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文学第七讲：汤显祖(二)

（二）故事梗概：诗、游、梦、死、生。 （剧本主要情节）
南宋时江西南安府太守杜宝的女儿杜丽娘，在梦 中见一男子在梅树下，手持柳枝前来求爱，两人在牡 丹亭幽会。 此后，杜丽娘便为相思所苦，伤情而死。死后杜丽 娘葬于牡丹亭畔。 三年后，广州书生柳梦梅去临安应试，路过南安， 拾得丽娘画像，悦其貌美，终日把玩。杜丽娘幽魂出 现，与柳梦梅再次相会，并得再生。 丽娘复活后，与柳梦梅同往淮安求其父母许婚，杜 宝见了大怒，视女儿为妖孽，诬柳梦梅盗掘女坟。 正好柳梦梅得中状元，乃上书自辩，杜丽娘也登朝 申诉，终于得到了皇帝承认，夫妻父母大团圆。
《邯郸记》中自上而下，权贵者无一不贪婪，发迹者无 一不腐败，官僚无一不是假丑恶的典型。 总之，前者寄寓着作者对人生的肯定和期望，后者则表 现了对生存环境的恶劣、不可救药的痛心疾首。
（3）主张上： 其一，风情戏中高举的是真情、至情的旗帜，作者 不仅在主要人物身上体现出美好的理想，而且在情节 上让这种理想和权威的裁决取得一致。 霍、李的团圆最后还是借助于圣旨的权威得以实现 ，杜、柳的最终皆大欢喜，也是因为有了皇上充当了 主婚人。这说明了作者对最高统治者还是抱有一定的 幻想，更说明中庸和谐的思想的根深蒂固、深入人心 。
二、思想：行为来自于思想。
1、政治思想：反礼教、反权威、追求个性自由。思想
的形成主要是三股力量的影响所致（也是三个来源）。
其一，明显地受到了王学左派的影响。 江西是泰州学派盛行的地方，他的老师罗汝芳是泰州 学派王艮的三传弟子。其师观点：“制欲”不符合仁的 观点，肯定人的多重欲望的合理性，肯定自我。 作者晚年还说：“一生疏脱，然幼得于明德（汝芳） 师”。 另外，著名的反封建斗士、王学左派大师李贽是其好 友。李贽的“童心说”的观点具有鲜明的个性解放的色 彩，深刻地影响了汤显祖的“至情论”。弃官第二年， 两人在临川与李贽相见。李贽更是强调对自我的肯定， 否定一切虚假的东西，特别是对理学的否定。（反礼教 ）

2、文学思想： 以上的思想表现在文学上，就是“至情论”，是贯穿 汤显祖人生和创作始终的思想，也是其作品中最闪光 的地方。他极力渴望使世界变成“至情”的世界，使 人们变成“至情”人。我们可以从三个方面来看他的 “至情”论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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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从宏观上看：情是世界的主要组成部分。 可以看成他人生名片的两句话是：“世总为情”，“人 生而有情”。 其二，从程度上看：情存在程度不同的差别，还有多寡 善恶之分。 然而，作者极力肯定的是，有情人生的最高境界是“至 情”。 其三，从途径上看：他认为通往至情的最佳途径就是戏 曲表演。
《邯郸记》三十出，本事来源于唐传奇《枕中记》。也 是以梦写政。此剧以外结构套内结构方式展开剧情。
外结构 是讲述一个离奇的故事，经历的时间非常短，只是一场 白日春梦。 梦醒时，黄粱粥尚未熟。唐时士子卢生在邯郸道旅舍路 遇道士吕洞宾，大发感慨，直接述志说：“大丈夫当建功 树名，出将入相，列鼎而食，选声而听，使宗族茂盛而家 用肥饶，然后可以言得意也。” 吕洞宾授他一玉枕，让卢生在梦中占尽风光得意、享尽 富贵荣华，终因纵欲而亡。娶了非常有权势的崔氏为妻， 以贿赂高中状元，又以开河和打败吐蕃建立功勋，引起了 权奸宇文融的嫉妒和陷害，甚至绑赴法场，流放海南。 终因妻家权势大得以侥幸，转祸为福。
内结构 通过卢生的官场沉浮史，影射明朝的政治、官场的现 实。揭露出官场无好人的封建官场的本质。时间二十几 年。
其一，卢生发迹：全凭金钱和关系。 卢生之妻崔氏是唐代豪门望族，非常富有。崔氏选 择卢生实质上是一场政治赌注，是想通过卢生来实现 、达到获取更大利益的目的。 因此，崔氏是不惜血本的支持卢生从政，她说：“ 奴家所有金钱，尽你前途贿赂！” 金钱使他在官场平步青云，被钦点状元，为其妻封 诰，作了二十年宰相，备受恩宠，享尽荣华，封国公 ，食邑五千户官加上柱国太师。虽也有麻烦，但过硬 的关系又使他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其二，官场丑恶： 第一，官吏制、科举制实质上是一种由上而下受贿 制，状元是行贿的产物，升官是金钱的竞争。正如卢 生所言：“尽把所赠金资引动朝贵，则小生之文字字 珠玉矣。”
第二，为官不是为国为民，只是为君为私。
所做的一切只要能取悦皇上，就会前途无限。 卢生开河是为了让皇上顺流而下，游览胜景；征战 是为了让皇上醉生梦死、乐以忘忧。 取悦皇上还只是手段，最终目的仍然是为了私利。 卢生临死前就是断不了气，原来在五子十孙安排妥当 后，还有个偏房子卢益尚待袭封位； 更当心国史不能全面记载他的丰功伟绩，因此眼睛 总是闭不了。
汤显祖的至情论内容 人生是有情的，人的终极目的是有情人生，情的最高 境界是至情，达到至情最有效的途径是戏曲。
第二节 汤显祖与《临川四梦》
临川四梦（“情”的世界：真情演绎史，恶情批 判史） 一、名词： 汤显祖创作的四部传奇，具体是《紫钗记》（ 1587）《牡丹亭》（1598）《南柯记》（1600） 和《邯郸记》（1601），因在玉茗堂创作的，故 又称“玉茗堂四梦”。又因为四剧都以梦作为关键 情节，故以梦名之。
一、生平：可以从三件事去了解他的为人 汤显祖是一个很有性情的人，是一位唯情主义者。他用 自己的一生,是对情的理解、研究和实践的一生。用自己 的一生去追求真情、持守真情，活的真实。 其一，应试，真实为人。 作为书生很执著、刚正，表明了对真情的持守。 其二，为官。理想为政。 • 富有理想，充满了书生的浪漫，表明了对真情的追求。
其二，内结构具有批判意义。
第一，揭露官场上公开的任人唯亲、裙带关系和勾心斗 角、排除异己的丑恶现象。
其中也隐含了作者的从政经历和辞官的彻悟。 第二，批判了人性的弱点。
即对过眼烟云般的虚名的依恋。剧中的淳于棼虽被逐出 槐安国，仍还留恋官场，留恋亡妻。明明知道了一切是虚 幻的，依然认为美在梦中，梦比醒好，还要禅师超度亡妻 ，对丑陋的人性有极强的讽刺性。
其二，政治问题戏反映的是对矫情、无情的可恶可憎
作者更多地使用讽刺、漫画式地嘲弄和挖苦的武器，
抖落出荒谬和无聊。
（4）风格上：风情戏妙在艳丽多姿，政治戏则 显得尖锐深刻。两种语言，风格差异很大。
第三节《牡丹亭》
一、题材来源及故事梗概
（一）题材来源： 1、笔记小说。（人鬼相恋模式） 《牡丹亭题词》所说：“传杜太守事者，仿佛晋武 都守李仲文（女十八岁）、广州冯孝（儿二十岁）将 儿女事，予稍微更而演之。”这两个故事都是出于六 朝小说中，前者事见陶渊明的《搜神后记》，后者事 见刘敬叔的《异苑》。两则故事都提供了一个女鬼爱 人的模式，人、鬼的沟通都是因为梦，这给了作者很 大的启发。梦，成为了剧本最关键的情节。
人生最起码的权利。
其二，崇尚个性解放，反对禁欲主义。 这是对理想的具体操作，也体现出理想的意义和广大 的民意。丽娘之死，绝非个案。要拯救无辜的青春少女 ，必须向制度挑战，必须砸碎禁锢妇女的精神枷锁—— 禁欲主义。
3、《临川四梦》的比较，差异有四
1）题材上：由于题材的不同，决定了角色不同。 《紫钗记》和《牡丹记》是儿女风情戏，是对真情 的肯定和歌颂。《南柯记》和《邯郸记》是官场 戏或政治问题戏，主要是对社会的揭露和批判。
3、《临川四梦》的比较，差异有四
风情戏中女性是占主体地位的，男性只是处于附属 地位。在官场戏中男子是处于绝对的位置。尽管 淳于棼和卢生都是扯着妻子的裙带进入官场的， 但裙带也只不过是男性世界的一根引线而已。他 们的经历才是对现实真正的批判。
2、话本小说。（还魂母题形成） 这是一个与国际接轨的主题，世界 许多国家都有，可见，好的事物是 世界性的。 《杜丽娘慕色还魂》话本。故事的 构架已经完成。 来源比较复杂，母题就是“还魂” 。
（二）故事梗概：诗、游、梦、死、生。 （剧本主要情节） 整个故事就是对情的演绎。写杜丽娘因情而死，又因情 而生的经历，情可惊神泣鬼，是推动剧情发展的全部动力 。
第三，争权夺利、结党营私。 丞相宇文融艰险狠毒，为人是顺我者昌，逆我者 亡，占据要津，不断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 因卢生没有融入他的关系网络，而遭到陷害，险 些丧命。
其三，皇上本色：
剧中皇上的本色就是好色和糊涂。
皇上好色，给了卢生拍马屁的绝好机会。 皇上巡幸天下，就为游龙戏风。 卢生不厌其烦地为皇上挑选了近千名绝色女子，为皇 上御舟摇橹，弄得皇上喜不自禁。 皇上赏赐大臣，也用美女。为了表彰卢生，就送他二 十四房美女，结果使卢生精力透支，早赴阴曹。 皇上的糊涂水平极高，他糊里糊涂地取了毫无能力以 金钱铺路的卢生为状元，又糊里糊涂地封卢生妻为诰命 夫人，还差点糊里糊涂地要了卢生的性命。
•
•其三，创作，达成至情。 •回家后，他居住在临川的玉茗堂（是他构建的实现理想 的平台），构想和放飞着更大的人生理想。
•主要从事戏曲创作，在梨园小天地实现人生大舞台无法
实现的愿望。他要以戏曲救世，以至情悟人。
•另一个任务即从事情的研究和探索。
•四梦有三梦创作于此。在玉茗堂中他生活了十九年，致
力与“至情”世界的打造。
二、内容：四梦所写皆是情，是对“情”的具体演绎
在汤显祖情的世界的组成部分，他无所不在，无处不有
。“世总为情”、“人谁无情”，这种情包括真情和恶情 ，他说“性无善无恶，情有之。” 在四梦中，前两梦为真情，后两梦为恶情。 真情，就是对理想爱情、自由个性、清明政治的追求； 恶情，就是那些不正当的情欲，诸如对功名利禄、腐化 堕落、损人利己、贪得无厌的追求。
第七 讲 汤显祖与《临川四梦》
南柯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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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显祖和临川四梦
汤显祖不但是明代成就最高、影响最大的剧作家。 同时，也是一个非常有故事有情趣有性格的人。 说他是一流的戏曲家谁也不会否定，其实，他更是一 个真情使者，他用自己的一生，为读者、观众传递着真 情。 玉茗堂正是作者放飞理想和实现理想的地方。
第一节 汤显祖其人
其三，家学影响。 祖父好道术，祖母好佛学。对其也有影响，使其有了对 事理敏锐的洞察力。特别是祖父的渴望自由的思想，对他 产生很大的影响。祖父为官，四十岁就辞官回家，享受自 由。作者 “清远道人” 的自号和离开官场的所为，显然 受到祖父的影响。

其二，与李贽并列的当时思想界的“二大教主”的禅宗 佛学家达观和尚，是狂禅一派的代表人物，与汤显祖神交 二十多年，书信往来频繁。达观赐其“寸虚”佛号。（反 权威）晚年他总结自己的思想和人格形成过程是说：对他 影响最大的是罗汝芳、李贽和达观大师。
2）审美上： 其一，风情戏是一种审美，主要基点是对人物发自内 心的肯定，充满热情的赞颂。主要人物是真善美的具体 体现。 如霍小玉爱郎、盼郎和恨郎的过程，杜丽娘由生而死 、由死再生的恋情，不知打动了多少世人的心，堪称青 春的偶像、挚爱的化身。他似乎在告诉读者，女儿是水 做的骨肉，清爽可爱。
其二，官场戏中是审丑，主要基点是对主要人物及其所 出的环境的整体否定。
二、主题意义：是一曲至情、至真、至纯、至美的爱情 颂歌，张扬了人性，否定礼教。
其一，以情反理。 这体现了作者得人生理想，也反映了当时的一种社会
思潮。杜丽娘之死，死于相思，死于人生的最起码的欲
望，本人丝毫没有错。错在那里呢？
作者用故事，用生命和鲜血唤醒了大家，是理学对青
春和生命的窒息，是血淋淋的犯罪和屠杀。理学剥夺了
《南柯记》四十四出，取材于唐传奇《南柯太守传》。 此剧是以梦写政，借主人公的梦中境遇影射现实政治生活 。 其一，剧情：外结构很简单，写一个梦中的荒诞故事。 主人公淳于棼醉酒于古槐树旁，梦中极尽盛衰的经历： 在蚂蚁族的大槐安国中成为了当朝驸马，其妻瑶芳公主在 父王前为他求得官职，又由南柯太守荣升为右丞相。后妻 子因受惊而死，就受到排斥，也为国王所提防，最后被逐 出大槐安国。醒后经老僧点明，方知一切富贵荣华皆为虚 幻。梦醒之后，杯酒尚温。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人生的 巨大转变。
（1）《紫钗记》 写于1587年，是写真情，是男女青年的爱情故事。故 事取材于唐传奇小说《霍小玉传》，但作品的内容、 主题、冲突性质有了很大的变化。小说是写一个古老 的痴情女子负心汉的主题，戏曲则变成了追求真情的 主题。 剧本所要告诉读者的，真情是可以战胜任何恶情的。
（2）《南柯记》和《邯郸记》是对恶情的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