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青海史事杂考(今人王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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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六年正月已未
置西宁卫,以朵儿只失结为指挥佥事,朵儿只失结,西宁人,仕元为甘肃行省右丞。初,王师下关陕,与太尉朵儿只班在青海,朵儿只班遣其来朝进马,上赐以袭衣、文绮,令还招谕其部曲,朵儿只班不奉诏,遁甘肃。朵儿只失结自率所部二千余人还西宁,遣其弟赍达等赴京,言朵儿只班不奉诏之故。乃宋国公冯胜总兵征甘肃,遂以所部从行。胜乃命朵儿只失结同指挥徐景追袭朵儿只班,获其金银印及军士马匹,遣其弟答立麻送京师。至是,立西宁卫,命朵儿只失结为指挥佥事。[3]
公讳英,字士杰,其先出于元魏,至唐拓跋思恭,以平黄巢功赐姓李氏,世长△△△△及元以武勋显白甚众,其居西宁曰赏哥,元歧王官。子孙传袭,至管吉禄为司马。生南哥为西宁州同知。
拓跋思恭为党项羌拓跋部人,唐末夏州首任定难军节度使。因参与平定黄巢起义,赐姓李,封夏国公,[13]统夏、绥、银、宥四州之地。在唐末五代的战乱中,夏州李氏发展实力,割据自保,“虽未称国,而自其王久矣!”[14]宋初削夺藩镇,夏州政权李继捧举夏、绥、银、宥四州八县之地归宋,引发了其族弟李继迁的举兵反宋,中经李德明的经营,终于在元昊时建立了与北宋对峙,与辽、金并立近二百年的西夏王朝。入元之后,党项人散居全国,任歧王府官的李赏哥遂定居于西宁地区。虽然,限于资料,尚多疑点,李土司家族先祖世系及传授序次还不清楚,但西夏王族的一支流落西宁,繁衍为李土司家族,不是没有可能的。
又遣西宁州同知李喃哥等招抚其酋长,至者亦悉授官。乃改西宁州为卫,以喃哥为指挥。[1]
按李喃哥为元西宁州同知,其后世子孙世袭西宁卫指挥使之职,成为明清以来甘青土司中最显赫的家族之一。李喃哥于明初归降,曾招抚青海境内的西番部落,为明政府迅速平定西北,建立过功勋。然《明史》所谓“乃改西宁州为卫,以喃哥为指挥”实为一明显失误。翻检《明实录》的记载,在西宁卫建置后的相当一个时期,李喃哥一直任卫镇抚之职。《明太祖实录》卷23l“洪武二十七年正月丙午”条云:
会大同防御使段文楚兼水陆发运使,代北荐饥,漕运不继,文楚颇减军士衣米;又用法稍峻,军士怨怒。尽忠遣君立潜诸蔚州说克用起兵,取而代之。克用曰:“吾父在振武,俟我禀之”。君立曰,“今机事已泄,缓则生变,何暇千里禀命乎!”于是尽忠夜帅牙兵攻牙城,执文楚及判官柳汉璋系狱,自知军州事,遣召克用。克用其众趣云州,行收兵。二月,庚午,至城下,众且万人,屯于斗鸡台下。壬申,尽忠遣使送符印,请克用为防御留后。癸酉,尽忠械文楚等五人送斗鸡台下,克用令军士剐而食之,以骑战其骸。
二、耿炳文修筑卫城考
《青海历史纪要》将长兴侯耿炳文修筑西宁卫城的时间系于洪武十九年(1386年),[4]是采用了《西宁府新志》的说法。而《西宁府新志》则抄录了〔万历〕《西宁卫志》(详后)。实则以讹传讹,时间有误。
据《明史·耿炳文传》,耿炳文在洪武“十九年从颖国公傅友德征云南,讨平曲靖蛮。”[5]根本不在西北。是年主持建筑西宁卫城的是濮英,《太祖实录》载之甚详:
洪武二十年九月丁未
命长兴侯耿炳文率陕西诸卫军士城西宁。[西宁卫城的准备工作则要更早一些:
洪武十年九月丁丑
陕西都指挥使言:“庄浪卫旧军四千,后复增新军四千,地狭人众,难于屯驻。乞将新军一千人往碾北守御,一千人于西宁修城。则俱令屯种,止以旧军守御庄浪。”诏从之。[8]
李土司发迹西土,封土司民是在明初洪、永之际,至顺治乙(十二年,1655年)已二百余年。其间,有关李氏家族之官私文书、墓志碑记甚多。即使是经历了明末战乱的冲击,今存于《明史》、《明实录》、《李谱》及一些地方文献辑录的资料亦末复不少。如《李谱》所载之永乐三年、十年、十三年敕、洪熙元年敕,宣德元年敕、宣德二年《金书铁券》文、弘治《重修宁番寺记》、《谕祭李昶文》、《敕赐广福观感梦记》、《新修札都水渠记》、正德《降母神祠庙记》、万历《李崇文墓志》及近代出土的《李英神道碑》等,从未提及李土司的先祖是晋王李克用。如果李土司先祖确系晋王李克用这样的显赫人物,这些官私文书、墓志碑记不会只字不提。至少,应有一些文字痕迹。因此,我们认为,《李谱》将李土司家族先祖世系追溯到晋王李克用,是李土司幕僚岳鼐的伪造,地地道道的一个骗局。攀援附会之迹甚彰,不可置信。五六十年代土族族源调查中,在李土司家乡青海民和及邻近的互助土族群众中流传的土族是李晋王后裔的说法,概源于此。
略加对照,不难发现,《李谱》虽然取资《通鉴》,但在追叙李克用史事时作了拙劣的更动。李克用起兵反唐,成了助唐攻黄巢;李克用杀唐大同防御使段文楚,极其野蛮地“令军士剐而食之,以骑践其骸”,取而代之,被推为防御留后,《李谱》反以“防御使段文楚推李克用为留后”。移花接木,颠倒历史,实莫过于此。
《李谱》美化粉饰李克用而不惜篡改历史,自然是出于为李土司家族祖述李克用的良苦用心。但令人疑惑的是,为什么直到清朝定鼎之顺治年间,忽然出现了这么一篇奇文?
李氏世系谱
按李氏初姓朱邪,沙陀人,先世事唐,赐姓李。僖宗乾符五年,防御使段文楚推李克用为留后,时河南盗起,沙陀兵马使李尽忠谋曰:“今天下大乱,号令不行,此乃英雄立功名取富贵之秋也。振武军节度使李国昌子克用勇冠三军,若辅以举事,代北不足平也”。黄巢作乱,进军乾坑,渭桥,与巢军战于渭南,三战皆捷,黄巢力战不胜,焚宫室遁去。克用时年二十八,于诸将最少,而破黄巢复长安功第一,兵最强,诸将皆畏之。诏以为河东节度使,以复唐室之大功进爵陇西王。又进表诛田令孜。后加中书令,进爵晋王。上乃褒其忠欵。复进表诛朱全忠,终为国患,不听,克用还晋阳。自兹肇迹王基,记载昭然,难以阐述。后至李思恭,徙居西夏,遂传于宋。定难留后,李继捧入朝,献银、夏、绥宥四州,宋太宗以继捧为节度使。及传至元,世长西夏,以武勋显白者甚众。其居西宁者曰赏哥,元歧王府官,生梅的古。的古生管吉禄,为司马。司马生南哥,为西宁州同知都护事。明太祖平定天下,一世祖讳南哥率部众于洪武初内附,授西宁卫世袭指挥使……不肖鼐自惭菲劣,忝为门下幕宾十有五载,深知其世业,特叙先后功绩,以见忠孝之肇基,文武之衍盛,节烈之标奇,……大清顺治乙未岁孟夏之吉氵圣干后学岳鼐谨识。
考之史传,《李氏世系谱》中唐僖宗乾符五年(878年)李克用起兵事似本于《通鉴》卷二百五十三“唐纪六十九”,唐僖宗乾符五年正月庚戍条载:
振武节度使李国昌之子克用为沙陀副兵马使,戍蔚州。时河南盗贼蜂起,云州沙陀兵马使李尽忠与牙将康君立、薛志勤、程怀信、李存璋等谋曰:“今天下大乱,朝廷号令不行于四方,此乃英雄立功名富贵之秋也。吾属虽各拥兵众,然李振武官大功高,名闻天下,其子勇冠诸军,若辅以举事,代北不足平也”。众以为然。
一些研究者考察李氏碑、谱记载时,往往以“其先出于元魏”与祖述拓跋思恭矛盾抵牾,而指斥李氏碑、谱记载混乱。表面看去,元魏指鲜卑人,拓跋思恭是党项羌人,自不能源出一族。但这正好反映了党项羌人的西夏王族在民族融合中的复杂历程,一些学者力主西夏王室出于鲜卑族系,[15]是颇有见地的。《李英神道碑》中称“其先出于元魏”亦有所本。元昊称帝,建立西夏,向宋朝所进的表文中就曾说过:“臣祖宗本出于帝胄,当东晋之末运,创后魏之初基。”[16]又说:“况元昊为众所推,盖循拓跋之远裔,为帝图皇,又何不可”。[17]西夏罗世昌《夏国谱》亦称:“元魏衰微,居松州者因以旧姓为拓跋氏。”[18]唐代林宝的《元和姓纂》。宋代郑樵的《通志·氏族略》都为此说提供了有力的证据;[19]鲜卑族慕容氏吐谷浑部中的大姓拓跋氏,与吐谷浑主结为姻亲关系,即西夏王族先祖;举四州之地归宋的李继捧祖母为鲜卑族的独孤氏。
明代青海史事杂考
作者:王继光
明代青海为西部边防要地,诚明人所言:“甘、肃、凉、庄之右臂,河州、洮、岷之前户”。然研究中疑点颇多,疏略失误,亦复不少。凿柄难通。多因国史旧志之讹。今举其要者,稽考如次。
一、西宁卫建置考
明初置西宁卫在洪武六年(1373年),时间似无疑义。惟后世述及西宁卫建置,均沿《明史·西番诸卫传》之说:
长期以来,《李谱》的这一伪造给李土司先机世系的考察和土族族源的研究带来十分恶劣的影响,笼罩了一层迷雾。研究者们不得不花很大的气力去爬梳探求,力图廓清这一层迷雾。可喜的是,研究取得了很大进展,对李土司家族源于沙陀族李克用一说,学者们从不同角度予以辨析驳正,基本否定了《李谱》的附会。但是,应该指出的是,某些研究者并未真正地从这一层迷雾中解脱出来,他们从李克用“之后遂绝”的事实中否定了李土司家族系李克用后裔,却有沿着《李谱》伪造的始祖线索,去解“这个连环式的迷雾公式”,终于在李克用的众多养子中,为李土司家族找到了一位吐谷浑人的始祖——李嗣恩,[10]作为土族源于吐谷浑人的一个佐证。
李喃哥升任指挥的时间是永乐元年(1403年),见于《太宗实录》卷26:
永乐元年十月庚寅
西宁卫官指挥李喃哥率巴沙等十族番酋却约思等,及河州番酋米卜等来朝,贡马。赐银钞、彩币有差。
因此,李喃哥升任指挥,应是永乐即位以后的事。洪武六年建西宁卫,李喃哥是否归明,尚无材料证实。即便是归明,恐怕他所起的作用远不如当时归明的元甘肃行省右丞朵儿只失结,《明实录》记录其事说:
三、李土司家族族源考
李土司是青海土司中最显赫、最有影响的家族,李姓又是土族中的大姓。因此,李土司《世袭宗谱》中追记其家族源于唐代沙陀突厥李克用的说法,在土族族源研究中曾引起巨大反响。本世纪三十年代,有关青海的一些著作、调查记,凡涉及李土司或青海“土民”时,已经广泛地采纳了这一观点。一九四一年,卫聚贤最先以《李克用后裔的族谱》为题,摘录公布了《李谱》的有关内容,[9]引起了学术界的注意。此后近半个业纪中,《李谱》关于李氏先祖的记载始终与土族族源问题的论争纠缠在一起,无法回避。然学者所据之卫聚贤录文,时有乖误,故据原谱移录于后:
不能把李土司家族的先祖与土族族源等同看待,这是毫无疑义的。本文也无意于土族族源的论证。但李土司家族先祖是李嗣恩的推论,显然是缺乏根据的。其实,仍是在岳鼐的骗局中打圈子。
排除了《李谱》关于李氏家族源于晋王李克用的附会之辞,我们再来考察“后至李思恭,徙居西夏,遂传于宋”的记载。
〔顺治〕《李谱》叙李思恭及其后世系,皆本于明成化十一年(1475年)勒石之《会宁伯李英神道碑》,[11]碑文为当时巡抚陕西都察院左付都御史马文升撰写,据称,碑依《李英行状》为文,[12]必出自李英子孙叙述行实,有相当之可靠性,《神道碑》云:
朵儿只失结归降时间较早,又有一定实力(所部二千余人),从冯胜征朵儿只班有功,立西宁卫,被授指挥佥事,当在情理之中。明太祖给朵儿只失结的敕命中说得很消楚:“朕君天下,凡四方募义之士,皆待之以礼,授之以官,使之宣其力焉。尔朵儿只失结久居西土,问我声教,委身来延,朕用嘉之。今开设西宁卫,特命尔为之佐。尔尚思尽乃心,抚其部众,谨守法度,以安疆土,庶副朕委任之意。可宣武将军佥西宁卫指挥使司。”此朵儿只失结之裔后来也成为甘青地区的世袭土司,但其势力和影响稍逊于李土司家族。大约正因为如此,《明史》在记述西宁卫建置时,出现了“以李喃哥为指挥”的失误。后人不察,贻误至今。
洪武十九年正月壬午
陕西都指挥使司及都督濮英奏:“西宁卫旧城卑狭,不堪戍守,今度城西百二十里许,其地平衍,可以改筑。”上可其奏,命调巩昌、临洮、平凉三卫军士筑之。未几,复停其役。[6]
从上述记载看,洪武十九年,都督濮英主持卫城修建是另建新城,地址在原卫城西一百二十里许。但不知什么原因,“未几,复停其投。”另建卫城的工程中途而废。事实上没有完成,于是,洪武二十年(1387年),才有耿炳文再修西宁卫城之举:
西宁卫镇抚,李喃哥等建佛刹于其地,以居番僧,来请寺领,赐名曰“宁番寺”。
《明太宗实录》卷15“洪武三十五年十二月癸亥”条云:
西宁卫土官卫镇抚李喃哥进马,赐钞二百锭、彩币十表里。
以上两条材料表明,从洪武六年置西宁卫,直到明城祖即位之初,李喃哥仍不过西宁卫镇抚。明制,卫设指挥使一人,正三品;指挥同知二人,从三品;指挥佥事四人,正四品;镇抚二人,从五品。[2]李喃哥的品阶远较指挥各职低,当然不会在建置西宁卫时起主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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