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与人的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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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技术与人的善恶
肖峰
【摘要】科学技术对人的善恶效应是科技与人性论域中的一个重要问题.从科技产生善恶效应的原因和主要表现看,人间的善恶现象自科技来到世间后无疑与科学技
术有了关联,但解决善恶问题又绝不能只靠科技,更要通过合理而公正的社会制度的
健全和积极的人文精神的培育.
【期刊名称】《华中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卷),期】2006(020)001
【总页数】7页(P99-104,118)
【关键词】科学技术;善;恶
【作者】肖峰
【作者单位】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科学与公共事务研究所,北京,100089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社会科学
科学技术与人的善恶口肖峰〈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科学与公共事务研究所,北京100089)摘要 2科学技术对人的善恶效应是科技与人性论域中的一个重要问题。

从科技产生善恶效应的原因和主要表现看,人间的善恶现象自科技来到世间后无疑与科学技术有了关联,但解决善恶问题又绝不能只靠科技.更要通过合理而公正的社会制度的健全和积极的人文精神的培育。

关键词:科学技术 z 善;恶中图分类号:G301 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671-7023(2006)01-0099-06 作者简介:肖
峰 (1956 一),男,重庆人,博士.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
方向为科学技术哲学、科学技术与社会等。

收稿日期: 2005-11-03科学技术正
在日益广泛而深刻地改变着人类,甚至给人性的演变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其中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对人的善恶状况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探讨这种影响,对于
我们把握科学技术的人文功能及其限度是一个不能忽视的侧面;同时对于理解人文视野中的善恶问题,也可以开启一个新的维度。

一、起因与结果上的相悖人类从事科学研究和技术发明,就一般的意义来说,从
认识上是满足探索自然的好奇心,从实践上是为了减轻劳动的重负,提高生产效
率和生活水平,以增加人间善的总量。

从整体实现上.科学技术的发展确实也为
人做到了这一点,如随着科学技术水平的提高,生产者经历了或正在经历从体力劳动到脑力劳动的解放,人类财富的总量不断增长。

所以,可以说人类从事科学技术的总体动机或目的是“善意的”。

这不仅表现在人类最初科技活动的起因上,而且我们今天所进行的几乎所有的科技活动也都是出于这种目的,例如现代生物
工程是为了改善人类生命的质量,现代信息技术是为了扩展个体生存的时空,现代自动化技术是为了使人摆脱繁重的体力劳动乃至单调的脑力劳动,现代环境科学则是为了给人们营造更好的生活氛围,甚至还发明了“百忧解”①来解除忧郁
之类的精神痛苦…...但是,人所从事的活动经常有事与愿违的时候,搞科学
技术也不例外。

比如,当科学技术为人提高了劳动生产率,增加了物质财富后,
便煽起了人的更大贪欲,就像汤因比所说的,“我们所面临的人为的各种罪恶,都起源于人的贪欲性和侵略性”[J )。

为了满足日益膨胀的贪欲,人剥夺人、
人侵犯人、人压榨人的丑恶现象应运而生。

此后,还产生了直接服务于这一为恶
目的的科学技术,那些为了扩充自己侵略和掠夺他人、他国之实力的越来越具大规模杀伤力的武器就是在这种动机驱动下发明和投入使用的,由战争机器所制造的罪恶从此成为人类最大的①百忧解(fluoxetine.商品名称为 Prozac ).是一种
藉由剌激单)神经传导物质血清素( serotonin )来改善心理状况的药物.医学上称为“选择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简称 SSRI 类药物.后统称百忧解类药物)。

百忧解的药效与传统抗忧郁药物效果相差无几.但副作用较少。

百忧解是一种“抗压力药者不再自怨自怜.而是自信地、积极地面对人生.因此“百忧解”在某些国家已成为快乐的代名词.还有的评价认为治疗忧郁症的百忧解.其重要性不逊于弗洛伊德提出的潜意识ι•99• 关键词:科学技术 z 善;恶中图分类号:
G301文献标识码: A哲学、科学技术与社会等。

收稿日期: 2005-11-03科学技术正在日益广泛而深刻地改变着人类,甚至给人性的演变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其中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对人的善恶状况产生了重要的影响。

探讨这种影响,对于我们把握科学技术的人文功能及其限度是一个不能忽视的侧面;同时对于理解人文视野中的善恶问题,也可以开启一个新的维度。

人类从事科学研究和技术发明,就一般的意义来说,从认识上是满足探索自然的好奇心,从实践上是为了减轻劳动的重负,提高生产效率和生活水平,以增加人间善的总量。

从整体实现上.科学技术的发展确实也为人做到了这一点,如随着科学技术水平的提高,生产者经历了或正在经历从体力劳动到脑力劳动的解放,人类财富的总量不断增长。

所以,可以说人类从事科学技术的总体动机或目的是“善意的”。

这不仅表现在人类最初科技活动的起因上,而且我们今天所进行的几乎所有的科技活动也都是出于这种目的,例如现代生物工程是为了改善人类生命的质量,现代信息技术是为了扩展个体生存的时空,现代自动化技术是为了使人摆脱繁重的体力劳动乃至单调的脑力劳动,现代环境科学则是为了给人们营造更好的生活氛围,甚至还发明了“百忧解”①来解除忧郁之类的精神痛苦…...但是,人所从事的活动经常有事与愿违的时候,搞科学技术也不例外。

比如,当科学技术为人提高了劳动生产率,增加了物质财富后,便煽起了人的更大贪欲,就像汤因比所说的,“我们所面临的人为的各种罪恶,都起源于人的贪欲性和侵略性”[J )。

为了满足日益膨胀的贪欲,人剥夺人、人侵
犯人、人压榨人的丑恶现象应运而生。

此后,还产生了直接服务于这一为恶目的的科学技术,那些为了扩充自己侵略和掠夺他人、他国之实力的越来越具大规模杀伤力的武器就是在这种动机驱动下发明和投入使用的,由战争机器所制造的罪恶从此成为人类最大的①百忧解(fluoxetine.商品名称为Prozac ).是一种藉由剌激单)神经传导物质血清素( serotonin )来改善心理状况的药物.医学上称为“选择
性血清素再吸收抑制剂”(简称 SSRI 类药物.后统称百忧解类药物)。

百忧解的药效与传统抗忧郁药物效果相差无几.但副作用较少。

百忧解是一种“抗压力药• 99• 2006 年第 1 期不幸。

的“本性”所不能答应的。

一方面,我们要看到这甚
至在有的人文主义思想家看来,科学技是任何事物,尤其是人工事物的两面特性;另一术从最初就起因于人的丑恶的一面,比如卢梭方面,这种与“贪欲”联系在一起的“恶”,也有着在他声讨科技文明的撒文《论科学和艺术川又一定的历史作用,它可以成为社会加速发展的译作《科学与艺术的复兴是否有助于敦风化“强心剂”,当然.必须将其纳入严格的社会规范俗?》〉中,就认为所有科学
的起源都是卑劣的,之下,而不能让其无节制的发挥。

而且.我们似例如天文学来自迷信的占星术,几何学来自于乎也不能将这种善恶的评价等同于历史的合理
贪婪和吝惜,物理学来自于虚荣的好奇心,为性,甚至从“恶是历史的动力”的
角度去看,人的此,卢梭引用了古埃及的传说,说是一个与人类“贪欲”在一定时期或历史阶段对社会生产的发的安谧为敌的魔鬼发明了科学。

展、人类财富的积累会产生强大的精神推动作荣格是另一位认为科学技术从起因上就是用。

当这
种贪欲发挥着“恶”的作用时,我们也绝恶的(人本主义〉思想家,他把技术的
根本标志不能全部归结为科学技术使然。

和特征概括为无所不及、无所不在的掠夺性开发,正是这种特征使它自己发展成为一个暴君,
二、对道德凤尚的影晌并且把人也变成压榨和杀人的野兽,因此他“希望把技术的特点看成是魔鬼性的,,[2] 这种极端的看法显然是不可取的。

作为非生命存在,
科学技术本身不可能有什么为恶的动机,而且,人们从事科学技术的最初动机也
不可能一开始就是败坏的。

从大的方面来说,是生产实践的需要,就像恩格斯
所揭示过的那样,几何学在古代是产生于丈量土地的需要,天文学是来自于航海的需要……从和直接劳动者最切近的关系来看,则是为了减轻劳动的需要,许多
劳动工具的改造,直接劳动者所进行的技术发明与革新,其出发点和归宿无不是
这样。

我们可以把这视为人之初的“本能”,即趋向于用理智的“技巧”去发明器物(制造和改进工具〉,提高做事的效率,这是人(类)无论如何都要去做的
事情,是任何力量都阻挡不住的人(类〉注定要去“偷吃”的“禁果” 。

但科学技术在以后演进的过程中,既创造了可以改变人的社会新环境,它本身也形成为可以从心灵上和生理上改变人的强大力量,这就使得被改变着的人不可能不发生动机上的分野.其中个别人会出于恶的动机去创制新的科技手段.以实现更恶的
目的;甚至即使是出于善意被创制出来的科学技术,也会被“改头换面”用以
作恶.就像在计算机网络上窃取别人账户的钱财或向其中输送病毒的黑客们的所作所为一样。

人们从事科学技术活动在善恶动机上的分野,甚至滋生和助长了一部分人为恶动机的恶性膨胀,但绝不能因此从道德和价值上全盘否定科学技术.走··回到自然状态”的老路,这是人-nunu唱 ti.善与恶也是形成社会道德风尚的基石,人类所期望的社会发展,也包含着道德风尚的淳化,人的品性的正向发展,比如善的发扬,与此相关的人的爱心、正直、廉洁、勤劳等等的强化,以及人间的与丑恶相关的仇恨、欺骗、腐败、懒惰等等的减少。

那么科学技术对人的
这样一些特征和品性能够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和作用呢?还是卢梭.第一个从道德风尚的领地举起了声讨科学和艺术的大旗。

在上面提到的那篇论著中,他指责
科学和艺术的进步起了败坏风尚的作用,认为科学技术的发展会导致人类的衰落。

在他看来,科学的目的是虚幻的,其效果是危险而有害的,它会使人损失时间、
游手好闲、怠情奢侈,从而引起风尚解体和趣味腐化,它削弱人的战斗品德,破
坏德行;随着科学和艺术近于完善,人们的灵魂败坏了.人的美德随着科学与艺术的光芒在地平线上升起而逝去;“怀疑、猜忌、恐惧、冷酷、戒备、仇恨与背叛永远会隐藏在礼仪那种虚伪一致的面目下边,隐藏在我们夸耀为我们时代文明的依据的那种文雅背后。

”[3)因此,他把科学和道德看作是互不相容的东西,认为科学是道德的敌人,由于它同财富、奢侈密切联系在一起,所以它不但无助
于敦风化俗,反而会伤风败俗.它使老于世故、把一切只当作工具来使用的理性取代了道德;使偏偏不安、恐惧和冷酷取代了纯洁的清福;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仇恨和告密,取代了本能的相亲相爱。

在他看来,与其有知识或有科学艺术而无2006 年第 1 期不幸。

的“本性”所不能答应的。

一方面,我们要看到这甚
至在有的人文主义思想家看来,科学技是任何事物,尤其是人工事物的两面特性;另一术从最初就起因于人的丑恶的一面,比如卢梭方面,这种与“贪欲”联系在
一起的“恶”,也有着在他声讨科技文明的撒文《论科学和艺术川又一定的历史
作用,它可以成为社会加速发展的译作《科学与艺术的复兴是否有助于敦风化
“强心剂”,当然.必须将其纳入严格的社会规范俗?》〉中,就认为所有科学的起源都是卑劣的,之下,而不能让其无节制的发挥。

而且.我们似例如天文学来
自迷信的占星术,几何学来自于乎也不能将这种善恶的评价等同于历史的合理贪
婪和吝惜,物理学来自于虚荣的好奇心,为性,甚至从“恶是历史的动力”的角
度去看,人的此,卢梭引用了古埃及的传说,说是一个与人类“贪欲”在一定时
期或历史阶段对社会生产的发的安谧为敌的魔鬼发明了科学。

荣格是另一位认为
科学技术从起因上就是用。

当这种贪欲发挥着“恶”的作用时,我们也绝恶的(人本主义〉思想家,他把技术的根本标志不能全部归结为科学技术使然。

和特征概括为无所不及、无所不在的掠夺性开望把技术的特点看成是魔鬼性的,,[2]这种极端的看法显然是不可取的。

作为非生命存在,科学技术本身不可能有什么为恶的动机,而且,人们从事科学技术的最初动机也不可能一开始就是败坏的。


大的方面来说,是生产实践的需要,就像恩格斯所揭示过的那样,几何学在古代是产生于丈量土地的需要,天文学是来自于航海的需要……从和直接劳动者最切近的关系来看,则是为了减轻劳动的需要,许多劳动工具的改造,直接劳动者所进行的技术发明与革新,其出发点和归宿无不是这样。

我们可以把这视为人之初的“本能”,即趋向于用理智的“技巧”去发明器物(制造和改进工具〉,提高做事的效率,这是人(类)无论如何都要去做的事情,是任何力量都阻挡不住的人(类〉注定要去“偷吃”的“禁果” 。

但科学技术在以后演进的过程中,既创造了可以改变人的社会新环境,它本身也形成为可以从心灵上和生理上改变人的强大力量,这就使得被改变着的人不可能不发生动机上的分野.其中个别人会出于恶的动机去创制新的科技手段.以实现更恶的目的;甚至即使是出于善意被创制出来的科学技术,也会被“改头换面”用以作恶.就像在计算机网络上窃取别人账户的钱财或向其中输送病毒的黑客们的所作所为一样。

人们从事科学技术活动在善恶动机上
的分野,甚至滋生和助长了一部分人为恶动机的恶性膨胀,但绝不能因此从道德和价值上全盘否定科学技术.走··回到自然状态”的老路,这是人- nu 唱ti.善与恶也是形成社会道德风尚的基石,人类所期望的社会发展,也包含着道德风尚的淳化,人的品性的正向发展,比如善的发扬,与此相关的人的爱心、正直、廉洁、勤劳等等的强化,以及人间的与丑恶相关的仇恨、欺骗、腐败、懒惰等等的减少。

那么科学技术对人的这样一些特征和品性能够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和作用呢?还是卢梭.第一个从道德风尚的领地举起了声讨科学和艺术的大旗。

在上面提到的那篇论著中,他指责科学和艺术的进步起了败坏风尚的作用,认为科学技术的发展会导致人类的衰落。

在他看来,科学的目的是虚幻的,其效果是危险而有害的,它会使人损失时间、游手好闲、怠情奢侈,从而引起风尚解体和趣味腐化,它削弱人的战斗品德,破坏德行;随着科学和艺术近于完善,人们的灵魂败坏了.人的美德随着科学与艺术的光芒在地平线上升起而逝去;“怀疑、猜忌、恐惧、冷酷、戒备、仇恨与背
叛永远会隐藏在礼仪那种虚伪一致的面目下边,隐藏在我们夸耀为我们时代文明的依据的那种文雅背后。

”[3)因此,他把科学和道德看作是互不相容的东西,认为科学是道德的敌人,由于它同财富、奢侈密切联系在一起,所以它不但无助于敦风化俗,反而会伤风败俗.它使老于世故、把一切只当作工具来使用的理性取代了道德;使偏偏不安、恐惧和冷酷取代了纯洁的清福;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仇恨和告密,取代了本能的相亲相爱。

在他看来,与其有知识或有科学艺术而无道德,还不如有道德而无知识或无科学艺术,所以他竭力主张以自然的、善良的天性代
替“文明”的罪恶。

早期的马克思也表达过类似的思想,他说,“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

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
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的卑劣行为的奴隶。

甚至科学的纯洁的光辉仿佛也只能在愚
昧无知的黑暗背景上闪耀。

,,(4)美国 20 世纪的思想家芒福德把科学技术进入到机器时代后称为“野蛮的新纪元”,认为被工业文明塑造起来的新型的人,在
追逐权利和金钱时蔑视一切,如饮食、家庭的眷恋、田园式的生活、健康和一切文明生活的正常的快乐。

今天,我们对于科学技术对道德风尚所起的作用,当然不会再只是单向地去看,而且科学技术的发展并非必然会引起道德风尚的败坏,
它也可以为道德风尚的良性建设提供可能性,如科学技术具有破旧立新、移风易俗、消除愚昧的功能,能够使人们改变不良的社会风尚和道德习惯,这就如同马克思所说过的:“良心是由人的知识和全部生活方式来决定的。

”(5)科学精
神和技术精神的求真、求善、求美,也从根本上起到了避恶趋善的作用.而且科
技发展还增加了道德的内容,现代医学伦理学、环境伦理学、生态伦理学、工程技术伦理学、宇航伦理学等等就相继产生,不仅扩展道德的领域,也提高道德的水平,成为道德进步的推动力量。

如发达的信息传媒技术可以用来广泛快捷地宣
传道德楷模和伦理准则,从而影响和感染人的心灵,提高大众的道德水准,淳化整体的社会风尚。

所以,这里的关键还是如何把握好科技手段所运载的信息内容。

至于它可能“引起”的那些在道德风尚方面的副作用,比如因它给人创造了更多的财富而带来的奢靡懒惰之风,也要分清是否和它有必然联系,或者要搞清问题的实质是什么。

其实道理很明白,“罪过”并不在于科学技术给我们带来了“过多”的财富和闲暇,而在于社会的分配不合理或道德建设出了问题,因此,应通过改进后者而不是削弱前者来解决问题。

华申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人带来好处,对人为善,又可以给人带来害处.对人作恶,这几乎成为了现代人的共识。

但一般的观点都认为,科学技术本身是无善无恶的,它起什么样的作用,全凭人的使用,因此科学技术对人双重作用的根源在人不在物。

的确.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使用科学技术,甚至用什么样的方式使用科学技术,比如是谨慎的还是鲁莽的,是从长计议(“可持续发展” 式)的还是只顾眼前利益(“自我中心”式〉的,都会造成科学技术对人效应上的善恶分野。

但除了这种根源外,科学技术本身的物性功能不能不说也是造成人善恶境遇的一个重要根源。

一般来说,任何科技手段都能给人带来好处,这种好处通常是由于物性功能上的更加完善,比如机器的使用,就是由于它可以将巨大的自然力借用或转化为推动工具机器运转的强大动力,使人从充当“动力机”的苦役中解脱出来,从而减轻了这方面的劳动,领受到科学技术“为善”的效果。

但同时,任何科技手段在物性功能上都有不完善的地方,从而必定对人造成这样那样的损害。

还是拿机器来说,尽管它无需人的直接推动,但它高速运转的性能却需要人跟随它进行快速而紧张的操作,而且是单调乏味的重复性动作,使人受另一种劳苦的折磨,这就是马克思就机器对工人的效应所作的揭示z “甚至减轻劳动也成为折磨人的手段,因为机器不是使工人摆脱劳动,而是使工人的劳动毫无内容。

”“]人因此而遭遇到以前未曾碰到过的“恶”。

科技手段的这种物性功能对人的损害或“为恶”,还可以这样来分析:任何科技的创制物,作为人造之物,它来自自然之物,又不同于自然之物,成为自然物运动系统中的“异己之物”、“异己力量”,当它作为非自然的东西
加入自然的运动系统之后,便会使自然的物质循环、运动转化等受到一种非自然的干扰,破坏了原来的和谐与平衡,自然因此发生某种程度的紊 f 乱。

系统的紊
乱必然影响到其中的要素,而自然系统的紊乱必然影响到作为其中一员的人,于
是科技之物性通过破坏自然之物性,进而危害了人.像环境污染、生态、破坏对
人带来的恶果,
三、物性功能上的双重作用就是如此。

黑格尔’ 曾把这种物性和物性的冲突叫做
承认科学技术是→柄“双刃剑•101• 道德,还不如有道德而无知识或无科学艺术,所以他竭力主张以自然的、善良的天性代替“文明”的罪恶。

早期的马克思也表达过类似的思想,他说,“技术的胜利,似乎是以道德的败坏为代价换来的。

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的卑劣行为的奴隶。

甚至科学的纯洁的光辉仿佛也只能在愚昧无知的黑暗背景上闪耀。

,,(4)美国20世纪的思想家芒福德把科学技术进入到机器时代后称为“野蛮的新纪元”,认为被工业文明塑造起来的新型的人,在追逐权利和金钱时蔑视一切,如饮食、家庭的眷恋、田园式的生活、健康和一切文明生活的正常的快乐。

今天,我们对于科学技术对道德风尚所起的作用,当然不会再只是单向地去看,而且科学技术的发展并非必然会引起道德风尚的败坏,它也可以为道德风尚的良性建设提供可能性,如科学技术具有破旧立新、移风易俗、消除愚昧的功能,能够使人们改变不良的社会风尚和道德习惯,这就如同马克思所说过的:“良心是由人的知识和全部生活方式来决定的。

”(5)科学精神和技术精神的求真、求善、求美,也从根本上起到了避恶趋善的作用.而且科技发展还增加了道德的内容,现代医学伦理学、环境伦理学、生态伦理学、工程技术伦理学、宇航伦理学等等就相继产生,不仅扩展道德的领域,也提高道德的水平,成为道德进步的推动力量。

如发达的信息传媒技术可以用来广泛快捷地宣传道德楷模和伦理准则,从而影响和感染人的心灵,提高大众的道德水准,淳化整体的社会风尚。

所以,这里的关键还是如何把握好科技手段所运载的信息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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