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和命运的斗争_嘉莉妹妹_和_珍妮姑娘_的自然主义解读

意志和命运的斗争

———《嘉莉妹妹》和《珍妮姑娘》的自然主义解读

潘晓燕　刘茂生

内容提要:德莱塞的姐妹篇《嘉莉妹妹》和《珍妮姑娘》打破了维多利亚时期小说的传统,开辟了继现实主义小说之后的实验性小说———自然主义小说创作的先河,反映了作家自然主义的哲学观:人的行为是内在的本能和外在的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人只是被动的实施者。本文从命运观、两性观、金钱观三方面通过对小说中主人公性格的变化及最终命运的阐释,揭示了德莱塞自然主义创作哲学的另一视角:人在自然和社会环境中并不是完全任其摆布的,人具有主观能动性并且人的意志和命运之间存在永恒的斗争。

关键词:德莱塞　自然主义　人的意志　命运　环境观

作者简介:潘晓燕,江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刘茂生,文学博士,江西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英美文学。

T itle:An I nter p retati on of Carrier S ister and Jenny fr om the Pers pective of Naturalis m

Abstract:Theodore D reiser’s compani on volumes Carrier S ister and Jenny challenge the novel’s traditi on of the V ict oria Era and brail a trail for novelists of naturalis m succeeding those of Realis m.These t w o novels re2 flect the author’s phil os ophical vie w of naturalis m:hu man behavi ors are influenced by the coacti ons of inher2 ent instinct and external envir on ment,and human beings are just passive creature.However,there exists an2 other pers pective in the writings of D reiser’s naturalis m by the analysis of the changes of p r otagonists’charac2 ters and the exp lanati on of their final destiny.Meanwhile,the essay reveals that human beings are not mani pu2 lated by nature and s ocial envir onment comp letely,rather than they possess subjective initiative and their will struggles with destiny f orever.

Key words:Theodore D reiser　naturalis m　human’s will　destiny　envir on ment

Authors:Pan X i a oyan is a postgraduate at Foreign Languages College,J iangxi Nor mal University(Nanchang 330022,China).Her research focus is B ritish and American literature.L i u M aosheng,Ph.D.,is ass ociate p r ofess or at Foreign Languages College,J iangxi Nor mal University(Nanchang330022,China).H is research area is B ritish and American literature.

20世纪初,美国小说家德莱塞的处女作《嘉莉妹妹》及后来的姐妹篇《珍妮姑娘》打破了美国此前“优雅文学”(genteel traditi on)即“作品中的女主角必须写得纯洁无暇,而且故事要有美好的结局”(董衡巽94-95)的传统。那时人们普遍认为,书中所要写的人物必须是“一副文明优雅的,理想化了的图景,下流和粗俗的字是不能用的。要是写女人的堕落,则这种堕落应追溯到基督教的‘原罪’而且必须像夏娃一样,最终受到惩罚,这才是小说的正宗”(董衡巽58-59)。《嘉莉妹妹》与《珍妮姑娘》如实客观地记录了发生在人物身上的方方面面而不加作者的任何评论,且小说中的主人公都是底层的普通劳动大众,这样的创作手法被后来的学者认为是自然主义文学创作的重要特点,德莱塞本人也被称为美国自然主义文学的领袖。

一、命运观

姐妹篇《嘉莉妹妹》和《珍妮姑娘》分别刻画了性格单纯长相美丽的嘉莉和珍妮,因其出众的

631世界文学评论　2009年第1期

外貌先后遇上了改变她们命运的两个男人。所不同的是,性情冷漠自私的嘉莉成为了纽约小有名气的演员,而善良无私的珍妮却要独自面对孤苦度过余生的结局。其中,引领这两个故事发展的一条主线是“金钱”,正如法瑞尔指出的那样,“在《嘉莉妹妹》中,金钱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没有钱———即我们所知道的现实社会中的钱———故事就失去了任何意义,悲剧也就未免牵强”(龙文佩庄海骅319)。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美国,正是从生产社会过渡到消费社会的时代,金钱发挥着尤其重要的作用,正是因为自己对金钱的巨大渴望,嘉莉把自己的爱情和幸福等同于对金钱的无止境的追求,而金钱也像一只无形的手,把嘉莉从一个深渊推向另一个深渊。嘉莉从不满乡村的生活而来到大城市芝加哥谋生到不假思索地与引诱她的纨绔子弟德鲁挨同居,后来出于对财富的更大的占有欲望,又导致了她与更有名望和地位的已婚之夫郝斯特伍德私奔到纽约。嘉莉对郝斯特伍德的赚钱能力完全失去信心后,最终抛弃了他,自己也成了一名小有名气的影星。值得一提的是,郝斯特伍德从一个拥有财富和地位的大酒店经理沦落到了行乞的地位,以至于最后开煤气来结束后半生的耻辱生活,这一切似乎都源于他错走的那一步:为了与嘉莉私奔而偷了自己经营的酒店的一万元钱。同样,在《珍妮姑娘》中,珍妮也因为家境贫寒而不得不与母亲到城里的酒店做擦洗的工作,邂逅了在酒店下榻的议员白兰德,为救其弟而最终委身于他。珍妮的父亲无法忍受自己的女儿未婚先孕的事实,将珍妮赶出了家门。后来她与另一富有的资本家莱斯特同居也是珍妮为了维持家人的生存而答应了同居的要求。斯宾塞认为,人的行为总是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如果目的达到了,这种行为就是好的行为,否则就是坏的行为。他总将人的行为划分为四个层面:一、为了个人生存,二、为了种族生存,三、为了个人和种族生存而不破坏其他人的生存,四、为了帮助同类成员,实现个人和种族生存。同时他也认为,“好的行为”应能够实现生存的目的,而且可以带来欢乐。因为快乐最终可以强化生命,而痛苦则会减少寿命。德莱塞深受进化论思想的影响,对于适者生存的理论深信不疑。小说中的主人公似乎都是在社会环境和金钱的作用下,任凭命运之神的摆布而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仍然可以发现德莱塞在塑造人物本能形象的同时,也特别强调意志在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中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嘉莉生性自私冷漠,并被认为是一个没有道德不贞洁的女人。这种女人理应有个悲惨的下场,但作者却有意安排她有一个好结局。相比之下,真诚、善良、慷慨、富于自我牺牲精神和劳动妇女形象的珍妮却只得孤苦而终,原因就在于嘉莉是积极主动地想获得生存的权利,珍妮虽然品行善良,但对生活是被动地接受,从来没有主动争取过自己的利益。为了“个人生存”的利益显然不符合德莱塞的创作哲学,小说中主人公的结局也因此超出人们的想象。德莱塞对待自然的态度是矛盾的,“在德莱塞的意识中完全屈从与自然规律和社会改革的热情连接在一起”,“德莱塞在经济与生物的必然之中发现了人的意志与命运之间的永恒斗争能得以展示与理解的现代舞台”(斯皮勒179)。

二、两性观

《珍妮姑娘》中的主人公珍妮似乎无法逃脱命运对她的安排,更无法选择自己的爱情,珍妮先后分别委身于白兰德和莱斯特,都是由于权利和金钱的引诱。但这并不足以证明珍妮在求生存的社会环境的作用下没有自己的爱情选择权。换句话说,珍妮的选择并不是因其生活所迫而作出的必然选择。雅・扎苏列斯基曾说:“作者在肯定珍妮堕落的社会条件时,成功地再现了生活真实的画面,同时刻画了珍妮高尚的禀性,并不存在堕落的问题,只是对资产阶级社会中通行的道德准则的破坏。德莱塞在否定资产阶级这种伪善道德的同时刻意描写了珍妮是为贫困所迫才违反了这一原则。但是她没有昧良心,仍然忠于自己的内心。是的,珍妮是真心实意地深深爱着参议员白兰德和勒斯特・克思”(龙文佩庄海骅335)。小说中多次通过细节描写说明珍妮的“真心实意”的爱情。当珍妮第一次见到参议员白兰德时,她“下意识地被白兰德本人所迷住了,以为她生平所见过的人,就数他最有魅力。”这说明珍妮对未来要和她结婚的男人是有好感的,而后来随着白兰德对珍妮一家人的帮助和接济越来越多,珍妮就开始产生了天生善良单纯的报答心情和爱的表示。如当白兰德送给珍妮一块手表之时,珍妮“就用胳膊搂住他的脖子,满怀感激之情把自己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脸颊上”(德莱塞,《珍妮姑娘》2)。由此可见,珍妮对白兰德的爱情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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