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互文性视角解读《红楼梦》道家文化翻译]红楼梦道家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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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互文性视角解读《红楼梦》道家文化翻译]红楼梦
道家看到
一互文性理论与中国典籍英译
互文性理论突破了理论研究和可操作性批评术语的范围,不但在文学研究和文学写作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作为重要的文本理论在中国典籍英译中展示出其对文学传统的包容性和对文学研究视野的可拓展性。
互文性将外在的影响和力量文本化,一切语境无论是政治的、历史的、宗教的、社会的、心理的都变成了互文本,使自身在阐释上具有了多向度的可能。
译者越来越重视文本本身的语篇衔接,在语篇内有语言的衔接也有语义的衔接,在语篇之外有语篇之间的衔接,从而拓展到与历史、文化、社会、心理大文本的衔接,最终让自己的视线扩展到整个文学传统和文化影响的视域之内,即一个从文本的互文性到主体的互文性(即“互射性”或“互涉性”)再到文化的互文性逻辑模式。
互文性是从文本(text)到语境(context)再到互文(intertext)的无限衔接的过程,其所关注的文化传统为“先前文化”和“周围文化”。
文本被置于一个非文本的历史框架之内,与历史文献、宗教仪式、民俗活动等非文学文本形成相互指涉的互文性描述,历史和文本进入到了一种互文性的运动之中。
中国典籍本身与中国本土文化构成大的互文结构,作为中国典籍代表之一的《红楼梦》以其独特的方式向读者展示了道家文化,要想让西方读者读懂并且领悟译本中的道家文化,译者不但要考虑语言衔接、语义衔接、语篇衔接,还要考虑文本与历史、文化、社会、心理等因素的外部衔接,即《红楼梦》与道家文化的互文。
冯庆华教授说:“宗教文化牵涉人们的信仰,影响着其他文化成分的作用和发展,理应视作核心文化之一。
在文学作品中,核心文化对作品的作用、对读者的导
向都是巨大的。
”
二两个《红楼梦》全译本中道家文化英译之比较
1 道家文化语汇英译对比
首先说道家文化中“周天数”的翻译,试看下例:“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
”(第一回)“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霍译为thirty-six thousand,five hundred and one large building blocks;而杨译为thirty-six thousand,five hundred and one blocks of stone.“三万六千五百零一”正合周天度数:即小周天上下升降规则。
所谓周天,即以日月为喻,一昼一夜为一日,喻一周天;三十日为一月,亦可喻为一周天;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一十二月,亦可喻为一周天,总之无所不可为喻。
周天者,即是一次循环,一次往复,运行一周之义。
《老子》说:“万物并作,吾以观复。
”道家文化主张万物都是循环往复,但不是简单的重复。
“器”与“象”在变,而“道”不变。
“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中“一”出自《老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由“一”生出贾、王、史、薛四大家族之故事,纷繁复杂,绚烂之极又归于平淡,由“一”生出的万物最终要归于“道”。
读者看到两个译本对这一文化现象均无注释,因此在体现道家文化“周天数”上还有欠缺,没有译出道家文化的味道,读者便无法理解原文的深刻寓意,在英语读者眼中,无非是机械的、冷冰的数字了,曹雪芹这绝妙的一笔在英语读者眼中只不过是女娲补天的神话故事了。
朱丽娅・克里斯蒂娃在其《符号学》一书中提出:“任何文本都是一种互文,在一个文本之中,不同程度地以各种多少能辨认的形式存在着其它的文本;任何本文都是其它本文的吸收和转化。
”每一个文本都是其它文本的镜子,它们相互参照,彼此牵连,形成一个潜力无限的开放网络。
译者要充分考虑与其互文的文本和文化,使读者充分体会译文的源语文化内涵。
再说道家文化中“魂魄、阴阳、鬼神”的翻译。
阴阳是中国文
化特有词汇,道家把宇宙万物都视为由阴阳二气构成,“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阳是辩证的对立统一体。
从语言和语义衔接来看,阴阳、魂魄和鬼神作为体现道家文化特色的词汇把《红楼梦》与道家文化纳入大的互文结构。
鬼神乃阴阳中之灵也。
鬼:归也,阴之灵;神:伸也,阳之灵。
一气至而伸者为神,一气反而归者为鬼。
魂魄和鬼神也是阴阳。
例1:众小厮听他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唬的魂飞魄散……。
(第七回)
霍译:Terrified out of their wits at hearing a fellow-servant ut ter such enormities…
杨译:These obscenities frightened the servants hail out of their wits…
杨译和霍译都把魂飞魄散译为out of their wits,程度还远远不够。
魄主金,金生水,即魄生精,精者魄藏之,属阴,主静,夜隐;魂主木,木生火,即魂生神,神者魂藏之,属阳,主动,昼浮。
道家文化中魂魄相离人即死,老子说:“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魂飞魄散本意指人死不能复生,此处指的是被吓死了或吓得半死,表示程度,笔者认为魂飞魄散译为:feel as if one’s soul had left one’s body或be half dead with fright可能程度更进一层。
例2:湘云笑道:“糊涂东西,越说越放屁。
什么‘都是些阴阳’……”(第三十一回)
霍译:‘No,stupid! ’said Xiang-yun.‘The more you say,the sillier you get“Just a lot of Yins and Yangs”
杨译:“What nonsense you do talk, you stupid thing.”Xiangyun couldn’t help laughing. “How could there be so many yins and yangs?”
两个译本把阴阳都用汉语拼音来处理,比较妥当,“阴阳”是事物普遍存在的相互对立的两种属性,阴阳相反相成是事物发生、
发展、变化的规律和根源。
一切具体的概念都无法超越“阴阳”这一表示万物本源的对立统一的概念,著名科学家爱因斯坦和哲学家海德格尔对这一概念倍加推崇,而现代科学的发展逐步证明了“阴阳”、“五行”等概念的科学性。
作为中国道家文化特有的词汇,英文中就很难找到与之匹配的词汇了,因此只能用汉语拼音来译并且加以注释。
例3:“世人都晓神仙好”。
(第一回)
霍译:Men all know that salvation should be won.
杨译:All men long to be immortals.
salvation有“拯救”之意,是基督教圣徒们的最高理想境界,显然与道家文化相去甚远,若译成salvation,虽然西方读者容易理解,但是读者却感受不到原文的道家文化了,类似的例子如:刘姥姥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中的“天”如果译成:God 而不是Heaven,西方读者还以为刘姥姥也信奉基督教呢;immortals 虽然指希腊罗马神话中的诸神,但有永远、永久之意,道家文化的核心思想之一就是“为道日损”以至“无为”的长生久视、羽化登仙的境界,所以杨译比霍译更接近源语文本。
例4:赵姨娘的声音只管阴哑起来,居然鬼嚎的一般。
(第一百十三回)
霍译:her voice began to grow hoarse and she sounded more and more like a croaking harpy
杨译:her voice was so hoarse that she sounded like a ghost wailing
道家文化没有将鬼神神秘化,反而客观地、唯物地、辩证地将鬼神视为阴阳之气――构成宇宙万物的根本要素。
《老子》:“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
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魂魄乃人之阴阳,阴阳合成人,阴阳分非人,阴下降为鬼,阳上升为神。
阴阳合,魂魄交,鬼神相人,即成人。
人之精神、鬼神、魂魄其实一物,乃
人之阴阳之气。
《礼运》曰:“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
”霍译中“鬼”译为harpy(哈比)――希腊罗马神话中贪婪的怪物,使得西方读者感受到哈比的贪婪和可怕;杨译中“鬼”译为ghost(幽灵,灵魂),在某种程度上表达了汉语中鬼的意思。
但两者都没有完全体现由阴阳这一概念衍生出的具有语义衔接的词汇“鬼神”。
2 《红楼梦》中道家思想英译对比
道家思想主张“反者道之动”的物极必反之规律,Arthur Waley译“反者道之动”为In Tao the only motion is returning。
万事万物都是“道法自然”,是一个变化发展的动态过程,盛极必衰,再走向下一个循环,如花草树木顺应春生、夏长、秋收、冬藏之规律。
《红楼梦》无处不体现这一思想,试看下例:“要知道,也不过是瞬间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
”(第十三回)中“盛筵必散”霍译:even the best party must have an end;而杨译:even the grandest feast must have an end。
老子的“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和“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
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的思想表明水满则溢、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的盛极必衰的宇宙观,而“end”一词只有“结束”这一“点”的概念,而不是体现程度变化、循环往复的动态观念。
互文性除了体现文本间的互文关系外,文本本身内部也构成互文体系,比如《红楼梦》中“红”字在道家五行相生相克中,“红”在五行中主火,五味中为苦,五方中为南方,五脏中为心,肾主水,心火攻肾水则欲望生。
贯穿《红楼梦》的一条主线之一就是“情”与“欲”的关系,比如:“青埂峰”中“青”即“情”“秦可卿”中“秦”即“情”。
吕启祥在《老庄哲学与〈红楼梦〉的思辨魅力》中说:“《红楼梦》中所描写的人物中,但凡姓秦(通情)的都成为情的牺牲品。
”此外,“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中“真假”和“有无”的概念也都是道家文化的核心语汇。
在一个纵横交错的文化系统
中,互文性将文本(作为一种显性的存在)、主体(作为一种知性的存在)和文化(作为一种隐性的存在)三者很好地结合在了一起。
用“互文性”来描述文本间涉的问题,不仅显示出了写作活动内部多元文化、多元话语相互交织的事实,而且也呈示出了写作的深广性及其丰富而又复杂的文化内蕴和社会历史内涵。
三结语
互文性理论主要是关注民族文化与世界文化的对话性问题,译者不能只考虑源语文化如何在一定程度上迎合目的语文化审美趣味,更重要的是葆有自我独立性,是构成文化互文或者说文化交流的核心问题。
一方面是异域文化的移植,另一方面是本土文化的建构,以民族文化资源为本位,挖掘民族文化内涵,从而形成一套与西方话语相对峙的民族话语体系是译者的责任。
解构主义者米勒就此曾谈到:“一个文学文本自身并不是一个‘有机统一体’,而是与其它文本的关系,而其它文本反过来又是与另外文本的关系――文学研究就是对文本互涉性的研究。
”中国典籍把中国特有的文化、宗教、民族心理纳入文本这个大的互文系统中,曹雪芹从始至终把道家文化杂糅在文本中,译者需要采取相应策略才能使目的语读者深切领会《红楼梦》是如何体现作为中国思想文化核心组成部分之一的道家文化,曹雪芹用笔之绝妙才能真正为英语读者所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