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小子父己鼎、戍鼎、作册般甗、利簋、禽簋、公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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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小子父己鼎、戍鼎、作册般甗、利簋、禽簋、公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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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书画世界》2020年第04期
小子父己鼎,传河南安阳出土,1958年由原文化部文物管理局调拨原中国历史博物馆(现中国国家博物馆)入藏。
鼎通高22厘米,口长18.6厘米,口宽15.6厘米。
平口沿外折,长方形腹,腹为上大下小的覆斗状,下承四条柱形实足。
双拱形立耳,耳外侧有两道凹弦纹。
口沿下四壁中部饰饕餮纹,以凸起的短扉棱为鼻梁,圆形鼓目,环柱角,卷尾。
四转角各饰饕餮纹。
正中饕餮纹下为一单线阳文长方形栏框,框左右两侧及下部各装饰排列整齐的三行大乳钉纹。
足上端饰饕餮纹,下端饰三角纹。
此鼎形制、纹饰与1982年河南安阳小屯82M1出土的庚豕方鼎(82M1:44)相近,其时代属殷墟文化第四期(约帝乙、帝辛时期)。
腹内壁一侧铸有铭文“小子父己”四字,“小子”是商人宗族中分族之长,即小宗。
此鼎即是“小子”为祭祀“父己”而作器,但其所属族氏因未在铭文中注明而不详。
铭文用笔起收有锋芒,字体雄劲浑厚。
戍鼎,旧称俎子鼎、宜子鼎。
原为李山农旧藏,1959年由故宫博物院调拨原中国历史博物馆入藏。
鼎通高28.8厘米,口径23.7厘米,敛口方唇,平沿外折,上立厚实的拱形双耳。
圆形鼓腹,圆底,下有三条较粗的圆柱形实足。
口沿下以螺旋形云雷纹为地纹,饰圆涡纹与四瓣目纹组成的纹带一周。
该鼎形制、纹饰与1982年河南安阳小屯82M1出土的父壬圆鼎
(82M1:11)相近,其时代属殷墟文化第四期(约帝乙、帝辛时期)。
腹内壁铸有铭文3行26字(合文一字),曾著录于罗振玉《三代吉金文存》、吴大澂《愙斋集古录》、刘体智《小校经阁金文拓本》等书。
铭文句首的“亚卬(印)”为作器者的族氏名称。
“宜子”之“宜”为地名,亦见于1954年江苏丹徒烟墩山出土的西周康王時期的宜侯夨簋(《殷周金文集成》4320)铭文中。
“子”为商代族长之尊称,故“宜子”为商人贵族。
“会”指会礼,《周礼·春官·大宗伯》云:“以宾礼亲邦国。
春见曰朝,夏见曰宗,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郑玄注曰:“时见者,言无常期,诸侯有不顺服者,王将有征讨之事,则既朝觐,王为坛于国外,合诸侯而命事焉。
”吴雪飞认为会礼为先秦宾礼之一,举行无固定时间,当有诸侯叛逆时,商王会合诸侯军队以讨伐,具有军事会盟的性质。
“会西方”即与西方诸侯行会礼。
“眚”的本义是视察、察看,闻一多先生认为在此有征伐之意。
即《周礼·夏官·大司马》《司马法·仁本》所谓“眚”“伐”“坛”“削”“侵”“正”“残”“杜”“灭”九种讨伐叛逆的方法之一。
“戍”字的用法亦见于1959年河南安阳殷墟后岗圆形祭祀坑出土的戍嗣子鼎(《殷周金文集成》2708)铭文中,是殷王朝的一种军事职务。
“ ”为人名。
“戍”为作器者,带领军队参加了这次会礼。
铭文中的字,从在中,其旁有匕,金文一般都作,从鼎。
铭文记述商王在丁卯日命令宜子与西方诸侯举行会礼,戍带领军队参加了这次讨伐叛逆的军事征伐。
返回后,王赏赐戍二朋贝,戍制作了祭祀父乙的铜鼎。
戍鼎铭文中关于会礼及征伐的内容,与《周礼》《春秋》经传及《司马法》等典籍的记载相合,说明商代会礼已经成形,与典籍记载的周代会礼有一致之处。
作册般甗,旧称服作父己甗、王宜人甗、般甗。
原为陈承裘旧藏,1959年由故宫博物院调拨原中国历史博物馆入藏。
甗通高44.3厘米,口径27.2厘米,为甑、鬲连体合铸。
上为甑,圆口外侈,方唇,绳纹双耳,深腹,腹壁斜直,腰部较细。
下为鬲,鼓腹分裆,三圆柱形足,上端中空。
腹内有“十”字孔箅置于三箅尺上,有一铜环将箅与甗体相连。
口沿下以云雷纹为地纹饰饕餮纹带一周,以短扉棱为鼻梁,“臣”字形目,环柱角,躯体向两侧展开,尾部上
卷。
下饰倒三角纹,内以云雷纹为地纹,填饰变形饕餮纹。
鬲腹饰高浮雕牛首,眼、耳、嘴、角俱全。
该甗形制与1999年河南安阳殷墟刘家庄北1046号墓出土的饕餮纹甗(M1046:4)相近,属殷墟文化第四期(约帝乙、帝辛时期)。
甑口内腹壁铸有铭文3行20字,曾著录于罗振玉《三代吉金文存》、吴式芬《捃古录金文》、方濬益《缀遗斋彝器款识考释》、孙壮《澂秋馆吉金图》、刘体智《小校经阁金文拓本》等书。
“宜”即宜祭,张玉金认为是把祭牲陈设到肉案上献给神灵。
“夷方”(或称“人方”)是商王朝东部的方国,见于殷墟甲骨卜辞及《小臣艅犀尊》(《殷周金文集成》5990)、《小子䍙簋》(《殷周金文集成》4138)铭文中。
“夷方”在帝辛十至十一祀时期是商重点征伐的地区,而该甗铭文记载的应该是帝辛伐夷方的结果。
“无”是夷方首领之名,亦见于《无鼎》(《殷周金文集成》2432)、《无簋》(《殷周金文集成》3664)铭文中。
此外,甲骨卜辞中有“夷方伯䍙”,晚商青铜器《小子卣》(《殷周金文集成》5417)铭文中亦有“夷方䍙”,“䍙”从“每”声,与“ ”音同,或认为此即“夷方无”。
“咸”有事毕之意。
“作册”是殷代史官的职官名称,即用文字记载于典册的人。
“作册般”参加了这次宜祭,受到王赏赐而作此祭器。
其名亦见于作册丰鼎(《殷周金文集成》2711)及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的作册般铜鼋。
朱凤瀚先生认为铜鼋的作器者与此甗的作器者应为同一人,而作册般与作册丰可能为兄弟关系。
从这三器铭文中可知,作册般是受到商王重用并有相当高地位的贵族。
“来”为族氏名称,“册”为“作册”的省称。
作册般甗铭文记述了商王将夷方首领无用为人牲进行宜祭,作册般得到王赏贝,为祭祀父己而作器。
根据目前的资料,出土的商代铜甗,多不见中间的箅,仅在甗腰内壁附有凸起的箅齿,故作册般甗是研究商代甗箅形制的重要实物资料。
此外,作册般甗铭文与殷墟甲骨卜辞及晚商金文中伐夷方事相符合,具有重要历史价值。
戍鼎与作册般甗铭文均具有商代后期长篇金文的特点,铭文布局采取从右至左、自上而下的有序格式,竖基本成列,但横不成排,整体呈一纵长方幅形,章法意识突出。
铭文字形虽大小不统一,但书写者在写作过程中自觉兼顾文字之间的错落,从而使文字之间的排列疏密有致,具人工修饰之美。
如戍鼎铭文句首的族氏名称“亚卬”,在通篇之中所占空间超越其他诸字,显得分外醒目,与下文又紧密结合,似乎暗示商人对于所出族氏的重视。
又如器铭中“令”字与“宜”字、“眚”字与“唯”字及“父乙”等字,虽间距狭小局促,却保持了铭文通篇之方整。
铭文字体颀长挺拔,笔画古朴典雅,间有肥笔。
书写时首尾出锋,转折处多有波磔。
方笔、圆笔互济成为典型的用笔方法,体现了自然的书写之美。
书风精练严整,书体端正沉稳。
铭文中表示人体、器物的字,在字形上有较浓的象形意味。
取人体形象的文字,多呈侧面透视,生动逼真,形神兼备。
如铭文中的“子”字,头部作粗圆点。
“卬”字、“令”字腿部则作跪跽之形。
此外,书写者经过长时间的书写积累,在书法创作中注入了新的美学意识。
如作册般甗铭文中的“ ”字、“般”字、“父”字,其右下的捺画线条整体呈拱形,末端形成明显“波磔”,改变了
此前铭文中笔画线条单一的形态。
用笔的提、按环节增多,用笔技法更为复杂。
这种用笔意识为后世隶书、楷书创作所继承,从而将书法推向了新的高度。
利簋,1976年陕西省临潼县(今西安市临潼区)零口镇西段村窖藏出土,1989年由临潼博物馆调拨原中国历史博物馆入藏。
通高28厘米,口径22厘米,座长20.2厘米。
侈口,折沿,束颈,深腹,腹壁斜直,下腹圆鼓,圈足微外撇,下连铸方座。
兽首双半环耳,兽角高出口沿,下有长方形耳。
口沿下前后各有一小兽首,器腹和方座均饰饕餮纹,卷角,圆目,阔口。
饕餮纹两侧均饰倒立的夔纹。
方座的夔纹为瓶形角。
圈足饰夔纹带一周,方座面四角饰浮雕牛首,整器均以雷纹填地。
利簋的形制与1983年陕西省宝鸡林家村出土的饕餮纹方座簋、1971年陕西省泾阳高家堡墓葬(71SJG)出土的团龙纹方座簋(M1:4)、1977年陕西省陇县韦家庄墓葬出土的饕餮纹方座簋(陇韦5)及著名的天亡簋相同,流行于西周初年。
簋内底铸有铭文4行32字,铭文前半段记载了武王征商这一重大历史事件。
“珷”为“武王”之合文,后逐渐固定为“武王”的专字,亦见于乖伯簋(《殷周金文集成》4331)铭文中。
“珷(武王)征商,隹(唯)甲(子)朝”即武王伐纣的牧野之战发生在甲子日的清晨。
“岁”当从于省吾先生读为“岁星”,即木星。
“鼎”通“贞”,《广雅·释诂》:“贞,当也。
”“岁鼎”一词记录的是武王伐纣当日的天象。
“克”又作“剋”,可训“胜”义。
“ ”读为“昏”。
“昏夙”指黄昏暮时至黎明前的时段,即一夜。
“岁鼎克昏夙有商”一句,刘钊先生认为即甲子日那天岁星在商分野,武王正当其冲,“迎岁”而战,尽管天时不利,但取得了成功,一夜便占有了商国。
铭文后半段,多数学者将其与前文连读,认为是武王克商后的第七日,王在师对利进行赏赐,将后文之“王”亦视为武王,故利簋始终被定为武王时期的标准器。
而随着出土材料的不断丰富和认识的深入,“王号死谥”逐渐为学界接受,前文“武王”为先王谥号,后文“王”为时王成王,故认定利簋为成王初年作器。
“ ”为地名,亦见于宰椃角(《殷周金文集成》9105)、戍嗣子鼎(《殷周金文集成》2708)、古亚簋(《殷周金文集成》3861)、监引鼎(《殷周金文集成》2367)等器铭文,雷晋豪先生考证其具体地望在河南省鹤壁市淇滨区大河涧乡,位于朝歌(淇县)东北。
“右史”是作器者利的职官名,其主管天文历法。
在武王伐纣的过程中,利在天文占卜上为武王出谋划策,贡献很大。
“ ”字读为“檀”,檀公为利之先人。
利簋铭文记述了武王征商发生在甲子日清晨,当日天象为木星未在周人分野,武王“迎岁”进军,取得胜利,一夜之间占有了商朝。
辛未日,成王在师赏赐右史利铜材,利为檀公铸此宝簋。
利簋铭文记载的史实可与《尚书·牧誓》《逸周书·世俘》等文献相互印证,具有珍贵的历史价值。
此外,铭文揭示的岁星与武王伐纣之间的关系,说明这是较早的古代兵阴阳家的资料。
禽簋,原为钱坫、刘喜海、王兰谿旧藏,1957年由罗伯昭先生捐赠原中国历史博物馆。
高13.6厘米,口径19.2厘米。
口沿外侈,束颈,鼓腹,高圈足。
腹两侧有兽首半环状耳,下垂长方形耳。
颈部前后饰对称的浮雕兽首。
颈部与圈足均饰饕餮纹,饕餮纹呈宽窄几近均等的3列,圆形双目,环柱角。
躯干较短,由云纹构成,尾部上卷。
脊背上饰列刀状纹,躯干下饰云纹,接有短小的足爪。
簋内底铸有铭文4行23字,曾著录于罗振玉《三代吉金文存》、钱坫《十六长乐堂古器款识考》、阮元《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刘喜海《清爱堂家藏钟鼎彝器款识法帖》、吴式芬《捃古录金文》、徐同柏《从古堂款识学》、邹安《周金文存》、刘体智《小校经阁金文拓本》及郭沫若《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考释》等书。
铭文内容记述周成王征伐蓋侯,周公旦为成王进行了谋划,周公长子伯禽行祝祷,并分得宜祭之脤肉。
周成王赏赐伯禽青铜百锊,伯禽铸成这件簋。
“蓋”即商奄之“奄”,其地在今山东曲阜。
此役与《尚书·蔡仲之命》《史记·周本纪》等典籍所记载成王初年“东伐淮夷,遂践奄”的战争相合。
周公旦是这次率军东征的统帅,并最终取得了胜利。
伯禽在周初任大祝之职,亦见于大祝禽方鼎(《殷周金文集成》1937、1938)铭文,代其父周公旦受封于鲁,称为鲁公或鲁侯。
公簋,2014年由国家文物局划拨中国国家博物馆入藏。
高12厘米,口径18厘米,底径13.6厘米。
侈口方唇,略束颈,浅腹稍外鼓,高直圈足微鼓,腹两侧有兽首半环状耳,下垂长方形小耳。
颈部前后中间饰对称的浮雕兽首,两周凸弦纹间饰圆涡纹夹以顾首夔纹,兽首两侧饰对称的变形夔纹肢体。
腹部饰竖直棱纹,圈足饰相对的夔龙纹。
此簋形制与美国华盛顿塞克勒美术馆收藏的簋、1967年甘肃灵台白草坡M1出土簋(M1:10)等相近,属西周早期器。
簋内底铸有铭文4行22字,公为作器者,“ ” 字从爻得声,可读为“尧”,是属地在尧的贵族。
“ ”即“妻”字。
“妻姚”即姚姓之妻,是公的夫人。
姚为古姓,舜帝之后裔。
“遘”在此有“正值”之意。
“昜”读为唐,“侯于晋”的唐伯应为晋国第二代国君爕父。
铭文末尾的“ ”为公所属的族氏名号,公可能是殷商遗民,入周后作为僚属随唐叔虞封于唐,后迁至晋。
铭文大意为公为姚姓之妻作此簋,其时正值周王命唐伯为侯于晋,即在周王廿八祀时。
铭文内容反映了唐叔虞始封于唐,其子爕父迁晋的史实。
此外,“唯王廿又八祀”对于探讨西周王年与金文历谱的排定有重要意义。
利簋、禽簋及公簋的銘文风格仍保留有商代晚期金文的特征,布局欠规整,字竖成列而横不成排,因袭了商后期金文从右至左、自上而下的纵势章法。
字与字之间的排列,注重视觉之美,虽然大小不均匀,但通篇依然保持方整,并兼顾文字之间的错落,从而使文字之间的排列自然、生动。
利簋铭文书风朴素粗犷,不呆滞,书写气势亦较豪放。
字形修长竖直,象形性仍较强,铭文中大多数字笔画相对较为均匀,富于线条感。
从点画结构到笔画形象,存在着同一的倾向性。
有的笔画中间粗肥,如“王”字、“金”字最下横笔;而“又”“事”等字的捺笔则有明显波磔,因袭了商代末年之笔意。
这对察周人书法的来龙去脉,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禽簋铭文字势挺拔,书写工整、严谨,用笔圆熟洗练、畅达,导后世篆法之风。
公簋铭文字体则表现出较强的手写感,“于”“王”等字的体势向右上方倾斜。
文字风格比较开朗、潇洒,商末周初金文所具有的那种很强的波磔在此铭中已基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