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语文新读写:都说她“又温柔又凶残”,她说:语言是一个人能拥有的最重要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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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语文新读写:都说她“又温柔又凶残”,她说:语言是一个人能拥有的最重要的权力
这一季《脱口秀大会》,有人喜欢李雪琴,有人就喜欢杨笠。喜欢李雪琴的“丧”,喜欢杨笠的“犀利”,虽然她们都无缘冠亚军。
杨笠总是能用最快的方式将生活和心理上的障碍解决掉——来自身体的、家庭的、社会环境的。背后的原因很朴素,她想活得舒适,她对不舒适始终保持最低限度的耐受力。一旦出现,她就马上进入到观己观人的反思之中,“一定得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成为脱口秀演员后,这些障碍变得更好解决了。“语言太具有迷惑性了,一旦你表达出来就获得巨大的释放和安慰”。她在段子里写性别歧视,写失衡的两性交往和一切不舒适也说不通的事,“语言真是一个人能拥有的最重要的权力”。
在中国,即使陆续有综艺节目推出,脱口秀仍是一个小众文化。在杨笠看来,这个行业没有所谓的主流,谁今天站在了台前,谁的话题就是当下的主流。而“女性吐槽两性情感关系”看起来成为一种主流的表达,是这种小众文化和社会互动的必然结果。
从三年前的#metoo运动出发,在两性话题的频繁争论到沸点的时候,杨笠在脱口秀表演里的一句话按下了那个一触即发的开关。
女性身份给杨笠带来了表达上的独特性,这是她反感媒体把“女脱口秀演员多不容易”当做采访主题的原因,也是一部分人用“收割女性”“财富密码”来总结她走红的原因。但这个问题的根源总是令杨笠困惑:为什么因为你是个女性,你做一切都因为“你是个女性”?
以下是杨笠的自述。
按下一触即发的开关
“他明明那么普通,但却可以那么自信”播出后,看到评论时我才意识到(舆论)已经这么激烈了,真的有点把我吓着了,我很害怕,好像你突然卷入了一场剑拔弩张的战争,网络上的用词也很凶嘛,会使用暴力威胁的语言,我就觉得好像很多男的都恨我。你说打,我也打不过他们,我咋办啊。
可能因为我明显地说了某个字眼,但那字眼在我看来是一个玩笑。如果你看整个一
大段,我讲的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我没有真的在讲一些男女有真正利益冲突的事。我选的角度是感情啊,是交朋友,都是太小、太玩笑、太儿戏的事情了,但是大家依然觉得不开心,依然会往到那么深的矛盾上想。
相比上一季,我是按照一模一样的想法和方式在创作,在话题和尺度上,我完全没做任何改变,只不过是我更熟练了,技术更好了。我甚至觉得我这一季更柔和,我的话题没有去年更凶、更直白,很多措辞都很克制,因为我人成长了,我没有上一季那么愤怒了。
所以我觉得是环境变了,不是我变了。大家心里的情绪积累比去年要多很多,所有事情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刻。我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人,突然就碰到了一个开关。
评论里,我比较介意的是一些词,比如说“财富密码”,有人说我拿女权这个话题挑起两性斗争,当成“财富密码”。我是一个脱口秀演员,我的目的是讲笑话,我不可能抱着一个挑起什么争斗的点,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而且我跟男的相处得挺好,我也很喜欢男生。我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解释这件事,这个是我最委屈的。
我还感受到一件事,就是其实我那一篇(稿子)也吐槽了女生,但没有什么女生骂我,可能因为女生习惯了,她听那种话听太多了。而有些男性只看到(吐槽)男性的部分,他们就是听这种话听得少,但我还是没想到他们听得这么少。
现在大家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我的冒犯性,我让一些人不舒适了。我本身是个对“冒犯与被冒犯”很迟钝的人,我爱看的脱口秀也都有冒犯性,我好像感受不到那个冒犯性。如果我真的知道大家这样想的话,我有可能会拿掉一些段子,比如拿掉垃圾那句话。
说实话,我们这个工作,面对的舆论量特别庞大。大概从去年开始,我早已失去了对别人的“责任心”。我觉得这些事都不值得我去受伤害,如果真的有风险,我会为了不影响我的工作而去拿掉它。
即便这样的舆论环境,其实我是退得非常少的人,是几乎没退的人,因为我后面几期还讲了这些话题,我很倔,到时候我把微博卸了就行,演出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事,我是会退的。我为什么不退啊?我为了谁扛在这儿啊?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往后退呢?
我想活得更舒适
我的女性意识的启蒙并不来自教育,我不怎么看书,尤其理论的书我更不看,《第二性》我只看过几页,也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个,都是自己乱想的。
可能因为我足够关注自己,我天生性格敏感,吃不了苦,可能有些人就认了,但我不行,我就是想活得更舒适。如果我不舒适,我就会想,这是我的问题,还是别人的问题?我一定要把这个事情搞明白。那可能截止到现在,我想到了一些自我的问题,也想到了一些别人的问题。
我之前在微博发过说,我想写一个专场,演十场,五场只卖女观众,五场只卖男观众。我想讲贼私密的、女生的感受,身体的或者情感的,主要是身体的。同样的内容,我想看一下两性的差异究竟大不大,但我现在不用做(专场)了,我看看我的微博评论就知道了(笑)。
我天生对身体没有顾虑。为什么不能说呢?我不懂,我听男生讲生殖器,我也不觉得难受,不是因为我是女生我才能听。我觉得它就长在那儿了,就是可讨论的。我想解放我自己,也解放和我有一样困境的人。
大家都遇到过那种情况,有的同学例假来得早,月经弄到凳子上,大家就嘲笑她。我小时候的身体耻感被发育焦虑给替代了,因为我什么都比别人晚一步,我月经来得也晚,身体发育也晚,我就很渴望,觉得那是大人的标志。
我第一次来例假是初三,很多同学初一、初二就来了,所以从初二开始,我就每天跟我妈说,为什么不来月经,为什么不来月经,我是不是有病。我妈也从来不避讳,她对什么事都不避讳,这就是没有文化的好处——没有文化,就没有文化压迫。
我最近接受很多采访,大家会去探究我的这些观点是怎么形成的,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其实我对这些都很懵懂,我没有真的受过女权的教育,甚至也没有那样的自我教育。
我小时候去同学家玩,他爸爸特别爱抱我,放在腿上,或者把我抱起来,用胡子蹭我的脸,你能感受到不舒服,但当下也说不出什么。
女孩在小的时候遇到这些事你是没办法定义它的,甚至当时你告诉父母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告诉你这件事叫什么、你应该怎么做。我甚至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