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的潜泳——从精神分析角度解读《白鲸》

意识的潜泳——从精神分析角度解读《白鲸》
赫尔曼·麦尔维尔（Herman Melville）是19世纪重要的美国作家，他同时还是一位卓越的哲
学家和诗人，他以极其敏锐的目光关注着自己生活的时代极其社会变迁。

《白鲸》就是麦尔
维尔经过敏锐观察和深入思索后创作出作品，也是美国文学中的一部经典著作。

它叙述了一
位捕鲸船船长埃哈伯率全体船员追捕一条名叫莫比·迪克的白鲸。

莫比·迪克是一个令人心惊
胆颤的海中怪物，埃哈伯的一条腿就是被它吞噬掉的，因此他决心捕杀白鲸复仇。

捕鲸船在
海上日夜搜寻，终于和白鲸遭遇。

经过3天的追踪，白鲸终于被鱼叉标枪击中，发狂的白鲸
撞翻了渔船，船长埃哈伯被鱼叉标枪上的绳索缠住，一起卷入海中。

最后，两败俱伤，船毁
人亡，只有船员伊希梅尔生还，向我们讲述这个悲壮的故事。

《白鲸》在它诞生的19世纪不为大众所接受，原因可能在于麦尔维尔的意识较为超前，他
对人的意识和无意识的状态研究与弗洛伊德有许多相合之处，时间上却比后者早了将近半个
世纪。

本文将运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对《白鲸》做出解读，从而更深层次地挖掘主题
的意义。

一
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人格结构由本我、自我、超我三部分组成。

本我即原我，是指原始的自己，包含生存所需的基本欲望、冲动和生命力。

本我是一切心理能量之源，本我按快乐原则
行事，它不理会社会道德、外在的行为规范，它唯一的要求是获得快乐，避免痛苦，本我的
目标乃是求得个体的舒适，生存及繁殖，它是无意识的，不被个体所觉察。

自我，其德文原
意即是指“自己”，是自己可意识到的执行思考、感觉、判断或记忆的部分，自我的机能是寻
求“本我”冲动得以满足，而同时保护整个机体不受伤害，它遵循的是“现实原则”，为本我服务。

超我，是人格结构中代表理想的部分，它是个体在成长过程中通过内化道德规范，内化
社会及文化环境的价值观念而形成，其机能主要在监督、批判及管束自己的行为，超我的特
点是追求完美，所以它与本我一样是非现实的，超我大部分也是无意识的，超我要求自我按
社会可接受的方式去满足本我，它所遵循的是“道德原则”。

麦尔维尔虽然没有这套理论的指导，但他小说中的主要人物的心理刻画却与弗洛伊德的理论
不谋而合。

麦尔维尔喜欢以潜水的方式深入人物的无意识世界，那是一个黑暗复杂的世界，
如同深不可测的海洋，即使表面风平浪静，下面也可能暗流汹涌，充满凶杀恶斗。

二
小说中的埃哈伯是一个令人景仰、充满智慧又不可理喻的人。

他海上漂泊四十年，具有丰富
的捕鲸经验，似乎是个人格完整的正常人。

实际上他冷静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狂野的心，并最
终响应本我的召唤而走向灭亡。

埃哈伯的腿被鲸鱼咬伤，眼看自己的腿被鲸鱼镰刀一样的嘴
割掉，他不仅身体受伤，心理也受到极大伤害。

本我驱动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向莫比·迪克复仇，必置之于死地而后快。

埃哈伯知道自己的报仇欲望会遭到他所在群体的反对，因此在他的复
仇之旅开始阶段，他把这一秘密压在心底。

在这一阶段他的超我即受社会规则约束的自我发
挥了作用，但是遵循快乐原则的本我因受到压抑而变得更为欲望强烈。

本我和本我之间的斗
争使得他的自我处于一种矛盾、不统一的状态，投射到外部世界就是埃哈伯种种割裂的行为
表现：白天镇定自若，夜晚要么噩梦连连，要么彻夜难眠。

终于有一天埃哈伯本我中的恶摆
脱了超我的监控浮出水面，并置股东们的商业利益而不顾，向船员悬赏追击莫比·迪克。

埃哈
伯成功说服了全体船员他不是为了个人恩怨而战，而是要抓住这条白鲸幕后的黑手，白鲸是
一堵墙，他要捅破它，看到世界的本来面目；而且他要以公平对等的原则对伤害他的邪恶势
力以牙还牙。

伊希梅尔也是一个自我失去平衡的年轻人。

他不仅是人世上的流浪者，还是寻求生命意义
的精神上的流浪者。

他感到陆地生活索然无味，在本我的驱使下他决定出海当水手。

如果说
陆地上的伊希梅尔的本我因得不到物质上的满足和快乐刺激而造到压抑，海上生活无疑解放
了他的本我。

伊希梅尔是一个善于自我调节的人。

他给自己找到一个新的目标：鲸鱼，对鲸鱼了解的渴望使他对自己所处的新环境和面对的新挑战冲满兴趣。

他一方面渴望在冒险中寻求快乐，另一方面也恢复了对世界的认知和探索的渴望。

伊希梅尔的海洋之旅使他的世界观不断变化，本我、自我和超我之间的平衡不断被打破又不断重新建立起来，他的完整人格得以维持并发展。

三
麦尔维尔对小说人物精神世界的剖析，对人物意识立体的、多层次的描写，使得这部作品穿越时空，为不同时代的读者所喜爱。

《白鲸》是人类探索宇宙真理，寻求精神本质的思想之旅。

《白鲸》的结构是开放的，结论也是多样的。

麦尔维尔在书中提出的诸多问题，他并没有提供明确答案，因为人类的精神困惑是永恒的，人类的精神探索也是永久的，这也正是《白鲸》的魅力所在。

参考文献：
[1] 赫尔曼·麦尔维尔. 刘宇红, 万茂林,译. 白鲸 [M]. 北京:燕山出版社, 2002.
[2] 朱立元. 当代西方文艺理论 [M]. 上海: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5.
[3] 金莉、秦亚青. 美国文学 [M].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7.
[4] Annette T., Rubinstein: American Literature Root and Flower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