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建设万家寨引黄工程的意义

用发展的眼光看待建设万家寨引黄工程的意义许四复（山西省水利厅，太原030002）万家寨引黄工程是山西历届省委、省政府领导一直不断推动而建成的，倾注了无数人的心血。

但前阶段听到不同的声音，认为“引黄不必要建”，“浪费了”，“搞大了”……，不排除这是由于岗位不同所产生的对引黄的不同看法。

我作为一名老水利工作者，看到黄河水引到太原来，从心底感到高兴！我认为看待万家寨引黄工程一定要从长远看，而不仅仅是看现在。

这使我不由得不回顾水利部、山西省委省政府为解决山西水资源问题而不断努力的一些历史，不由得不再一次说太原市的水资源状况。

1 建设引黄工程，太原才有出路早在上世纪70、80年代我就开始不断地呼吁尽快改善缺水状况，采取经济杠杆促进节约用水，污水回用，并从根本上解决太原市缺水问题。

山西的水资源非常紧张，只有全国人均水源量的20%，被列为世界最缺水的城市之一。

之所以说“山西十年九旱”，就是因为山西受地形地貌的限制，本身就是一个总降雨量很少而无效雨量又多的地方，再遇旱年，缺水就更严重。

清光绪三年曾遇到连续3年的大旱，赤地千里，并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

第一任水利部部长傅作义，是万荣人，他曾说过，他的父亲就遇到了那次大旱，那时人们大量逃荒，土地房屋什么都不要，真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山西水资源紧缺状况一直是一个大问题，“水资源”是指可再生可永续使用的资源。

也就是说，不能再生、不能永续利用的水不能算水资源。

因此，只有每年降雨产生径流，并有部分入渗地下供植物使用或补充了地下水，才能算水资源；至于河流这部分水资源也不能吃光分净，按国际水资源利用的惯例，河流水量，最多只能使用三分之二，至少得留下三分之一作为环境用水。

工业、农业需要水，我们不得不修建许多水库把河流的水拦截起来，以解决民生用水。

但由于拦截河水，使河流干枯，水体丧失了自净能力，生态环境遭到破坏。

现在汾河变成了臭水沟，山西境内除了沁河、滹沱河还有些水量，其他河基本都断流。

河水用光了就又开始抽地下水，我们的风景名胜——洌石寒泉原来有5个流量、晋祠难老泉有2个流量，都流了千百万年了，但现在难老泉“老”了，洌石寒泉早已干枯了。

这就是“强采”地下水加上采煤破坏地下水储水结构造成的恶果。

由于降雨量、地形、地貌、地质等条件的限制，地下水补给量是有限的。

而现在因为太原市一直在强采地下水，把几千、几万年积存下来的水采空了，因此造成了地下水位的大幅度下降，地下水下降又造成了污水入渗地下，污染地层。

我最近就看到一则报道说“太原地下水已经检测到污染物”。

这也是超采地下水的一个恶果。

超采地下水引起地面沉降的一个明显例子就是旧的迎泽桥，在上世纪90年代初已经下沉了40cm，也就是地下水超采造成的地面沉降。

世界水资源委员会的一位官员就曾说过“地层一旦被污染，在目前的技术水平和经济能力下，不可能去清洗地层”。

要知道，地层一旦被污染，不是十年八年可以清除，是百年千年的问题，是贻害子孙后代的问题。

这些问题当时就提到桌面上来研究了。

我记得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原中国科学院副院长张稼夫对山西的“水”非常关心，他是山西的老干部，常回山西来，每次来并他都要问起山西水的情况，晋祠的水那时还在流，还够1m3/s。

当我汇报到地下水位大幅度下降，而污水又渗透到地下的时候，他说过一句话：“你们是在吃祖宗留下来的宝贵资源，还在砸子孙后代铁饭碗”。

这句话给我印象非常深刻。

他还说：“你们这代人如果不解决水问题，那你们这代人就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现在看来，这些年来我们的确是快吃尽了老祖宗留下的水，并且已开始在打碎子孙后代的饭碗了。

新中国成立以来，为了解决山西水的问题，在20世纪80年代初，水利部曾经两次组织对山西的水资源进行评价，并且研究解决山西缺水的对策。

请了全国的许多著名水利专家，召开了水资源评价会议，会议由当时水利部部长钱正英和原山西省省长罗贵波、王森浩共同主持，钱正英当时说，山西如果一旦发生大旱，太原我没有办法。

用火车运水吗？几百万人的吃水，运得过来吗？如果你们不及早解决太原“水”的问题，那太原市总有一天得搬家，人们得逃水荒。

所以，当时的专家们一致认为“太原缺水、山西缺水的确在全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问题，必须采取特殊的办法加以解决，因此提出了万家寨‘引黄工程势在必行’，‘不引黄没有出路’，‘引黄工程必须上马！’”的结论。

2 评议引黄规模，要有长远观点关于万家寨引黄工程的规模问题，当时的水利部副部长、总工程师冯寅就提到“建引黄工程要从长远考虑，不能目光短浅，不能只看眼前，要把洞子打得大大的。

现在用水量少，以后还会逐步增加，这样才不至于被动。

”20世纪80年代初，我曾经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去考察水资源，至今记忆犹新。

加州在美国的西海岸，年降雨量和山西差不多，其东边隔着美国的最高山脉落基山，西临太平洋，气候温暖，天然的交通运输条件好，但就是缺水，使其成为贫瘠之地，工业、农业都不发达，20年代初，为解决加州的缺水问题，就开始进行调水工程，但用水量仍然不够，最后决定从科罗拉多河调水，科罗拉多河源于科罗拉多州与加州相隔的落基山脉，要引水得开挖400km引水渠道，并建4座抽水站，越过落基山才能把水调到加州，当时加州基本上还是一片荒凉，就在这种条件下，他们当时设计科罗拉多河调水200 m3/s，初期引水40 m3/s来解决加州的用水问题。

我估计当时一定会有不少人说：“用上几百米扬程调那么多流量的水，到那么荒凉的地方去，一定是疯了”。

但现在看来，那些水利专家是非常有远见的，后来，由于有了水，加州发展成了美国最富庶的州之一。

不仅工业、农业，而且科学技术等各方面都是美国最好的州之一。

如果不是当时有先见之明调了水，加州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当时虽然受了很多非议，说是“贪大”，但是这给加州后来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经过60年这些水量迄今仍未全部用完，但加州仍在发展，用水量还会不断增加。

太原市第一任市长岳维藩在上世纪50年代初建成那么宽的迎泽大街，我60年代调到太原工作的时候，还有人在说：“你看看，建那么宽的大街，占那么多土地，有什么用！？”而现在看来，这条街不仅是建对了，而且还不够宽。

这说明岳维藩市长当时是有长远的计划，有远大的眼光，是考虑今后，而不是只看眼前。

我们现在地下水井一直不能关掉，就是因为有些同志的短期行为只顾为本单位降低成本追求产值，追求政绩，不管由此造成的难以弥补的损失，会给子孙后代带来多大困难。

还有两个例子，当年建飞机场，建太旧高速公路，也有不少非议，说是“好大喜功”，说“山西能有几架来往的飞机？用得着那么大的飞机场吗？所以，领导的决策很重要。

作为领导，绝不能有短期行为，应有长远的眼光。

所以，引黄工程一定要按照设计的流量建，我们现在可以根据用水量的实际情况少装一些机组，但我们必须把其他机组的位置留下来，待用水量增加后，根据发展情况逐步增加机组，需要时把机组一装就可增大水量。

洞子必须一步到位，不可能在需要加大流量时再去加大洞子，要超前考虑。

因为工业在发展，人民生活在提高。

引黄水不是单纯给太原市供水，还要逐步扩大到周边地市！我们要“留有余地”，要考虑到晋中地区，考虑到榆次等地，所以，今天评议万家寨引黄工程的规模时也一定要有长远的眼光。

3 开拓引黄水市场，保护地下水资源还有的人说，引黄水进来后，水价高了、贵了，老百姓负担不起。

但是如果为了减轻目前老百姓的负担，就把老祖宗留下来的地下水挖光，吃尽，那是不负责任的态度。

水价的问题，对于城市低收入人群来说，也许有些高，但我们可以通过经济杠杆来调节。

我们可以提出“基本用水量”和“基本水价”的关系。

比如，香港也是从广东珠江调水，也是买水，成本高，但香港用水就有一个“基本水量”和“基本水价”；给每一户的用水都限定一个量，在限量范围内作为公益事业由香港政府付款，但一超过用量，就得高水价买水，把“水价高”的担子加给中上层收入群体，保护低收入群体。

福建省相对说是个富水省，为保护水资源减少排放造成污染，也出台了用水限制，限定城市居民每人每天18L，农村每人每天15L。

我们也可以采取这种办法来解决我们的用水问题。

还有水资源的问题，现在，引黄的交接水价是2.28元（其实国家已经贴补了设备折旧与还贷利息，这些本应摊入水价成本部分的款项），水资源费是1.0～1.2元，如果实在制止不了自备井的取水，那我们就应该把水资源取费标准提高到接近自来水价，这样自备水源井就会自动关闭，改用引黄水。

当然，这里边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企业用水、用水大户会说：“水价一提高，我的商品成本就提高，商品价格也就提高了。

”但我想，每一个来山西投资的人为的是山西能源的价格低，矿产丰富，就近原料建厂，得利大，但山西水少，水价高，你就得在二者之间衡量得失，是低能源，高水价，还是高能源，低水价合算，不能样样都想占便宜。

至于引黄的水质问题，当时兴建万家寨水库作为引水源头的内蒙古还没有在水库回水以上建大型的露天煤矿，水质还可达三级以上，以后建了露天煤矿大大污染了入库水质，使万家寨水库的水质经常不达标，这也引起一些人拒用引黄水。

我们不能因噎废食，而应大声疾呼，并不断向上级反应，要求该煤矿对污水进行处理，以保证万家寨水库的水质。

我在20世纪70、80年代就呼吁限制地下水的开采，一是限制太原市上马耗水量大的企业，二是要节约用水。

但当时有一些企业就是有“短期行为”。

说“我不用地下水，用汾河水库的水成本就会提高！”还有一些领导为了做出政绩，不惜再建一些高耗水企业。

记得山西第一次颁布《山西水资源管理条例》时，召集各位厅局长开会，谈到提取水资源费的时候，都有意见，一片哗然，因为当时在全国还没有这种先例。

罗贵波省长站起来说：“水是国家宝贵的资源，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以必须收水资源费。

收了水资源费，你们的成本还得降低，不能提高，你们现在自己无限制缺抽取地下水，大量耗电，收水资源费，你们就会考虑节约用水，少耗电，这一部分省下来的钱正好弥补你们的损失。

”这说是用经济杠杆来解决超采地下水的问题，当时水资源费只收了一毛钱，自来水是两毛钱。

我们现在完全可以再提高水资源费，逼着他们用引黄水，从而保护地下水。

作为一名水利工作者，我很怀念罗贵波同志，他为解决山西水的问题，提出了很多开创性的措施。

出台《水资源管理条例》，进行水资源评价，提出水资源解决办法，这些都是罗贵波同志亲自抓的。

1982年，罗贵波同志离职前在《山西日报》发表过一篇文章，专门论水，他说：“我写这篇文章就是要让后人评说，到底该不该抓水。

”《水资源管理条例》在当时山西是全国第一个对“水”进行立法的省，我们国家的水法也是在山西《水资源管理条例》出台以后制定的。

一个省能下那么大的力量研究水资源的问题也是空前的。

我在后来怀念罗省长的一篇悼文中提了一句：“他是水资源工作的带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