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_标本_的标本兼治_远西奇器图说录最_有关问题稽考

上海翻译
Shanghai Journal of Translators
2013 No． 3
对“标本”的标本兼治
———《远西奇器图说录最》有关问题稽考
杨全红 （ 四川外国语大学外国语文研究中心，重庆 400031） 曾 咪 （ 漳州职业技术学院外事办公室，漳州 363000）
［摘要］《远西奇器图说录最》系明末清初我国科技翻译中的一部力作，被誉为我国西学东传的一个“标本”。对于该“标
（ 三） 书名英译 关于《远西奇 器 图 说 录 最 》及 其 简 称《奇 器 图 说 》之 英 译，我们先后见到一些，兹表列于后： 从后表来看，“标本”书名的英译颇不统一，即便是同一 （ 组） 作者，其译名也比较混乱。就翻译方法来看，既有纯粹 的音译（ 序号 1） ，也有单纯的意译（ 序号 2-3） ，还有音意并译
一、关于书名 阅读中发现，不论是书名的流变，还是书名的书写，再或 是书名的缘起，《远西奇器图说》皆有不少尚待求证的地方。 （ 一） 书名流变 关于“标本”，常见名称有三： 《远西奇器图说录最》、《远西 奇器图说》及《奇器图说》，曾用名有二： 《远西机器图说录最》及 《机器图说》。关于“标本”名称的流变，又特别是初名究竟为
在“标本”书名之舛误中，重庆出版社 2010 年 2 月所出 “奇器图 说 ”白 话 今 译 图 解 本 堪 称 后 来 居 上。 该 书 作 者 在 “代序”（ 题为《中 西 汇 通，妙 趣 横 生》） 中 不 仅 直 接 使 用 了 “远西奇器图说录丛”之名，在文末还特地声明道： “本书对 原书中明显的刻写错误作了校正。如原书中‘远西奇器图说 录最’的‘最 ’字，明 显 是‘丛 ’字 繁 体‘叢 ’的 误 刻。”论 者 虽 言之凿凿，却语 焉 不 详。 “录 最 ”的“最 ”字 真“明 显 是‘丛 ’ 字繁体‘叢’的误刻”么？ 不妨先来看看邹振环对“远西奇器 图说录最”书名所作解析，他说：
1626 年。
2006： 116
（ 二） 书名舛误 所谓书名舛误，不是说“标本”本身的名称有什么问题， 而是指“标本”之 原 始 书 名 在 使 用 中 出 现 了 误 删、误 植 等 情 况。从前文来看，“标本”最原始的书名为“远西奇器图说录 最（ 附《新制诸器图说》） ”，稍后简称为“远西奇器图 说 录 最”，之后再简为“远西奇器图说”或“奇器图说”。值得说明 的是，以上各 名 称 都 曾 白 纸 黑 字 地 见 之 于 图 书。 现 实 生 活 中，部分学人还曾使用“录最”（ 黎难秋，2006： 285） 及“奇器 ·74·
邹 振 环， 2011： 311
译的这部系统介绍西方机械 知 识 的 专
书。
5
书名取为《远 西 奇 器 图 说 录 最 》，一 般 则 简称《远西奇器图说》或《奇器图说》。
樊 洪 业， 王 扬 宗， 2000： 27
通常所说的《奇器图说》由《远西奇器图 张 柏 春，
6
说录最》和《新制诸器图说》两部分构成。 田 淼， 其中 前 者 成 书 于 1627 年，后 者 成 书 于 等，
序号
有关表述
文献出处
1
该书初刻本的原名是《奇器图说录最》。
方 梦 之， 2011： 379
2
该书初名“奇器图说”，后改名《远西奇器 图说录最》，亦 名《远 西 奇 器 图 说 》，清 光 绪三年（ 1877） 同文馆刻本改为《机器图 说》。
张 晓， 2012： 581-582
他（ 王徵） 向邓玉函学习数理和测量知
《远西奇器图说录最》书名之“远西”一词，是明末中国 人地域观念拓展 的 结 果，首 先 使 用“远 西 ”一 词 的 可 能 是 意 大利耶稣会士罗明坚，他在《天主圣教实录引》中落款“远西 罗明坚撰”。之后王徵将之使用在书名上。“奇器”一词，笔 者以为可能是受 到 明 陆 深《古 奇 器 录 》一 书 的 启 发，确 否 待 查。“图说”是传 统 中 国 学 术 著 述 的 撰 写 形 式，即 附 图 以 助 文字解说。“录最 ”之 意 是 因 为“一 法 多 种，一 种 多 器，如 水 法一器，有百十多类，或重或繁则不录，特录其最精妙者，录 既成辄名之为‘远西奇器图说录最’”。( 2011: 294) 不难看出，“标本”原名中的“录最”二字非但没有错，还名出 有因。对此，学界是有共识的。值得指出的是，关于“录最” 二字之具体内涵，邹氏所引尚不完整，不妨再看看下段文字：
书名既称“录 最 ”，当 有 其 选 择 的 标 准，王 徵 在《奇 器 图 说自序》中说: “然图说中巧器极多。弟或不甚关切民生日 用，如飞鸢，水琴等类，又非国家工作之急需，则不录，特录其 最切要者。器诚切矣，乃其作法或难，如一器而螺丝转太多， 工匠不能如法; 又或器之工值甚钜，则不录，特录其最简便 者。器具切具便矣，而一法多种，一种多器，如水法一器，有 百十多类，或重或繁，则不录，特录其最精妙者。”总之，他的 选择标准是取其最适用、简便、精妙、价廉( 制作时花费少) 。 ( 马祖毅，1998: 282-283) 既然“标本”作者王徵对书名中的“录最”二字有过说明，我 们实在没有理由相信“录最”系“录叢”之误植。让人不解的 是，有关论者对王徵的序言是了解的，还曾将其译成了现代 汉语，（ 雷钊，2010： 原序） “误刻”云云实不知都从何而来。
［中图分类号］K20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672-9358（ 2013） 03-0073-05
我国翻译史上曾涌现几次大潮，明末清初之科技翻译即 其中之一。既是翻译大潮，它理应有数量可观且影响不菲的 译作。事实上正是如此，明末清初的科技翻译中便有为数不 少的重要译著，其中被邹振环目为“影响中国近代社会的一 百种译作”者便有近 10 部，分别是： 《坤舆万国全图》《几何 原本》《同 文 算 指》《泰 西 水 法》《远 西 奇 器 图 说》《名 理 探 》 （ 及其续篇《穷理学》） 《泰西人身说概》及《火攻挈要》。（ 邹 振环，1996： xi） 一部译著是否重要，相信自有其标准。以《远 西奇器图说》为例，其重要性当主要基于以下事实： “明代流 入中国的西书七千部中最早翻译汉文的”； （ 沈福伟，2006： 376） “我国第一部介绍近代欧洲机械工程学和力学的专著， 也是我国第一部机械工程学专著。”（ 雷钊，2010： 代序） 再进 一步，该书还是“一部伟大的科学启蒙著作”（ 武际可，2004： 90） 和“西学东传的一个‘标本’”。（ 王洪波，2009-03-18） 对 于这一重要译著，学界近年对其研究有增无减，成果也接踵 而至，其中不乏集大成并有洞见者。在我们看来，国内外相 关研究业已基本解决《远西奇器图说》这一西学东传“标本” 在“本”方面的 问 题。 由 于 种 种 原 因，相 关 研 究 成 果 中 还 存 在着一些瑕疵，也就是一些常识或表层的问题。这些问题如 果不解决，“标本”在“标”方面的研究便不完美。
何，有关文献记载多不一致，兹将所见表列于本节末尾： 从后表来看，对于“标本”的“原名”或“初名”，学人的看
法很不一致： 有的说是《奇器图说》（ 序号 2） ，有的说是《奇 器图说录最》（ 序号 1） ，还有的说是《远西奇器图说录最》 （ 序号 5） 。“标本”的初名究竟为何？ 要回答这一问题，也许 首先得对“标本”的版本史简作钩沉。据统计，至 2006 年， “标本”共发现版本 26 个，其中，最初的底本有三： 一为武位 中刻 本 （ 1628，刊 刻 于 扬 州 ） ，一 为 汪 应 魁 广 及 堂 刻 本 （ 1628—1631，对武位中刻本翻刻而成） ，一为吴氏西爽堂刻 本（ 1631，对汪氏刻本剜刻修版而成） 。（ 张柏春，田淼，等， 2006： 115-116） “标本”版本后来的流变情况大致如下： “在此 三个底本的 基 础 上，先 后 衍 生 出《古 今 图 书 集 成 》本、《四 库 全书》本、来鹿堂刻本和《守三阁丛书》本，以及若干抄本，包 括梅文鼎在 1686 年补丁的抄本。《守山阁丛书》本和《古今 图书集成》本因被多次影印而在 19—20 世 纪 流 传 颇 广”。 （ 张柏春，田淼，等，2006： 115）
对版本的流变心 中 有 数 后，再 确 定“标 本 ”的 初 名 及 其 流变则比较容易。经查核，武位中刻本所用名称为“远西奇 器图说录最（ 附《新制诸器图说》） ”，广及堂刻本及西爽堂刻 本所用名称为“远 西 奇 器 图 说 录 最 ”，各 类 抄 本 所 用 名 称 亦 几为“远西奇器图说录最”。（ 张柏春，田淼，等，2006： 135） 很显然，“远西奇器图说录最（ 附《新制诸器图说》） ”乃“标 本”之初名或原名，这从上表序号 6 也 能 得 到 佐 证。关 于 “标本”名称的流变，情况大致如下： “奇器图说”因为简短易 记而不时有见。从有关文献来看，该名称最早见于有关人士 对“标本”书稿的回忆。1628 年春，郑鄤渡江游广陵（ 即扬州 府） ，与时在该地担任推官的王徵话旧于琼花观中，郑氏在 《天山自叙年谱》中说过： “葵心玄理极精而有巧思，出《奇器
［收稿日期］ 2013 -03 -31 ［作者简介］ 杨全红，四川外语学院外国语文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 翻译理论及实践； 曾咪，漳州职业技术学院外事办主任、 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 应用翻译理论及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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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说》相示”。（ 张柏春，田淼，等，2006： 117） 据 悉，同 年 秋 天，王徵还曾以“《奇器图说》一书”相授于“可教”之材武位 中。（ 张柏春，田淼，等，2006： 117）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经 济汇编·考工典第二百四十九卷·奇器部汇考》及《景印文渊 阁四库全书·子部148·谱录类》收录“标本”时则径直使用了 “奇器图说”一名。（ 张柏春，田淼，等，2006： 135） 关于“远西 奇器图说”，平日并不多见，究其原因，大概主要有两点： 要原 始不原始，要简洁又不够简洁。根据上表序号 2，“标本”还 曾使用“机器图说”之名。值得说明的是，光绪三年（ 1877） ， 京师同文馆重新刻印“标本”之时，不仅将书名改为了“机器 图说”（ 及“远西机器图说录最”） ，而且把“新制诸器图说” 一篇从篇尾移至了篇首。（ 邹振环，2011： 316） 有关人士以 “机器”易“奇器”，估计是由于前者在当时更流行或更时髦， 用它或许能有助“标本”的销售。值得一提的是，不论是“机 器图说”还是“远西机器图说录最”，其正文里的“奇器”二字 均不曾更改为“机器”。（ 邹振环，2011： 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