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卿的书法为何备受争议？

颜真卿的书法为何备受争议？
颜真卿在书法史的影响是巨⼤的，恐怕除了王羲之之外，颜真卿就是⼀个影响最⼤的
⼈物....
本节图⽂来⾃⽥蕴章系列书法讲座《每⽇⼀题每⽇⼀字》第142集：“颜书争议”与“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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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在上期节⽬当中，我们提到了颜真卿的书法，对吧？那么颜真卿在书法界可谓是⼀个重量级的⼈物了。

⽥蕴章：是。

主持⼈：那么后⼈有⼀些评论家呢，对他好像还有⼀些不公正的评价，对他提出了⼀些批评。

那么⽥教授您作为书法研究⽣的教授，那么您对颜真卿是怎么⼀个评价呢？
⽥蕴章：我们谈谈对颜真卿的这个评价问题，历史上有很多的争议。

主持⼈：对。

⽥蕴章：我们⾸先说，颜真卿在书法史的影响是巨⼤的，恐怕除了王羲之之外，颜真卿就是⼀个影响最⼤的⼈物。

这个颜真卿就是你说的，他是个重量级⼈物。

主持⼈：对。

⽥蕴章：但是就是对这样⼀个⼈，争议颇多。

你⽐如说欧阳询也有争议，虞世南、褚遂良都有争议，但是好像⼀个是颜真卿，⼀个是赵孟頫，这两个争议最⼤。

我们在以前的节⽬当中，曾反复地谈到过这个争议问题，今天我们再深⼊地谈⼀谈对颜真卿的争议问题。

争议问题⾸先是来⾃宋朝的⽶芾，⽶芾是对颜柳⼆家抨击最为猛烈的⼀个⼈，所以我们曾说过⽶芾可能有他的偏见。

我们现在还要⾸先谈到⼀个问题，就是宋四家，我们⼏乎不见他们的楷书传世。

宋代的楷书见得很少，⽐如说后来的这个是宋⾼宗他们的楷书，我们也见到，也不是⼗分地精到。

但是呢，整体说宋四家的楷书⼏乎不见传世。

我⼿⾥有⼀本苏轼写的楷书，叫做《逍遥赋》。

主持⼈：《逍遥赋》。

⽥蕴章：《逍遥赋》，这个《逍遥赋》写得我感到就不够精到，哪天有机会，我们拿来给⽹友们看⼀看，写得⾮常地肥硕，⽽且形体上我感觉并不⼗分壮观。

但是就是说，整体宋代的楷书是极少的。

但是⽶芾呢，尤其是对于唐代的楷书，攻击得⾮常得多，他认为所有唐代的楷书都是俗书、奴书，加以很多这种贬义的这种评价。

尤其对颜柳，抨击得最猛烈，我们现在把这个⽶芾攻击颜真卿的这些话呢，抄录这么⼀两段，给⼤家看。

主持⼈：好。

⽥蕴章：这个⽶芾他对颜真卿就猛烈地抨击到这种程度，他说“⼤抵颜柳挑剔，为后世丑怪恶札之祖，从此古法荡⽆遗矣。

”
这⽶芾这⼀段话说得太狠。

他说⼤概啊，颜体字和柳体字，就颜真卿和柳公权，他们的书法的变化，为后世，就是流传到现在，他很多⼈去崇拜他们，去学习他们，他于是说颜体、柳体就成了丑怪恶札之祖，说他们就是写怪字、写丑书的祖师爷。

我们再看⼀看，这个⽶芾呢，他相对公道的，对颜真卿的⾏书、草书，他还是认可的。

我们看看⽶芾另外⼀段论述，他说“颜鲁公⾏字可教，真便⼊俗品”，看看这段话，他说颜真卿的⾏书还可以，但是到了楷书，就是“真便可教”，到了真书的时候，就已经⼊了俗品，就是不好。

这段话，我们看得出来，他对他的⾏草书是认可的，对于楷书是否定的态度。

主持⼈：对。

⽥蕴章：除他之外呢，我们还可以看到，清代有⼀个书法家，叫梁巘。

这个“巘”是怎么写呢？我写清楚⼀点，就是⼭字旁这边⼀个“贡献”的“献”。

这个字念梁yǎn，不念梁xiàn。

有的⼀些个青年书法爱好者，就经常念成梁xiàn。

梁巘在书法⽅⾯、书论⽅⾯都很⾼明，这个梁巘他对颜真卿也有意见，他也谈到他对颜真卿某些⽅⾯的意见，不过这个意见，他是谈的具体问题，我们感觉他不是在抨击颜真卿。

我们把这段话也抄录下来。

主持⼈：好的。

⽥蕴章：好了。

好的，我们看⼀看梁巘的这段话，他说“颜鲁公作书”，就是颜真卿写字的时候，在写楷书⽅⾯，“不拘字之⼤⼩”，他也不管这个字形是⼤还是⼩，“画之多少”，也不管笔画是多还是少，“俱撑满”。

撑满什么呀？就在这个格⾥都填满了。

“使与格齐”，就这个格有多⼤，这个字就有多⼤。

“⽽古意已失”，他说古法在这时候已经失去了。

这也是清代梁巘对颜真卿的批评。

对颜真卿的字有贬义的这种论点，还有⼈，⽐较有代表性的，⽐如说像清代的包世⾂，⼤家知道，就是写《艺⾈双楫》的那个⼈，特别提倡魏碑的包世⾂，他对颜真卿的字呢，有⼀段模棱两可的评价，我们也写下来，让⼤家看看。

好了，⼤家看⼀看包世⾂对于颜真卿的评价。

他说颜真卿的字，就像耕⽜⼀样，耕地的那个⽜。

这个平原是说谁呢？说颜真卿啊，因为颜真卿当初做过平原太守，所以称颜真卿颜平原的也有，称颜鲁公的也有，因为他做鲁国公嘛。

所以他还是尊重的⼝⽓，他说颜真卿的字像耕⽜⼀样，“稳实⽽利民⽤”，⾮常稳妥、扎实，⽽有利于民⽤，利于⽼百姓使⽤。

你表⾯听了他是恭维颜真卿，这样是认可颜真卿，实际上把颜真卿的字⽐喻耕⽜，这本⾝就有贬义。

就是他虽然很务实很实⽤，但是仍然说得很笨，很笨拙，这对颜真卿的字当中有贬义的评价。

类似这样的语⾔，⽶芾还有更刻薄的语⾔，说颜真卿的字如⽥间插⼿并⾜的⼤汉，就像个庄稼⼈在⽥头上站着，插着腰，两条腿并直了，⼀个⿊⼤汉，在那站着给⼈感觉着，就是傻⼤⿊粗，挺笨挺拙，这么⼀⼈。

那么这些评价都准吗？我们再来看看相反的意见。

清代还有⼀个叫冯班的⼀个⼈，看看冯班是怎么样评价⽶芾对颜真卿的评价，我再说⼀遍，那就是冯班的评价，看来是说颜真卿，实际上是否定⽶芾。

看⼀看冯班怎么说的。

好了，我们来看⼀看冯班是怎么样反驳⽶元章的呢？⽶元章就是⽶芾，⽶南宫，这个⽶元章都是指的⽶芾，有的还有⼈称他⽶⽼。

就是说，他说⽶元章不喜欢颜真卿的正书，他说颜真卿的正书写那么好，⽶元章却不喜欢。

“⼈只以为怪矣”，他说⼤家都认为⽶元章很怪，这个怪就是说⽶元章很荒谬，认为他⾮常奇怪，⾮常荒谬。

你怎么会不喜欢颜真卿的楷书呢？他说，“妄矣”，他说这是狂妄，或者虚妄，或者是谬论。

他是这么认为⽶元章，然后他说，“欺⼈之谈也”。

他说⽶元章你说颜真卿的正书不好，你不写颜真卿的正书，你如此抨击他，你这是欺⼈之谈，你这明明是在攻击颜真卿，在欺骗⼤家。

所以看来冯班很愤怒。

因此，我们对颜真卿的也作⼀点相对地，⾃⼰认为相对公正的⼀个评价。

颜真卿的楷书有问题，当然我们说这个有问题是美中不⾜，我所赞成的是谁呢？是前⾯我们介绍到的，就是清代的书法家梁巘对颜真卿的评价，他认为颜真卿的字，整个都充满格，这确实是个问题。

⽐如说这⼀个字，我们画⼀个格，⽐如这么⼀个格，颜真卿写得过于满。

⽐如说我们就写⼀个颜真卿的“真”字。

这就太满了，太满，应该写得再⼩⼀点，⽐如说应该写到这么⼤，还是那么⼤的格。

这么⼤的格，应该写到这种程度就合适。

应该写得这么⼤合适，写得这么⼤就太⼤了，应该在格⾥留⼀个余量，就像我们穿⾐服⼀样，太空荡的时候，就显得太肥硕了。

如果我⾐服都包在⾝上，就显得太，有点拘谨。

那么颜真卿的字在格⾥，装得太满，这个后世也不断有⼈提出批评来。

但是颜真卿的楷书应该是⾮常⾮常地好。

但是这个冯巘，梁巘所说的“俱撑满格，使与格齐”，是应该注意的，应该是对的。

就是我们在其他的朋友们当中，学颜体字的时候，在你完成作品的时候，字尽量稍稍写⼩⼀点，不要把格装得太满。

我觉得梁巘说是得对的。

但是像颜真卿这个其他的⾏草书⽅⾯，⽆可挑剔，应该说美不胜收。

我们如果评价颜真卿，“真不如草，草不如稿”。

就是他的楷书不如他的⾏书好，不如他的⾏草好，⽽⾏草书⼜不如他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