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汉语第一册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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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之于国也
梁惠王说:“我对国家的治理,很尽心竭力的吧!黄河以南发生灾荒,就把那里的灾民移往黄河以东,把河东的粮食运到河南。
当河东发生灾荒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做的。
看看邻国的君主主办政事,没有想我这样尽心尽力的。
可是,邻国的百姓并不见减少,而我的百姓并不见增多,这是什么原因呢?”
孟子回答道:“大王您喜欢打仗,就让我用打仗来打比方吧。
战鼓咚咚敲响,交战激烈了,战败的士兵丢盔弃甲拖着武器逃跑,有的跑了上百步才停下,有的跑了五十步就停了脚。
跑了五十步的人因此就去讥笑跑了一百步的人,您觉得行不行呢?”
梁惠王说:“不行。
他只不过没有逃跑到一百步罢了,可是这也同样是逃跑呀!”
孟子说:“大王您既然懂得这个道理,就不必去期望您的国家的民众比邻国增多啦。
只要不违背农时,那粮食就吃不完;密孔的鱼肉不入池塘,那鱼鳖水产就吃不完;砍伐林木有定时,那木材便用不尽。
粮食和鱼类吃不完,木材用无尽,这样便使老百姓供养活人,安葬死人不至于感到有什么不满足。
老百姓养生送死没有缺憾,这正是王道的开始。
”
“在五亩大的住宅田旁,种上桑树,上了五十岁的人就可以穿着丝绸了;鸡鸭猪狗不失时节地繁殖饲养,上了七十岁的人就可以经常吃到肉食了。
一家一户所种百亩的田地不误农时得到耕种,数口之家就不会闹灾荒了。
注重乡校的教育,强调孝敬长辈的道理,须发花白的老人们就不再会肩挑头顶,出现在道路上了。
年满七十岁的人能穿上丝绸、吃上鱼肉,老百姓不缺衣少食,做到了这些而不称王于天下的是决不会有的。
”
“现在,猪狗吃的是人吃的事物而不知道设法制止,路上出现饿死的人而不知道赈济饥民,人死了反而说‘与我无关,是年成不好的缘故’这和把人杀了反而说‘与我无干,是武器杀的’又有什么不同呢?大王您要能够不归罪于荒年,这样,普天下的百姓便会涌想您这儿来了。
”
《齐桓晋文之事》
【翻译】:
齐宣王问(孟子)说:"齐桓公、晋文公(称霸)的事,(我)可以听听吗?"
孟子回答说:"孔子的学生中没有称道齐桓公、晋文公的事情的,因此后世失传了。
我没有听说过这事。
(如果)一定要说,那么还是说说行王道的事吧!"
(齐宣王)说:"要有什么样的道德,才可以行王道以统一天下呢?"
(孟子)说:"安抚老百姓而称王天下,便没有什么人能抵御他了。
"
(齐宣王)说:"象我这样的人,能够安抚老百姓吗?"
(孟子)说:"可以。
"
(齐宣王)说:"根据什么知道我可以做到呢?"
(孟子)说:"我听胡龁说:'您坐在大殿上,有个人牵牛从殿下走过。
您看见这个人,问道:"牛(牵)到哪里去?"(那人)回答说:"准备用它来祭钟。
"大王您说:"放了它!我不忍看它那副恐惧发抖的样子,就这样没有罪过而走向受刑的地方。
"(那人问)道:"那么,废弃祭钟的仪式吗?"你说:"哪能废呢?用羊来换它吧。
"'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
(齐宣王)说:"有这事。
"
(孟子)说:"这样的心就足以行王道以统一天下了。
老百姓都以为大王是吝啬。
我确实知道您是出于一种不忍的同情心。
"
(齐宣王)说:"是的,的确是这样(对我误解)的百姓。
齐国虽然土地狭小,我怎么至于吝惜一条牛?就是不忍看它那副恐惧发抖的样子,毫无罪过而走向受死的地方,所以用羊去换它。
"
(孟子)说:"你不要对百姓说您吝啬而感到奇怪。
以小换大,他们怎么知道其中的意思呢?您如果不忍看它无罪而走向死地,那么,牛和羊又有什么区别呢?"
齐宣王笑着说:"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想法呢?(我也说不清楚),我(的确)不是吝惜钱财而以羊换掉牛的,(这么看来)老百姓说我吝啬是理所应当的了。
"
(孟子)说:"没有关系,您这样做正体现了仁爱之道,(原因在于您)看到了牛而没看到羊。
有道德的人对于飞禽走兽:看见它活着,便不忍心看它死;听到它(哀鸣)的声音,便不忍心吃它的肉。
所以君子把厨房建得远远的。
"
齐宣王高兴了,说:"《诗经》说:'别人有什么心思,我能揣测到。
'——说的就是先生您这样的人啊。
我这样做了,回头再去想它,却想不出是为什么。
先生您说的这些,对于我的心真有豁然开郎的作用啊!这种心之所以符合王道的原因,是什么呢?"
(孟子)说:"(假如)有人报告大王说:'我的力气足以举起三千斤,却不能够举起一根羽毛;(我的)眼力足以看清鸟兽秋天新生细毛的末稍,却看不到整车的柴草。
'那么,大王您相信吗?"
(齐宣王)说:"不相信。
"
"如今您的恩德足以推及禽兽,而老百姓却得不到您的功德,却是为什么呢?这样看来,举不起一根羽毛,是不用力气的缘故;看不见整车的柴草,是不用目力的缘故;老百姓没有受到受护,是不肯布施恩德的缘故。
所以,大王您不能以王道统一天下,是不肯干,而不是不能干。
"
(齐宣王)说:"不肯干与不能干在表现上怎样区别?"
(孟子)说:"(用胳膊)挟着泰山去跳过渤海,告诉别人说:'我做不到。
'这确实是做不到。
为长辈按摩一下肢体,告诉别人说:'我做不到。
'这是不肯做,而不是不能做。
大王所以不能统一天下,不属于(用胳膊)挟泰山去跳过渤海这一类的事;大王不能统一天下,属于对长辈按摩肢体一类的事。
尊敬自己的老人,进而推广到尊敬别人家的老人;爱护自己的孩子,进而推广到爱护别人家的孩子。
(照此理去做)要统一天下如同在手掌上转动东西那么容易了。
《诗经》说:'(做国君的)给自己的妻子和儿女作好榜样,推广到兄弟,进而治理好一家一国。
'——说的就是把这样的心推广到他人身上罢了。
所以,推广恩德足以使天下安定,不推广恩德连妻子儿女都安抚不了。
古代圣人大大超过别人的原因,没别的,善于推广他们的好行为罢了。
如今(您的)恩德足以推广到禽兽身上,老百姓却得不到您的好处,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称一称,才能知道轻重;量一量,才能知道长短,事物都是如此,人心更是这样。
大王,您请思量一下吧!
"还是您发动战争,使将士冒生命的危险,与各诸侯国结怨,这样心里才痛快么?"
齐宣王说:"不是的,我怎么会这样做才痛快呢?我是打算用这办法求得我最想要的东西罢了。
"
(孟子)说:"您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我)可以听听吗?"
齐宣王只是笑却不说话。
(孟子)说:"是因为肥美的食物不够吃呢?又轻又暖的衣服不够穿呢?还是因为各种色彩不够看呢?美妙的音乐不够听呢?左右受宠爱的人不够用呢?(这些)您的大臣们都能充分地供给,难道大王真是为了这些吗?"
(齐宣王)说:"不是,我不是为了这些。
"
(孟子)说:"那么,大王所最想得到的东西便可知道了:是想开拓疆土,使秦国、楚国来朝见,统治整个中原地区,安抚四方的少数民族。
(但是)以这样的做法,去谋求这样的理想,就象爬到树上去抓鱼一样。
"
齐宣王说:"象(你说的)这么严重吗?"
(孟子)说:"恐怕比这还严重。
爬到树上去抓鱼,虽然抓不到鱼,却没有什么后祸;假使用这样的做法,去谋求这样的理想,又尽心尽力地去干,结果必然有灾祸。
"
(齐宣王)说:"(这是什么道理)可以让我听听吗?"
(孟子)说:"(如果)邹国和楚国打仗,那您认为谁胜呢?"
(齐宣王)说:"楚国会胜。
"
(孟子)说:"那么,小国本来不可以与大国为敌,人少的国家本来不可以与人多的国家为敌,弱国本来不可以与强国为敌。
天下的土地,纵横各一千多里的(国家)有九个,齐国的土地总算起来也只有其中的一份。
以九分之一(的力量)去使九分之八(的力量)降服,这与邹国和楚国打仗有什么不同呢?还是回到根本上来吧。
(如果)您现在发布政令施行仁政,使得天下当官的都想到您的朝廷来做官,种田的都想到您的田野来耕作,做生意的都要(把货物)存放在大王的集市上,旅行的人都想在大王的道路上出入,各国那些憎恨他们君主的人都想跑来向您申诉。
如果象这样,谁还能抵挡您呢?"
齐宣王说:"我昏乱糊涂,不能做到这一步。
希望先生您帮助我(实现)我的志愿。
明白地教导我,我虽然不明事理,请(让我)试着这么做做看。
"
(孟子)说:"没有长久可以维持生活的产业而常有善心的,只有有志之士才能做到,至于老百姓,没有固定的产业,因而就没有长久不变的心。
如果没有长久不变的善心,(就会)不服从约束、犯上作乱,没有不做的了。
等到(他们)犯了罪,随后用刑法去处罚他们,这样做是陷害人民。
哪有仁爱的君主掌权,却可以做这种陷害百姓的事呢?所以英明的君主规定老百姓的产业,一定使他们上能赡养父母,下能养活妻子儿女;年成好时能丰衣足食,年成不好也不致于饿死。
然后督促他们做好事。
所以老百姓跟随国君走就容易了。
如今,规定人民的产业,上不能赡养父母,下不能养活妻子儿女,好年景也总是生活在困苦之中,坏年景免不了要饿死。
这样,只把自己从死亡中救出来,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讲求礼义呢?大王真想施行仁政,为什么不回到根本上来呢?(给每家)五亩地的住宅,种上桑树,(那么)五十岁的人就可以穿上丝织的衣服了;鸡、狗、猪这些家畜,不要失去(喂养繁殖的)时节,七十岁的人就可以有肉吃了;一百亩的田地,不要(因劳役)耽误了农时,八口人的家庭就可以不挨饿了;重视学校的教育,反复地用孝顺父母,尊重兄长的道理叮咛他们,头发斑白的老人便不会再背着、顶着东西在路上走了。
老年人穿丝衣服吃上肉,老百姓不挨饿受冻,这样如果还不能统一天下,那是没有的(事情)。
"
齐宣王问道:“(听说)周文王有一个七十里见方的捕猎场,真的有这回事吗?”
孟子回答:“史书上有这样的记载。
”
(宣王)问:“真有那么大吗?”
(孟子)说:“可百姓还嫌它太小呢!”
(宣王)说:“我的捕猎场才四十里见方,可百姓还觉得太大,这是为什么呢?”
(孟子)说:“文王的捕猎场七十里见方,割草砍柴的人可以随便去,捕禽猎兽的人也可以随便去,是与百姓共享的公用猎物。
百姓嫌它小,不是很合理吗?我刚到达(齐国的)边境时,问清国家的重大禁令以后,才敢入境。
我听说在国都的郊野有四十里见方的捕猎场,(如果有谁)杀死了场地里的麋鹿,就跟杀死了人同等判刑,那么,这四十里见方的捕猎场所,简直成了国家设置的陷阱。
百姓觉得它太大,不也同样合乎情理吗?”
孟子拜见齐宣王,对他说:“通常所说的故国,不是指那国家有高大的树木,而是指它有累代的功勋之臣。
你眼下没有亲近的臣子了。
过去使用提拔的人,如今已被罢免而不知去向。
”
孟子见齐宣王曰:“所谓故国者,非谓有乔木之谓也,有世臣之谓也。
王无亲臣矣,昔者所进,今日不知其亡也。
”
宣王问:“我怎样才能辨识不称职之臣而不用他呢?”
王曰:“吾何以识其不才而舍之?”
孟子说:“国君选拔贤臣,如果迫不得已(而选用新臣)将会使卑贱者超过尊贵者,使疏远者超过亲近者,怎能够不慎重对待呢?(如果)左右亲信的人都说(某人)贤能,还不成;大夫们也都说贤能,还不成;全国的人都说贤能,然后去考察他,证实他的确贤能,然后再任用他。
(如果)左右亲信的人都说(某人)不行,不必听信;大夫们也都说不行,人国的人都说不行。
然后去考察他,证实他的确不行,然后才罢免他。
(如果)左右亲信的人都(某人)该杀,不必理睬;大夫们都说该杀,也不必理睬;全国的人都说该杀,然后去考察他,证明他的确该杀,然后才处死他。
所以说,这是全国人判他死刑。
——做到这些,才称得起是百姓的父母。
”
曰:“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慎与?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
左右皆曰不可,勿听;诸大夫皆曰不可,勿听;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察之;见不可焉,然后去之。
左右皆曰可杀,勿听;诸大夫皆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然后察之;见可杀焉,然后杀之。
故曰,国人杀之也。
如此,然后可以为民父母。
”
《夫子当路于齐》
公孙丑问道:“如果您在齐国掌权,管仲、晏子那样的功业,能再次建立起来吗?”
孟子说:“你真是个齐国人啊,只知道管仲、晏子罢了。
有人问曾西说:‘你和子路相比,谁贤?’曾西不安地说:‘子路是我的先人所敬畏的人。
’那人又问:‘那么你和管仲相比谁贤?’曾西顿时很不高兴地说:‘你为什么竟拿我同管仲相比?管仲得到齐桓公的信任是那样专一,执掌国政是那样长久,而功业却是那样卑微。
你为什么竟拿我同这个人相比?’”(孟子接着)说:“管仲那样的人是曾西不愿做的,而你以为我会愿意吗?”
公孙丑说:“管仲使他的君主称霸,晏子使他的君主扬名,管仲、晏子还不值得效仿吗?”
孟子说:“凭齐国的条件称王天下,真是易如反掌。
”
公孙丑说:“如果是这样,我这个学生就更糊涂了。
凭文王的德行,寿近百岁才去世,尚且没能(使仁政)遍及天下;武王、周公继承他的事业,这才(使仁政)遍及到天下。
现在您说起称王天下,似乎很容易的样子,那么文王也不值得效法了吗?”
孟子说:“哪可以同文王相比呢。
从商汤到武丁,贤圣的君主出了六七个,天下归顺殷朝很久了,久了就难改变了。
武丁使诸侯来朝拜,统治天下,就像将它放在手掌中转动一样容易。
商纣距武丁的时代不算长,(武丁时代)勋旧世家遗留的习俗,及当时流行的良好风气和仁惠的政教措施,还有留存下来的,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干、箕子、胶鬲,这些都是贤臣,一起辅佐他,所以过了很长的时间才失掉天下。
(那时,)没有一尺土地不是他的疆土,没有一个人不是他的臣民,然而文王还是在百里见方的地方兴起,所以是很困难的。
“齐国人有俗谚说:‘虽然有智慧,不如趁形势;虽然有锄头,不如等农时。
’现在(要称王天下)却是很容易的。
夏、殷、周三朝兴盛时,土地没有超过纵横一千里的,而现在齐国有那么大的地方了;鸡鸣狗叫互相听到,一直传到四周的国境,齐国已经有那么多的百姓了。
土地不必再扩大,百姓不必再招聚,施行仁政称王天下,没有人能阻挡得了的。
况且,
仁德的君王不出现,没有比现在隔得更长的了;百姓受暴政折磨的痛苦,没有比现在更厉害的了。
饥饿的人什么都吃不挑拣,干渴的人什么都喝不挑拣。
孔子说:‘德政的流行,比驿站传递政令还要快。
’当今这个时候,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施行仁政,百姓对此感到喜悦,就像在倒悬着时被解救下来一样。
所以,事情只要做古人的一半,功效必定是古人的一倍,这只有现在这个时候才能办到。
”
《许行》
有个研究神农学说的人许行,从楚国来到滕国,走到门前禀告滕文公说:“远方的人,听说您实行仁政,愿意接受一处住所做您的百姓。
”滕文公给了他住所。
他的门徒几十人,都穿粗麻布的衣服,靠编鞋织席为生。
有为神农之言者许行,自楚之滕,踵门而告文公曰:“远方之人,闻君行仁政,愿受一廛而为氓。
”文公与之处。
其徒数十人,皆衣褐,捆屦织席以为食。
陈良的门徒陈相,和他的弟弟陈辛,背了农具耒和耜从宋国来到滕国,对膝文公说:“听说您实行圣人的政治主张,这也算是圣人了,我们愿意做圣人的百姓。
”
陈良之徒陈相,与其弟辛,负耒耜而自宋之滕,曰:“闻君行圣人之政,是亦圣人也,愿为圣人氓。
”
陈相见到许行后非常高兴,完全放弃了他原来所学的东西而向许行学习。
陈相来见孟子,转述许行的话说道:“滕国的国君,的确是贤德的君主;虽然这样,还没听到治国的真道理。
贤君应和百姓一起耕作而取得食物,一面做饭,一面治理天下。
现在,滕国有的是粮仓和收藏财物布帛的仓库,那么这就是使百姓困苦来养肥自己,哪里算得上贤呢!”
陈相见许行而大悦,尽弃其学而学焉。
陈相见孟子,道许行之言曰:“滕君,则诚贤君也;虽然,未闻道也。
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飧而治。
今也,滕有仓廪府库,则是厉民而自养也,恶得贤!”
孟子问道:“许子一定要自己种庄稼然后才吃饭吗?”陈相说:“对。
”孟子说:“许子一定要自己织布然后才穿衣服吗?”陈相说:“不,许子穿未经纺织的粗麻布衣。
”孟子说:“许子戴帽子吗?”陈相说:“戴帽子。
”孟子说:“戴什么帽子?”陈相说:“戴生绢做的帽子。
”孟子说:“自己织的吗?”陈相说:“不,用粮食换的。
”孟子说:“许子为什么不自己织呢?”陈相说:“对耕种有妨碍。
”孟子说:“许子用铁锅瓦甑做饭、用铁制农具耕种吗?”陈相说:“对。
”孟子说:“是自己制造的吗?”陈相说:“不,用粮食换的。
”
孟子曰:“许子必种粟而后食乎?”曰:“然。
”“许子必织布然后衣乎?”曰:“否。
许子衣褐。
”“许子冠乎?”曰:“冠。
”曰:“奚冠?”曰:“冠素。
”曰:“自织之与?”曰:“否,以粟易之。
”曰:“许子奚为不自织?”曰:“害于耕。
”曰:“许子以釜甑爨,以铁耕乎?”曰:“然。
”“自力之与?”曰:“否,以粟易之。
”
孟子说:“用粮食换农具炊具不算损害了陶匠铁匠;陶匠铁匠也是用他们的农具炊具换粮食,难道能算是损害了农夫吗?再说许子为什么不自己烧陶炼铁,使得一切东西都是从自
己家里拿来用呢?为什么忙忙碌碌地同各种工匠进行交换呢?为什么许子这样地不怕麻烦呢?”
“以粟易械器者,不为厉陶冶;陶冶亦以其械器易粟者,岂为厉农夫哉?且许子何不为陶冶,舍皆取诸其宫中而用之?何为纷纷然与百工交易?何许子之不惮烦?”
陈相说:“各种工匠的活儿本来就不可能又种地又兼着干。
”孟子说;“这样说来,那末治理天下难道就可以又种地又兼着干吗?有做官的人干的事,有当百姓的人干的事。
况且一个人的生活,各种工匠制造的东西都要具备,如果一定要自己制造然后才用,这是带着天下的人奔走在道路上不得安宁。
所以说:有的人使用脑力,有的人使用体力。
使用脑力的人统治别人,使用体力的人被人统治;被人统治的人供养别人,统治别人的人被人供养,这是天下一般的道理。
”
曰:“百工之事,固不可耕且为也。
”“然则治天下,独可耕且为与?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
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为备,如必自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
故曰:或劳心,或劳力,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
“当唐尧的时候,天下还没有平定。
大水乱流,到处泛滥。
草木生长茂盛,禽兽大量繁殖,五谷都不成熟,野兽威胁人们。
鸟兽所走的道路,遍布在中原地带。
唐尧暗自为此担忧,选拨舜来治理。
舜派益管火,益放大火焚烧山野沼泽地带的草木,野兽就逃避躲藏起来了。
舜又派禹疏通九河,疏导济水、漯水,让它们流入海中;掘通妆水、汉水,排除淮河、泗水的淤塞,让它们流入长江。
这样一来,中原地带才能够耕种并收获粮食。
当这个时候,禹在外奔波八年,多次经过家门都没有进去,即使想要耕种,行吗?”
“当尧之时,天下犹未平。
洪水横流,泛滥于天下。
草木畅茂,禽兽繁殖,五谷不登,禽兽逼人。
兽蹄鸟迹之道,交于中国。
尧独忧之,举舜而敷治焉。
舜使益掌火;益烈山泽而焚之,禽兽逃匿。
禹疏九河,瀹济漯,而注诸海;决汝汉,排淮泗,而注之江;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
当是时也,禹八年于外,三过其门而不入,虽欲耕,得乎?”
“后稷教导百姓耕种收割,种植庄稼,庄稼成熟了,百姓得以生存繁殖。
关于做人的道理,单是吃得饱、穿得暖、住得安逸却没有教化,便和禽兽近似了。
唐尧又为此担忧,派契做司徒,把人与人之间应有的关系的道理教给百姓:父子之间有骨肉之亲,君臣之间有礼义之道,夫妇之间有内外之别,长幼之间有尊卑之序,朋友之间有诚信之德。
唐尧说:‘使百姓勤劳,使他们归附,使他们正直,帮助他们,使他们得到向善之心,又随着救济他们,对他们施加恩惠。
’唐尧为百姓这样担忧,还有空闲去耕种吗?”
“后稷教民稼穑,树艺五谷,五谷熟而民人育。
人之有道也,饱食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
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叙,朋友有信。
放勋曰:‘劳之来之,匡之直之,辅之翼之,使自得之,又从而振德之。
’圣人之忧民如此,而暇耕乎?”
“唐尧把得不到舜作为自己的忧虑,舜把得不到禹、皋陶作为自己的忧虑。
把地种不好作为自己忧虑的人,是农民。
把财物分给别人叫做惠,教导别人向善叫做忠,为天下找到贤人叫做仁。
所以把天下让给别人是容易的,为天下找到贤人却很难。
孔子说:‘尧作为君主,真伟大啊!只有天最伟大,只有尧能效法天。
广大辽阔啊,百姓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舜真是
个得君主之道的人啊!崇高啊,有天下却不事事过问!’尧舜治理下,难道不要费心思吗?只不过不用在耕种上罢了!”
“尧以不得舜为己忧,舜以不得禹、皋陶为己忧。
夫以百亩之不易为己忧者,农夫也。
分人以财谓之惠,教人以善谓之忠,为天下得人者谓之仁。
是故以天下与人易,为天下得人难。
孔子曰:‘大哉,尧之为君!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君哉,舜也!巍巍乎,有天下而不与焉!’尧舜之治天下,岂无所用其心哉?亦不用于耕耳!”
陈相说:“如果顺从许子的学说,市价就不会不同,国都里
就没有欺诈行为。
即使让身高五尺的孩子到市集去,也没有人欺骗他。
布匹和丝织品,长短相同价钱就相同;麻线和丝絮,轻重相同价钱就相同;五谷粮食,数量相同价钱就相同;鞋子,大小相同价钱就相同。
”
“从许子之道,则市贾不贰,国中无伪;虽使五尺之童适市,莫之或欺。
布帛长短同,则贾相若;麻缕丝絮轻重同,则贾相若;五谷多寡同,则贾相若;屦大小同,则贾相若。
”
孟子说:“物品的价格不一致,是物品的本性决定的。
有的相差一倍到五倍,有的相差十倍百倍,有的相差千倍万倍。
您让它们平列等同起来,这是使天下混乱的做法。
制作粗糙的鞋子和制作精细的鞋子卖同样的价钱,人们难道会去做精细的鞋子吗?按照许子的办法去做,便是彼此带领着去干弄虚作假的事,哪里能治好国家!”
曰:“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
或相倍蓰,或相什伯,或相千万。
子比而同之,是乱天下也。
巨屦小屦同贾,人岂为之哉?从许子之道,相率而为伪者也,恶能治国家!”
《陈仲子》
孟子问齐人匡章:"[你说齐陈仲子是廉士,饿了三天,也不苟求于富贵者,耳无闻,目不见.井上有李,虫食其实者过半,匍匐往而食之,三咽,然后耳有闻,目有见.]但是陈仲子住的房室,是贤者伯夷所筑的呢还是大盗跖所筑的呢)
《舜发于畎亩之中》
舜从田野之中被任用,傅说从筑墙工作中被举用,胶鬲从贩卖鱼盐的工作中被举用,管夷吾从狱官手里释放后被举用为相,孙叔敖从海边被举用进了朝廷,百里奚从市井中被举用登上了相位。
所以上天将要降落重大责任在这样的人身上,一定要道先使他的内心痛苦,使他的筋骨劳累,使他经受饥饿,以致肌肤消瘦,使他受贫困之苦,使他做的事颠倒错乱,总不如意,通过那些来使他的内心警觉,使他的性格坚定,增加他不具备的才能。
人经常犯错误,然后才能改正;内心困苦,思虑阻塞,然后才能有所作为;这一切表现到脸色上,抒发到言语中,然后才被人了解。
在一个国内如果没有坚持法度的世臣和辅佐君主的贤士,在国外如果没有敌对国家和外患,便经常导致灭亡。
这就可以说明,忧愁患害可以使人生存,而安逸享乐使人萎靡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