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空间与屋子空间——从文学空间的角度试析巴金“激流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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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空间与屋子空间——从文学空间的角度试析巴金“激流三部曲”
引言
自20世纪初以来,许多学者对文学空间的问题进行了积极的探讨与研究。

早在1945年,弗兰克就发表了《现代小说的空间形式》一书,该书首次提出了小说空间形式的概念。

此后对文学空间问题的研究不断得到深化,然而,此时的空间学者对文学空间的研究还是以文本自身形式为重点的,仍然视空间为“静态被动的容器”,没有把空间当作一种社会产物,没有凸显空间所蕴含的社会、文化意义。

到20世纪七十年代,法国思想家列斐弗尔和福柯建构了空间理论,给予了空间与时间一样的本体论地位,发生了“空间转向”,使空间概念发生了巨大的转移。

1974年,列斐弗尔发表《空间的生产》一书,标志着当代空间批评理论真正的形成。

空间理论也引起国内学者的关注与研究,刘进的《论空间批评》和吴庆军的《当代空间批评评析》都是这方面的代表。

过去那种空间依附时间的状况在空间批评理论那里得到了扭转,空间独立性地位得到了凸显。

巴金小说“激流三部曲”中的故事情节主要发生在两个空间场所中:花园、屋子。

在空间批评理论者看来,空间场景已不简单的是一个简单的物理空间,更多的是某种象征意义和表征系统的载体。

本文正是想通过解读上述的两个空间场景在小说中的特定语境下所表达的空间意象,来探究作者在小说中塑造的两个空间:花园空间、屋子空间的空间隐喻,并试图对小说中空间问题进行解读。

一、花园空间:自由的精神状态与平等友爱的人际关系
自古以来,花园一直是美好事物的代名词,被赋予了象征着美好、自由的意象,在巴金的“激流三部曲”中就多次出现花园的意象。

(一)、自由的精神状态
巴金“激流三部曲”小说中的建筑空间——高公馆,不单单是物理性空间,更多的是代表了内部精神性的空间,在高公馆的内部精神性空间上可以分为花园空间与屋子空间对峙,在这种内外空间的对峙中隐喻的是人与人之间的隔膜。

在高家旧公馆里,作为长辈的一代常常在屋子空间内活动,屋子空间基本上是他们社交、聚会吃饭及各种事务商量谋划的场所。

这些屋子空间具有环境色调阴暗、布局整齐且严肃、家具摆放有序、座位等级明显等的特点。

与之相反,花园则是一个青年一代常去的地方,这里的环境与屋子的环境是截然不同的,花园环境色调明朗自然,有蓝天白云、鸟语花香、青草绿树、小桥流水。

青年们在一起,互诉衷肠,相互帮忙,策划理想等都会到花园中来。

花园是个自由的空间,这一点在小说中有多处体现,例如:
《家》第20章中,“他们进了花园,似乎走入了另一个世界……到处都显露着生机。


《春》第十五章,“她们几个人进了花园。

里面的景物并没有什么改变。

只是在各处生命表现得更强烈一点。

一切都向着茂盛的路上走,明艳的红色和绿色展示了生命的美丽与丰富。

花欣然在开放,蝴蝶得意地在花间飞翔,雀鸟闲适地在枝头歌唱。

这里没有悲哀,也没有怨愤:有的只是希望,那无穷的希望。


《秋》第二十九章,“园里另是一个世界,不但空气比较清凉,而且花草树木都带着欣欣向荣的姿态。

这里没有可憎的面孔,没有粗暴的声音,没有争吵,没有痛苦。

一些不知名的小鸟或者昂头在枝上鸣啭,或者振翅飞过树丛,都带着自由自在的神气。


在花园空间里的时候这些青年人的精神状态是轻松自由、无拘无束的,在花园这片自由的净土上这些追求自由的青年人,可以卸下自己平时的面具,还复出青年人所应有的向往自由、朝气蓬勃的精神状态来。

(二)平等友爱的人际关系
在花园空间中,存在更多的是平等友爱的人际关系,人物的思想更少受到外界封建等级观念的束缚,所以才会出现觉慧和鸣凤关系平等的男女之间的对话,也才会出现觉慧说出要娶鸣凤这样不符合封建等级观念的话。

在《家》的第十章里,作为少爷的觉慧和作为丫鬟的鸣凤之间有一段类似普通的男女青年,甚至是热恋中男女情侣一样的聊天。

当然这样的对话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他俩都置身在开放的花园空间内,试想如果把花园空间置换成高公馆的屋子空间的话,那么他俩这样的对话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由此可以看出,在花园里青年之间的地位是平等的。

这是一个相对平等友爱的天地,也是一个青年人畅所欲言的乐园,在这里青年一代才敢于把精神稍微松一松绑,透露一点自己的心声。

所以在《春》的第七章,蕙姑娘和芸姑娘来高公馆串亲戚,她们几个姐妹们在屋子里当着长辈的面很拘谨,不方便说私房话,所以淑华就带着她们俩高高兴兴地去花园说私房话了。

在《春》第二章中,那一晚琴留宿在公馆里,和淑英睡在一个房间,夜深了,但
淑英有心事迟迟不能入眠,于是淑英便约琴一块到花园散心,在花园里淑英向琴倾诉了自己的烦心事和苦闷的心情,这位十七岁的少女的内心第一次得到了倾诉,当时就得到了琴的理解、安慰和鼓励。

在后来一次又一次的花园聚会和交谈中,淑英的心灵世界进一步为周围的兄弟姐妹所了解,她也从他们那里获得了同情和支持。

在这充满友爱互助的花园里,青年一代之间相互帮助,相互支持,不论是《家》中觉慧的离家出走,还是《秋》中的淑英离家出走,都是在这个友爱互助的花园里进行商量策划完成的。

巴金“激流三部曲”中的高公馆花园不仅提供了青年们欢聚的场地,同时也是青年们逃离家族长辈势力的避难所;可以说,高公馆的花园空间是具有一个特定内涵的空间。

“文学作品中的场景环境描写,并不是客观物理空间或地理空间的简单机械式再现,其中渗透着人们对于空间的理性规划和社会历史性理解。

因此,无论运用表现还是再现的方式,文学运用文化表征实践方式所生产的空间总是具有特定社会历史内涵的表征性空间。

”[1]在这里,花园具有自由、浪漫的空间隐喻功能。

二、屋子空间:精神的牢笼与冲突的人际关系
在巴金的“激流三部曲”中,如果说花园是自由的代名词的话,那么公馆内屋子则无疑是牢笼和压抑的代名词。

(一)精神的牢笼
觉慧要冲出家的牢笼,因为“家,在他看来只是一个沙漠,或者更可以说是旧势力的根据地,他的敌人的大本营”[2]。

不仅觉慧觉民要冲出家的牢笼,淑英也要冲出家的牢笼。

巴金“激流三部曲”中的高公馆是一所等级制度森严的建筑。

在这所有着二门三进的大建筑空间里,被分隔成一个个独立存在的小屋子空间,房间的位置和室内陈设,甚至在房间内吃饭时座位次序都是有严格等级规定的了,如饭桌上的“每个碟子下面压着一张红纸条,写上各人的称呼,如‘老太爷’‘陈姨太’之类。

每张桌子旁边各站三个仆人”[3],同时,不同等级的人会住不同等级的房子,住在不同等级的房间的人也会被贴上不同等级的身份标签。

每一个房间像是一个独立却无法交流的隔膜的精神世界,因为各自之间不能彼此坦诚交流,所以他们只能相互倾轧,明争暗斗。

在他们长辈一代的压制下,青年一代受到了严厉的管制,甚至不敢说话,只能保持沉默,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青年们才有了想逃出屋子的想法及行动。

在屋子内父辈这一代作为守旧的阵营,他们以守旧的姿态出现在公馆内,整个屋子都充满了压抑的氛围,对于追求自由的青年一代来说简直是令人窒息,在《家》中,高老太爷靠着自己手中的封建家长的权力,对公馆内的所有人拥有“生杀大权”,所有人对高老太爷也是言听计从,不敢懈怠。

由于担心觉慧参加学生运动,惹出事端来,高老太爷就凭借封建家庭的权力随意把觉慧关起来,不让他出去,所以觉慧会认为大家庭对他来说是个“囚笼”,压抑着他的身,更压抑着他的心。

所以觉慧发出了:“家,什么家!不过是一个狭的笼!”[4]和“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看他们把我怎样!”[5]这样的呐喊。

觉慧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的。

在《秋》里面淑华也经常觉得待在屋子里很闷,她说:“我们到外头(花园)走走,屋子里闷得很。

”[6]淑华出了屋子门之后,“一股温和的风微微地迎面吹来,好像把生命与活力吹进了淑英的胸膛,而且好像把她心里
的悲哀与怨愤一下子全吹走了似的,她感到一阵轻松。

”[7]可见淑华出了牢笼后感到的是自由与轻松。

在酷似牢笼的屋子里绝不仅仅只有压抑,还有更多的封建迷信与保守。

在高老太爷生病期间,陈姨太请来了巫师来作法,像克明等这些“熟读圣贤书”的老爷们也都表示赞同,其实他们不是真正的相信这些鬼神之类的。

受封建迷信思想氛围的影响,他们只是不想背上一个不孝子孙的恶名罢了。

被请来的道士们于是在高公馆开始了一系列“捉鬼”的手段,却最终害死了生病的高老太爷。

觉慧受不了这种装神弄鬼的做法,于是坚决反对,拒绝巫师进自己的房间“捉鬼”,为此还和陈姨太他们大吵一回。

在巴金的“激流三部曲”中像这样的迷信保守思想和行为还有很多很多。

封建迷信的父辈一代,处处压迫着追求自由的青年一代,青年一代不堪这样的压抑并与之斗争,所以两代之间的冲突矛盾不断被激化。

继觉慧冲出了牢笼之后,淑英等也逃了出来。

(二)冲突的人际关系
与在花园里和谐的人际关系相比,屋子内的人际关系要复杂的多,紧张的多,可谓矛盾重重。

在冲突的人际关系中呈现出了压迫与反抗一组关系。

列斐伏尔认为,空间是一种社会产物,不同的社会会生产出自己的空间,所以在不同的空间里会有不同的社会关系。

也可以说在不同的空间环境里会产生不同的社会关系和人际关系。

在“激流三部曲”中,觉慧这一房由于觉慧父亲的过早去世,所以会经常受到其他几房或明或暗的欺负,作为他们这一房长子的觉新总是选择忍气吞声,奉
行作揖主义,以求得自己这一房的安宁。

孰不知觉新的想法是错的,觉新的这种作揖主义使其他几房看到的是他们的软弱可欺,所以迎来了其他几房更加变本加厉的“进攻”。

最后在其他几房的压迫下,觉新的作揖主义彻底地宣告失败了。

觉新也进行了他的反抗。

在《秋》里面,克明被气死以后,克安、克定便撺掇着要卖掉高公馆,遭到了觉民等的反对,于是双方便争吵起来,他们说不过觉民,于是克安、克定强迫觉新惩罚觉民,觉新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于是,在《秋》的第四十九章里,觉新说出了以下这样的话:
“什么有心无心,我实在受够了!”觉新蹦出哭声,打岔地说。

“我赔了你们的存款,赔了你们的股票,我给你们的丫头买棺材,我出钱在井里捞你们女儿的尸首。

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们害死我的妻子,赶走我的兄弟,难道你们还不够?我不怕你们。

我迟早也是死,我横竖只有这条命,我就拿来跟你们拼掉也好!你们开家族会议,我不怕!你们就是要打官司上法庭,我也不怕!”他说到这里也不再理他们,便掉转身子一个人往阶上跑。

觉新的这些话是克安、克定所完全没有料到的,他们以为他们了解觉新的性格,可以捏在掌心里玩弄,万不会想到现在连最软弱的人也说出了不软弱的话。

软弱的觉新的反抗无疑是反抗压迫的最好例证。

不但公馆内各房之间相互明争暗斗,而且同一房内的夫妻之间、父母子女之间也相互争吵。

在克定这一房内,淑贞是被压迫的对象,五老爷克定因为淑贞的母亲没有生儿子,只生了一个女儿淑贞,所以,克定经常向淑贞的母亲发脾气、吵架。

淑贞的母亲受了委屈之后就拿淑贞出气。

在屋子里淑贞经常无缘无故地挨一顿骂,甚
至挨一顿打。

在这样的封闭的屋子空间里淑贞受着无尽的压迫,虽然有琴等这样的好姐妹的劝说开导,但是最终还是承受不住精神上的折磨。

所以淑贞最后进行了最无力也是最坚决的反抗——跳井自杀。

正如《秋》中所说的那样“在这个十五岁的年纪,她象一朵未到开花时候就被暴风雨打落了的花苞”[8]。

她寂寞地生,寂寞地死,淑贞用这种无声的抗争宣告了自己的反抗压迫的誓言。

结语
综上所述,本论文主要是运用空间批评理论对巴金“激流三部曲”进行重读,挖掘小说中具有象征意义的空间。

巴金的“激流三部曲”中的两个主要的空间场景:花园和屋子,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象征意义的空间,花园空间象征着自由、平等友爱;而屋子空间则象征着压抑迷信、压迫以及反抗。

随着“激流三部曲”故事的进展,花园与屋子之间的张力越来越大,矛盾也越来越深,花园与屋子在公馆内俨然是对立的两个世界:一个是压抑专制的屋子空间,一个是自由的花园空间。

在“激流三部曲”中,随着花园与屋子空间对立的加剧(实际上,是两代人之间精神的隔膜与疏远),在这个过程中屋子空间越来越衰落,萎缩,相反,花园空间却越来越显出了生机与活力,这正是“激流三部曲”小说中的空间形式的体现。

通过对巴金“激流三部曲”的空间解读,旨在探究空间在主题阐释中的作用及意义,为巴金研究提供一个新的研究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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