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的研究现状与发展

2022年8月Aug.2022重庆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Chongq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第39卷第4期
Vol.39㊀No.4
doi :10.3969/j.issn.1672-0598.2022.04.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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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收稿日期:2021-11-07㊀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9BSH172) 城市社区精神障碍患者居家康复的医务社工服务实践与创新研究
㊀作者简介:王璐(1990 ),女,河北定州人;重庆工商大学法学与社会学学院讲师,博士,主要从事社区社会工作㊁医务社会工作研究㊂李滨(1963 ),女,黑龙江哈尔滨人;重庆工商大学法学与社会学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医务社会工作㊁社会学研究㊂㊀本文引用格式:王璐,李滨.中国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的研究现状与发展[J].重庆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39(4):38-50.中国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的研究现状与发展∗
王㊀璐,李㊀滨
(重庆工商大学法学与社会学学院,重庆㊀400067)
摘要:对中国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实务体系从形成㊁发展到再建构的研究已走过百年历程㊂民国时期起,我国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初步进入学术研究的范畴,目前由于 健康中国 国家战略再次成为研究热点,在实务理论㊁服务路径及策略方面均取得了创新性进展㊂借助文献研究的方法梳理当下中国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的研究现状,从精神障碍患者的现实处境与需求评估㊁精神健康社会工作的概念㊁服务路径三个角度述评,围绕服务理念㊁服务方法㊁服务模式㊁服务内容㊁服务形式与供给等方面探究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的服务现状与研究动向,提出目前中国精神健康社工的研究趋势已发生了多元学科整合㊁服务理念融合的转变,众多研究经验与规律的总结为推进未来实务理论与实践的创新奠定了坚实基础㊂
关键词:精神健康社会工作;精神卫生;康复;患者
中图分类号:R197.1;C916㊀㊀㊀文献标志码:A㊀㊀㊀文章编号:1672-0598(2022)04-0038-13
随着精神健康成为我国社会普遍关注的问题,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的建构已经成为落实国家健康政策㊁满足民众健康需要的重要途径,越来越多的学者和实务工作者投入到这一服务领域当中,有关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实务的研究成果颇丰,目前已有百年历史㊂时遇北京协和医院百年院庆,本文借此展开述评,采用文献研究和比较研究法,梳理中国当下有关精神健康社工服务现状的重要文献,同时借鉴西方国家的实务研究经验,以期探究我国精神健康社工实务体系的未来发展策略㊂83
第4期王㊀璐,李㊀滨:中国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的研究现状与发展
一㊁精神健康社会工作的概念研究
国内对精神健康社会工作的探讨发端于概念研究,这不单纯是对精神健康社工作为社会工作专业分支方向的定义阐释,更是对精神健康社工文化处境和本土化发展过程的分析,对精神健康社工定义标准的衡量直接关系着服务模式的发展及其背后的社会处境㊂
学界围绕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存在许多种不同的理解,产生的相近概念包括精神健康社会工作㊁精神医疗社会工作㊁精神卫生社会工作等,还有学者将其称之为精神科社会工作㊂赵环㊁何雪松(2009)[1]曾提出,精神卫生社会工作(psychiatric social work)是涉及社会工作与精神医疗双重领域的专门学科和实务
领域,涉及精神疾病防治及精神卫生措施中的社会工作实施,即可称为精神健康或精神医疗社会工作,台湾地区称之为精神病理社会工作㊂廖荣利(1993)[2]将 精神医疗社会工作 定义为心理卫生工作实施中的社会工作实施㊂主要职责是提供心理治疗和其他相关的社会服务,其治疗(或服务)对象包括精神病患及其家族,工作方式是与精神科医师㊁其他心理卫生小组成员一起,以分工合作方式从事医疗服务㊂以上定义均是对西方精神健康社会工作转译的不同结果,有学者特别留意了中西文化处境下的思维差异对于社工服务模式与概念的影响,童敏(2010)[3]认为处于中国文化中的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应放在特定的社会生活场景中进行理解,其服务模式应在个人与环境的交流互动中进行,精神健康社会工作者提供的精神健康服务应在包容患者生活限制的基础上提升其能动性,从而达至精神健康㊂
二㊁精神障碍患者的现状调查与需求评估
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实务过程主要包含诊断与治疗康复两个部分,对应现状评估与服务路径探索两类文献综述㊂
(一)精神障碍患者的需求评估
精神障碍患者的精神健康状况与面临困境的调研属于社工介入的前期研究,为推进精神健康社工实务体系的建设奠定现实基础,是实务研究中必不可少的部分㊂通常研究者会采用问卷调查㊁个案访谈等方式收集资料,最终结论在循证证据支持下呈现患者的不同需求㊂相关研究涉及对不同类型精神障碍患者婚姻关系[4]㊁就业现状与歧视[5]㊁整体的住院康复生活状况[6]的评估,基于与正常人群对比,剖析患者在个人治疗与期望㊁人际交往㊁社会融入等方面所面临的困境㊂李滨㊁任卫(2020)[7]扩展了调查对象的外延,以患者㊁家属㊁社区居民为对象,全面收集了精神障碍患者居家康复社会环境的现实状况㊂调研针对性地考察了社区精神障碍患者及家庭对于社工服务的特殊需求,用随机抽样的方法在重庆市渝中区L㊁Q两街道的15个社区发放问卷,收集了居民对于精神疾病的认知,对精神障碍患者的态度等资料,在此基础上探究患者与环境互动过程中的服务需求,其中护理知识㊁心理疏导和生活技能训练的需要最为凸显,以此作为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开展服务的依据㊂以上关于患者现状与需求的调查多依托于一个或几个特定的地区及机构(引用文献中涉及上海㊁江苏㊁福建㊁安徽㊁重庆等地的社区㊁精神病院或精神卫生中心),多属于小型地方性研究,通过具体的抽样方式选择样本,调查结果呈现出一定的区域代表性特征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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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一些调查单独将老年严重精神障碍患者提出来,就其在我国登记㊁治疗的基本情况进行了总体数据的对比[8];分析了机构内老年患者的住㊁行安全环境,护理计划和活动的需求;调查发现农村的
老年患者面临经济㊁精神卫生教育可及性弱导致的就医困境[9][10]㊂以上需求调查研究均为精神障碍患者群体(包括已经康复的患者)的治疗与发展提供了相应的服务参考㊂
(二)患者需求的影响因素分析
对精神障碍患者的需求调查往往并不单纯停留在需求类别的归纳上,一些调查还挖掘了产生需求的深层原因或相关因素,如是受性别㊁年龄㊁意愿等个人因素的影响,还是与社会因素相关等㊂这类调查首先涉及精神障碍患者的需求,但由于患者群体比较庞大,通常在分析需求的影响因素时还会进行子群体的区分,一般是依托一定的地域结合某一个具体的问题展开,有时会是一个宏大研究问题下的特殊人群的子问题,如精神障碍患者的养老意愿及需求㊁精神障碍儿童的教育需求㊁精神障碍青年的求职需求等㊂这些调研将精神障碍群体作为一个认知与行为上表现特殊的弱势群体对待,认为群体需求不止受个体观念的影响,还需要考虑子群体的团体特征与指标,群体需求及其影响因素㊂薛莲等(2017)[11]采用目的抽样方法,对上海市J区220名精神卫生中心住院患者和社区精神障碍患者进行了问卷调查,探究了患者性别㊁年龄㊁收入㊁患病情况㊁主观态度等对养老方式影响的相关性㊂翟绍果㊁王健荣(2018)[12]在陕西省镇安县8个社区的调查表明,在认知功能㊁抑郁情绪层面出现障碍的老人,其精神健康状况与社会支持之间存在密切的相关关系,从而得出通过提升老人社会支持加强精神卫生服务的结论,不失为建构精神健康社工实务体系的重要思路㊂
三、精神健康社会工作的服务路径探索
精神健康社会工作服务的开展需要依托一个具体的精神卫生实务问题,因此目前的研究广泛涵盖了精神障碍患者康复㊁预防㊁社区回归等内容,聚焦于患者㊁家属㊁医院㊁社区多个服务对象和场所,从不同学科视角与理念出发讨论相应的服务模式㊂以下从服务理念㊁服务方法㊁服务模式与实务理论㊁服务内容㊁服务形式与供给㊁其他研究几个方面展开论述㊂
(一)服务理念
服务理念是精神健康社工实务研究的核心领域,顺应服务目标从机构治疗到社区康复的转向,逐步发展出社会隔离和社会融合两种理念追求,其中服务对象的认定与互动成为判定服务理念取向的关键要素,不同的研究者对服务群体及群体间关系的服务理念侧重各不相同㊂传统意义上精神健康社工的服务对象为精神障碍患者及其家属,但随着服务的深入和专业化推进,服务向着患者宏观的社会环境进行延伸,学者们对于患者外部环境的划分是相互区别的,多是对于医疗机构(一些研究者将其定义为 院舍 )和社区两类康复防治环境利弊的讨论㊂[13-17]
差异化的服务理念强调不同的服务对象对应不同的服务互动关系㊂有学者倾向于以患者个人层面的康复治疗为服务目标,这个场景中主要涉及对患者本身的关注;还有学者则将服务重点转移至患者所处的社会环境上,以增强患者的社会功能与交往,以促进其社会融入与回归为服务目标[18],这种社会关系导向的服务除了关注患者外,还会考虑将其家庭成员[19]㊁朋辈[20]㊁所处社区的居民㊁社区组织[21]等纳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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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进来,其中社区组织以社工专业组织为代表,为患者提供非治疗性服务,有研究提到这 属于精神病人士和康复者的代表组织或自助团体 [22]㊂除此之外,要建立精神障碍患者与其社会环境间的情感互助系
统,还应涉及提供精神健康服务的其他合作者,如医护人员㊁志愿者㊁心理咨询师㊁社区工作人员等㊂在精神健康服务中,这些群体既与社会工作者合作提供服务,同时又可以作为社工的服务对象出现㊂针对上面精神健康社工服务对象个体与环境的划分方式,一些学者试图确立一种综合的精神健康社工服务的理念,通过解构个体服务与环境介入之间的对立,整合不同的服务对象㊂丁振明(2011)[23]提出精神康复的三维模式,从患者㊁家属㊁护理者三维服务对象的角度探讨了精神病院康复体系中社工连接贯通三类服务对象的服务理念定位㊂董云芳(2006)[24]提出 社区容纳型 精神康复服务理念,试图以专业服务囊括患者㊁家庭社区以及两者之间的互动㊂李滨等(2018)[25]在社区精神卫生防治的框架下探讨了精神障碍患者居家康复中医务社工针对不同服务对象介入的具体思路,研究者在调查了重庆市渝中区精神障碍患者康复现状与需求的基础上,不仅关注患者的身份,还围绕患者的社会支持系统着重从其家庭㊁邻里㊁单位和社区等层面入手,提出建构 医务社工+医疗+社区 三位一体的团队服务理念,以达至患者疾病防治和社区回归以及社区健康的整体目标㊂
(二)服务方法
在有关精神健康社工工作方法的成果中,学界倾向于讨论不同服务方法的案例适用性,一些研究还试图找到社工三大方法中某几种的交叉结合点,以此提升服务成效㊂
首先,精神健康社工的工作方法与侧重点各有不同㊂个案层面的服务主要集中于探讨如何协助患者制订康复计划,自我察觉病情与社会关系,对病情进行正确认知,并建成自身管理系统㊂赵环㊁何雪松(2009)[1]㊁叶锦成(2018)[22]㊁刘岚㊁孟群(2010)[26]的研究均提到了个案管理的概念,认为这种方法适用于面临多重问题的精神疾病康复者,是精神健康社工提供整合性服务的独特模式㊂小组层面的服务研究依据不同的服务对象划分为住院患者㊁居家康复患者㊁患者家属的相关小组[20][27]㊂针对患者间小组的研究主要聚焦于如何展开同伴互助,如何发挥小组中患者的积极示范作用㊁康复者的领导作用等㊂社区工作将服务对象扩展至整个社区,将精神障碍患者放入社区中进行理解,将服务范围延伸至精神障碍患者所处的社会环境㊂当前精神健康社区工作主要采取的是社会策划模式[20],关于服务的研究重点落在社区的精神健康宣传㊁教育上[21],以消除社区对于精神疾病的歧视,增进社区对精神疾病的理解与社区团结㊂
其次,工作方法的选择直接与服务目标的设定相关,而目标的确定则基于全面考量㊁区分服务对象及其面临的问题㊁患病时段等情况㊂李滨等(2018)[25]在重庆地区精神障碍患者居家康复的研究中提出以个案推动康复服务,以小组促进健康自管,在消除社区居民对精神障碍患者的歧视㊁恐惧等社会康复环境问题上,则选用社区教育的方法达至居民纠正认知偏差的目标㊂王志中㊁杨晓东(2019)[28]就精神健康社工的干预方法做了介入时段的区分,患者病情的急性期㊁巩固期与康复期服务的侧重点不尽相同,前者的工作重心在为患者家属提供咨询与情绪安抚上,更适合借助个案的方法,后者则需要综合个案与小组工作两种方式,以个案配合治疗㊁教育㊁成长㊁自我管理等多种类型的小组,改变患者的治疗态度,恢复其社会关系,增加患者及其家庭的社会适应能力㊂此外,服务方法的交叉运用还要结合不同的项目实例背景㊂如王春霞(2021)[29]在梳理民国时期精神健康社会工作的历史脉络时就肯定了儿童行为指导工作中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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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与小组工作兼用的方法㊂
此外,宏观上的社会工作政策研究与三大微观方法的分析并存[21]㊂我国精神健康社会工作实务体系的发展与精神卫生服务政策法规的转型是相互契合的㊂相关研究通过政策分析与回顾将政策框架与社工实务衔接起来,为推动精神健康社工服务体系建设提供了制度依据㊂有学者通过梳理有关精神卫生的国家政策和地方立法,明确了精神健康社工在医院或社区康复中与其他服务人员(如医护人员㊁心理治疗师㊁志愿者㊁康复师㊁照护者)合作时所承担的专业角色与职责[30],指出精神卫生政策的不断完善为精神健康社工发展提供了保障与机遇㊂
当前研究中涉及的政策依据多是2000年以来出台的,涵盖福利服务㊁心理健康服务㊁精神卫生优先发展规划等多个方面,这些政策都为精神健康社工的发展奠定了一定的社会性基础㊂刘继同(2017a)[31]梳理了有关精神健康的重要政策法律与重大历史事件一览,着重阐述了‘关于开展全国精神卫生综合管理试点工作的通知“‘全国精神卫生工作体系发展指导纲要(2008 2015年)“‘关于加强心理健康服务的指导意见“中有关精神卫生服务工作机制㊁康复模式㊁人才队伍㊁社会组织等内容,以及为社工实务体系建设提供的发展框架㊂以上研究强调了社区服务的政策导向,提到医院-社区-家庭一体化将是日后颇为重要的实务趋向㊂ 健康中国 背景下,卢俊㊁陈成文(2020)[32]紧扣‘关于印发全国社会心理服务体系建设试点工作方案的通知“‘ 健康中国2030 规划纲要“等政策要求,提出精神卫生领域的社会工作应充分借助社会心理服务体系扩展职场领域,构建实务体系㊂王志中㊁杨晓东(2019)[28]将精神健康社工作为 健康中国 国家战略的议题讨论了实务体系的发展方式,建议注重精神健康社会工作的理论政策研究㊂地方立法方面,赵环㊁何雪松(2009)[1],谢迎迎㊁范明林(2019)[20]均提到了上海市地方性法规的出台:‘上海市精神卫生条例“㊁上海‘关于推进医务社会工作人才队伍建设的实施意见“以及‘全国精神卫生工作规划(2015 2020年)“‘关于印发严重精神障碍管理治疗工作规范(2018版)“对于构建中国特色精神健康社工实务体系的推动意义㊂
(三)服务模式与实务理论
学界通常按照基础理论与实务理论的分类对社会工作理论进行划分,并长期遵从实务理论与实务经验研究并重的研究模式,以实务经验推进㊁创新理论㊂因此,基于不同案例提炼的精神健康社会工作的服务模式是实务理论创新的依据,实务理论则是服务模式的高度概括与解释㊂现阶段的服务模式研究多以具体微观案例中的现实需求和导向为基准,归纳并讨论了模式形成的条件并推及其适用性,一般来讲根据服务情境的不同,实务理论也展现出独特的应用框架㊂
1.多学科的服务整合模式
精神健康社会工作自产生之时起就一直面临着患者被动参与或主动改变的困境,解决这一问题的方法主要依靠改变服务所依托的学科视角㊂有学者从多学科角度出发对现有精神健康社工的实务模式进行了概括,提出遵循西方由生物医学到生物-心理-社会医学综合模式的转向[33],在精神疾病防治中涵盖心理学㊁医学和社会工作实施内容,对精神障碍患者提供服务时在药物治疗基础上扩展出心理治疗和社工服务㊂在论及此种模式的转变时,童敏(2012)[34]主要提到 心理社会康复服务 [35]对医学治疗的补足[34],认为心理治疗㊁工娱治疗㊁职业劳动治疗㊁健康教育㊁技能培训㊁体育项目治疗等方式有助于改善患者的社会功能㊂熊恩富(2010)[36]㊁王春霞(2016,2021)[29]㊁王志中㊁杨晓东(2019)[28]则肯定了多学科服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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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模式对于患者社会要素的重视㊂李滨㊁任卫(2020)[7]在社会要素分析中强调了社会因素溯源㊁社会环境改善的服务重心㊂作者在精神障碍患者居家康复的实证研究中采用 社会适应 的理论视角切入,将
社工服务作为人与环境不适应时促进适应性反应的重要手段,提出患者增能为核心,创造适宜康复和回
归社会环境的服务模式,以提升精神健康社工服务的针对性与时效性㊂刘继同等(2010)[37]以汶川地震灾后重建为背景,专门区分了心理学服务与社工服务模式的异同,探究了学科间合作与协调的可能性,建
议将个体化心理学服务纳入整体化社会福利性质的精神健康社工体系中来㊂
然而,一些学者也意识到理论层面上提出的心理㊁社会元素在具体的精神健康社工实务过程中面临
着未能发生深度整合的困境,服务呈现出被动㊁零散的特征㊂童敏(2012)[34]就此提出了生理-心理-社会综合服务模式中主动整合与被动结合两种类型的区分,之后的研究者们也在不断探究更适宜的服务模
式和理论㊂目前,一个新的讨论趋向是 复原 理论在精神健康社工实务模式中的运用㊂自复原理念由Deegan㊁Anthony[38]等国外学者提出后,就在国内精神健康社工服务领域引发了广泛的讨论㊂精神健康服务模式借鉴复原理论的意义在于:患者在日常生活中超脱疾病经历寻求康复,在社会支持网络的帮助下
借助社工服务充权,强调这一过程中患者的自我决定与主体价值,以达成自我改变,谋求责任感㊂至此,
不少研究将复原作为服务中患者谋求生理㊁心理㊁社会三方面因素整合的根本㊂[39-40]这一点上,童敏(2012)[34]㊁丁瑜㊁李会(2013)[39]㊁梁诗明(2016)[40]㊁叶锦成(2018)[22]㊁谢迎迎㊁范明林(2019)[20]等学者基本达成了共识㊂
2.多个场所的服务协同模式
一些研究还从精神健康社工开展服务的场所及其服务边界出发,在新的时代背景下重新论及 去院
舍化 和 社区照顾 的服务议题㊂参照西方学者Rapp将社区重新作为精神疾病康复社工服务的重要工
作场所[41],Hudson认为社区护理有助于精神病人个人能力的开发和社会功能的重塑[42],我国学者的研究取向同样发生了变化,在分析精神健康社工服务最终目标的架构下探讨精神障碍患者的机构处遇与回归社区的利弊及关系[13][16]㊂其中不少研究都支持从医院到社区过渡的服务转向,试图达成医院主导与社区为本两种服务理论的统一均衡,调和机构康复与社区照顾,产生一种综合服务机制,这种一体化的服务模式的确在很大程度上涵盖了患者从医院康复到回归社区的整个过程㊂但不同学者使用不同的概念来概括这种理论转向,比如医院-社区一体化的实践[14][17]㊁ 院前院后 服务模式[43]㊁ 院内-社区 的服务模式[15]㊁ 医院-家庭 项目,或 院内-门诊-社区 一体化服务模式[20]㊂以上均是研究者们基于不同地域㊁场景下的精神医疗社工实务经验,对医院㊁社区协同的关系进行的理论探讨㊂
另外,有学者从医学视角切入,将延续性服务与服务场所的协同联系起来思考[44],并指出去机构化的社区照顾服务也可能面临社区场域中 再机构化 的问题[45],也就是说,回归社区的患者康复仍旧可能依赖社区中的卫生机构,与社区环境脱节,从而面临缺乏社会工作者等其他服务主体参与的问题㊂基于上述实务过程中医院主导的情况,陈玲㊁刘泽伟(2021)[21]强调以患者不断变化的主体需要为本来破除这一困境㊂作者将服务场所划分为医院内㊁医院-社区过渡地带㊁社区共同体三类,对应不同场所依次选择嵌入式复原㊁链接式复原与倡导式复原服务,通过出院准备㊁社区随访㊁转介服务,并借由志愿服务的辅助[46]完成场所间的过渡与协同,试图将延续性服务与复原结合形成一种综合性的实务模式㊂还有学者对以上两种实务理论下具体服务模式的选择进行过综合讨论,提出多学科综合诊疗模式㊁主动式社区治疗模式(ACT)㊁精神康复会所模式㊁照顾者资源中心模式[28],综合考量了医院㊁社区㊁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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