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中芍药“泄肝浊”作用的体现

失调,津 液 输 布 障 碍 则 出 现 手 足 烦 热、咽 干 口 燥;肝 木
伍发挥泄肝浊作用的具体体现之一.
犯土则腹痛、四肢痛.方中桂枝独具升发肝木之功,如
２
２ 四逆散、大柴 胡 汤、黄 芩 汤 «伤 寒 论»中 四 逆 散
张锡纯言:“桂 枝 善 理 肝 木 之 郁,使 之 条 达 也.”桂 枝 辛
２
３ 小建中汤 小建中汤是治疗虚劳的名方,历代医
通利.芍药专入肝经,通过泄浊以疏肝,调整肺气,使肝
寒证中倍用芍药 一 则 不 符 合 张 仲 景 脾 虚 弃 用 芍 药、大
升肺降,气机通达.真 武 汤 中 芍 药 既 可 养 阴、利 小 便 以
黄的用药特点,二则也不符合芍药通、泄、利、破的药物
瘀血、痰饮、水湿 等,浊 是 一 种 更 泛 义 的 病 理 状 态. 笔
张仲景运用芍药 无 赤 白 之 分,对 芍 药 的 功 效 认 识 大 多
者认为在 机 体 气 化 过 程 中 出 现 的 各 种 影 响 脏 腑 功 能
来源于同时期成书的«神农本草经».«神农本草经»记
载芍药:“味苦,平.主邪气腹痛,除血痹,破坚积、寒热
.也有学者认为,芍药
泄浊而不伤阴,二者在疏肝气的同时泄肝中浊邪,以调
伤寒大家李翰卿认为在真武汤中“芍药护阴以防辛热之
通过通利大便 疏 泄 气 机.笔 者 认 为,大 柴 胡 汤 中 柴 胡
劫液,或影响肝脏也” .黄元御提出芍药在真武 汤 中
和芍药相配,取四逆散之意调厥阴枢机,与小柴胡汤中
行的关键在肺、脾、肾,小青龙汤证的病机为外寒 内 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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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
２０２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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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方中芍药 “ 泄肝浊 ” 作用的体现 ※
常 宏 ,宿玮洁,张美沙,杜晨光,王 萌
(华北理工大学,河北 唐山 ０６３２１０)
【摘要】 芍药在«
伤寒杂病论»中应用广泛,赤白芍之争论至今悬而未决.众医家对芍药在经方中的功效论证亦无
寒饮射肺,真武汤证的病机为脾肾阳虚、水湿泛滥,鲜有
少阳、厥阴枢机 失 常,阳 郁 更 甚.故 应 用 柴 胡 配 黄 芩、
医家认识到肝失疏泄、肝浊内生、阳气不布也是水湿浊
芍药 和 解 少 阳、通 泄 肝 浊,芍 药 配 枳 实、大 黄 以 开 痞 散
邪形成的原因之一.肝为厥阴之脏,厥阴乃阴尽阳生之
结、清热通腑.当 实 邪 结 于 少 阳 胆 腑,不 可 只 用 枳 实、
和”之功.除桂枝 外,该 方 妙 用 白 芍 两 倍 之 多,旨 在 养
肝阴,泄肝浊.肝浊祛,则肝阳升.«神农本草经»记载
中国民间疗法 ２０２２ 年 ５ 月第 ３０ 卷第 ９ 期 ４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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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泄 肝 浊 以 复 少 阳、厥 阴 之 枢 机,另 一 方 面 味 苦 而 坚
此,张仲景在治疗水湿之邪时应用芍药泄肝浊以恢复肝
阴厚肠,达到通因通用治疗下利的目的,为后世芍药通
疏泄功能.小青龙汤中芍药固有和营之功,然«名医别
泄肝经浊邪、疏调气机治疗痢疾奠定基础.
录»载其“利膀胱、大小肠”,芍药苦泄涤饮,通利肝浊,导
生之浊.«太清 调 气 经»云:“浊 者,因 五 脏 而 出 之.”浊
体的医学著作,是张仲景勤奋治学和临床经验的结晶.
对张仲景所用芍 药 是 白 芍 还 是 赤 芍 尚 有 争 论,对 芍 药
分 [２].肝未与外界连通,不易感受邪气,肝浊往往为内
与清相对,是脏腑气化与代谢失常的病理产物,不同于
在各个方剂中 发 挥 的 作 用 亦 不 完 全 明 确.笔 者 认 为,
阳证和少阳阳明合病,黄芩汤用于治疗少阳下利,此三
达 [９].清邹澍«本经疏证»指出芍药有“破阴凝,布阳
用于治疗气滞阳 郁 之 厥 逆,大 柴 胡 汤 用 于 治 疗 邪 结 少
方均体现了芍药泄肝浊的功效.四逆散证主症“四逆”
及或然证均为肝胃气滞、气机失司的表现.阳郁内结,
温,禀木之生发之气,可入厥阴经,助肝阳升发,肝气舒
特性 [６].有学者提 出,小 建 中 汤 功 效 为 “温 补 中 焦”的
提法或有不妥 [７]. 也 有 部 分 医 家 认 为,小 建 中 汤 证 病
机为“太阴脾虚,厥 阴 不 升,少 阳 不 降”,该 方 可 调 和 肝
脾 [８].笔者亦认为 小 建 中 汤 虽 名 为 “建 中”,却 兼 具 调
何 任,何 若 苹,整 理 北 京:人 民
完)[
J]
广西中医药,
１９９２,
１５(
２):
３４
Ｇ
３６,
３９

[
１４]中华医学会风湿病学分会,国 家 皮 肤 与 免 疫 疾 病 临 床 医 学
[
１０]刘力红,陈治恒 论 开 合 枢 机 理 在 «伤 寒 论 »中 的 运 用 (续
[
１１]南怀瑾 小言 黄 帝 内 经 与 生 命 科 学 [M]
浊从小便出,给邪气以出路,故服用小青龙汤可使小便
防温燥之药伤阳,同时善泻肝木之浊,正如«素问脏气
”芍药 通 过 泻 肝,调
法时论»所言:“肝欲散酸泻之.
畅肝木疏泄,使脾土更好地发挥运化水液功能,即真武
汤温阳利水的功效.
此外,芍药泄肝浊也体现在应用苓芍剂治水饮,如
家认为小建中汤证的病机为中焦虚寒证.然在中焦虚
体阴而用阳,阴 中 浊 邪 作 祟,损 肝 阴,困 肝 气,因 此,仲
指出,芍药 在 小 青 龙 汤 中 与 桂 枝 相 配,以 通 营 卫,利 水
景妙用柴胡配 白 芍,柴 胡 疏 肝 升 阳,而 芍 药 独 入 阴 分,
名方,前者用于治疗外寒内饮证,后者用于治疗阳虚水
因此,该方重在通达肝气,治法应以泄肝疏肝为主.肝
化功能失常累积的无形的病理产物,肝浊内生,影响肝
主疏泄、主升发、主藏血的生理功能;反之,肝生 理 功 能
失常又会引起气化失司,肝浊内生,从而引发一系列病
理变化,形成恶性循环.在«神农本草经»的药物功效基
础上,结合«伤寒杂病论»相反相成的配伍指导思想,芍
药发挥了 独 特 的 泄 肝 浊 作 用.芍 药 入 肝 经,味 苦 而 非
令,肝阴充足,阳气生发,则肝气条达以行疏泄,既 可 畅
大黄破结,更 应 用 酸 苦 微 寒 之 芍 药 通 经 泄 浊、破 阴 散
肺、脾、肾之 机,又 可 通 利 三 焦 水 道,助 水 液 运 化 输 布.
结,达到祛邪的目的.有学者指出,芍药在大柴胡汤中
肝在五行属木,受脾土和肾的荣养,若水湿之邪内扰,肝
酸,性泄而非收.«神农本草经»中芍药的功效更多体现
为通、泄、利、破的特性,为芍药泄肝浊提供了理论依据.
张仲景将芍药与其他药物配伍,因势利导,使浊邪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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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便而去,或从水湿而化,或从瘀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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９
[
９]刘力 红 思 考 中 医 [M]
３ 版 桂 林:广 西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理 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
２００５:
９７

社,
２００６

[
１３]张仲景 金匮要略[M]
４８ 中国民间疗法 ２０２２ 年 ５ 月第 ３０ 卷第 ９ 期
的,具有污浊、混 秽 等 特 点 的 无 形 病 理 产 物 均 可 称 为
浊.痰饮、水湿是津液代谢失常形成的病理产物,浊邪
是水谷精微代谢失常形成的病理产物.浊邪为无形邪
气,或单独存在,或依附于有形之邪.
«伤寒论»六经辨证体系中,肝属厥阴.肝浊是肝气
供新的 思 路. 此 外,从 现 代 药 理 学 角 度 分 析,芍 药 抗
亦有少火生气之意,使肝阳生发有源而绵绵不绝.
炎、调节免疫和抗 氧 化 的 药 理 作 用 体 现 了 其 泄 肝 浊 的
２
４ 当归芍药散 女子以肝为本,妇人病往往与肝密
功效.笔者认为,临床医家在应用芍药时,应当跳出芍
畅肝气、升发肝 阳 之 功.肝 为 刚 脏,体 阴 而 用 阳,阴 血
在水气内结、里气不调的桂枝去桂加茯苓白术汤证中,
充足,肝气调畅,才可发挥肝主疏泄之职.肝阳不得升
用芍药泄肝浊,浊邪散,气机行,则水气利.因此,芍药
发,疏泄失常则出现梦失精;浊阴内生,阳气内郁,阴阳
小 便,益 气.”笔 者 通 过 研 读«伤 寒 论»和
«金匮要略»,认为 张 仲 景 在 部 分 方 剂 中 运 用 芍 药 是 取
其泄肝浊之功,现简述如下.
１ 何为肝浊
“浊”首载于«黄帝内经».«素问阴阳应象大论»
云:“清阳为天,浊阴为地;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
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腑;清阳
芍药;伤寒杂病论;泄肝浊
中图分类号:
R２２２
２ 文献标识码:
A DOI:
１０
１９６２１/
cnk
i
１１
Ｇ
３５５５/r
２０２２
０９１８
j
«伤寒杂病论»是 我 国 第 一 部 集 理、法、方、药 为 一
为气,浊阴为 味.”从 病 因 学 角 度 分 析,“浊 ”有 内 外 之
«伤寒杂病论»中 含 芍 药 的 方 剂 有 ５６ 个 [１]. 历 代 医 家
※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
８１８０３９３６);河北省高等学
校 科 学 技 术 研 究 项 目(
QN２０１９００４);华北理工大学博士科研启
动项目(
BS２０１７０６２)
通信作者:王萌,
E
Ｇ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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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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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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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作者:常宏,
E
Ｇma
i
l:
chhong１９８７＠１６３
c
om
上 海:复 旦 大 学
出版社,
２０２０:
５１
Ｇ
５２

[
１２]张仲 景 伤 寒 论[M]
王 叔 和 ,撰 次 钱 超 尘 ,郝 万 山 ,整
卫生出版社,
２００５:
３

研究中心,中国系统性红斑狼疮研究 协 作 组２０２０ 中 国 系 统
性红斑狼疮诊疗指 南 [
J]
中 华 内 科 杂 志,
切相关,张仲景«金匮要略»妇人三篇中广泛应用芍药.
药养 肝、敛 肝、柔 肝 等 补 益 作 用 的 思 维 定 式,立 足 于 张
当归芍药散用于治疗肝虚血滞、肝木乘土、脾虚湿盛之
仲景时代,根据唯 物 史 观 分 析 芍 药 酸 苦 微 寒 开 泄 的 性
腹痛.气血以流通 为 贵,肝 气 不 和,肝 失 疏 泄,肝 藏 血
３０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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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可除血痹、利小便,此为泄肝浊的具体体现.小建
真武汤、四逆散、大柴胡汤、黄芩汤、小建中汤和当归芍
中汤用大量白芍 配 伍 桂 枝,体 现 了 肝 体 阴 而 用 阳 的 生
药散等方剂中的 泄 肝 浊 作 用,旨 在 为 临 床 应 用 芍 药 提
理特点,二者相 伍,顺 肝 之 性,达 起 肝 气 的 目 的,同 时,
统一之见.该文认为,对芍药功效的理解应当立足于张仲景的时代特点,«神农本草经»中芍药的功效更多体现为
通、泄、利、破的特性.该文提出,张仲景在部分方剂中运用芍药是取其“泄肝浊”之功,并分析芍药在小青龙汤、真
武汤、四逆散、大柴胡汤、黄芩汤、小建中汤和当归芍药散等方剂中的作用,以期为临床应用提供依据.
【关键词】 经方;
典型症状为“心下急”“心中痞硬”,说明此时邪结在里,
饮;在真武汤中活血脉,利小便
[
３]
在小青龙汤的作用为补血敛阴,以制麻黄宣发 伤 血
.
[
４]
[
５]
和厥阴枢机,达宣通阳气的作用.白芍亦有通便之功,
“清乙木之风”,笔 者 深 以 为 意.历 代 医 家 认 为,水 液 运
柴胡配黄芩调少阳枢机有异曲同工之妙.大柴胡汤的
肝胆 阳 气 不 得 伸 展,疏 泄 失 司,气 化 失 常,导 致 浊 邪 内
２ 芍药泄肝浊作用在经方的体现
生,四犯他脏,出现咳、悸、小便不利、腹痛、下利等.在
２
１ 小青龙汤、真武汤 小青龙汤和真武汤均为利水
方证中,“泄利下重”提示邪气有外出之机但不能通达.
泛证.芍药在这两方 中 的 作 用 一 直 颇 有 争 议.有 学 者
用于缓急止痛,笔者认为止痛是芍药泄肝浊、开郁结作
定不可“独善其身”,一方面直接导致气机失常,水气泛
用的结果,此为“泻木安土”之法.同理,在黄芩汤证治
滥,肝浊内生;另一方面,肝失于脾肾荣润,出现疏 泄 不
中,芍药之用 绝 非 敛 阴,而 是 与 黄 芩 相 配 一 方 面 清 胆
及,进一步影响津液运化及输布,发为咳喘、水肿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