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拉斯买家俱乐部》解说文案_《达拉斯买家俱乐部》:死神的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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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拉斯买家俱乐部》解说文案_《达拉斯买家俱乐部》:死神的天平
美国传记/剧情电影《达拉斯买家俱乐部》,于2013年上映,由让-马克·瓦雷导演,CraigBorten 梅丽莎·沃雷克编剧,影片讲述了1985年,美国德克萨斯州达拉斯。
当地的牛仔竞技选手荣恩·伍德鲁夫是一名瘾君子和恐同者,他不幸地被诊断出感染上艾滋病毒,被告知只有30天可以活。
他开始服用AZT,当时的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批准的唯一合法的治疗艾滋病的药物,然而这种药物却让他更快地接近了死亡边缘。
为了活下去,荣恩通过走私的方式从世界各地搞到一批抗病毒药物,这些药物在美国都是非法的,其他的艾滋病患者从医生、医院这些合法渠道根本无法买到。
荣恩在他的女医生艾芙·塞克斯以及另一位病人雷恩的帮助下,逐步创立起了“达拉斯买家俱乐部”。
他为俱乐部的付费成员提供其他的药品和治疗方法。
随着俱乐部的日益壮大,FDA和美国的其他药品机构盯上了他,与荣恩展开了一场“战争”。
死神的天平——《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目前看到的奥斯卡提名影片中,最喜欢《达拉斯买家俱乐部》。
《地心引力》的长处路人皆知;《白宫管家》与《为奴十二年》都在种族话题上用心,底子不错,偏偏缺少那一锤直击人心的重音,如果不能在人们已经很熟悉的话题空间中开发出更丰富的意义,那么无论历史细节多么考究,残酷性多么震撼,仍难免隔靴搔痒;《菲利浦船长》延续了近年流行的军事写实风格,美国主旋律无奇,远洋和海盗题材长姿势。
与上述片子相比,《达拉斯买家俱乐部》优在折射面丰富,属于切口狭、洞天大的类型,没有豪言壮语,也不故作深沉,一个人、一种病、一桩生意,貌似不经意间,人生、社会的命题都照顾到了。
病主人公Ron是个病人。
早在他罹患爱滋之前,他已经病了。
性瘾、酗酒、磕药、赌博、寻衅滋事,简直五毒俱全。
按照标准剧作法,影片开始15分钟的“建制”部分是促使观者对主人公产生认同的阶段,很遗憾,估计没有谁会对Ron这样的家伙心生好感,在日常生活中,他大概是我们最不想沾边的那一类,哪怕被迫要同这种人打交道,也是公事公办好言好语,快快将他打发了为妙,正如女医生Eve 最初对他的态度。
Ron的性格粗鲁莽撞,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群体往往在价值观上更趋于传统和保守,直接地表现出对持不同价值观的人群的排斥甚至敌意。
Ron的缺陷不仅仅是生理上的,也是人格上的,就像他明知身体不适仍拒绝改变生活方式一样,他坐井观天一般,拒绝任何与自己的世界排异的事物或思想,在酒精和肉体的麻醉中,他盲目地自大着,扮演自己的神。
他不懂同情也不懂感同身受。
当他被确诊HIV阳性,Ron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病入膏肓,这时候我们和他一样惊讶地发现,这个原本自我放弃堕落到底的人,原来仍然渴望生命,哪怕只是一个月、一周、一天。
从Ron为求生而冲到医院索要AZT那一刻起,他那加速坠落即将撞击谷底粉身碎骨的人生忽然被悬置了,他的物理生命和他的人格或许还有希望得到拯救。
此后的剧情都关乎主人公的自救,从自救到救人,不得不说,饱受歧视的绝症使主人公成为了更好的人,他从此学会推己及人,学会珍惜每一次呼吸的机会,虽然还是烟酒不离,宁可牡丹花下死,但他看待生命的眼光与昔日截然不同。
以往是
挥霍,如今是珍惜。
平等Ron生活在民风保守、男权至上的德克萨斯州(因为《末路狂花》对这个地名印象深刻),尤其在30年前。
他的粗暴的个性既有个人受教育程度、阶层身份的局限,也有地域文化的原因。
20世纪80年代,既是同性恋亚文化群体大面积浮出水面的年代,也是HIV这种前所未闻的病毒在世界蔓延并引发恐慌的时期,两者的重合与交叠,一度造成错误的认知,爱滋病是同性恋者的专利,是上帝对他们的惩罚,相信很多影迷都记得《费城故事》中汤姆·汉克斯那愤怒又绝望的眼神。
这谣言背后,是社会共同体对于性取向少数派的敌意与恐惧,人们希望为瘟疫的天灾找一个人祸的理由,来宽慰自己,灾祸与自己无关。
于是,当医生对Ron宣布他的死刑时,他不肯面对现实,坚信自己就算再堕落,只要不是基佬,便绝无可能被死神相中,他固执地否认事实,直到退无可退。
这时他才明白,他“病”了,他的放浪形骸、男性沙文主义的性放纵,并不比那些同性恋者更“正常”更合乎上帝的法则,他要为自己的堕落埋单,接受惩罚。
在死神的天平上,人人平等,只不过,不到那一刻,我们意识不到这一点。
关于平等和尊重,Ron落入被歧视者的行列之后,才开始学习。
Ron在性别问题上的偏见由来已久,潜意识里把女性视为低等的物种,将其物化为供男性发泄欲望的工具。
当他在医院看到美丽的女医生Eve,习惯性地把她当成护士和调戏对象——在他的印象里,受人信赖的医生角色不可能由女性担任。
然而,Eve作为女性,感情更加真诚,富有同情心,更少受世俗功利的影响,是真正能够帮助他的人,男性主任医生为了利益,不惜牺牲职业道德,将病人置于危险之中。
本片中最精彩的部分并非围绕着违禁爱滋药物的纷争,而是Ron与同性恋异装癖病友Rayon的关系变化。
Ron对Rayon从歧视、厌恶,到与之合作、共存,再到亲如家人、相濡以沫——人物从追逐利益到珍视人情的心路转变一向是好莱坞的偏爱,典型如辛德勒,Ron亦然。
Ron对于同性恋者的歧视与偏见建立在概念之上,在落入爱滋病患者阵营之前,他从来没有真正与同性恋者有过交往,他咒骂和轻蔑的是面目模糊的群体,他从来没想过这些“娘娘腔”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初识Rayon是在医院,两人邻床。
从对待“第二性”的态度,能看出Rayon与Ron的差别,与Ron对女性缺乏尊重的行为正相反,Rayon与女医生Eve是多年朋友,情谊深厚,“她”以“转变”成女性为理想。
也许在世俗的眼光下,Ron是正常的男人,而Rayon被贴上了“性变态者”(这个字眼儿在今天应当商榷)的标签,但是,排除性别的偏见,Rayon对待他人更宽容更温和,他懂得“同情”的意义和价值。
两人相识的细节预言了此后的发展,Rayon提出与Ron玩牌,虽然Ron看对方的眼神充满厌憎,但赌钱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他后来针对同性恋者做生意也是此理。
不料,Rayon旗开得胜,大大地打击了Ron的男性尊严,咒骂暴露了他内心的偏见,小瞧“娘娘腔”的牌技,却发现技不如人。
Rayon在明知Ron是“恐同者”甚至“恨同者”的情况下,仍然帮他按摩腿部,缓解抽筋,在“她”眼中,Ron是与自己一样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可怜人,不分阵营。
Ron从国外走私了“鸡尾酒疗法”的关键药物DDC,无可否认,男同性恋者群体是他最大的客户来源,为维持收入继续治疗,他不得不依靠昔日最排斥的一类人。
一边赚这些人的钱,一边诅咒鄙夷他们,Ron肆意践踏他人尊严的态度惹恼了Rayon,“你不配拿我们的钱!”“她”宁可没有药,也不愿受Ron的侮辱。
现实利益迫使Ron暂
时搁下偏见,邀请Rayon加入生意。
整部影片也可以理解为Ron逐渐融入爱滋病弱势群体的过程,其他的界限和标签逐渐溶解,在死亡的阴影下,“平等”的观念焕发出光彩,使人们更坚强更团结。
Ron和Rayon作为搭档,一步步发展为胜似亲人的关系,配合默契,Rayon实际上扮演着家庭中女性的角色,打扫屋子、准备食物,Ron嘴上不留口德,但已然逐渐习惯了Rayon的存在,尤其在往日哥们儿们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情况下,他心知谁才是真正的朋友,谁才能给与他关怀和温暖,把他当作平等的“人”看待。
最喜欢的一段戏发生在超市,Ron和Rayon为了买什么食物而喋喋不休地拌嘴,在这样一个颇具家庭气氛的场合,Ron遇到了过去的朋友——他们曾经一起嘲笑同性恋者,以自己是“纯爷们儿”而自居。
这一次,Ron旗帜鲜明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他固然缺点多多,也有真性情的一面,分得清谁是自己人,谁是不相干的外人。
他若无其事地介绍Rayon给朋友,完全忽略了之前人为划分的“界线”,当对方无礼时,他仗义出手,迫使对方给予Rayon最基本的尊重。
这一转变并不突兀,对于家人,自己可以任意数落,但绝不容许外人如此。
Rayon 惊讶地看着Ron的举动,感激在眼中,无需言明。
如果说昔日的Ron不懂得平等或尊严为何物,是疾病使他拥有了完全不同的视角,站在了比过去的自己更高的位置上,同情和怜悯之心不仅意味着助人,也是拯救自己。
对抗疾病,亦是重新发现人生意义的过程。
在死亡面前,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不再重要,彼此扶持,为再多活一天而努力。
Ron组织“达拉斯买家俱乐部”的初衷是谋利和自救,然而当他面对体制的霸权时,“客户”们的支持显示了团结的力量,如年迈的同性恋伴侣无偿提供房子供他经营,使他意识到自己所做之事具有超出利己之外的意义。
就像辛德勒一样,Ron从最初的唯利是图,转变为把拯救生命放在首位,即使遇到不能马上提供足够资金的病患,他宁可赔钱,也要让药物到达需要的人手中。
平等的前提是设身处地、感同身受。
“伙伴”Rayon对Ron的转变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
很惊讶Rayon 居然出自大富之家,显然“她”任性地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不幸堕落下去。
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她”第一次在我们面前换上了男装,恢复成“他”,向父亲要来一笔资金,使Ron的事业能够继续。
影片的高潮是Ron和Rayon的拥抱,他们之间有一种不必言明的默契,超越所有的差异,对死的恐惧和对生的向往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在彼此一塌糊涂不可救药的人生中给与对方最后的温暖。
Ron“商务旅行”归来,听说Rayon在他离开时病逝医院,他的悲伤与愤怒很真切,他已经把Rayon 与自己看作同呼吸共命运的存在。
Ron对Rayon的纪念,表现为更加执着的抗争,对抗罔顾人权的利益集团和僵化的体制。
体制本片可以视为双主题的叙事,除了主人公对生命价值的再发现,还有个体与体制的对抗。
就像福柯的精辟论述,体制以高度组织化的机构形象出现,医院是典型。
个体对于自身身体的处置权被医院控制,某种意义上医生掌握着生死,个体的意愿往往无法直接产生作用,而要经过层层过滤。
在美国,医药公司是特殊的利益集团,与政府部门有千丝万缕的互惠关系,为了维护其既得利益,不惜置病患的需要于不顾。
例如,加拿大的处方药价格远比美国低廉,但美国拒绝进口加拿大药物,并禁止美国人从加拿大私自购买。
此类问题由来已久,但对于Ron,药品生死攸关,分秒必争。
剧情穿插展现了Ron 与海关、药监局、医疗机构、法庭的冲突,体制展现了其冰冷的机械特征,如同庞
大的机器按照既定程序运转,丝毫没有人性置喙的空间。
即便法官明确承认法律的不合理及药监局的规定有悖人性,却无力解决实际问题,体制机器不会因个体而停止或改变运行方式,Ron对药监局的诉讼是唐吉诃德的战斗,注定无法胜利。
现实意义上,Ron输给了体制机器,但在精神的世界里,他虽败犹荣,未尝不是胜利者,他没有向命运屈服,并帮助了更多人。
Ron与女医生Eve的关系也值得玩味,Eve一度是体制的代言人,她的白色医袍是最直观的隐喻,然而随着她深入了解“达拉斯买家俱乐部”,她开始脱下医袍,换上便装。
外表的改变,反映了Eve逐渐脱离体制掌控的内心变化。
女权主义理论曾明确指出女性与体制的不兼容性,女性特质——同情心、感性等等,促使女性跳出男性主导的权力框架看待问题。
Eve从来不以居高临下的方式评判自己的病人,无论他们过着多么堕落的生活,她同情并尊重这些迷失的人,听从良心的指引,将患者的生命尊严置于体制规条之上,为此不惜与体制决裂。
Ron一度站在盲目的男子沙文主义立场上,轻视女性,当他意识到自己沦为弱势群体时,才开始重新看待人类社会最大的弱势群体——“第二性”。
在Rayon的影响下,Ron学着如何以平等的方式与女性相处,而不是动物性的掠夺和占有,他与Eve成为真正的朋友,无关欲望。
两人在餐厅约会一场戏,回顾各自的人生,能够看出鲜明的阶级差异,酗酒的蓝领电工与医学院校毕业的高材生,显然两人丝毫没有把这种差别放在心上,无视甚至嘲笑等级观念。
在对抗身体疾病和体制痼疾的战斗中,他们站在一条战线,差异早已不是问题,生命是活生生的,而不是脸谱化的概念。
在死神翕动的黑色羽翼下,Eve是天使,带来一束光芒。
生命本片告诉我们生命的尊严高于一切,人性并不完美,有脆弱时,有阴暗面,但人性也有不可磨灭的光彩,这种光彩来自对自身生命的珍惜和眷恋,来自对同类生命的尊重与守护。
本片的人物是那些被世界遗弃之人,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可以说他们咎由自取,但当你看到他们奋力挣扎求生,就像荆棘鸟用最后一丝力气唱出一曲挽歌,这份执着和勇气何尝不是人性光彩的瞬间闪现,足以拯救他们陷入泥淖的灵魂。
没有人有资格断言生命的轻重,无论是谁,都将在某一天来到死神的天平上,高尚或堕落、正常或非正常、贫穷或富有、聪慧或愚蠢、粗鲁或文雅……在那一刻都将归零,殊途同往。
在前往终极目的地的途中,何必过分计较他人的不同,何必清楚划分界线,何必居高临下评判?其实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们总是在拥有时挥霍,当发现所剩无几又拼命挽留,我们抬起头望向彼此,会心苦笑,不妨握握手。
片中最美丽的一幕:Ron来到墨西哥医生的实验室,走入医生饲养蝴蝶的房间,无数蝴蝶如花朵般翩翩落下,Ron伸开双臂拥抱它们,聆听它们振翼的声音,似乎能够从这些小生命身上汲取力量。
死亡赋予生命以意义,这是一个悖论,既然如此,无须问余下多少时间,只需尽情飞舞,直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