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普拉东诺夫的人道主义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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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普拉东诺夫的人道主义思想
司俊琴 钱素芳
内容摘要:安德烈・普拉东诺夫是20世纪俄罗斯一位大胆而又独具风格的作家,他把创作的立足点始终停留在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道德关系上,他的作品总是通过荒诞的情节与怪异的人物形象进行道德讽刺。
本文在阅读文本的基础上,对普拉东诺夫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与环境、人与植物、动物的关系进行了分析与解码,力图探讨人物形象后面隐含的作者的道德观以及他对一切生命体的人道主义关怀。
关键词:安德烈・普拉东诺夫 人物形象 道德 人道主义
作者简介:司俊琴,兰州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俄罗斯文学与比较文学研究;钱素芳,兰州大学外国语学院馆员,主要从事图书情报与比较文学研究。
本文为兰州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普拉东诺夫研究”【项目编号:09LZ UJBW ZY050】成果之一。
T itle:On the Hu manis m of Plat onov
Abstract:Andrey Plat onov is a Russian writer with a bold and unique style in the20th century.He al w ays e mphasized the moral relati ons bet w een human and nature,man and s ociety in his works.The moral ir ony in his works can be discovered thr ough absurd p l ots and weird characters.I n this paper,the relati on bet w een characters and envir on ment,peop le,p lants and ani m als were thor oughly analyzed while reading the works of Plat onov.The writer tries t o exp l ore the characters hidden behind author’s humanitarian and moral visi on of whole life.
Key words:Andrey Plat onov characters ethics hu manis m.
Authors:S i Junq i n is a p r ofess or of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730000, China).Her research fields are Russian literature and comparative literature.E mail:sijunq@ Q i a n Sufang is a librarian of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730000,China). Her research fields are library infor mati on and co mparative literature.
安德烈・普拉东诺夫(1899—1951)说:“写作需要的不是天才,而是人性———生命的直觉。
”①本文在阅读文本的基础上,对普拉东诺夫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与环境、人与植物、动物的关系进行了分析与解码,力图探讨人物形象后面隐含的作者的道德观以及他对一切生命体的人道主义关怀。
一
人从自然界中形成这个观念在普拉东诺夫早期的政论文中就已经存在:“如果把小孩子放在森林中由母狼喂养大,当孩子长大以后他会离开母狼,在河边建造窝棚,吃草,成为猎人,然后进城,学会读书及各种人类的知识,自然而然地成长为人,并把与生俱来的人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这样的人才是最优秀、最聪明、最强壮的人。
”②这个观念渗透到他的小说《地槽》及《趣事》的主人公的命运中。
短篇《在动植物中间》的扳道员在“大自然的晨雾”中开始了通往“完善”的人的历程。
他做了猎人并习惯了“蚊子、小鸟、蛆虫、蚂蚁的嘈杂声”。
他同大自然的独处中个性得以完善,各种微小的生物,甚至石头、落叶、潮湿的土地在他眼里也是有生命的。
短篇《地面上的一朵花》中小阿弗尼亚从花草中吸取了智慧。
短篇《生活之光》中的主人公阿基姆从小生长在自然界中,他把所看到的一切转化为自己的感受,把自己同
周围的动植物、自然界融为一体。
他的作品中的一个特殊的人物类型:从自然界中分化出来的人。
1920年他在文章中写道:“我们来自泥土……”。
他认为人与无机物区别很小,人只不过是来自泥土的“巨人”。
在长篇《幸福的莫斯科》中他写到萨尔多林乌斯时说:“他对待自己就像对待没有生命的物质,毫不怜惜。
”③人来自泥土的这个观念源于圣经。
依据圣经,由泥土造的人永远面临着重新化为泥土的危险。
他的作品中的好多主人公的生命是非常短暂的。
在干旱中苟延残喘的村子里,“许多孩子由于四处乞讨而饿死,吃奶的孩子由于母亲不让吃饱而逐渐地死去”。
④这样,孩子直接从“娘腹”中就进了棺材。
由于干旱、饥饿、无力劳动,人处于死亡的边缘。
地槽的建设者干完活就像死人一样地睡去了。
普氏作品中的主人公只是“偶然”地活着,他们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他们已经来到了世上,或者是因为他们害怕死亡。
一旦他们“忘记”了活着的必要性,他们的生命随时都会终止。
在作家笔下,做梦也是接近死亡的一种状态。
在《切文古尔镇》中讨饭的孩子求妈妈:“你明天一定叫醒我,要不,我会忘了醒来,我会死去。
”⑤萨沙望着睡着的科片金担心他会死去,显然,他的生命是如此脆弱、无助,他虽然活着,但是他在梦中的呼吸是那样的微弱。
这类人物来自泥土,既没来得及改变自身,也没有改变不完善的自然界就化为泥土了。
作家看到了人的成长与其生存条件之间的直接的依存关系。
他的注定要化为灰尘的主人公睡在地上,睡在土坑里,随时准备进入坟墓。
他把这些人的生命看作是人的使命没有实现的悲剧。
作家把人的生命放到与泥土,与自然平等的地位来审视,从而产生了一种悲悯的感情。
作家为自己的主人公选择了一条苦难的荆棘之路,这象征着被摧毁了的民族生活,象征着失去了上帝的世界与人的巨大的痛苦与无助。
二
在普拉东诺夫的艺术世界中经常会见到把人比做植物的隐喻。
长篇《切文古尔镇》中把无家可归的人比作草。
他们生活在世上,如同草长在山沟中,在风雨中弯曲着,随时都会死去。
这里的所有资产阶级都被枪毙了,小资产阶级被统统赶到草原上让其自谋生路,他们的生命就像草一样卑贱,谁也不需要他们。
人与植物的联系贯穿于这部长篇中。
植物被作家赋予和主人公平等的地位,它们与人有同样的感受。
科片金望着光溜溜的一株灌木想:它是否也为罗丝的命运而痛苦。
在《幸福的莫斯科》的笔记中,作家写到自己的主人公时认为:莫斯科也像植物一样,依靠自身的热量抵挡这雨、雪、风暴。
“人—植物”这种隐喻虽没写入小说正文中,但是在作家的笔记中重复出现:“最初植物从父母的体内萌发,接着在由父母的骨灰形成的土壤中成长。
父母的骨灰是儿子生命的源泉,我们是在自己父母的骨灰中成长起来的。
”⑥
作家把人比做植物不是偶然的,圣经中有人像草一样长大的说法。
作家把来自草原,准备在切文古尔镇定居的人的生命比做草。
从一出生世界上没有人需要他们:“一根草有自己的根,有生长的地方,有土壤给它足够的养分,而给这些人没有准备任何生存的条件。
”⑦该小说中的巴生采夫望着未被踏平的切文古尔镇被消灭的资产阶级的坟墓想:“应当把这儿夯平,把花园搬到这儿。
那样树木就能吸收土壤中资本主义的残余物质,把它变成社会主义的绿荫……”⑧
圣经中的隐喻:“人……就像一朵花一样生长、凋谢……”这成了普氏“地面上的一朵花”的象征形象的主导思想。
在同名小说中小男孩阿弗尼亚问祖父世界上最重要的是什么,祖父指着长在沙土上的一朵花说:“那就是最重要的!你瞧:沙土是死的,而花是活的,它是从没有生命的沙土中长出来的……这朵花是最神圣的劳动者,它从死亡中创造了生命……”⑨他在关于“一朵花”的故事中引用了圣经中植物从泥土中产生的秘密。
花能创造生命的能力使作家联想到了女人———母亲的形象。
中篇《张》中的主人公那扎尔把自己的母亲比做一朵山花。
当他回到故乡时把灌木当成了亲人:“野生的灌木像小老头一样站在那儿……似乎,它们没有忘记他。
” λυ《地槽》中没守护好棺材的农民说:“我躺在一棵大树下死去,我的血会向乳汁一样流进树干,树会长得很高。
” λϖ短篇《地面上的一朵花》中小男孩发现,祖父手上的皮长得像树皮。
这种对比的渊源来自圣经。
在人与树的对比中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人死后能不能像树一样复活或者生出一些旁枝。
这样,把人与植物同化,把人的命运与草木的命运相比,反衬出在恶劣的社会环境中人的处境的悲惨及人渴望回归自然的热
切愿望。
三
他的另一类人物类型是同低等生物的对比中产生的。
在其早期的政论文中表达了这样的看法:“人来源于蛆虫”。
这同样具有圣经的渊源:“人是蛆虫”。
在《切文古尔镇》中作家又回到了这个形象上:“扎哈尔.巴夫罗维奇忍不住想:人来自蛆虫,而蛆虫是个简单的可怕的管子,它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 λω
“人—蛆虫”这个隐喻在长篇《幸福的莫斯科》中得到了转换,产生了的形象在作者以前的作品中没有展开。
外科医生萨姆.比京在思考人身上的疾病时产生了和扎哈尔同样的疑问:“空空的肠子把整个人类吸了进去,并推动着世界的历史”,“一段黑洞洞的肠子领导着整个世界”。
λξ在长篇《切文古尔镇》中“人———蛆虫”的观点出现在萨沙去共产主义城的路上偶遇的人物形象中:“按照自己的意愿他不再种地,直接吃泥土。
他说,既然粮食是从土里来的,那么土里肯定会有能吃饱的东西———应当使自己的胃适应吃泥土。
人们以为他会死,但是他活着,并当着众人的面抠着卡在牙缝里的泥土。
”他称自己为上帝:“泥土是他的食物,而幻想是他的希望”。
λψ吃泥土使人联想到上帝给予在花园里引诱夏娃的蛇的惩罚:让它在一生中只能吃泥土。
作家意识到人在上帝面前是微不足道的,这个观念在他的作品中以“人———昆虫”的形象体现出来:“最小的蚊子是最幸福的生灵。
越是微小的生物,它的灵魂越是美好。
” λζ在作家的笔下常常会出现人与鸟同源的主题。
切文古尔镇的人们希望像空中的飞鸟一样吃植物。
切布尔内依认为麻雀与共产主义有血缘关系。
《地槽》里的农民叶利赛在集体化过程中感到生活无望,他很羡慕天空中的飞鸟。
普拉东诺夫笔下的人物真诚地相信,自己能够变成鸟。
在关于普希金的文章中作家把塔吉亚娜比做神话中的人物,她找到了翅膀从死亡的环境中逃脱了。
《幸福的莫斯科》的主人公外科医生萨姆.比京认为:“人的乳腺就是收拢的翅膀”。
λ{这部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在跳伞时降落伞燃烧起来了,就像带火的翅膀,这使人想起了“火天使”的隐喻。
四
人与动物的同源体现在作家的许多作品中。
依照尼采的观念,人是从动物向超人过渡的中间环节。
基于这个,作家在人与动物之间找到了很多共同点。
《地槽》中被强制进行集体化的农民就像一群马。
这些形象从起源上讲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中的主题是相联系的。
在其中马是被奴役的象征。
在陀氏的另一长篇《群魔》中他认为人的无权地位会使一部分人有可能转化为“温顺的畜生”。
陀氏是基督教的人道主义者。
苦难和同情是他的作品的基本主题。
他与普拉东诺夫一样,是被人类的苦难所伤害的人,是充满了人性激情的人。
他们通过“人———动物”的形象,提出了一个共同的问题:是什么把人沦为了动物?为什么人会遭受如此巨大的苦难?
《驿站小村》中的马,《地槽》中的挖土工人是把人贬低到牲畜位置的典型的描写:“马干活时由于用力细细的血管充满了血”。
λ|沃谢夫望着睡着的挖土工人时发现:“在皮与骨头之间的狭小的空间密布着血管,从这些血管可以看出,在他们紧张地干活时有多少血要从这里流过”。
λ}在创造这些形象时作家引用了圣经中对耶稣身体受难时的描写:他的骨头紧贴着他的皮和他的肉。
把人动物化这是对人的自然本性施加暴力与非人的生活条件作用的结果。
《切文古尔镇》中的濒临死亡的小孩梦见自己浑身长满了毛。
《地槽》中小女孩娜斯佳的母亲临死前变得像长了皮的动物。
这种使人性丧失的过程不仅改变了他们的外貌,苦役般的劳动与半饥饿的生存状态使他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们觉得自己的灵魂早已被“抽走”,自己变成了衰弱的动物,他们随风飘荡而不是靠自己的意志活着。
普拉东诺夫在人和自然界的生物之间没有发现不可逾越的界限。
作家世界中的花、草、树、木等像人一样。
30年代作家在短篇《垃圾风》中塑造了集中营的概括形象。
作品中的主人公是一位被投入集中营的学者,他在非人的环境中变得像动物一样。
他看到一只狗时想:“它以前是人,被饥饿与贫穷折磨得失去了思想”。
λ∼在这个恶魔的世界上自然出现了恶魔式的人物:《地槽》中的大熊,他能嗅出富农分子,并把他们赶到木筏上流放到海里去。
这个形象在许多方面与布尔加科夫的《狗心》中的沙里科夫相似。
社会实验的结果使“低等”动物获得了统治别人的权利,但是他不会思考,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被解放的野兽在
社会中的作用让作家很担忧:他们的意识不发达,仅仅依靠兽类的嗅觉与直觉来发号施令,这会使俄罗斯国家变为半人半兽的世界。
在中篇《地槽》中描写了集体化过程中没收牲畜时农民与家畜之间的血肉分离的场面:“在富农的哭泣声中牲畜被牵到了广场上的教堂旁边……女人们亲吻着自己的母牛,男人们特别温柔地、轻轻地牵着马鼓励着,就像送儿子上战场一样……”。
µυ告别了自己喂养的马,农民觉得自己成了孤儿。
杀死牲畜是悲惨的,但是在当时的环境下这样做更加人道,因为死亡比生存痛苦更少一点。
牲畜死亡的情节与《切文古尔镇》中饥饿的村子里婴儿死亡的情节相似。
该镇共产主义的建设者把关注植物的命运纳入了自己的计划。
他们认为共产主义是重建人与生物界的平等,他们对被多次移植的花园充满了同情。
萨沙被淹死的父亲希望向鱼儿打听死亡的秘密。
切布尔内依相信,在共产主义社会鸟会说话。
由于对切文古尔镇的共产主义产生了怀疑,科片金向切布尔内依问起未来的小家禽的情况时得到的回答是:“我们很快会让家畜自由,因为它们也几乎是人,只不过是由于几百年的压迫它们落后于人类了。
它们应该很想成为人。
” µϖ在《切文古尔镇》、《地槽》及《初生海》中体现了作家要求尽快消除人与生物之间的不平等的人道主义关怀。
作家使自己笔下最微小的动物也拟人化了,并对它们充满了同情。
作家把它们看作是“无产阶级社会”的一分子,希望大家都来关注并挽救它们。
作家把自然界的“渺小”的人与复活的人相比,复活的人能够克服面临的灾难,协调人类的生活,承担拯救人类的职责。
这个拯救者与上帝相似,他是人类史上唯一死后复活的人,上帝的形象作为作家心目中最完美的形象,是俄罗斯精神的体现,是实现作家全人类的道德理念的化身。
在普拉东诺夫的艺术世界中由于受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神人”思想的影响,认为人性若脱离了上帝与神人,则堕落为非人性。
总之,普拉东诺夫的作品中把人与泥土、植物、动物同化,把人的天性与客观的自然相结合,从而使自然主题与道德主题相遇,从人与自然的依存关系中折射出作家的人道主义立场。
作为20世纪被压抑的作家,他只能以隐晦曲折的方式对不完善的制度提出抗议,向泥土般卑贱的小人物抛洒着同情之泪:他们的人性被摧残、人的价值与尊严被践踏,他们在历史的大潮中孤苦无依,没有力量与困境抗衡。
虽然普拉东诺夫身处“使人从剥削与暴力下获得解放的社会集体却成了人的个体的奴役者”的社会环境中,这种环境“为了社会性的胜利可以对人的个体使用暴力,为了实现最高的目的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是允许的。
” µω但是,他作为俄罗斯传统道德与宗教思想的继承者,以过人的胆识与良知对现实中出现的荒谬现象与极端作法提出了质疑,在他的作品及个性中体现出真正的俄罗斯精神。
因为“人性是俄罗斯思想之最高显现……人高于所有制原则,这一点决定了俄罗斯的社会道德。
对于丧失了社会地位的人、被欺辱与被损害的人的怜悯、同情是俄罗斯人很重要的特征。
” µξ
注解【Notes】
①刘文飞主编:《苏联文学反思》(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92.
②ПлатоновА.Чутьеправды.Сост.В.А.Верин.М., 1990.С.134.
③⑥
λξ
λ{ПлатоновА.СчастливаяМосква\《Странафилософов》АндреяПлатонова:Проблемытворчества.Вып.3.М.,1999.
④
λ}ПлатоновА.Ювенильноеморе.М.,1988.С.189.⑤ПлатоновА.Ювенильноеморе.М.,1988.С.456.
⑦⑧ПлатоновА.Ювенильноеморе.М.,1988.С.281.
⑨ПлатоновА.Впрекрасномияростноммире.М., 1965.С.43,155,118.
⑩
λ|ПлатоновА.Эфирныйтракт;Джан;Ямскаяслобода;Мусорныйветер\Избр.произв.:В.2т.Т.1.М.,1978.С.449.
λϖПлатоновА.Записныекнижки.М.,2000.С.23.
λω λψПлатоновА.Ювенильноеморе.М.,1988.С. 198.,С.260-261.
λζПлатоновА.Чутьеправды.Сост.В.А.Верин.М., 1990.С.88.
λ∼ µυ µϖПлатоновА.Ювенильноеморе.М.,1988.С. 116,С.295,С.359.
µω µξ尼・别尔嘉耶夫:《俄罗斯思想》,雷永生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5年)96,88。
责任编辑:胡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