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组诗)

无 边 的 大 海 上
波 涛 汹 涌
它们 的舞蹈 热 烈而又 幽雅
抚摸颤 抖 的海 岸
孩子们 仍 然从母 亲 的怀 里挣脱 出来 奔 向野花和 松 鼠。银 杏和 木棉 仍然用 深深 扎 向土地 深处 的根 须
夏 日在 你 背包里 晃荡
一
个又 一个 椰子 被你 的羞 愧惊 得
证 明一种 幸福 的存在 。我用 泪水 看 见
铁塔之 上 一只 想去拍 打 天空 的鸽子
整 整一 天 ．我在诗 歌 的庙 堂里修行 安 静 。虔诚 ．心无 杂念 如 火。海 水 与沙滩 对 阵之处
一
缕从 云罅 里漏 下 的阳光
五 脏六 腑仿佛 有 一种世 上最 干净 的水 在冲 洗
椰 树 ，帆船 ，小蜜 蜂 ，天 空和大地 都 挤上 我 的阳 台
细 小 ，脆 弱 随时会 被 一只 无形之 手摘 去 ，扔 掉
我 怕 听错 了，一字 一字地 重复 “ 是 四— — 十—— 一岁 吗？ ”
“ 是 的”
你轮换 着戴 红 色、金 色 或 白色 的草 帽
每 一顶 草帽赐 予你 一个 别样 的天 空 你也 会被 浓 烈的黑 暗呛 得透 不过 气来 但这样 的时候 ．你 总会 听见 天边 的 闪电
天 哪 。他 居 然 比我小 二十 一岁 ！
骨碌碌 乱 转 ，雨 点好 久不 在芭 蕉树 上
弹奏 爱情 交响 曲 了 你轻得 像 一缕 吹过礁 石 的风 你 以什 么色 彩 、什 么形体 证 明你 的存 在？ 大海 不会 为你作 证 。 同样
如 果 连 大海 也 不 配 说 出
是 怎 样 浩 大 的心 事
你 也 无力 为大海 的存 在作 证
等待 着什 么事 情发 生 光线微 弱，然 而还像 原 野上 的青草 一样茂 盛 山峰 犹豫 了一下 ，仍 然义 无反 顾地 扛 起摇 摇欲 坠 的苍 穹 大海仍 然 以大 海的 慈 悲，一刻 不停地
就像 你 一 生 中发 生 的很 多很 多事
被 时 间抹得 不 留痕迹 但 涛 声总 是在 固执地 轰 响 这 是农 历 十二月 你 把冬 天 当一个 废 塑料袋 扔在 了北 方
我和 他 一起 好 奇地 打量 着地球 “ 我这样 四处 乱走 的思想是 哪几 片 落叶？ ” 我接 过其 中的一片 落 叶
对这 位在 冬天 写诗 的朋 友说
一
场 阵 雨 ．连 记忆都 懒 得把 它收藏
三 湾 海 滩
永 远 的狂欢 节 。色 彩 ，声音 ，欲望 ……
“ 夏 日在 你 背包 里晃荡 ”
你 喜欢 一个 人 出ｆ － ｊ 乱 走
他 让 我 跟 他 走
他说 他在 前 面工地 上 干活
每天 加班 。比牛还 累
他说 他是 河 南人 。几年 前 妻子得 癌症 而死
把 奇 山、怪 石 、乱云 、险滩 藏在 行囊 中
你 用一 种寒 冷稀 释另 一种寒 冷 用一种 短 暂 的炎热 解放
文学潼
暮 色 （ 组 诗）
伊 甸
时 间 、 语 言 、 大 地 都 屏 住 了呼 吸
乌云 的大锤 仿佛 马 上要
暮 色从 大海 涵 来
暮色从 大 海上 涌来
它 比 大 陆 的 暮 色 更 忧 郁 沙 滩 上 的脚 印 一 会 儿 就 被 潮 水 抹 去
落在人 们 头顶 ，整个 世界 惶恐 不安地
他 的苍 老让 我 羞愧得 像 海 滩上 的杂 草一样 缩 紧 了身 子
或 者草 丛里的 萤 火虫
急促 的脚 步声
一 整天 陪伴 诗 歌
在 海 南陵水 一个 旅馆 里 ，整整 一天
我让 自己成为 诗歌 的 囚犯
四一 卜一岁 的 “ 老 人”
风 景如 画 的海边椰 树林 里
慢 悠 悠 走 过
天 阴得 像 慈禧 － 太 后 的脸
天 阴得像 慈禧太 后 的脸
黄 昏驾着 空船 回家 时 已经 白发 苍苍
如果连 大海 也不 配说 出 “ 命 运” 这个词
０ ８ ８ ｉ Ｗ Ｅ ＮＸ Ｕ Ｅ Ｇ Ａ Ｎ Ｇ
那 么 谁 可 以说
一
个 皱纹 像绳 索一样捆 绑 额头和 脸颊 的人
“ 地 球和 我 ，跃 而起 ，跳 向对 方” 特 朗斯 ・ 特 吕姆 跳进 我 的 阳台
一
个 穿 范西 哲西 装 的 中年 男士
突 然 ．一个皮 肤像 水 牛一样 黝 黑粗糙 的人
一
个 向四周 散发 浓 烈汗 味 的人
２ ０ １ ６ 年第１ ２ 期文学港ｌ ０ ８ ９
文学港
一
我坐 在宽 阔 的阳 台上 ，天 空布 满灰 黑 色 的云
但 诗歌 像 阳光 一样 照亮 附近 的河 流、椰 林
房屋 和道 路 ，照亮 憩 息在栏 杆上 的
一
只 细小 的蚱 蜢
诗 歌
对拍 婚纱 照 的恋人 个 花枝 招 展 的老 太 太
我是 如此 富足 ，年 轻
一
仿佛 我 的衰老 ，我 的疾 病 ，我 的忧 患 只是 命运 女神 跟 我开 的小 小玩 笑
“ 我 已历经 沧桑 ” ？
他鲁 莽 的脚步 声 使 椰林 小 道舒 缓 的抒情 节奏 变得 急促 而 杂乱 不知 出于 何种 动机 ，我 上前 向他 问路
“ 这 位 兄长 …… ”
我像 一棵 椰树 谦 卑地站 在 海边
看很 多很 多事物 变幻莫 测 。一眨 眼面 目全 非
在 大地 行 走
一
他 独 自来 海 南打 工
“ 人 总要 活下 去”
种 恒久 的炎 热
他 说他再 也 娶不起 老 婆
我 问他 的年龄 ， “ 四十一 岁” 我 再 问一遍 ， “ 四十 一岁 ”
人 坐 久 了会 变 成石 头 石头 坐久 了．野草会 把 它掩埋 掌声是 有 毒 的，你 喝下 它 你就 是 与一 张腐朽 的椅 子签 了约
才会 一刻 不停地 诉说 ．一年又 一年地 诉 说？ 帆船 和 白云 的爱情 是沉入 水底 还是 飘上 了天 空？
你 的血 管 里一条 叫做 孤独 的蛇在 扭 动起 来
你 怎样领 着它作 生命 中的环 岛之游 ？
又一场 台风 正在 悄 悄地 蓄积 力量
一
个早 晨 出海打 鱼 的少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