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味道

大自然的味道

周末双休。

周六早晨六时许，窗外早起的鸟儿将我从睡梦中吵醒，去卫生间轻松了下，妻子也醒了，昨晚与妻子说好今早去爬南山，我上完厕所又爬到床上想要赖会儿床，不一会儿就被妻子义正辞严地把我教育起来了。

简单收拾，轻装出门。小区里还是一片静谧，除了几只鸟儿叽叽喳喳，拂面而来的晨风让我略感寒意，望望天空，也不太明亮，心想今天该不会是个阴天吧，其实我还是渴望天天拥有明媚的阳光，那样会让人心情很不错的。走出小区，门卫大爷早已上岗了，只是一个人坐在那里略显孤寂。早晨的街道有些清冷，偶尔一辆出租车不疾不徐地从身边驶过，寻找着早起赶路人的那一次招手。当然也还有与我和妻一样早起锻炼的人，只是很少，或许比起经常晨练的人，我们起得并不早而已。

小区离南河很近，离南山也不远，所以我很满意自己现在居住的地方。约二、三分钟我和妻就到了南河边，此时南河岸边说不上热闹非凡，却也与清冷的街道形成了两样的景致。南河岸边是一条宽约二三十米的绿化带，专供人们休闲娱乐、强身健体的场所，从南山脚到蜀门大桥，沿南河而建，长约二三公里，我一直认为这是广元城区最独一无二的绿色走廊，天然氧吧，而我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条又宽又长的休闲长廊，有高矮不一、错落有致的花草树木，沿南河岸边而立的是垂下万条绿丝绦的柳树，如一排全副武装的春天

卫士；一树两树红的花、紫的叶在绿色海洋里悄然怒放，仿佛告诉人们：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一条绿色的水泥小道穿行在绿色长廊里，曲折蜿蜒。晨练的人们，或结伴而行，或独自漫步，三三两两，络绎不绝。有的哼着小曲，有的手舞足蹈，有的慢步而行，有的小步慢跑，小道两旁的健身设施前，甩腿的，扭腰的，拉单杆的，做仰卧起坐的……当然，还有那些醉心于太极、广场舞的大爷大妈们，他们早已各自占据了一块战场。这边是舒缓如流水的音乐缥缈于林间，穿着太极练功服的大爷大妈们俨然一位位太极高手，野马分鬃、白鹤亮翅……一招一式，一丝不苟，有模有样；这边空灵如仙境，那边热闹在红尘，一群不服老的舞者，伴着一曲曲或流行或经典或急亢或悠扬的舞曲，翩然起舞，慢三步、快三步、探戈......无论男女，舞姿婀娜，神情陶醉。看得我也忍不着边走边扭起胯来，妻子也是一路边走边唱，她说不知怎么了，今早特别想大声唱歌，我说想唱就唱，唱得响亮。

很快到了南山脚下，这里也是湿地公园的入口。一级级石梯从山脚铺至山顶，在茂密的植被掩映下，蜿蜒蛇行，从山脚至山顶约有万级石梯，爬上山顶，也可谓万步长征。

踏上第一级石梯时，刚好7点正，沿着石梯拾级而上，已有爬山归来的沿石梯而下，还有后来的矫健者，在我和妻子如蜗牛爬行时，如风般越过我俩。人生仿如这条可以用脚步丈量的石径，上下求索活着的真谛。石梯上或上或下的晨练者虽不少，可比起山脚下湿地公园的人却少多了，那里可

是人流如织，我不喜吵闹，独爱一份宁静，放空思想，远离喧嚣，忘却纷扰。每每爬行在这石梯上，我总会想起“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这句诗，眼前春意盎然的一花一草，一虫一鸟，在晨风的沐浴下更加清新，心底泛起吟诵诗词歌赋的骚动，却又搜肠刮肚，吐不出只言片语，唉，书到用时方恨少，虽然不能如文人骚客那样激扬文字，一抒胸臆，可这并不影响我登山的兴致。当行至一小山坳处，忽然飘来一阵似有还无，若隐若现的香味，暗香浮动，沁人心脾，我驻足深吸一口，似乎闻到了小时候故乡的味道。我对妻说这是刺花香味，闻到没有，妻说没闻道，那是大自然的味道。妻子这句“大自然的味道”让我回味良久，是的，这是大自然的味道，我们天天穿行、蜗居在钢筋混凝土浇铸的城市森林里，闻到的都是孔方兄的铜臭味，名利的汗臭味，吃喝玩乐的腐朽味，早已不知大自然是何味了！妻子能说出这句话来，着实让我没想到，也许她真的闻到了大自然的味道。

继续前行，来到一高压电线铁架处，此处是一小山包，地势较高，视野开阔。立于山包而极目远眺，太阳升起的地方，一片亮光，与天相接的群山在薄如轻纱的云雾下影影绰绰，尤如仙境一般。早该露脸的太阳却被早起的云层遮住了容颜，但它不甘心地把一束束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顽强地撒向人间，为了人间的温暖，它总是不遗余力地奉献着光和热。再向上行，山坡上的树木更加高大茂密，苍虬有力的枝干将并不明亮的天空切割得零零碎碎，偶尔一两声鸟鸣，没有伙伴的应和，也没了继续鸣叫的兴致，真是“鸟鸣山更幽”。一路

欣赏，一路爬行，我越爬越轻松，有身轻如燕之感，妻子则早已气喘如牛，腿沉如铅，我只得拉着她负重前行。终于来到离山顶不远的一户农家，农家院坝搭着凉篷，坝里摆放着数张桌椅，供爬山累了的游玩者休憩，房前还有一口不大的池塘，可惜池塘里不见春水荡漾，水少且污浊，与眼前这幅春光美景略显不和谐。上山的石径从农户与池塘间穿过，几株桃李夹道而生，枝头已结出拇指大小的青果，此情此景，你是否想起了“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假若陶渊明到此，想必他也会羡慕这户农家吧，晨起时“山际见来烟”，日暮时“竹中窥落日”，夜半时“明月来相照”，此境真可谓天上人间，你不羡慕吗！

走过农家房前的石径，一条陡直的石梯直达山顶，还有一条平缓曲折向左的石板小路，由此约五十米即达——南山观景台。在去观景台途中，有一位年约四十岁的妇女正挥舞着扫帚清扫沿路的垃圾，在上山沿途还有近十位这样的环卫工人，我当时问妻现在为什么有这么多年纪并不大的清洁工，妻说那还不是现在钱钱不好挣了呀。是呀，生活不易，为了生活，环卫工人起早贪黑地为我们清扫出一个干净舒心的环境，世界因他们而干净，劳动因他们而光荣。很快来到了观景平台，三五个早练者已在平台上自顾自地舒展筋骨。观景平台约有四十平米，呈圆形，上下两层，高约十来米吧，围栏、柱子全是用水泥在陡峭的山坡上浇铸而成，一层安装了各色的射灯，在夜间会点亮，将这座美丽的小城装扮得分外妩媚迷人；二层用于爬山锻炼、游玩者健身或观赏广元城

市全貌，地面用木板铺设而成。凭栏俯瞰我生活的这座小城，它睡眼朦胧，安详而宁静，平日里七八层高楼此时好似一排排低矮的平房，或粗或细的街道将这些或高或矮的“平房”切割得错落有致，龟伏在街道两边的大小汽车有如各色的甲壳虫，仍在酣然香睡。正在开发建设的新城区里，一座座几十层高的高楼大厦正拔地而起，有如雨后春笋，与旁边低矮的建筑相比，突兀而雄伟，小城因此而有了都市气息。温婉文静的南河与偶露峥嵘的嘉陵江穿城而过，将这座川北小城孕育得山灵水秀，温润隽永，城不在大，有水则灵。此时再极目远眺东方，缥缈在群山间的薄雾早已散尽，可太阳还是没有露出它那红彤彤的脸蛋，不过，天边的云层还是被耀眼的光芒穿透，给云层镶上了一道道眩目的金边。

清风拂面，神清气爽，登山临顶，心旷神怡，凭栏远望，繁杂尘事，已然偕忘。山谷间不时传来晨练者们开嗓的吼声，或粗犷雄浑，或尖细圆润，和着山林间偶尔的鸟鸣声，南山更显清幽迷人。

我深吸一口天地之气，微闭双目，用心品尝着大自然的味道，陶然于南山。

二0一四年五月十七日书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