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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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遇春语言风格浅析
在“五四”名家众多的散文中.以“快谈、纵谈、放谈”(1)而有别于他者,自成一家,被视为一个“文体家”而存在,载入中国现代散文的演进史。在现代散文的百花园里,是一株丰姿卓越、色彩绚丽的“奇花”。作者的生命如同彗星一样短暂,而他的作品却如青松一样常绿,这就是梁遇春。他的散文五音繁会、七色斑斓,有着狂放不羁的想象,有着激情与意气的流泄。梁的散文里有一种意出尘外、行气如虹、神奇怪诞的“冒险”氛围,在中国现代散文史上却形成了他自己的怪诞恣肆、别具一格的艺术风格。记不得哪位评论家曾说过:“真正的作家是需要为创造语言而冒险的”。梁遇春就是这样的一位散文家。本文试图就其他散文语言的“快谈、纵谈、放谈”的“冒险”特色略作分析。
一、梁遇春“快谈”语言风格的具体表现
现在,知道梁遇春的人肯定不会多,就连中文系毕业的,读过梁遇春文章的大约也没几个。1932年,26岁的梁遇春因病逝世。他在这个世界只活了26年,却为人们留下了20多种外国文学译著和《春醪集》、《泪与笔》两本小品文集。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他是个不可多得散文作家。
读梁遇春的小品文,常常觉得奇怪,不明白在上个世纪的20、30年代,怎么会出现像梁遇春那样的标新立异、充满奇思异想的作家。在梁遇春生活的那个年代,作家写文章一般都注重思想、立意,文内总藏着一种说教的心理。即使是梁实秋,林语堂这样的号称张扬“性灵”的文字的作家,他们的雅致,幽默,有时也不免略显刻意,雕琢的痕迹,而年轻的梁遇春,文章不但真实率意,且幽默轻松,天生具备一种活泼恣肆的华丽,生机勃勃而不乏节制,显示出一种独特的“趣味”。
读他的散文,最突出的印象就是思想的离奇。他常常信口开河,有悖情理地说出一些不合常情的思想。人们常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珍惜晨光,早起努力是天经地义的古训,梁遇春偏偏把睡懒觉当成一门艺术来追求,他津津乐道“迟起的好处”和“迟起的艺术”;人们热衷于讨论“人生观”,梁遇春反其道而行之,讨论“人死观”;常规视悲哀为苦难,唯恐避之不及,梁遇春却认为“悲哀是最可爱的东西”,真正可怕的是“失掉了悲哀”的悲哀;一般人都认为笑比哭好,梁遇春认为“眼泪真是人生的甘露”,得出泪比笑好的反常结论。最为惊世骇俗的是,他说“最可爱的女子是像娼女,女优,歌女等这班风尘人物里面的痴心人”。因为“她们流落半生,看透了一切世态,学会了万般敷衍的办法,跟人们好似是绝不会有情的,可是若使她们真正爱上了一个情人,她们的爱情比一般的女子是强万万倍的,她们不像没有跟男子接触过的女子那样盲目,口是心非的甜言蜜语骗不了她们,暗地皱眉的热烈接吻瞒不过她们的慧眼,她们一定要得到了个一往情深的爱人,才肯来永不移情地心心相托。”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就想起了杜十娘这样痴情善良风尘女子。确实,许多与世俗相悖的观点,往往经过梁遇春的一翻分析,惊世骇俗似乎也变得颇合情理了。
梁遇春有一篇文章叫《谈“流浪汉”》,世人抑贬流浪汉,梁遇春却赞美“流浪汉”能按照自己的心性行事,做事痛痛快快,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他在文中列举了许多他喜爱的具有流浪汉味道的作家,夸赞他们具有“流浪汉”心性,而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具有“流浪汉”个性的作家,他写作不太考虑是否符合某些传统观念,是否违背某些人们一直遵循的规则,它只求真实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性,表达自己思考的结果。以今天的眼光看,在倡导新文学的作家中,许多人虽然用白话写作,标榜新思想、新风格,但大多数人在骨子里并没有逃出传统的束缚。梁遇春的率性文字才应该说真正体现出了文学革命的精神。他的“流浪汉”心性使他的作品在众多的白话散文中保持一种独特的魅力。
正因为梁遇春在精神上具备了“流浪汉”的天真和诙谐,所以他文章透出一种不常见的趣味和幽默。让人感受到一种无所畏惧的自由。梁遇春读书成癖,中外古今涉猎驳杂,因而他的文章议古说今,谈天说地,引经据典,奇想联翩,具有一种思辨的睿智的美,读来让人有痛快淋漓之感。他这种行文法不由得让人想起钱钟书。在中国现代作家中,钱钟书的文字素以博识、睿智、谐趣著称,在我有限的阅读经历中,梁遇春是钱钟书之外,能写出如此纵横恣肆的文字的另一位作家。事实上,他那些奇思妙想的文章,若不是具备足够的才气、学力是肯定写不好的。毕竟,讲出悖于常理、远离常规却又能令人佩服的思想,实属不易。现代一位著名的作家废名就说梁遇春的文章是“文思如星珠串天,处处闪眼”。
可惜梁遇春只是人生旅程的匆匆过客,这一颗耀眼的星辰只在文学的天空一划即逝,但他无疑是一颗智慧的星辰,他在中国源远流长的散文巨流上,注入了一股活泼泼的生命之流。我每每读梁遇春散文,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动,他的人生是短暂的,但他的文章充分显示出生命的质量,生命的高度。
梁遇春说“小品文的妙处也全在于我们能够从一个具有美妙的性格的作者眼睛里去看一看人生。”我读他的散文,在感受到他美妙性格的同时,在他笔下,确实还看到了一种行云流水般纵横自如的人生。
二、梁遇春“纵谈”语言风格的具体表现
(一)、语言的随意性
梁遇春深爱英国散文大师兰姆的作品,他从兰姆那里学会了如何观察人生,如何表现人生,兰姆的谈话体散文写作模式,就成了梁遇春最喜欢的一种写作式样。兰姆认为,随笔写作“无非是作者同读者的对谈”,梁遇春是非常同意兰姆的这种说法的,并且认为,这正是兰姆随笔之所以“娓娓动听”的原因。因此,将写作活动界定为谈话,是观察梁遇春的散文一个最好的角度。梁遇春的大部分散文就是利用谈话的形式进行的,《讲演》一文,基本上是虚拟的两个人的谈话过程,《寄给一个失恋人的信(一)》、《醉中梦话(一)》、《谈流浪汉》、《文艺杂话》,仅仅从题目来看,也就知道了是谈话的形式进行的。
以谈话这种形式进行散文创作,是十分迥异于中国传统散文的,就是和现代散文的一般创作方法也有着很大的不同。但是却非常适合梁遇春。据梁遇春的朋友回忆,他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什么事一旦逗起他神奇的思想,他就会“鼓起如莲之舌,说的天花乱坠”。他的作文其实也当如是观,《谈流浪汉》一文,作者从自己后悔写《人死观》谈起,思及Gentleman之难翻译,再扯出“流浪汉”的英文名字一路扯将下去,从耶酥直谈到在什刹海路旁打扮成叫花子进行乞讨的清末王公贝勒,到最后,兴致来了,不禁吟起古诗来,以苏东坡的一首《西江月》词做结,可谓痛快淋漓。
将谈话视为散文写作的结构原则,却不代表散文就可以完全和日常谈话相同。梁遇春认为兰姆的文章在“谈自己七零八杂事情所以能够这么娓娓动听,那是全靠着他能在说闲话时节,将他全性格透露出来,使我们看见真真的兰姆”。关于散文,有句老话叫“形散神不散”,关于散文的“神”,有多种解释,在这里不是我们讨论的对象。那么在这里,应该可以说,梁遇春是将“神”字归为“将全性格透露出来”了——无论怎样天花乱坠,个人性格是必须要表现出来的,“谁不愿意听别人心中流露出的真话”?兰姆是这样做的,而他的学生梁遇春,也是照做不误。《春醪集》、《泪与笑》,两本薄薄的散文集子,梁遇春的散文谈的事情虽然“七零八杂”,然而在这些看似零散芜杂的事情里面,谁能否认有一个充满怀疑思想的忧郁伤感翩翩少年在内呢?
(二)、态肆变幻的铺排
“所谓生活术就在于怎样当一个临风的征人罢。无论是风雨横来,无论是澄江一练,始终好象惦记着一个花一般的家乡,那可说就是生平理想的结晶,蕴在心头的诗情,他就是明哲保身的最后壁垒了。可是同时还能认清眼底的江山,把住自己的步骤,不管这个异地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