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的社会心理探源与儒家廉政思想的现代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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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 人类社 会 的和谐 、 和持续 。 常而言 ， 人能 够区分 自己活动的领域并 采用 相应 的决 策原则 ， 稳定 通 个 如果 他错 误地 选择 了某 种决 策原则 ， 例如 ， 经济领 域 的原 则应用 于政治 领域 ， 将 即进行钱 权交 易 ， 则会 引起他 自身 的不 安 以及社 会 的反对 ， 也就是 通常所 谓 的腐 败 。相 反 ， 将政治 或社会 领域 的原则应 用于经 这 如果
腐败 的社会 心理探源 与 儒 家廉 政 思 想 的现 代 意 义
王 冰
（ 中科技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 ， 华 湖北 武汉 ４ ０ ７ ） ３ ０ ４
摘
要： 腐败是一种在人类社会 的各 个历史时期和各类文化群体 中普遍存在 的社会现 象 ， 理论界对腐败 但
的界 定和成 因并 未达成共识。从社会 心理 学的角度 来看 ， 腐败是理性的个人 经过 高度精 密的利益计算和反
迅猛增长 ， 但腐败现象也从计划经济时期 的零星个案蔓延至包括教育 、 学术 、 医疗 、 司法等原本应 当充 满道德情操的行业乃至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毫无疑问， 我党和政府历来高度重视腐败问题 ， 并与之进行 了长期 不懈 的斗争 ， 也取得 了显著 的成效 。然 而 ， 败现象并 未从 根本上得 到有效 遏制 。原 因之一 在于 腐 腐败现象原本是一种在人类社会的各个历史时期和各类文化群体 中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 ， 在市场经济 的背景下 ， 滋生腐败的人性本原和社会文化土壤不仅存在， 而且更加肥沃。 如果不从科学的角度对产生 腐败 的深层 次 的社会 、 文化 和心 理成 因进 行分 析 ， 而仅 仅停 留于对腐 败 的痛恨 、 评 和事后 的惩 处 ， 批 并 无助于从根本上治理和防范腐败。本文认为 ， 腐败是理性的个人经过高度精密的利益计算和反复权衡 之后的结果 ， 是一种理性的人类行为 ， 这一行为并非仅仅存在于公共的政治领域 ， 也普遍存在于私人的 经济和社会领域 ， 任何职业任何个人 ， 而不仅仅是政府官员 ， 都存在腐败的可能。 要从源头治理腐败， 不
济领域 ， 则有可能被讥讽为僵化和古板 ， 经济领域以利益的最大为 目标， 经济活动要求“ 在商言商” 。 商品 、 社会物品、 政治物品具有本质的区别 ， 商品以金钱进行计价和配置 ， 社会物品和政治物品则 不 以金钱计价和配置。不同物品存在着不同的配置方式 ，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条件下 ， 市场是配置 资源的一种基础性方式 ， 但并非唯一一种方式 ， 将社会物 品和政治物 品理解为“ 资源” 本身就是一种错 误 ，因为它隐含地意味着人们以商品的方式来评价和对待这种物品。政治领域 中的公共权力不是商 品， 它要求以公平正义的原则来进行配置 ， 如果 由市场交易来配置这些物品， 就意味着政治的腐败。 市场经济是一种 以价格来衡量商品和生产要素 的社会制度 ， 这一社会制度具有一些 内在 的优势 ， 它可以充分利用分散在市场中的海量信息 ，内生地激励理性经济人追求个人私利并在一定程度上 自 动实现公共利益 ， 最大 限度地保障个人权利和 自由， 因此 ， 市场推动 了整个世界 的现代化进程和我 国 经济的快速增长。 然而 ， 从社会学和政治学的视角来看 ， 市场体制也是一种道德体系 ， 它意味着人类社 会将越来越多的原本并非 由市场配置 的物品转化为 由市场配置的商品 ，市场的经济人原则 日益取代 了社会人原则和政治人原则 ， 经济正在入侵社会和政治领域。如下 图 １ 所示 。
复权衡之后的结果 ， 经济人 的原则入侵政 治和社会领域的表现 。腐败并 非仅仅存在 于公 共的政治领域 ， 是
任何职业和个人都存在腐败 的可能。从 源头治理腐败 ， 需要根除滋 生腐败 的社会 文化 土壤 ， 育 完善的道 培
德和 法律体 系， 增进个人的道 德情操 。我 国传统儒 家文化 中含有的大量廉 洁奉公思 想可以为现代社会的反
研究 员。
王
冰
腐败的社会心 理探源与儒家廉政思想的现代意 义
操 。严刑峻法只是使人不敢贪 ， 伦理道德则使人不想贪 ， 国传统儒家文化中蕴含着大量 的克 明俊德、 我 廉洁奉公的思想 ， 可以为当代市场经济背景下社会道德体系的重建提供新鲜的营养和血液。
一、Leabharlann 人类社会 的领域 划分及其决策原则
人类社会可以大体划分为经济 、 政治和社会三大领域 ， 在这三大领域中存在和处理的物品分别是商 品、 政治物品和社会物品。商品即为正常市场中以金钱计价并交易的普通物品； 政治物品是那些同公民 权利有关的具有公共性 的物品 ， 如选票 、 权利 、 兵役 、 教育等 ； 社会物品则是那些 同情感 、 家庭 、 社会有关 的物品， 如感情 、 性活动 、 文化物品、 人体器官 、 区活动、 社 珍稀野生动植物等等 。 针对不同的社会领域 、 物 品以及与之相应的人类行为 ， 人们会采用相应的决策原则——经济学中的理性经济人原则 、 政治学中的
（ｏ ｏｔｕ ） ｈｍｏ ｌｉ ｓ的公平 正义 的决策 原则 ， ｐ ｉｃ 以公共 利 益 的最 大为 决策 目标 ，苟 利 国家生死 以， “ 岂因福祸避
趋之” 也许是某些政客标榜 自己的 口号， 但也确实是那些卓越政治家的人生信条。 在社会领域 ， 人们处理 的物品为社会物品 ， 采用社会人（ｏ ｏ ｏｉｏｉ ｓ的情感原则 ， ｈｍ ｃ ｌ ｃ ） ｓ ｏｇｕ 以行为是否合乎 隋理来进行决策。人类 在 长期 的社会 生 活 中 ， 这些 不 同的决 策原则 的基 础上 形成 了各 自领 域 的社会 规 范（ｏｉ ｏ ）以维 在 ｓｃａｎ肿 ， ｌ
能仅仅依靠严刑峻法 ， 更要根除滋生腐败的社会文化土壤 ， 培育完善 的道德体系 ， 增进个人 的道德情
收 稿 日期 ：０ ０ — ４ ２ １— ９ ２ １
作者简介 ： 王冰（９ ４ ）男 ， １７一 ， 陕西长安人 ， 中科 技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 华 博士生导师 ， 湖北省反腐倡廉理论研究基地
政 治人原 则和社会 学 中的社会 人原 则 ，这些 原则也 相应形 成 了不同学科 和学者 理解人 类行 为的基本人
性假设。 在经济领域 ， 人们将交易的物品视为商品， 采用理性经济人（０ ｏ ｃｎｎｃｓ的利益计算原则 ， ｈｍ ｏｏｉ ） ｅ ｕ 进行成本收益的比较 ， 做出对个人有利的选择 。在政治领域 ， 人们处理 的物 品为政治物品， 采用政治人
腐倡廉事业提供强 大的思想源泉。 关键词 ： 家； 儒 廉政思想 ； 腐败 ； 社会 心理
中图分类号 ： ２ ２ Ｂ ２
文献标 识码 ： Ａ
文章编号 ：６４ ９ ７ （０ ２ Ｏ — ０ ４ ０ １７ — １０２ １ ）１０ ７ — ７
上世 纪 ７ 代末开 始实施 的 以市场化 为核心 的改革开 放给 我 国带 来 了经济 的持续 繁荣 和财 富 的 ０年
腐败 的社会 心理探源 与 儒 家廉 政 思 想 的现 代 意 义
王 冰
（ 中科技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 ， 华 湖北 武汉 ４ ０ ７ ） ３ ０ ４
摘
要： 腐败是一种在人类社会 的各 个历史时期和各类文化群体 中普遍存在 的社会现 象 ， 理论界对腐败 但
的界 定和成 因并 未达成共识。从社会 心理 学的角度 来看 ， 腐败是理性的个人 经过 高度精 密的利益计算和反
迅猛增长 ， 但腐败现象也从计划经济时期 的零星个案蔓延至包括教育 、 学术 、 医疗 、 司法等原本应 当充 满道德情操的行业乃至社会的每一个角落。 毫无疑问， 我党和政府历来高度重视腐败问题 ， 并与之进行 了长期 不懈 的斗争 ， 也取得 了显著 的成效 。然 而 ， 败现象并 未从 根本上得 到有效 遏制 。原 因之一 在于 腐 腐败现象原本是一种在人类社会的各个历史时期和各类文化群体 中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 ， 在市场经济 的背景下 ， 滋生腐败的人性本原和社会文化土壤不仅存在， 而且更加肥沃。 如果不从科学的角度对产生 腐败 的深层 次 的社会 、 文化 和心 理成 因进 行分 析 ， 而仅 仅停 留于对腐 败 的痛恨 、 评 和事后 的惩 处 ， 批 并 无助于从根本上治理和防范腐败。本文认为 ， 腐败是理性的个人经过高度精密的利益计算和反复权衡 之后的结果 ， 是一种理性的人类行为 ， 这一行为并非仅仅存在于公共的政治领域 ， 也普遍存在于私人的 经济和社会领域 ， 任何职业任何个人 ， 而不仅仅是政府官员 ， 都存在腐败的可能。 要从源头治理腐败， 不
济领域 ， 则有可能被讥讽为僵化和古板 ， 经济领域以利益的最大为 目标， 经济活动要求“ 在商言商” 。 商品 、 社会物品、 政治物品具有本质的区别 ， 商品以金钱进行计价和配置 ， 社会物品和政治物品则 不 以金钱计价和配置。不同物品存在着不同的配置方式 ， 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条件下 ， 市场是配置 资源的一种基础性方式 ， 但并非唯一一种方式 ， 将社会物 品和政治物 品理解为“ 资源” 本身就是一种错 误 ，因为它隐含地意味着人们以商品的方式来评价和对待这种物品。政治领域 中的公共权力不是商 品， 它要求以公平正义的原则来进行配置 ， 如果 由市场交易来配置这些物品， 就意味着政治的腐败。 市场经济是一种 以价格来衡量商品和生产要素 的社会制度 ， 这一社会制度具有一些 内在 的优势 ， 它可以充分利用分散在市场中的海量信息 ，内生地激励理性经济人追求个人私利并在一定程度上 自 动实现公共利益 ， 最大 限度地保障个人权利和 自由， 因此 ， 市场推动 了整个世界 的现代化进程和我 国 经济的快速增长。 然而 ， 从社会学和政治学的视角来看 ， 市场体制也是一种道德体系 ， 它意味着人类社 会将越来越多的原本并非 由市场配置 的物品转化为 由市场配置的商品 ，市场的经济人原则 日益取代 了社会人原则和政治人原则 ， 经济正在入侵社会和政治领域。如下 图 １ 所示 。
复权衡之后的结果 ， 经济人 的原则入侵政 治和社会领域的表现 。腐败并 非仅仅存在 于公 共的政治领域 ， 是
任何职业和个人都存在腐败 的可能。从 源头治理腐败 ， 需要根除滋 生腐败 的社会 文化 土壤 ， 育 完善的道 培
德和 法律体 系， 增进个人的道 德情操 。我 国传统儒 家文化 中含有的大量廉 洁奉公思 想可以为现代社会的反
研究 员。
王
冰
腐败的社会心 理探源与儒家廉政思想的现代意 义
操 。严刑峻法只是使人不敢贪 ， 伦理道德则使人不想贪 ， 国传统儒家文化中蕴含着大量 的克 明俊德、 我 廉洁奉公的思想 ， 可以为当代市场经济背景下社会道德体系的重建提供新鲜的营养和血液。
一、Leabharlann 人类社会 的领域 划分及其决策原则
人类社会可以大体划分为经济 、 政治和社会三大领域 ， 在这三大领域中存在和处理的物品分别是商 品、 政治物品和社会物品。商品即为正常市场中以金钱计价并交易的普通物品； 政治物品是那些同公民 权利有关的具有公共性 的物品 ， 如选票 、 权利 、 兵役 、 教育等 ； 社会物品则是那些 同情感 、 家庭 、 社会有关 的物品， 如感情 、 性活动 、 文化物品、 人体器官 、 区活动、 社 珍稀野生动植物等等 。 针对不同的社会领域 、 物 品以及与之相应的人类行为 ， 人们会采用相应的决策原则——经济学中的理性经济人原则 、 政治学中的
（ｏ ｏｔｕ ） ｈｍｏ ｌｉ ｓ的公平 正义 的决策 原则 ， ｐ ｉｃ 以公共 利 益 的最 大为 决策 目标 ，苟 利 国家生死 以， “ 岂因福祸避
趋之” 也许是某些政客标榜 自己的 口号， 但也确实是那些卓越政治家的人生信条。 在社会领域 ， 人们处理 的物品为社会物品 ， 采用社会人（ｏ ｏ ｏｉｏｉ ｓ的情感原则 ， ｈｍ ｃ ｌ ｃ ） ｓ ｏｇｕ 以行为是否合乎 隋理来进行决策。人类 在 长期 的社会 生 活 中 ， 这些 不 同的决 策原则 的基 础上 形成 了各 自领 域 的社会 规 范（ｏｉ ｏ ）以维 在 ｓｃａｎ肿 ， ｌ
能仅仅依靠严刑峻法 ， 更要根除滋生腐败的社会文化土壤 ， 培育完善 的道德体系 ， 增进个人 的道德情
收 稿 日期 ：０ ０ — ４ ２ １— ９ ２ １
作者简介 ： 王冰（９ ４ ）男 ， １７一 ， 陕西长安人 ， 中科 技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 ， 华 博士生导师 ， 湖北省反腐倡廉理论研究基地
政 治人原 则和社会 学 中的社会 人原 则 ，这些 原则也 相应形 成 了不同学科 和学者 理解人 类行 为的基本人
性假设。 在经济领域 ， 人们将交易的物品视为商品， 采用理性经济人（０ ｏ ｃｎｎｃｓ的利益计算原则 ， ｈｍ ｏｏｉ ） ｅ ｕ 进行成本收益的比较 ， 做出对个人有利的选择 。在政治领域 ， 人们处理 的物 品为政治物品， 采用政治人
腐倡廉事业提供强 大的思想源泉。 关键词 ： 家； 儒 廉政思想 ； 腐败 ； 社会 心理
中图分类号 ： ２ ２ Ｂ ２
文献标 识码 ： Ａ
文章编号 ：６４ ９ ７ （０ ２ Ｏ — ０ ４ ０ １７ — １０２ １ ）１０ ７ — ７
上世 纪 ７ 代末开 始实施 的 以市场化 为核心 的改革开 放给 我 国带 来 了经济 的持续 繁荣 和财 富 的 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