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的故事

男人和女人的故事

我的邻居一对做服装生意的中年夫妻。男人五短身材粗壮有力。肥头大耳，鼻直口阔。这相貌也该是个霁月清风，疏阔男人。然而，他那八字眉毛下的一双咪缝眼睛，会证明你大错特错了。那双

咪缝小眼里时常闪动着不安分的，贼不溜秋的光芒，这光芒透露出丝丝寒意，让人不寒而栗。这男人少言寡语，目无表情的摆摊，收摊。然后就是坐在腾椅上玩手机，很少与人攀谈，那木讷的脸上，几乎从来没有过笑容。

这女人，五十岁的样子，中等身材，鸭蛋脸，皮肤黝黑，那是常年在外面摆摊风吹日晒的结果。一双丹凤眼，两片薄嘴唇，总是抹着淡淡的口红，一张一盒中，不停的诉说着男人的种种不是。但她也只是背着男人，见缝插针的偷偷的说。因为一旦让这男人听到了，可不是玩的，那可是大难临头了。

夫妻二人育有一子，己经结婚生子。女人手里抱着的孩子，就是他们的孙子。儿子去上班，父母就必须带孙子。

这女人也着实可怜，据她自已所说，娘家在农村，自己原本出身穷苦人家，在家里是老大，当年年轻貌美，经熟人介绍，嫁给了当年还是商品粮

，还有正式工作的男人。原本自已攀上高枝了，乌鸦变凤凰了，可以过上人上人的幸福生活，可谁知多年前男人下岗了。好日尽头了。

男人从此虎落平川，一觉不振，吃喝嫖赌，样样摆上日程。女人必定是贫苦出身，毅然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从娘家东拼西凑，借来钱做起服装生意。女人起早贪黑，进货卖货，亲历亲为，这中间的辛苦，岂是外人能体会的。然而，男人却不以为然。依然像原先那样看不起女人，动辄打骂，每次打过都是，跪求，认错，保证以后绝不再动手，不再犯错。每次以女人谅解告终。

这年复一年，岁月如歌，儿子长大成人，娶丶妻生子。女人心想，这下熬出头了，可没想到这儿子和老子，一个模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遗传基因强大呀！每次输了，都是女人埋单。这老少父子二人，一来二去，女人挣俩辛苦钱都被爷俩赌完了。

女人想到这父子二人，真是愤怒至极，却也无奈。欠债还钱呀，天经地义。必定是一家人，家人惹下的事，人家找上门来，只能认帐。

女人每天都是穿着半旧却洗的干干净净衣服，不修边幅，头发散乱地抱着小孙子，急匆匆一跑小跑过来，摆上衣架，把那些衣服分类挂上。这时男人像太上皇似的稳坐在腾椅上，抱着孩子，一双咪缝眼，目无表情地看着，大汗淋漓的妻子，摆衣服，叠衣服。

等女人忙完了，立马把孩子塞给满头大汗的女人，悠闲的掏出烟，点燃，深深地吸上一口。脒起一双小眼，贼光兮兮的眺望的远方，不远处一群老爷们正在打扑克散心。不时传来阵阵喝彩声，和噢恼声。这声音吸引着男人的目光，牵动着男人那燥动地，急切地心弦。虽然男人的人站在这里，心却早已飞到了那群打牌人的那里，男人视牌友为亲人，与他同悲喜共患难，一日不见，就魂不守舍。

女人深知男人的心思，为了守住自已的辛苦钱，对男人可以说是严防死守，如同看孩子似的，几乎没让男人走出过自已的视线。可是常言到，老猫还有打肫时，就在一个秋雨绵绵的下午，男人趁着女人上厕所的工夫，满心欢喜地溜过去，几分钟时间就输了好几千。女人得知此消息，心中勃然大怒，立刻开骂，高分贝，什么祖宗八代，骂个底朝天，男人理亏，开始不出声，仅管女人骂，反正二十多年来，也听惯了，看惯了。习以为常了。

等女人骂累了，骂够了，就会停下来，然后自己在陪个笑脸，服个软，女人照样拿钱帮自己还了债。

也是，想从别人口袋里掏钱，哪能那么容易？这点男人是清楚的。

可这次，不知什么原因，女人变了，软硬不吃，无论男人怎么哄，女人就是不掏钱了。洗脚水也打了，小褂巾也抹平了，女人丝亳不为所动，扬言，自己的债，自已还。

男人恼羞成怒，心里窝着的这把火，越烧越旺。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却被老婆给管住了，不允许自已出去上班，只能在这里摆他妈的地摊。哪怕挣一毛钱都得交给女人，自已身无分文，每天只能干活，亳无自由可言，更没朋友喝酒，偶尔去小赌一把，还得挨骂，在赌友面前丢尽颜面。男人彻夜难眠，翻来復去，越想越窝火。心口里像揣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直到天明，男人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女人已经穿衣起床，准备出摊了。小孙子还在熟睡。女人轻手轻脚地起床，因为心中郁闷，难免行为有异。无意间碰倒了床边的奶瓶，这奶瓶翻滚到地上，骨碌碌滚到了墙角撞倒了搭起的积木。这一连串的声响，吵醒了小孙子，也吵醒了郁闷的男人。

女人连忙抱起小孙子，拍打着，哼哼着:小孙孙乖乖，睡觉觉，睡觉觉。男人翻了个身，睁开咪缝眼，瞄了瞄女人:他妈的闹什么鬼？！女人愤怒的瞪着男人:他妈的闹你妈的鬼！

小孙子被这么大噪门吵醒了，大声的哭了起来，男人一骨碌做了起来，小眼露出凶光，用手指着女人，恶狠狠地骂，他妈的贱货，皮痒了吧，老子不打你，你不快活是吧？女人一看这架式，就明白了。你他妈现世，赌完了想让老娘给你还，老娘帮你还多了，这次，就是死，也不再帮你这个贱种区帐了。男人一巴掌过去，女人一闪身，这巴掌落在小孙子身上，小孙子大哭。男人欠起身想抓住女人过来打，那女人扔下小孙子，急忙跑出家门。只听到男人在小孙子的哇哇大哭声中咆哮:妈的，有种别跑，老子弄死你！

女人心中悲愤，腊月二十几了，快过年了，冬日的清晨是寒冷的。女人裹紧脖子上的围巾，含悲忍泪来到菜市场自己的摊位。无论如何，还得摆摊挣钱呀，不然一家人的生活靠什么呢？自从疫情以来，生意一亏再亏，卖衣服的比买衣服的都多，每天早出晚归，除了交完摊费，也就只能挣个买菜钱。不是前几年挣点钱，生活都成问题。想想这个不挣气的东西，女人越发悲愤难平，想想自己这么多年受到的打骂，困苦，不禁泪流满面，这么多年了，总是心怀期盼，想着孩子大就好了，或许过几年，男人就不再赌了。可年复一年，孩子大了，男人老了，自己依然苦不堪言，这到底是为什么？

女人摆好摊，已经满头大汗，坐在腾椅上想着心事，不知不觉中，汗水夹杂着泪水模糊了双眼。

正在这时，男人抱着小孙子凶神恶刹般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女人连忙起身，用手擦了一把脸上泪水，男人用一张薄毯子裹着孩子，目光凶狠的看着女人。女人迎上去，说，小孩怎么没戴帽子？冻着了。小孙子光着头咧开小嘴看着奶奶笑。等女人走近了，伸手接孩子的刹那间，男人抡起那短粗的大手，照着女人劈头盖脸的就是几个大嘴巴。女人瞬间被打蒙了，但瞬间又回过神来，举起接孩子的双手揪住了男人的衣领，发出尖利的哭喊声，男人立马扔了孩子，孩子被摞在满是衣服的床上，精光的小腿蹋翻了被子，在冰冷的寒风中乱舞，男人左手揪个女人的头发，右手照着女人的头，背部，腰，只要能打到的部位，拳拳到肉，两人扭打到一起，难舍难分。

做生意的商户们被这突如其来打斗场面，惊的目瞪口呆。还是邻居大姐反应快，高声喊叫众人拉架，并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拼命抱住男人的胳膊不松手，女人趁机反攻，啪啪的打了男人几个大嘴巴。但两个女人还是有些力不从心，正在这胶着之时，众人已经围了上来，大家七手八脚的，拽胳膊，搬大腿的，才将二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