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的童年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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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童年与少年
鲁迅的童年与少年,就是一个从天上到人间的跌落过程。

对此鲁迅自述曰:“我幼小时候,家里还有四五十亩水田,并不很愁生计。

但到我十三岁时,我家忽而遭了一场很大的变故,几乎什么也没有了;我寄住在一个亲戚家,有时还被称为乞食者。

我于是决心回家,而我的父亲又生了重病,约有一年多,死去了。


与多疑,他对世道人心的洞透与深刻,都与这段生活脱不了的干系!
1881年,鲁迅出生于浙江省绍兴府会稽县东昌坊口新台门的周家。

这可是当地的大家:第一,周家七世祖的时候定居东昌坊口的老台门,六世祖的时候中举发达,跃进士大夫阶层。

第二,老台门的周氏家族原先分作三房:致(长房)、中(次房)、和(小房);后来因生齿日繁,人丁渐增,致房又析为智、仁、勇三个分支,中房也析作恕、慎、裕三个分支;老台门房子不够用,就在不远处新建两处住所,一处叫新台门,由致房的智、仁两个分支迁入,一处叫过桥台门,由中房的恕、慎两个分支迁入,其他仍留居在老台门。

第三,老台门旧时曾挂着鲁迅祖父周福清托人写的一幅匾额,上书“巡抚浙江等处地方提督军务节制水陆各镇兼管两浙盐政杨昌浚为钦点翰林院庶吉土周福清立”。

拽吧?这个姓杨的,身兼数任,略相当于现在的浙江省长、浙江军区海陆军总司令兼浙江盐政厅厅长,政权、军权、财权全拿。

至于主人,也就是鲁迅的祖父周福清(号介孚),进士出身,殿试三甲钦点翰林院庶吉士,身价也不低。

万恶的旧社会就这点不好,上面有人,朝中有官,都在大院门口高高亮明,不象现在都改地下状态了。

所以我估摸着百姓家的狗从此路过,都不敢叫唤一声的!第四,移居到新台门的致房,以后分支为兴、立、诚(成)三房(鲁迅家属于致房下的兴房),仁房以后分支为礼、义、信三房,所以新台门居住着周氏六房人口,1919年六房联手出售新台门时,全部房屋面积合计1125平米,确实是个聚族而居的大庭园。

鲁迅一出生,位置就很优越:体面的大少爷,长门长房长孙!这一切,决定了鲁迅童年的幸福!连鲁迅自己都说:“我生在周氏是长男,‘物以希为贵’,父亲怕我有出息,因此养不大,不到一岁,便领到长庆寺里去,拜了一个和尚为师了。

”幸福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

这孩子不缺爱。

父母、祖父母,甚至曾祖母也还健在,他们对鲁迅都很疼爱。

曾祖母年事已高,端坐在房门口那把石硬的太师椅上,一副严肃的样子。

二三岁的鲁迅便很会调戏这老人家了,他从门前走过,假装不小心跌倒在地,曾祖母看见,便会吃惊地大叫:“阿呀,阿宝,衣服弄脏了呀!”鲁迅爬起,过些时候再去玩假跌,真是坑他奶坑得不亦乐乎。

祖父周福清,翰林院庶吉士,三年后散馆,选授江西金溪知县。

按那时的官场规矩,翰林外放知县,俗称“老虎班”,不但得缺容易,就是上司也礼让几分,因为是大翰林下放嘛。

加之这人素来自负,据说平时只夸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他爹,连慈禧与光绪都被他骂作昏太后与呆皇帝,其他就甭提了。

不过这人做官也没啥政绩可言,两江总督沈葆桢参奏他“办事颟顸”,最后的结果是革职改任教职,他不愿意,且吏部也没给批下来,等于退职了。

于是在官场同人的指点下上京捐纳,最后捐到手一个内阁中书——国务院科级小秘书。

陪他在北京的是姨太太潘氏和潘氏生的小儿子凤升,所得不多,自然给家寄钱有限,搞得鲁迅的曾祖母都嫌这儿子不地道。

好在这个喜欢骂人的爷爷轻易不在家,偶而在家大伙也都躲他。

鲁迅出生后他很高兴,给鲁迅起名“樟寿”,字“豫山”。

后来鲁迅嫌不好听,又给改为“豫亭”,再改为“豫才”,总之希望这孩子成才的意思。

鲁迅的祖母蒋氏(亲祖母孙氏生下鲁迅父亲后不久就死了),乃周福清续娶的继室。

这个蒋奶奶曾落到过太平军手中,意味着贞操有失,所以常被鲁迅祖父骂作“长毛嫂嫂”,但她说话诙谐幽默,对鲁迅兄弟几个也特别宠爱,不容任何人欺负。

夏天的晚上,鲁迅躺在祖母身边,祖母摇着扇子,给孙儿们讲不完的长毛太平军,还有法海水漫金山的故事。

父亲周用吉(原名凤仪,号伯宜)是县学生员,相当于秀才,正奔走在传统的科举之道上,面对一个举人的头衔屡败屡战中。

他对孩子们还比较和善宽容。

鲁迅的万花筒就是父亲送的玩具,被好奇的鲁迅拆得七零八落,终至无法复原。

母亲鲁瑞,举人家的女儿,据鲁迅说,“她以自修得到能够看书的学力”,为人做事比较开明大气。

除此之外,鲁迅还有一位特别的亲人,那就是他的文章中曾多次出现过的、他的保姆“长妈妈”。

这个长妈妈不但给鲁迅讲了很多的长毛太平军故事,还给鲁迅搞来了“最初得到,最为心爱的宝书”——绘图版的《山海经》,激动得这孩子“似乎遇着了一个霹雳,全体都震悚起来”。

世界呢?鲁迅在自己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有童化世界般的描述:“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

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

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

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啪’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

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绕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

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像人样。

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

”到了冬天,如果下有积雪,就可捕鸟了,这技术还是鲁迅小说《故乡》中的闰土(原型叫章闰水)教的:下了雪,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来,撒些秕谷,看鸟雀来吃时,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

这孩子也读书,1887年,七岁的鲁迅开始读书了,读的是私塾,塾师乃远房叔祖周玉田,小名蓝。

他很喜欢孩子,孩子们都叫他“蓝爷爷”。

就是在他的影响下,鲁迅才知道世界上有一套很有意思的绘图书名叫《山海经》,从此他开始用自己的零用钱收集购买各种绘图版书籍,沉浸于收藏与阅读的乐趣中。

1891年,鲁迅又跟着周玉田的哥哥周花塍读了三个月的书。

之后,鲁迅又改从另一个远房叔祖周子京读书,周子京小名阿明,所以孩子们都称他“明爷爷”。

1892年,鲁迅进了绍兴城内有名的书塾——三味书屋。

塾师寿镜吾,博
学严格,为人正直,但很少体罚学生,对聪明好学的鲁迅也极重视,师生之间情谊深重。

至于读书的情境,在《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也有极有趣的描写,本是老师让孩子们读书,但老师往往比孩子们读得更陶醉更沉入,于是孩子们在下面大玩纸糊的盔甲游戏,鲁迅呢,干脆描图绘画了。

这孩子在家,除了看闲书,描图绘画,还跟兄弟们玩戏剧,比如在床上和弟弟演兄弟分散,沿路寻找的故事,双方嘴里不断地喊着“大哥呀,贤弟呀”,直到喊得很凄苦了,这才罢休。

去安桥头的外婆家做客,白天跟农村的孩子掘蚯蚓、钓虾、放牛,晚上在村头听大人聊天讲故事,至于邻村上演社戏,那更得去凑个热闹了,回来时在岸边摘罗汉豆,在船上煮了吃。

对此,鲁迅的《社戏》中也有精彩的描写。

后来他回忆说,再也没有看过那么好看的戏,吃过那么好吃的豆了!
怎么说呢?如果央视记者采访鲁迅,你幸福吗?我猜他的回答也将是:我姓曾!因为这一切的幸福,都在1893年戛然而止。

1893年,鲁迅曾祖母去世,周福清回家奔丧丁忧。

因明年乃慈禧太后六十岁“万寿”,所以光绪皇帝颁旨在全国各省举行“恩科”试,按例乡试就得在1893年举行,来年再举行会试、殿试。

打听到浙江的乡试主考殷如璋乃周福清的同科进士,也不知谁挑的头,当地五家有考生的望族亲友就凑了一万两洋银,央求周福清去买通主考,赚取举人。

当时见个乡试主考官,跟现在见个省高招办主任一样,没有门道,你连人家影儿都找不着。

即使是同年,如果主考官进了杭州,周福清也是见不得的。

所以他就带了跟班,去苏州截人去了。

他给殷如璋写了一封信,除了那五个亲友的子弟,还把自己儿子,也就是鲁迅父亲周用吉的名字附了上去,试卷上的识别暗号也一一写明,并将一张“凭票洋银一万元”的字条附入封套,差人递了上去。

递的时候,恰恰副主考周锡恩也在船上,殷如璋当然知道信里有文章,所以并未拆阅,而是放在了茶几上。

周锡恩呢,不知是装傻,还是故意,就是不走,所以殷如璋继续与周锡恩闲谈,未成想差人在外等急了,大声嚷嚷:一万两的银信呢,为嘛不给个回条?事儿就这样让猪脑子的差人给踢爆了。

主考不得不让副主考同志拆阅,并上报地方政府,啧,有人想贿赂我呢。

周福清先是潜逃,后是投案自首。

这期间,鲁迅被母亲送到大舅父处寄养了一段时间。

常言说树倒猢孙散,这猢孙当然也包括外家——见外的外,一边叫外公外婆,一边称外甥,反正有些见外。

鲁迅又是个聪慧敏感的少年,所以亲戚嘀咕一句“要饭的”让他的心灵倍受伤害。

不知这亲戚是外家何人,但是直到今天,在乡下,我们还可以发现,外家不待见外甥还是一大传统,民间更是产生诸多外甥受气歌,什么“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

请闺女,叫女婿,小外甥,也要去,一巴掌,打回去”;什么“黑老鸹,胖墩墩,俺去婆家住一春。

外婆看见怪喜欢,妗子看见瞅两眼。

妗子妗子你别瞅,豌豆开花俺就走!”就是鲁迅的外婆家,也流行同样性质的儿歌:“车,车,车,车到外婆家,外婆留吃茶,舅母懒烧茶。

”瞧,又是妗子!据我的经验,最不待见外甥的应该是妗子,而且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赶外甥走,并且待外甥吃饭时半玩笑半当真地说一些“回家背粮食去”之类的风凉话。

所以民间还有“外甥哭妗子,想起来一阵子”的谚语。

这是外家,在自家就不受伤害吗?非也。

周福清投案后,地方官府不管是出于私谊,还是出于官官相护,甚至为地方脸面与政绩,也都有意替他开脱,何况高考舞弊,社会常态,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你倒霉事发而已。

先是地方官说他原来患过神经病,因为丧母的刺激再次错乱,导致犯罪。

但是周福清不领这个情,不但不承认自己神经有毛病,反而振振有辞地列举出历届疏通关节而中举的人名,试图说明,大家都是这么来的,为嘛就治我?这一
点冤屈心理,现在的事发贪官都有:明明大家都贪,为嘛就反到我头上?他们假装不知道,确实是大家都贪,不是你用力不慎,把那层薄膜给捅破了么?不治你治谁呢?净给大家丢人。

后是刑部上报,说什么“拟以斩决,未免过严”,不如“斩罪上量减一等,拟杖一百,流三千里”。

可是咱们的好皇帝光绪同志不愿意,高考舞弊越来越严重,不严惩一下,如何给全国人民一个交待?何况高考舞弊咱历来严惩,严重者立斩呢。

那啥,“周福清著改为斩监候,秋后处决,以肃法纪,而儆效尤。

”斩监候,就是死缓。

这缓的过程中,周家就缓不过气来了:之前,四五十亩水田已变卖了一半;现在,每年秋天都得打点,否则说不定哪个秋后人就真被斩了,这样监候下来,居然是七年的时间。

鲁迅的父亲受其父牵连,不但没有中了举,连原先的生员资格都被革了。

从此脾气变坏,一病不起,还染上了大烟瘾。

而体面的大少爷鲁迅的主要业务就是出入于当铺与药店之间了。

1896年,鲁迅父亲去世,剩下的一半水田又全部卖了。

周家这一支彻底破产。

鲁迅自称“破落户子弟”,他说:“我的祖父是做官的,到父亲才穷下来,所以我其实是‘破落户子弟”,不过我很感谢我父亲的穷下来(他不会赚钱),使我因此明白了许多事情。

”明白哪些事情呢?人情冷暖世道人心呗。

他说:“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我以为在这途路中,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

这世人,除了前面我说的外家,居然也包括自家。

其一,鲁迅父亲一过世,族中的长辈就开会商议房屋分配之事,想把最差最小的房子分给他家,让这个十几岁的小小少年倍受伤害!其二,族中一位叔祖母告诉鲁迅,想花钱太容易,你娘有恁多首饰呢。

事后却又放出飞短流长,说鲁迅偷了他娘的首饰,把小小的鲁迅给气坏了。

外家自家都这样了,那周遭的人呢?大家可以联想一下药家鑫案子,李天一案子,雷政富案子,不管啥案子,只要你沾一点传说中的官气,然后突然栽了,世人呈现给你的,只能是人民群众的批斗与狂欢。

其它不说,只说一个版本,鲁迅去“恒济当”当狐皮袍子,那里的夏老板还是鲁迅祖父的旧交呢,可是“当他从帐房先生手中接过典当来的钱时,夏老板捧着白铜水烟袋踱出来了,一看,神采飞扬地叫了起来:‘唉!又是周大少爷。

尊府真不愧为翰林府,拖到如今,还有狐皮袍子让我们开眼界……哈哈……哈哈……’”
这就是人间世,中国版的。

所以我一直认为,鲁迅的性格,鲁迅的洞透与深刻,大大得益于他这次从天上到人间的跌落。

没有这次跌落,鲁迅也将不成其为鲁迅。

以后,不管是文学中的解剖,还是现实中的观察,鲁迅都没有寄希望于革命的发生和制度的改变,他的靶子,永远是世道人心。

世道人心不改,任何革命、任何制度都会被异化。

或者说,人就是制度,制度就是人。

这是鲁迅的高超之处,也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因为他以文学的手法,给严梁等启蒙大家的新民理论——“民智、民德、民力”三者的不可缺一作了最好的注脚!
鲁迅要逃亡。

他不想做幕友(尽管没做这一行,但方家认为,他的性格与文字还真是继承了法家刑名的理智冷峻及绍兴师爷的刀笔吏风格),也不想做商人(这个也得有后援才行),这是当地破落户子弟所常走的两条路,而他只想继续上学。

所以母亲给他筹办了一点旅费,叫他去寻无需学费的学校去。

1898年,18岁的鲁迅逃离故乡,这意味着,鲁迅的少年时代结束,开始步入了他的青年时代。

用他的说法是:“走异路,逃异地,去寻求别样的人们”,因为“S城人的脸早经看熟,如此而已,连心肝也似乎有些了然。

总得寻别一类人们去,去寻为S城人所垢病的人们,无论其为畜生或魔鬼。


鲁迅是否找到“别样的人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异地人的脸,跟“S城人”的脸,没啥区别,你逃到哪儿都一样。

一百年后还有人唱:“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多么恐怖的一件事儿呵,世道人心依然未变,不信你问问瓜瓜,问问天一,问问药家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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