很快邻近和扩散
第 27 卷第 4 2007 NOMIC GEOGRAPHY
Vol. 27 J ul .
, ,
No. 4 2007
文章编号 :1000 - 8462 (2007) 04 - 0543 - 04
地理邻近在区域创新中的作用机理及其启示 ①
地理邻近的含义相对简单 ,它是指区域创新主体间在地 域或空间上的距离很近 ,能够保证其实现顺利交流 ,使其不成 为障碍的特性 。熊彼特 ( Schumpeter ,1912) 认为 ,创新不是孤 立事件 ,不是在时间或空间上均匀分布的 ,而是趋于结成集 群 ,鱼贯而出 ;创新不是随意地均匀分布于整个经济系统中 , 而是趋于在某些部门及其周围环境中聚集 。随后 ,大量的研 究证明生产和创新活动都有很强的地理聚集特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