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传统文化的认同与守护——论蒋韵《心爱的树》

蒋韵的中篇小说 《 心爱的树》 ， 虽然 没有歇斯底里的呼喊 ， 没有 复杂的 、 跌宕 起伏 的情节 ， 但是它依然 给予心灵 的震 动 。 在 当代文坛 ， 人们 习惯于 以性爱 、 身体 、 欲望去描写爱情 ， 更倾 向于揭露和批判人性 的丑 恶与生存 的荒凉 ， 曾几何时 ， 我们 与 传统 、 古典 、 浪漫相隔天涯 ， 悄然间被物质 、 欲望所主导。 可是 ， 蒋韵 以朴实无华 的爱情 ， 呵护这温暖 的品质 ， 表达对传 统 、 古 典 的认 同。 主题 的象 征 《 心爱的树 》展示 的是 ２ ０ 世纪三十年代 中国内陆小城发 生 的一段传奇 。十六岁的女学生梅 巧嫁 给了长她 二十多岁的 大先生 ， 后来却抛夫弃子 与人私奔 。 按照典型 的三十年代的模 式， 在这里 ， 一定有着娜拉式的反叛 出走 ， 子君式 的控诉 ， 但 是
神 州文学
对 州
论蒋韵《 心 爱的树》
对传统文化 的认同与守护
邹莉娟
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 ５ ４ １ ０ ０ ４
摘要 ： 在 当代 文坛上 ， 越 来越 市场 经济化 的写作 ， 更 多的 在暴露现代社会的纷繁 复杂、 人性丑恶 ， 当现 时代 爱情走入 荒 凉之 际， 蒋韵 的《 心爱的树 》 却展示 了一份久违的 ， 简单 朴素 的 传统爱情之 美。作者以象征 的手法、 细腻 朴 实的文笔、 真挚诚 恳的态度 ． 表现 出对人性 、 亲情、 爱情传统 态度的认 同和 守护 ， 表达 出超 时代的精神 家园的构 筑。 关键词 ：爱情 传统文化 认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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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爱的树》 既写人 ， 又写树 ， 树为人而生 ， 人为表 现树而 存在 。 这里 以一种象征的手法 ， 把树和人联 系起来 。 透着古韵 清香 的传统文化是一个 国家 和民族历史创造 的集体记忆和精 神寄托 ， 在百年 的现代化历程中 ， 传统文化 出现 了断裂 ， 古典 、 浪漫被遮蔽 ， 处于边缘化 ， 这时敏锐的蒋韵感受到 了， 《 心爱的 树》 不只写的是一段朴素感人的爱情故事 ， 而且也在 回味一种 在现代社会所失去的那 种传统 的品质 。 ■． 传统文化的认同 阅读《 心爱 的树》 ， 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物形象 ， 几乎 都具有一种超乎异常的精神守护者的特征 ， 如大先 生和大萍。 不知道蒋韵给这两个人物的名字都冠 以“ 大” 字是否有 同样的 意思 ， 又或许 是巧合 ， 却也不无意义 ， 大先生所代 表的是传统 文化里 的宽容 、 仁爱 、 道义 、 气节所凝聚的君子之风 ； 大萍来 自 乡野村里 ， 那朴 实无华 的生存智慧 、 生命美学 、 妇女美德 ， 的确 是可供他人乘凉 的大树 ， 它大 爱无言 ， 以润物细无声 的精神 ， 折射出传统文化价值的光彩。 （ 一） 大 先 生 君子是儒家理想 的文化 人格， “ 孔子提 出君子的人格就 是： 仁者不忧 、 知者不惑 、 勇者不惧 。 一个真君子做到 了内心的 仁、 知ｆ 智）、 勇， 从 而就少 了忧 、 惑、 惧 。” （ ３ ） 《 心爱 的树》 通 过大 先生的人格塑造， 充分地展现 了君子的文化人格 。 大先 生作 为故事 的男主角 ， 他 以独具魅力 的性格特征 ， 给 人印象深 刻。大先生是个深受中国传 统思想和文化 熏陶的现 代知识分子 ， 在他身上时刻闪烁着传统 的优秀品质。 这个人固 然精通 “ 声光 电学 ” ， 却不具有通常这一类人 所惯有 的启 蒙色 彩和新文化精神 ， 他是一个 温文儒雅 、 仁爱宽容的君子。大先 生 的师道尊严 ， 家长 尊严 ， 和梅 巧之间含蓄 内敛 的夫 妻关系 ， 以及与大萍之间相濡 以沫的夫妻关系 ， 更多传统色彩。 真正体 现其神韵的地 方也正折射着传统文人的可贵的精神气质。 比 如， 面对梅巧 的绝情而去 ， 大先生 由最初的暴怒仇恨转为默默 的关爱和 暗中相助 ， 这种 宽容 、 这种 以德报怨 ， 不正是 中华 固 有的传统 美德 吗？外敌侵入时 ， 面对 日本鬼子 的逼迫 ， 他 以死
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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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并没有老调重弹 ， 去歌颂 出走 的伟大 ， 批判传统 “ 君子式 ”
的男主人 ， 舞台的聚光灯 打在 了从前不为浪漫文学所注意 的， 被 现代所抨击 的一些人的身上 ： 大先生 、 大萍。大萍和大先生 代 表着古韵清香 的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优 良品质 ， 蒋韵在《 心爱 的树 》的后记 中写到 ： “ 一个有情有 义剑气箫 心的君子就这样 拨 开时光之雾 与我相会 ， 我 心痛如割 ， 为大先 生 ， 为剑气箫心 ， 为这个早 没有 了 ‘ 君子 ’ 的世界 。 ”所 以， “ 心爱 的树” 的命名 的 深层意义 ， 即心爱的树象征一种难能可贵 的传统 品质 ， 表达着 作 者对古典 的、 传统的美好 品质 的珍爱与呵护。（ １ ） 在小说 的叙述 中穿插描写 了两种树 ： 大槐树 ， 柿树 。大槐 树， 有着悠久 的历史文化积淀。 它古朴厚重 、 醇厚浓郁 、 伟岸博 大、 超然洒脱 、 虚怀若谷 ， 几个 世纪 以来 ， 它被 当作华夏儿女 的 “ 家” ， 炎黄子孙的“ 根” 。 而小说 中的大先生 ， 就像大槐树一样 ， 拥有着那样 古朴 的品质 。 在亲情方 面 ， 他虚怀若谷 ， 包容仁爱 ； 在爱情方面 ， 他宽容 、 博大 、 执着。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 “ 严谨 ， 严肃 ， 古板， 不苟 言笑 ， ” ， 像梅 巧眼 中的大槐树 一样 “ 老气横 秋” ， 其实他内心藏着深厚 的敦厚 、 古朴 、 宽容 的人性美 。作为 父亲 ， 他是家里人 的保护伞 ， 不管遇到什么 困苦艰难 ， 他依然 维持着 家的完整 ； 作为丈夫 ， 她理解前妻并 尊重她 的意愿 ， 让 她读书 ， 工作 ， 后来面对前 妻和爱徒 的背叛 ， 他宽容原谅 ； 在 大 饥荒 的年代 ， 省吃俭用 ， 把 东西通过女儿凌香去接济他们 。对 于后来 的妻子大萍 ， 他发誓 “ 一辈子对她好 ” 。对 于 自己的工 作， 他兢兢业业 ， 教学远近闻名 ， 被人尊称为“ 大先生” 。 大先 生 是深受 中华古典文化 的熏陶 ， 他像 大槐树一样稳重 、 宽容 、 仁 爱 。所 以大槐树象征了那种优美 、 崇高的古典情怀 。 蒋韵在小说后记中说 过 ， “ 这个故事本来并不是发生在河 东 的，但她一直深深 被晋南养育君子 、侠士 的文化故 土所 吸 引， 于是 她把 大先生等几个人物放到了河东。” （ ２ ） 晋南俗称河 相抗 ， 毅然决然 的拒绝出任伪职 ， 体现 了中华民族儿女传统的 东， 那是华夏大地之睢 ， 是华夏文 明的摇篮 。在这 富有灵气 的 民族气节。随后又携妻将雏隐居山中 ， 带有传统知识分子 “ 穷 土地上 ， 历代名 臣 良将辈 出， 受到灵气 的水 土的滋润 ， 这里 的 （ 下转 第 １ ３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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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风淳朴 ， 柿子树也充满了灵气 。抗 战时期 ， 鬼子想要 占有酿 造花儿酒 的绝技 ， 但是这些灵性 的柿子树仿佛有一种骨气 ， 一 夜之 间满 山遍 野的柿子树万众一 心地 坠落了它们 的果 实 ， 粉 碎了 日本鬼子 的酿酒计划。 这些通人性 的柿子树 ， 具有君子侠 士的英雄气概 ，它们体现了知廉耻 ，不敢数典忘祖的传统美 德。 当日本人再三逼迫大先生出任伪县长时 ，大先生大 崇 高的 民族气节 ，这是 中华 民族传统土人君子所有的人生价值 观。 大先生深爱梅巧 ， 也 了解梅巧 ， 当梅巧要与席方平私奔时 ， 他忍痛割爱 ， 体现 了传统君子成人之美 的美德 。 河东这华夏民 族的摇篮 ， 生于斯 ， 长于斯 的柿子树 ， 大先 生 ， 他们都具有一股 子 中华 民族 的传统 品质 ， 世代相传 ， 在小说里 ， 写柿子树 也就 是写大先生 ， 写大先生就是写一种 中华传统的优秀品质。 中国 传统知识分子应有 的理想人格在大先生 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