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与建筑

建筑工程jian zhu gong cheng
236荒野与建筑
◎张子骄
摘要：“荒野哲学”逐渐变成了一种属于美国的独特文化和情结，并在自然文学和绘画艺术中得到了最为集中的体现。

那么建筑领域是否也有着“荒野情怀”？又是否通过建筑这一形式进行了独特的表达？本文以美国“自然主义”建筑大师赖特为主体，对“荒野”和“建筑”进行分析和探讨。

关键词：荒野；自然；建筑
在美洲成为殖民地之前，那里是有印第安人居住的文化孤岛。

对于发达的欧洲来说，美洲是一个物产丰富的“壮丽的新世界”。

然而与此同时，那里丛林遍布，到处都是野兽和文明尚未开化的印第安人，这便是“荒野”。

新的欧洲移民充满了对荒野的恐惧。

这些早期的移民同时也将欧洲的精神遗产——以人为中心的自然观带到了美洲大陆。

起先人们视荒野为野蛮和敌意的象征，由于这些拓荒者的驻地过于靠近荒野，因而无法欣赏——他们最关心的是对荒野的占有和征服。

但是，荒野在犹太─基督教传统中还有另一象征意义：在《出埃及记》的记载中，荒野首先是一个逃离罪恶和逼迫的避难所，其次是一个和上帝的关系更近的处所，还是一个考验被拣选的人们洁净自己，为那应许之地做准备的场所。

这就赋予了荒野第二重含义：神圣。

在荒野，人们可以更加接近上帝，更好的感知上帝。

近代的欧洲对自然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第一种思潮，是以近代科学为主导的机械自然观，把有机体看作机器，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均可由一个庞大的数学体系进行解释。

于是宗教也朝着理性主义的方向进行发展，意识到了人类的渺小，曾经以人为中心的自然观被自然神学和自然神论所取代。

同时人们的审美趣味也发生了变化：对合乎规则的形状的欣赏，对几何的迷恋，对称的花园……第二种则是浪漫主义的审美观点：对狂野、野蛮的欣赏。

自然是崇高的，沙漠、暴风雨也同样具有美感。

它对文明持有批判的态度，自然是美的根源，是自省的场所，荒野开始与完美和虔诚联系在一起。

可以说，美国人对荒野的认识有一个革命性的重读过程，美国人对于荒野的矛盾心理也始终存在。

同时，恰恰是这片荒野，赋予了美国文化和美国精神的独特的“荒野情怀”。

对荒野的崇拜和迷恋根深蒂固的存在于美国文化当中，美国建筑师也不例外。

在众多建筑师中，有这样一位建筑师对自然的表达近乎痴迷，尽管其建筑作品形式多样，但大部分作品都表达了对自然的崇尚和热爱，他就是赖特( Frank Lloyd Wright ， 1867- 1959)，一位崇尚自然的美国建筑大师。

他一生的大部分实践和论著都是以有机建筑理论为指导核心，创作了大量的有机建筑。

基于对赖特的建筑作品的观察和分析，以及阅读相关资料了解赖特的建筑思想，发现赖特的“自然观”与荒野哲学有着很大程度上的关联。

首先是自然的整体性与建筑的整体性。

早期生态学的发展经历了从神学生态学到科学生态学的发展过程，在现代的环境运动中，生态学早已超出了一种描述科学的范围，而是成了一种世界观和价值观。

生态学所揭示出来的生态系统中各要素的相互依赖性、系统整体的平衡性、有机性和整合性都提示了一幅和传统的机械论自然观迥然不同的图景。

从生态学的角度看，关系“优先”于发生关系的事物，由这些关系构成的系统整体也“优先”于它的组成要素。

这种整体论或许正是有机建筑整体性和连续性概念的溯源。

对于赖特而言，这种整体性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是将建筑视为一个整体，建筑内部的摆设以及建筑的组成部分不能独立开来，彼此之间的关系和整体共同表意。

赖特提出的“有机简洁”正是对此的一个诠释。

“有机简洁”的理想实际上就是完美整体，即所有建筑的组成部分包括装修、悬挂物、地毯、家具等都应保持同一类特征，雕塑和绘画同样也属建筑上的一部分，必须由画家、雕塑家与建筑师的合作完成，只有这样的建筑才真正有生命力。

第二是建筑作为自然的一部分，共同与周围的环境构成自然的“整体”。

赖特认为一栋建筑除了在它所在的地点之外，不能设想放在任何别的地方。

它是那个环境的一个优美的部分，它给环境增加光彩，而不是损害它。

他认为有机建筑就是“自然的建筑”，自然界是有机的，建筑师应该从自然中得到启示，房屋应该像植物一样，是“地面上一个基本的和谐的要素，从属于自然环境，从地里长出来，迎着太阳”。

其次是自然生长与建筑的有机生长。

从生态哲学的“整体论”出发，对于赖特的有机生长可以进行更为透彻的解释。

这个观点表明了赖特对自然的崇敬。

事物的内在特性总包蕴着本身的解答，自然的建筑即是适应其环境的建筑。

对特定环境形成特定的建筑，它是环境天然的一部分，它应使环境增色而不是毁坏环境。

东塔里艾森和西塔里艾森是赖特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威斯康星州和亚利桑那州建造的两处居住和工作总部。

这两栋建筑坚持“自然生长”，即赖特以相同的初衷、为满足类似的功能，结合当地的特有的地形、植被、气候等自然条件而设计的两栋材料、结构外形相去甚远的建筑。

为什么二者的形式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因为赖特将建筑视为自然的一个部分，因而建筑就如同一棵树、一块石头，威斯康星州和亚利桑那州不会长出两棵一模一样的大树，也不会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石头，因此自然会有两个不同形式的“塔里艾森”。

最后是形式之自由。

建筑作为一种表达自然的特殊形式，当然不会放置在最接近狂怒的、野蛮的自然的地方。

相反，建筑大多坐落于平坦的城市地带，部分热爱自然的建筑师会将建筑放置于一片空旷的草地或者缓坡之上。

赖特则不然，他的流水别墅正是向“形式之自由”的一种表达和挑战，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是建筑周围环境的“形式”。

流水别墅坐落于瀑布及其周边的山体之间，地形极其复杂，地势陡峭崎岖，高差很大，这为施工带来很大的难度。

但是赖特执着的用技术克服了一切困难，最终流水别墅建成，可以看出作为一个建筑师的他对于陡峭的、不规则的、看似不可控的自然的一种执着；第二，是建筑本身的“形式”。

流水别墅所有的支柱都是粗犷的岩石。

水平线条与垂直线条产生一种明显的对抗，层叠的楼板以不相重合的水平构件勾勒，贯穿空间，凌驾于瀑布之上，赋予了建筑极高的动感与张力。

赖特赋予了这座建筑“形式之自由”，借以表明自己对荒野和崇高的一种情结。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建筑与景观设计学院）参考文献
[1]阿瓜尔 (Aguar, Charles), et al. 赖特景观: 弗兰克·劳埃德·赖特的景观设计.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北京, 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