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语文小小说(红尘异事)半床棉被
初中语文小小说(红尘异事)击中良心
击中良心爷说,他死不瞑目。
爷说,一生中,他做了一件愧心事,一直梗在心中,死不闭目啊。
爷说着,两滴泪滚出来,沿着脸上的皱纹四溢开来。
然后,爷磕磕绊绊地讲起那个故事来。
那时,他才十几岁,还是个半大孩子,就被抓了壮丁。
第一次举起枪,竟是当行刑队员。
押到刑场的,是一个年轻人,一身灰布军装,已经破破烂烂。
头上一顶八角帽,上面燃着一颗五角星,红艳艳的,火苗一样。
听说,这个人是能跑掉的。
他们的军队被打散了,他躲在山上,躲得很隐秘。
本来,是没人发现的,搜山的士兵也没搜到他,已经撤了。
可是他肚子饿了,听说饿了三天三夜,于是,他下了山,到地里掰了两个玉米棒子。
掰了玉米棒子也就算了,可他不该留下一张纸条啊,而且还放了银角子。
字条上说:老乡,我拿了你的玉米棒子,留下了钱,请见谅!这银角子倒没什么。
可是,这纸条却暴露了他。
一队兵于是重新搜山,梳子梳理一般,最终,从一个山洞中找到他,还有那两个玉米芯。
他被抓住了,带到师部一问,是一个官,竟然是一个红军团长。
师长让他投降,仍给他一个团长当着。
他一笑,斜着眼睛问:“你看我像投降的人吗?”师长摇摇头,无奈地告诉他:“那就死!”他仍一笑,回答道:“那就死吧!”于是,他就被押上了刑场。
于是,爷就成了执法队员。
爷举着枪,对着那个年轻人的背影,双腿颤抖。
爷想,你笨啊,不就是两个玉米棒子吗?给啥钱?留什么破纸条啊?爷不愿开枪,流着泪。
十七岁的爷觉得,这个人留一点钱与一张纸条,害得自己成为一个刽子手,真有些划不来:对方划不来,自己也划不来。
爷叨咕着说:“你干嘛啊?跑就跑嘛,还还啥钱啊?”那人一笑,很坚定地回答:“这是纪律。
不然,我还是一个党员吗?”那人说着,眼望着前方,微微侧着脸,眉宇扬起。
朝阳照着,将他的身影剪成一尊雕塑。
号令响起,爷举起枪,可双手抖着,就是下不了手。
那个年轻人回头一笑道:“开枪吧兄弟,这与你无关。
”爷仍举着枪,呜呜地哭起来。
执法队长吼起来,提着枪冲过来。
爷在命令中,闭着眼,举起枪。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梅儿
梅儿周连长看着远处的龙山,笑了笑,对身边的警卫员说,让土匪今天吃上最后一顿饭吧!我们不能太不地道,让他们吃饱了上路,总比当个饿死鬼强。
警卫员说,连长决定了?周连长说,决定了,今晚端了土匪老窝。
龙山是善州最大的一座山,山上住着一窝土匪,他们常常下山欺男霸女,抢劫钱财,让当地老百姓苦不堪言,上面来了人,打算把他们编成一个小分队,去打鬼子。
可是好话说尽,他们就是不听,还是依然下山残害百姓,没法儿,上面派周连长率兵过来,剿了他们。
晚上,周连长率部队进了龙山,把土匪打得措手不及,死亡惨重,没死的都逃到了另一座山上──莲青山,莲青山离龙山有三十里路,那里据当地的百姓说,莲青山还有一窝土匪。
周连长他们打开了地牢,有个专门关百姓的地牢,周连长放出了被关的百姓,他们都欢天喜地的回家了,但有一个姑娘不肯走。
姑娘约莫二十多岁,很好看。
周连长说,姑娘!你可以回家了。
姑娘不说话,光哭。
周连长说,哭什么!回家吧!姑娘说,我没家。
周连长说,没家?没家你从哪里来的?姑娘说,我从小父母双亡,跟哥哥相依为命。
哥哥被土匪打死了,我被拉上山来,让我给他们当压寨夫人,我死活不答应,他们就把我关押起来。
周连长问周围的百姓,谁认得这位姑娘?大伙都摇头。
周连长无奈,问姑娘,你打算去何处安身!姑娘说,我无亲无故的,一个女孩家能到哪里去啊!大伙都说,周连长,让这姑娘跟你们走吧!等平静了再想办法。
周连长没法儿,只好这样了。
姑娘就跟随了周连长部队。
后来大家知道,姑娘叫梅儿,大伙从此就喊梅儿妹妹。
梅儿很勤快,帮周连长他们洗衣服做饭,什么活儿都抢着干,这让周连长很过意不去,说,梅儿是个好姑娘,等打跑了土匪,我一定给梅儿介绍个好婆家。
这样一说,梅儿的脸就刷下子红了,说,你们再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们了。
周连长没事儿就给士兵们上教育课,什么共产党的部队是穷人的部队,是来保护老百姓的,可不能像土匪一样,欺负老百姓,谁欺负老百姓,只要让我逮住,我手里的家伙可是不长眼睛的,周连长把手中的枪朝天上晃了晃。
初中语文小小说(红尘异事)半床棉被
半床棉被这是发生在长征路上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郑大嫂把三个女红军迎进贴着大红喜字的院门时,太阳正在落山,燕子正在归巢。
那时的郑大嫂还是一个刚刚被人称作大嫂不足一个月的新媳妇。
郑大嫂在围裙上搓着手对女红军说:“将就一点吧,总比睡在外面强。
”最小的女红军亲呢地拉住郑大嫂的胳膊:“大嫂,咱们是一样的姐妹,也都是穷人。
”郑大嫂笑着摸了摸小红军的头说:“你这年纪,该是做我妹妹呢。
”然后便飞快地卷到了灶间。
红红的灶膛里干柴旺旺地燃烧着,几个女人憔悴的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愉悦。
随着锅里飘出淡淡的野菜的香味,“红米饭,南瓜汤”的歌谣在灶间萦来绕去。
郑大嫂收拾下几只粗瓷碗以后,问年纪稍大一些的红军:“红妹子们,今天就住下吧,反正你们已经落队了,何况那个妹子还有了身孕,明天再赶路吧。
”女红军摇摇头:“咋能行呢,你男人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没过完蜜月呢。
再说,我们只能赶夜路,敌人白天追得紧呢。
”说完,最大的女红军走到床边,一只手提起背包放在床上,然后让郑大嫂找一把剪子来。
郑大嫂疑惑地递过剪子,她们把仅有的一床旧被子剪成了两半。
女红军捆起一半,把另一半塞到了郑大嫂怀里:“你们刚结婚,家里什么也没有,这是我们送你的礼物。
将来我们打胜仗了,咱穷人就都会有被子盖了。
”郑大嫂的泪水涌了出来:“不行,你们为我们打敌人,我们怎能收你们的东西呢。
再说,你们还要走很远的路呢。
”最小的女红军说:“收下吧,大姐,做个纪念,指不定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呢。
”郑大嫂叹气:“唉,盼亲人,等亲人,亲人来了咋又走呢。
咱留不住,但咱可以送一送。
等一会儿,他采石就回来了,让他送你们过山吧。
我知道你们是共产党的部队,你们会胜利的。
”“大姐,不用了。
”女红军齐声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行,不送你们是过不到山那边的,白天人都有落崖呢。
”一会儿,郑大哥回来了。
郑大哥喝了两碗野菜汤后,就把马灯擎在了手里。
郑大嫂走过去,悄悄地接过来,回转身又续满了油,灯光更亮了。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老手艺救命
老手艺救命老钱窝在仅可容身的地道里,绝望极了。
从大门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从地道里逃出去,也办不到。
那怎么办呢?这些人说是让他入伙?但从这两天对待他和徒弟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他师徒俩就是帮他们挖地道的工具,真让这两个歹徒得手了,他和徒弟很可能就会被杀人灭口。
怎么办?报警?没有手机。
逃跑?没有出路。
反抗?他和徒弟始终有一个人被绑着,两个人是轮流作业,始终是以一对二的局面。
而且,他和徒弟都身材瘦小,哪是五大三粗的两个歹徒的对手?老钱挖出一块地方,为防止坍塌,在四壁钉木板时,他突然心念一动,要将地道修得只能容得下他和徒弟这样的身材爬过去,大块头和胖子就爬不过去。
想到就干,老钱再钉木板时,将木板的四周都往里缩了一点儿,利用四角错位的原理,让地道的空间小了一些。
但他的计谋很快被大块头识破了。
大块头下去检查时,发现地道的空间变小了,一上来就给了老钱一巴掌:“你想干什么?地道修这么窄,我怎么爬过去?”老钱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说:“沙土塌得厉害,空间再大就撑不住,只能这样了。
我保证你俩都爬得过去。
”的确,地道是缩小了,但大块头和胖子还是爬得过去,只是挤了点儿。
老钱想到的计谋,还要徒弟配合才行,可他和徒弟完全没有交流的机会。
两个人只在中午才能见上一面。
但那时,其中总有一个人的嘴巴被胶带封住,旁边也总有人盯着,根本没有交谈的机会。
老钱只能寄希望于徒弟的悟性,希望徒弟在看到他钉的木板时悟出他的心思来。
幸好,徒弟不笨。
当老钱再次下到地道里时,他欣喜地发现,徒弟在他修的地道的基础上,使空间更小了一点儿。
而且,这种小,是渐进的。
每往前前进一米,空间小那么一点点,很难察觉。
老钱和徒弟就这样被迫在地下交替作业。
到第十七天,正轮到老钱修地道,他挖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大块头喊他上来休息。
一到地面,胖子就绑了他,大块头带着卷尺和罗盘下到地道里,去测量地道的方位和距离。
大块头从地道里爬出来,一脸欣喜,他给老钱松了绑,说:“你现在下去,不用再朝前挖了,朝上挖。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贵人在等候
贵人在等候夏刚做生意投资失败,工厂倒闭了,他无法承受这样巨大的打击,一个黑夜里,纵身从江中大桥上跳了下去。
以为必死无疑的夏刚一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原来,夏刚跳入江中后,被人救起送进了医院。
夏刚对救他的人没有一丝感激,反而一肚子的怨气:我死我的,你多什么事呢?这不是害我还得再死一次?夏刚出院后,回到临时栖身的窝棚。
晚上,夏刚正思索着如何才能死得不让人发现,突然,一个信封塞了进来。
夏刚一愣,随后他抓起信封,跑出门,却没找到人。
夏刚回来把信封撕开,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来,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几行字:要死要活为哪般?跌倒爬起有人扶。
建政天桥明天见,有个贵人在等候。
夏刚看这封信的意思,是要自己明天到建政天桥上去,在那里可以遇上帮助自己度过难关的贵人。
但他是谁呢?夏刚心里尽管将信将疑,但也升腾起了一丝希望。
有了希望,夏刚暂时把想死的心思搁在一边,安心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早,夏刚去了建政天桥。
上到天桥,由于还早,行人还少,桥上空荡荡的就坐了个老乞丐,面前一个破碗。
看到夏刚站在天桥上,老乞丐脏黑的手就把破碗往夏刚的面前推。
夏刚苦笑一下,躲开了:他现在一毛钱也没有,哪有钱施舍给老乞丐?太阳慢慢升高了,行人也多了起来,夏刚抖擞精神站在天桥中央,然而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夏刚却等不到约定见面的贵人。
太阳慢慢升高了,又慢慢落了下去,辛辛苦苦在天桥上等了一天的夏刚又累又饿,眼看着天桥上经过的人愈见稀少,他又是失望又是愤怒,不用说,自己给人糊弄了。
夏刚恨不得即刻从天桥上跳下去,让下面飞驰的汽车把自己撞死算了。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夏刚的身后传了过来:“要死要活为哪般?跌倒爬起有人扶。
建政天桥明天见,有个贵人在等候……”夏刚一个激灵,这就是昨晚他收到的信上所说的话!难道自己所期待的贵人来了?他回过头,一时间惊呆了:这话是从一直坐在天桥上乞讨的老乞丐口中说出来的!难道他就是给自己写信,说能帮自己度过难关的那个贵人?老乞丐笑眯眯的看着夏刚,说:“不错,昨晚就是我给你写的信。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陌上花开
陌上花开小镇依山傍水,山青树翠,碧海银沙,如一幅色彩明艳的水墨画镶嵌于天地间。
肖然租住的房子在老街,临海。
这里保持着明清时期的古建筑风貌,白墙黛瓦、雕梁画栋掩映在绿树红花之中。
古老的商铺鳞次栉比,带着怀旧的气息。
肖然住在二楼,每天一开窗户,便能看到美景,闻到花香,听到鸟鸣。
他楼下是一间叫“陌上花开”的小店,店里卖一些极具本地特色的小物件,绣花布鞋,棉麻衣裙,丝绸围巾,雕花银饰等。
店主是位老太太,慈眉善目,身材苗条,满头银发,浑身散发的典雅气质让人完全忽略了她的年纪和脸上的皱纹。
没有顾客光顾时,老太太就坐在店前的藤椅上,身上裹件暗色花纹的披风,望着路口发呆。
当朝霞染红天边的时候,肖然起床了,匆匆洗漱完毕,背上画夹下楼。
这时,“陌上花开”已经开门了,他向老太太打一声招呼:花奶奶早。
他不知道老太太姓什么,她的店有个“花”字,凭直觉,他觉得老太太年轻时一定美得像花儿,所以就这样称呼她,老太太并不反对。
小肖早!花奶奶正在擦拭柜台。
肖然哼着小曲儿,走到街边的一家老字号早餐店,吃一碗辣得吐舌头的面条,或者吃一个香酥脆软的烧饼,就赶往海边,开始一天的工作。
小镇历史悠久,风景如画,是有名的旅游胜地,来海边看风景的人不计其数,找肖然画像的人也不少,特别是那些身着泳装、身材火辣的美女。
对肖然而言,给她们画像,简直就是一种享受,所以,肖然从不觉得辛苦和枯燥。
晚上,肖然披着晚霞回来,躺在床上数当天的收入。
除去房租、伙食开销,还能余下一些。
他很满足于目前的生活,行云流水般逍遥自在,无拘无束。
他想一辈子待在这个美丽的小镇,直到地老天荒。
有天,肖然回来得早,看见花奶奶坐在店前的玉兰树下喝茶,他也坐下。
花奶奶给他倒了一杯菊花茶,两人闲聊起来。
花奶奶,您这店名挺雅致,“陌上花开”,我记得以前在书上看过一段历史,说越王和夫人戴氏十分恩爱,戴氏回娘家小住,越王给她写了一封信,信中有“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说春色正好,戴氏可在娘家多住几日,好好赏美景,不必急着归来。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香奈儿五号
香奈儿五号在村里,我的贼拉聪明和我老婆的超级愚笨,都是出了名的。
当初能阴错阳差地接合到一起,也算是命中注定吧。
十几年里,我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对付下来,不习惯的也都逐渐习惯了。
但她最近制造的一起毁灭性事件,让我一直吐不出也咽不下。
明明泥面结霜,秧苗微黄是肥料过足烧的,这娘们愣是将墒情判断为缺肥,巴巴地又去洒了一通化肥。
生生祸害了那一亩多正在抽穗、灌浆的糯米秧。
尽管现在天天顺着我,我还是懒得理她。
我心里憋得发慌,想出去散散心。
我想去城里找我哥嫂谈谈。
他们都是聪明人,会宽人心。
星期六,我背一袋新打的面粉进城。
临行前给我二哥打电话,他接我电话很高兴,低声告诉我,他最近接待外商捡了大半支洋酒。
要我赶在午饭之前去,哥俩一起分享。
还特地交代我,直接去楼外楼那家大排档。
因为嫂子办案去了,家里没人做饭。
哥俩推杯换盏,喝得十分激动。
二哥说运气好的话,下个月他有可能混到招商局当主任。
他最近联系到一个老外投资集团,很有可能要在我们县投资。
吃完饭,二哥叫我去他家,想跟我好好杀几盘。
我二哥是个骨灰级棋迷,我也是。
哥俩摆上棋盘,一时间杀得天昏地暗,早忘记了时间。
直到二嫂推门进来打招呼,我们才稍作停顿。
二嫂一进门,就耸起鼻子,轻步朝我们走过来,好像警犬在嗅什么。
最后站在二哥身后,用手掌扇风,使劲嗅了两下才罢休。
我以为我身上的烟酒汗臭很难闻,有点不好意思。
二哥问她,你闻什么?我身上长毛了?二嫂笑笑不答,转身去挂换下的警服,一边问二哥,你是不是和哪个女人拥抱了?二哥有些迟疑地问,为什么这样说?二嫂走到茶几前去倒水,咕咚咕咚喝完一杯,接着说,应该是一个外国女人吧?嗯……二嫂仰脸看天花板,皱眉思索着,年龄大该在四十岁左右,很有身份。
身高嘛?她回头打量了一下我二哥,应该和你差不多,一米七八以上吧?她专注地看着二哥,你开了洋荤?我全然懵懂了。
二哥从愣怔中解放出来,看着她说,您继续,我洗耳恭听。
你身上有一股香水味,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香水,香奈儿五号的味道。
初中语文小小说(红尘异事)护送
护送沪上沦陷,陈家在沪上的纱厂被鬼子炸了。
陈老爷考虑再三,决计还是让女儿回陈墩镇老家。
只是沪上到陈墩镇,得乘火车百里,还得转乘船八十里,这兵荒马乱的日子,旱路水路都不安宁,到底让谁护送女儿呢?陈老爷想到了绸货店的学徒陈不饿。
陈不饿是北方人,陈家远亲,一路逃荒讨饭来沪上投奔陈老爷。
陈老爷看小伙子虽干瘦,但很有精神,便留在店里当学徒。
陈老爷想,大难当头,把宝贝女儿托一个沾亲带故的人,心里多少还有点儿底。
说走就走,陈老爷找人开了路条亲自把女儿送上火车。
上了火车,陈不饿身背细软、干粮,在小姐身边寸步不离。
其实,陈小姐和陈不饿年龄相仿,都是过了年才20,但辈分上差了好多。
陈不饿该管陈小姐叫“姑奶奶”。
姑奶奶自然也开心受用。
车很挤,开开停停,百里路竟开了一天一夜。
火车转水路,好不容易等上了去陈墩镇的航船。
那航船竟也走走停停,老得躲鬼子的飞机。
可能又饿又累,上了航船,陈不饿人竟蔫蔫儿的,两眼发呆,趴在舱里动弹不得。
陈小姐先是没多大在意,蜷在长凳上打盹儿。
谁料想,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湖里,船上竟有四五个歹人开始兴风作浪,先是吓唬船老大,跟他说狠话,说,这水路,你长跑,若是今日管一下闲事,我等见一回打一回,小心性命。
说罢,开始对客人挨个搜身。
大凡随身金银首饰细软,悉数搜走,就连干粮也不放过。
搜陈小姐,陈小姐不依,拼命喊叫。
陈不饿支撑起虚弱的身子,踉跄着挺身护小姐。
见有人不服,众歹人便喊叫着围过来,一看,眼直了:船上竟还有个年轻脸俏的城里大丫头,顿时一个个色心毕现,满嘴淫语,这个一拳,那个一脚,把护着小姐的陈不饿逼人绝境。
陈不饿手脚不够,护小姐,细软被抢;夺细软,又怕小姐被人非礼。
情急之中,陈不饿嗖地掏出把匕首,把小姐紧紧护在身后。
歹人轮番进攻,一歹人抡起一棍,正中陈不饿额头,鲜血直流。
摇晃中,陈不饿不顾血流满面,一手拉着船舷,一手持匕首对抗,一腿站着,一腿还击。
歹人无心与陈不饿僵持,开心地翻弄着搜来的赃物。
就在此时,三架鬼子飞机呼啸而来,俯冲间丢下的炸弹在船舷边炸开,巨大的浪涛险些把船打翻。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金佛手
金佛手台上台下。
人们浸泡在哽咽、号啕和泪水的海洋。
玄色幕布尚未拉上,于水直挺挺躺倒在血泊里。
而于水的姐姐几乎是旱地拔葱,跳上戏台趴抚着弟弟的躯体哭喊起来。
哭声可以传播,甚至可以传染。
就怪刘恩那一刀。
本来在演戏,但到最后,刘恩竟然拔出一柄长剑,扑哧从前胸捅过于水后背。
剑柄几近陷落,剑芒笋尖般于后背突兀而出。
血,喷溅四溢,在阳光下,灼目如花。
“吆西,吆西!”岩下晋三坐在前排的太师椅上,把雪白的手套往戏台上扔。
于水昨天一早回的铜台沟。
于水是黑山游击队交通员。
回铜台沟,他带着任务。
刘恩派人报信儿,小盯上了铜台喇嘛庙的金佛手,要他将金佛手带回游击队,保护起来。
岂料,于水前脚进村,在刘恩家刚刚端起水碗,岩下晋三就带两名伪闯了进来。
岩下的眼睛俨然野黄蜂,鼓突,贴着于水眼睛问:“你的,什么的干活?”“他的,良民,大大的良民。
”刘恩急忙说道。
“良民证的有?”岩下伸出光洁白嫩的右手。
于水怔愣,刘恩扯他衣袋,说:“太君要良民证。
”于水的汗水倏地出来了。
昨天,刘恩才把自己做的假证给他。
能蒙混过关吗?他迟疑地把证件掏出来。
岩下把良民证贴近自己眼睛,觑。
纸张淡黄颜色,封皮印有喀喇沁右翼旗殷红的印章,和真的别无二致。
岩下扯过于水的手,狗一样,嗅,说:“你的,有肥皂味,不是农夫!”刘恩忙说:“他是唱戏的,胆小,和我一样。
”“唱戏?吆西。
明天的演,我的要看。
”这个驻扎锡伯河川的日曹长,率日伪在铜台沟炮楼驻守,是不能得罪的。
岩下嗜好中国戏剧,或看或演,很痴迷。
当然,他要于水演戏,乃一箭双雕:不会演戏,一定是八路!谁知居然演得这般好。
“吆西!人死了的,吆西!”岩下醉了一般,踢踏着牛皮鞋回了炮楼。
刘恩这才对于水的姐姐说:“我们这是演戏呢,是障眼法,你怎么当真了呢?”于水忽地坐起来,说:“吓死我了!”于水的姐姐捶了刘恩一拳:“把你能的,又是血又是刀的,我哪经过这个?”刘恩说:“于水,走,我们琢磨大事去。
”在暗室,刘恩点燃蜡烛,从红绸布里拿出金佛手。
初中语文小小说(红尘异事)考场命案
考场命案清乾隆年间,适逢天下大考。
浙江乡试开考那天,天降大雨,监考官巡视考场,路过一位叫孙华鑫的考生身边时,见该考生只是愁眉苦脸地呆坐,问他为何不抓紧做文章?他只是埋头不语。
问得紧了,他说到时候自会交卷。
监考官不再管他。
可头场结束,监考官前来收卷,掀开考号帘子,只见那孙华鑫胸口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早已倒在血泊中气绝身亡。
此事惊动了主考官皇甫德,当即令人脱其衣帽,验证有无其他外伤。
岂料鞋帽一脱,在场的人不由大吃一惊!此人并非前科秀才孙华鑫,而是一个年轻女性,她女扮男装,礼帽长衫掩饰住娇柔的身材。
再看她的试卷,并没有依题作文,而是在白卷中夹了一张控告溧阳府所属的郾城县令郭皓的血泪状。
这时,皇甫德忽然想起三天前,他初来浙江时,曾有一位女子在贡院前拦轿喊冤。
他当时一心想着本次浙江大考,无心过问那些民间冤屈,便指示轿前的仆役侯劲:“本官事务缠身,让她有冤向知府、县衙申诉去!”岂不知,皇甫德的一席话,竟让这女子走上了绝路。
皇甫德后悔莫及!本想火速把手中的诉状转交给浙江溧阳府办理,可转而又想,这女子告发的是郾城县的父母官郭皓,说不定此案在当地已经费尽了周折,而无处申诉,才迫使这女子在贡院前拦轿,并以死申冤。
再看那刚烈女子是冒充前科秀才孙华鑫之名,女扮男装混入考场,这其中,必然与秀才孙华鑫有瓜葛,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何愁不能水落石出!皇甫德决定,暂时封锁考场上的死讯,他要在浙江乡试之后,亲自去一趟溧阳府下属的郾城县。
这天傍晚,皇甫德带一个仆人来到郾城县城,主仆两人选在县衙对面的一家小客栈住下。
客栈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麻子脸,见有异乡来客,十分热情。
晚饭时,俩人要了两盘小菜慢慢对饮,那客栈的老板闲时也过来叙话,问客官打哪里来,又要到何处去。
这时间,皇甫大人的仆人侯劲与他搭上话儿,向那老板打听:“店家,本县是否有个叫孙华鑫的读书人?”那老板一听孙华鑫的名字,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此人是本县的秀才,死啦,被官府给处决了!”“噢……”皇甫德感觉这老板话中有话,随手拉过一条板凳,请他坐下饮酒叙话。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千年等一回
千年等一回人们都说死去后应该是万事皆空,不留痕迹。
其实,很多事情都一直在换着不同的姿态丝毫不变地存在着,一如因果报应,如影随形,不堕不灭,无生无死。
我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精灵,也许精灵这个称呼是我阿Q精神的体现,其实我只是一个鬼卒,一个听命于地狱轮回司主的小喽啰。
我总感觉自己是天上地下,六道轮回中最低贱的生物,只能在无边的黑暗里生活,永生永世,无谓解脱。
我每天就是负责奈何桥的巡逻工作,疏通这条在生与死间反复轮回的道路,也算是个比较清闲的差事,因为这里一切的勾魂投胎都秩序井然,什么意外都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也不会发生。
我总是扛着那把钢叉,呆呆地坐在奈何桥边,呆呆地看着孤单的魂魄,来又复回。
天天,月月,年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记不清是鬼历中的哪一日了,轮回司主把我唤了去,说我忠于职守,因为我已经在奈何桥巡逻了500年了,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为了赏罚分明,他让我做了勾魂使者。
这就意味着我可以到人间看看。
阴间的日子对于我们这样不需要日理万机的卒子来说的确过于无聊了,有时候有个比较繁忙的工作还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我开始喜欢上了勾魂,我特别喜欢去勾那些在白日里暴亡的魂魄,因为那样我可以清楚地看着人间。
我的到来,其实意味着世间生活的结束,给他们揭开新的一轮的轮回。
我乐此不疲地操劳着这份差事,勤奋地勾着世人的魂魄。
我目睹过楚霸王在乌江自刎,目睹过杨玉环在马嵬坡的凄恻,目睹过杜甫客死秋江。
但是人间的确是好,和只有黑暗与绝望的地狱相比真如梦境一般。
我开始明白了那些魂魄在奈何桥上的徘徊和面对孟婆汤时的踌躇。
我开始喜欢上了和孤魂野鬼聊天,尽量地打听一切,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开始拥有喜怒哀乐的感觉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200年匆匆过去了。
轮回司主再次召唤我,说我已经有700年的道行,等到我再有300年道行的时候,就能去人间轮回,或者在阴司修行,修炼成一个神仙。
我第一次感到了开心,我盼望着我的轮回,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人间。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阿宽渡
阿宽渡隆冬,寒风刺骨。
三港口水面,结起了薄冰。
一夜大雾,凌晨时雾更紧了。
二三条快艇突然从大雾中冒出来,吓得早起的人一大跳。
一会,又有二三条快艇冒出来。
端枪的兵一下子把三港口这边所有的路、船、人全都封锁起来。
有人过来报信,小学堂里的邓先生得知,告密,兵要偷袭正在对面虬村休整的游击队。
虬村是淀山湖里的一个独屿墩,上千亩田地,近百户人家,原本是湖里的一个活水口,江浙沪交界,游击队进退自如。
十万火急!邓先生急召人想法子,然众人一筹莫展。
在小学堂里帮短工的阿宽一听便说,我去!阿宽钻进大雾,摸到三港口离虬村最近的滩涂边,嗖地一下钻进茂密的苇丛,那苇间小路,只有他一人知道,曲径通幽,转折中向湖边伸延。
钻出苇丛,已离虬村只一里多水路。
阿宽随手操起一对木水桶和一根扁担。
这是他平时藏在这里的。
阿宽一脚踩一桶,稳稳浮在湖面上,扁担作桨,踩桶作舟,划水前行。
这条水路,他已渡过无数次。
他这绝技早在这无数次的渡湖中练得十分娴熟。
大雾中,阿宽一直瞧准村头两棵若隐若现的参天银杏。
其实,阿宽这绝技,只有一个人知道。
那是虬村的阿兰。
虬村人家原本有一些零星的田地在三港口附近,虬村人常摇船过来耕种。
阿宽是个没有爹娘没有田地的光棍,他也帮虬村人做些短工。
虬村有户姓孙的人家,看他干活本心,常雇他。
孙家二儿媳就叫阿兰,只是个守寡的人。
阿兰守寡,没人疼她,心里常郁郁的。
阿宽生怕阿兰累着,干活时总帮她一把。
一来二去,阿宽跟阿兰私下里竟然有了那么点意思。
孙家的大小儿媳看出了端倪。
孙家大伯、小叔便当面给阿宽说狠话,你若敢动我们孙家女人脑筋,定打断你的狗腿。
谁料想,愈是阻拦,他们愈是走得近。
阿兰过来干活,照个面,递个眼神,阿宽全懂。
阿宽去虬村,神不知鬼不觉。
他没船,然他有一身绝技,两只木桶一根扁担,水上来去自如,两边都是芦苇丛,足以藏身,从没被人撞见。
进了阿兰的小院子,阿兰总给阿宽留着门。
每回,两人亲热,说些暖心话。
有时,阿宽有啥好吃的,背过湖来。
阿兰呢,常为阿宽缝缝补补,有时还偷偷地为阿宽做双鞋。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花四婶
花四婶花四爷暴毙。
花四婶料理完后事,看一眼门外排得长长的队伍,啪地一抖袖子,说:“我来。
”“她一个妇道人家能行吗?别再给人扎坏了!听说花家的手艺传儿不传女眷呢。
”及至一个个嘴歪眼斜、流口水的患者丝丝哈哈地进去,喜笑颜开地出来,人群除了惊讶,就只剩啧啧称赞的份了。
花家在滨州世代行医,专治中风、面瘫等疑难杂症,传到花四爷已整整九代。
花家治病,就靠一根钢针和长长短短的银针,至于中药,那只是辅助手段,花家的针技真真正正是一门绝活。
传到花四爷手上,他又融进了很多西医疗法,把祖传的技艺发挥到了极致,这才有了“花一针”的美誉。
当然,花家也成了滨州数一数二的大户。
没人知道花四婶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门技艺的,恐怕连死去的花四爷也蒙在鼓里。
也许是女人天生就对针敏感吧,花四婶纤纤细手轻拂钢针和一排闪亮的银针,那些针仿佛一下子就注入了灵性,钢针和银针一只只飞到患者脸颊上,针尾微微颤动,一曲或激昂、或舒缓的音乐随即飘到患者耳里,那音乐像天籁、似仙乐,听得患者飘飘欲仙,浑身每一个毛孔都熨帖。
倏地,音乐戛然而止,患者摸摸已经矫正好的歪斜脸,再对着镜子照一照,眉眼中蓦地爬满惊喜之情,下一个动作,就是忙不迭地掏银子了。
有一样,花四婶给人瞧病或是出诊,每次都把十三岁的儿子大娃带在身边,一刻也不离开自己的视线。
可大娃好像对花四婶的技艺一点也不感兴趣似的,脸沉着,眼睛直直地盯向窗外,偶尔回头,一双小眼睛里满是怒气。
起初,花四婶手把手教大娃,一板一眼,可大娃不是把针弄弯了,就是拿针练飞镖,到处扎苍蝇,时间一长,她也就放弃了。
“唉,白瞎花家那么好的医术了,后继无人哪!”滨州人无不摇头叹息。
只有花四婶明白大娃心里想着什么,她常常在半夜惊醒,浑身都让汗湿透了。
“真是造孽啊!”没人时,花四婶对着四爷的画像,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眼泪干了又流,流了又干。
转眼,五年过去了。
花四婶老了许多,鬓角隐隐露出了白发,鱼尾纹也很深了。
大娃倒出落得五大三粗,胳膊上、胸口上都是腱子肉,嘴巴上也长出了一圈黑须。
初中语文小小说(红尘异事)天珠
天珠他决计出走。
他的身份是父王的十四子。
其时,父王的王国正处盛世,子嗣甚多。
王兄们文韬武略样样皆精,王弟们乖巧伶俐,甚得父王喜爱。
除了他。
父王把西域一个小城作为他此次出行的落脚地,那里地处疆界,人烟荒芜。
离开时,他从母妃哀怨的眼神里读到了失望二字。
策马扬鞭,回头再望,长安城早已消失在滚滚尘土之中。
到了西域,终日与门客吟诗歌赋,偶尔舞刀弄枪,或纸上谈兵,讨论行军布阵之法,日子过得逍遥快活。
当京城传来王子们争夺谪位的消息时,有人提议:是否招贤纳士以防患于未然?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他决意要成为王,是在母妃惨死在宫闱争斗之后。
他要成为主宰自己命运的王。
很快,他身边集聚了一大群异士,这当中有一位白衣女子。
女子用的是一把寒光闪闪的柳叶刀。
比武那天,柳叶刀出神入化,只轻轻一划,那力举千斤的西域大力士瞬间倒地。
不出十个回合,中原武林盟主便宝剑脱手。
她还吹得一手好笛,笛声一出,大片胡杨木像是被抽筋拆骨般,簌簌委地!那诡异的笛声,撕心裂肺,内功深厚者立马盘地而坐发功护体,内功弱的早已七窍流血,呜呼哀哉。
她说她叫玛打。
他说你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还是叫你玛姑娘吧。
玛姑娘也会吹出悠扬的曲子,还配了词儿: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他觉得这歌词有点儿熟。
当京城的王兄们终于想起他时,十三位王兄只剩下四位。
王兄们的铁蹄声渐渐迫近,玛姑娘把训练了三年的十万精兵布防在距离小城二十里开外,呈口袋形围驻,只留下入城那三里路的口子。
可他尚存一念之仁,当兄长们的军队在小城外架起云梯,强弩侍候,狂言一个活口都不留时,他才断然下令围歼。
连场恶战,鬼哭狼嚎。
那种惨烈在他成为王多年之后,仍然像噩梦萦绕,使他彻夜难眠。
待他大获全胜返回长安城时,父王已危在旦夕,遗诏是多年前拟定的:传位于十四王子。
气若游丝的父王在他耳边留下一句“善待王弟”便撒手人寰。
他终于成为王。
王请求玛姑娘做他的王后,她向他吹起了那首曾经悠扬的曲子,哀怨悱恻,听着听着,他竟然泪流满面。
初中语文小小说(红尘异事)陈二黑的拉魂腔
陈二黑的拉魂腔,又黑又瘦,快四十岁了,还是光棍儿一条。
他的父母和一个哥哥都被日本鬼子用刺刀戳死了,他连夜从洪泽湖赶回来,草草地料理了后事。
在部队,陈二黑时常唱泗州戏给官兵听,整鬓、拔鞋、提领、顿袖,动作连贯专业,有板有眼,其腔优美动听,让人听了意荡神驰。
其实陈二黑并不专业,只是自小就爱听爱学,加上他天资聪慧,学啥会啥,装啥像啥,很多人以为他是邱氏门徒。
不久部队组建泗州剧团,他出任团长,不光演唱传统剧目《杨八姐救兄》《拾棉花》等,还编排了《全家抗日》《打泗州》《大濠城》等抗日题材的新剧。
这次陈二黑来乌鸦岭的主要任务就是深入乌鸦岭泗州戏剧团,演排新剧。
有次鬼子们去听戏,扮演鬼子的演员在舞台上学狗爬,观众哄堂大笑,鬼子们也跟着哈哈大笑。
汉奸万俟猴掏出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对身边的麻野次郎小声说,长官,这戏演得有点儿问题。
次郎沉下脸,右手摆了摆,示意万俟猴住口,尔后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中国有句老话,叫会看看门道,不会看看热闹,演的什么我不管,我看的是你们中国古老的悠久的传统文化。
万俟猴碰得一鼻子灰,把帽檐往下拉了又拉,想把那张脸遮住。
次郎斜视了他一眼,转而问道,猴──,刚才他趴在地下,为什么?万俟猴嘴巴张了几下,紧张地咽下两口唾沫,长官,刚才舞台上的皇军是中了暗器,腿被飞镖击中了,所以才爬着走。
那像狗吠的声音,是皇军疼痛的呻吟,中国的戏剧比较夸张,这就是艺术。
次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久,扮演日本鬼子的演员当场被鬼子带走。
剧团所有演职人员被迫逃往洪泽湖部队。
六月初七逢集,鬼子满街抓人。
男男女女上千人被赶往戏堂门口宽阔的场地。
扮演鬼子的演员被五花大绑,跪在高台上。
中队长模样的鬼子,双手叉腰,咿里哇啦地讲了一通。
一个高个子翻译紧跟着翻译,皇军今天把老少爷们儿邀请来,没有别的意思。
近一段时间,在我们皇军的地盘上上演了有损天皇形象的泗州戏。
皇军经过审讯,这个演戏的已经供出了在我们乌鸦岭有共产党。
我的同行万俟猴因曲解故事,撤职查办了。
初中语文小小说(红尘异事)别惹山里娃
别惹山里娃阴差阳错电视台搞了一个“交换童年”的节目:城里的孩子和农村的孩子互换生活环境。
这期节目选中的山里孩子大龙来自封门村,今年十二岁,他平日放学后要照顾一群鸡鸭鹅狗,一放假更是忙碌,采山菜、捡蘑菇,卖钱贴补家用。
和大龙对换的孩子曲洋却是地道的富二代,虽然书读得不错,但平时生活娇惯任性,他爸爸施恩集团的老总曲半城意识到孩子的毛病,同意让孩子去乡下吃点苦。
第二天,曲半城亲自开车把大龙送到了曲洋的班级上课。
英语课上,大龙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他那不标准的发音一出口,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大龙站在那脸憋得通红,老师安慰了半天,可大龙心里还是非常自卑。
中午放学,大龙还闷闷不乐的,想回自己家看看。
大龙见没人跟着,便自己出了学校。
谁知他刚过一个转角,两个男人偷偷跟了上来,弄晕了大龙,把他抬上了一辆面包车。
这两人一个外号迷糊,一个人称二魔,他俩盯了知名企业家曲半城好多天,今天难得曲半城亲自送孩子上学,两人一路尾随,再等着孩子放学,一看孩子独身一人,两人二话没说,立马绑了票。
二魔在山里有间房子,平时没人来,正好用来藏身。
进了山里,二魔把偷来的车停在一片树林里,迷糊背着熟食白酒等东西,二魔背起大龙,朝山上爬去。
爬了十几分钟的山,二魔就不干了,气喘吁吁地说道:“把他弄醒让他自己走吧!”被矿泉水一浇,不一会儿,大龙醒了,四处看了半天,疑惑地问道:“叔叔,这是哪儿呀?”两人忽悠起孩子来,说自己是附近的村民,上山采野菜碰巧遇到他躺在这儿,翻过那座山就是公路了,让大龙和他们一起走,两人负责把大龙送回家。
大龙答应下来,迷糊和二魔一前一后把他夹在中间,继续向前走。
爬了半天山,两个绑匪累得呼哧带喘,大龙却显得非常轻松,连汗都没流一滴。
又走了几步,林中一小块空地上出现了一个泥坯垒砌的小草房,看上去还挺结实。
二魔高兴地喊了一声:“可算到了!”三人进了屋子,两个绑匪立马变了脸。
迷糊恶狠狠地对大龙说道:“小子,实话告诉你吧,现在你被我们绑架了,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今天我俩就挖个坑把你埋了!”大龙吓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苦苦哀求道:“叔叔,求你千万别杀我,我爸爸妈妈身体都不好,要是我没了,家里的鸡鸭鹅狗就没人照顾了!”两名绑匪一愣:“吓傻了吧你?曲半城的儿子还照顾鸡鸭鹅狗?”大龙哭哭啼啼地说道:“我爸爸叫田德才,家住在封门村,我是因为参加‘交换童年’节目,才到曲叔叔家里的。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天外有天
天外有天天桥下,我掏出一沓钞票,抽出一张递给了老乞丐,我注意到那个一直尾随我的小子脸上露出了羡慕嫉恨。
我于是往一条偏僻的小路走去,果然,他跟上来了。
我知道他手里一定有刀,而我,除了那一沓钞票,手里什么可以自卫的东西也没有。
我急忙四处搜寻地上,希望可以有个砖头瓦块什么的,可是连日的创卫工作已使此地寸草不留,片纸不见!给我见机行事留下了很大困难。
果然,他加快脚步追上来,用刀抵住我后腰,低声说:“把钱交出来!”我伸手去掏钱,却被他制止了,可能是怕我掏出手枪之类的。
他说:“把外衣脱下来。
”钱包就在外衣口袋。
他刚才也看到了,我只得照做。
但我脱的时候,瞅准时机,将衣服猛甩过去,他应声倒地。
“小样,也不看看我是谁?今天我让你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
”我踢飞他掉在地上的刀,一脚踩在他肚子上。
他此刻吓坏了,说:“小弟有眼不识泰山,大哥原谅!”我冷笑了一声,对他说;“你怎么让我原谅你?”“只要不报警,怎么都行!”他显得很恐惧。
我眼珠一转,让他先起来,我发现他比我高半头。
“其实,咱们都是道上的。
”我说,“找个地方喝两杯怎么样?”“小弟初出茅庐,早想找个地方投靠,今天大哥主动拉拢,实在是荣幸!”“你刚从厕所出来?”我对他的话不太理解。
“不,小弟的意思是说刚出来混,用了句成语,不好意思。
”“文化不低啊!”“文学学士学位!”他恢复了自信。
“你叫什么名字?”我俩在一个油腻的小酒馆坐下之后我问。
“剑哥──不,剑弟,剑弟!”“剑哥就剑哥,我叫刀叔,咱们真是有缘,来,喝一杯!”“刀叔,一听就是传奇人物,一定犯了不少大案──呃,干了不少大事吧!”剑哥将盘子里仅有的一只鸡腿夹走后说。
“英雄不提当年勇,以后,希望咱们精诚合作,来,喝酒!”我带他到一家小卖部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四周安静,我说;“别看店小,钱不少,你冲进去,给,拿着这把枪!”我递给他一把仿真枪。
他犹豫了一下:“不会有事吧!”“根本不用开枪,他一定会把钱交给你的,他胆子小!”他冲进去,很快就出来了:“三千块,没想到这么容易,看来刀叔对此地了若指掌!”“我一般不干这小买卖,就是让你见识一下深浅,我并不了解这个小店,但我可以很快分析出每个人手里有多少钱!”剑哥以崇拜的眼光望着我,我说:“钱你留着花吧,看你手头不宽!”他感动了,将脖上挂的玉观音取下,给我戴上,说:“我娘说,谁对我好,就让我把这玉件儿送给谁!”我不知所措:“你娘的意思是让你找对象呢,快,我可不能收!”“不,刀叔,我以后就跟定你了──”他说着,握了一下我的手。
初中语文小小说(红尘异事)红灯记
红灯记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春天,风的威势有多大?1974年3月底,我高中毕业,被分配到农场的十八连接受“再教育”。
十八连紧挨着沙漠。
第二天,沙漠就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
正值春耕备耕之际。
早晨,童连长说:不出工了。
我们待在宿舍里,闭门关窗。
可是,沙粒还是从门窗的缝隙里钻进来。
仿佛有一群汉子要进门,又是敲又是推。
门窗不断响,用毡子蒙住窗户,玻璃像要破碎一般,风携带着沙子、石子敲击。
屋顶落着石子,还滚动。
沙暴刮了三天,突然停息。
室内所有的平面都覆盖着一层沙子。
嘴里也含着沙子。
抖一抖被子、床单,一片沙尘。
打开门,我发现,门前的沙枣林带,细细的枝条生出豆粒般的芽苞。
过几天,枝与枝之间的界线模糊了,沙子蒙着的芽苞钻出嫩绿的叶片。
田野,像尿了床,东一片西一摊地湿润。
大地解冻,渗出来的冰水。
童连长说:冬天冻得太狠,春天才采取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我的家乡在浙江,江南水乡的春天很温柔。
浙江人在上海有亲戚。
十八连有百十个上海支边青年,其中一个叫朱安康,跟我有曲里拐弯的亲戚关系,算起辈分,他是我的远房舅舅。
朱安康说:这算啥?现在有防沙林带了,我们1966年刚到这里,无遮无拦,刮起大风,连个抓的东西都没有,风可以吹跑人。
1966年,童连长这个南泥湾大生产的垦荒英雄,接到团部的命令,要在沙漠的边缘建个连队,团里分配了110名上海支边青年。
那年3月8日,朱安康同一批上海青年,从上海辗转来到军垦农场,在场部招待所休整了三天,童连长赶着牛拉的大轱辘车去接,老牛慢车,傍晚来到了十八连驻地。
当时,起了沙暴。
沙暴席卷过来,昏天黑地。
牛车停在连部前的一片空地,其实,仅仅平了沙包,连部不过是临时挖的地窝子,看去也是大沙包,只不过竖了一根高高的杆子,是没挂旗的旗杆,那是连队唯一明显的标志。
朱安康已抱住旗杆,风几乎要把他刮得脚离地面。
童连长命令:全体卧倒。
朱安康受不了,松开了手。
沙暴来得快,去得快。
一个多小时后,沙暴莫名其妙停止了。
大家纷纷从沙堆里面拱出来。
半条棉被的故事_两床棉被
《半条棉被的故事_两床棉被》摘要:星期天,刚刚吃过午饭,门铃响了,我埋怨父亲,现在城里什么都有,这么远送两床被子来,这趟来去的路费都够买床被子了,父亲说,你们城里那些被子,看起来花里胡哨的,根本不顶用,还是自家打的棉被暖和星期天,刚刚吃过午饭,门铃响了。
开门一看,原来是父亲。
父亲微微喘着气,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脚边放着一个大大的蛇皮袋。
我连忙让进父亲,然后问,这是什么?父亲说是给我送来的两床棉被。
我和父亲费了一番力气才将那只口袋弄进门。
妻子忙去厨房给父亲炒菜,我给父亲沏了一壶热茶。
父亲在沙发上坐下来,喝了些茶水,看起来比刚才轻松多了。
我责怪父亲,大老远的你送两床棉被来干什么。
父亲说,你们用的那些被子都薄得很,冬天冷,这两床被子是我和你妈今年种的新棉花,然后又找了弹花匠专门打的,每床足重12斤,保证厚实暖和。
我埋怨父亲,现在城里什么都有,这么远送两床被子来,这趟来去的路费都够买床被子了。
再说了,咱家那地方没听说过能种棉花呀?父亲说,你们城里那些被子,看起来花里胡哨的,根本不顶用,还是自家打的棉被暖和。
咱家那一块儿早先种过棉花,但因为产量低又费工夫,不划算,就没人种了,所以这次为买棉种子跑了好几个地方。
棉花一收起来,就等弹花匠来,这几年弹花匠也来得少了,看着天冷了,你妈急得不得了,跑了几十里才算找到一个,人家嫌少不愿意来,我们又把棉花背过去,守着他打好了,这才急着给你送来。
最可气的是客车上的售票员不让我上,硬要我买了10块钱的货票,还有你们这个楼梯间太窄,不好上呢…… 我的眼圈湿润了,模糊中我仿佛看见父亲和母亲的身影,在烈日炎炎的田地里播种、施肥、打芽;看见父亲扛着那只装满了浓浓爱意的大口袋,在公交车上和别人理论,继而又不断地说着好话;最后又步履蹒跚地行走在小区,艰难地一步一步挪上楼梯……父亲毕竟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啊!吃过饭,父亲要走,我和妻苦劝也留不住。
送他下楼,看着他上车,我的鼻子一阵发酸,眼眶一下子又湿润了。
初中语文 小小说(红尘异事)善意的谎言
善意的谎言
八十年代,我和阿且都在追依哈,论各方面阿且都比我优先,而我只是一个乡干部。
一天依哈问我:“你有什么关系,我现在这个工作不好,我想要调动工作。
阿且说他只要努力一下调动工作没有问题。
”我说:“我的亲戚朋友没有当副县级以上领导干部的,但有一个亲叔叔是人事劳动局局长,不要说调动工作,重新找一个工作也没有问题。
”依哈半信半疑地走了。
又过几天,依哈问我:“要是叫我选择阿且你们两个中的一个,我认为你们两个都很好,但你比阿且更成熟一些,我想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而我的父母一直反对和你来往,他们很喜欢阿且,说阿且家应有尽有。
你有一千块钱彩礼钱吗?”我说:“如果其它方面你认为差不多,就这一千块彩礼钱倒没有问题。
”其实我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不说一千块钱,我现在还欠别人几百块钱,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一百块钱。
过一段时间依哈又问我:“我们不可能连一张床都没有就结婚了吧?”。
我说:“这个你就甭担心了,我已经找好了两个立方的木材指标,完全可以做一套家具绰绰有余,结婚以前我会做好的,你把心放下吧。
”其实我是一无所有的,在当时两个立方的木材上税都要好几百块钱,作为我来说这个不是小数字了。
有了这些优越的条件,依哈我们两个决定翌年国庆节举行婚礼,并提前领取了结婚证。
可快要结婚了,什么工作调动、彩礼钱、家具一样都没有,反过来来讨帐的人络绎不绝,结婚那天连亲叔叔也没有看见。
晚上进洞房,依哈有些不解地说我:“你是一个大骗子,我为什么会嫁给一个穷光蛋?我太傻了。
”我温馨地说:“我没有这些条件,你会嫁给我吗?”
1。
- 1、下载文档前请自行甄别文档内容的完整性,平台不提供额外的编辑、内容补充、找答案等附加服务。
- 2、"仅部分预览"的文档,不可在线预览部分如存在完整性等问题,可反馈申请退款(可完整预览的文档不适用该条件!)。
- 3、如文档侵犯您的权益,请联系客服反馈,我们会尽快为您处理(人工客服工作时间:9:00-18:30)。
半床棉被
这是发生在长征路上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郑大嫂把三个女红军迎进贴着大红喜字的院门时,太阳正在落山,燕子正在归巢。
那时的郑大嫂还是一个刚刚被人称作大嫂不足一个月的新媳妇。
郑大嫂在围裙上搓着手对女红军说:“将就一点吧,总比睡在外面强。
”
最小的女红军亲呢地拉住郑大嫂的胳膊:“大嫂,咱们是一样的姐妹,也都是穷人。
”
郑大嫂笑着摸了摸小红军的头说:“你这年纪,该是做我妹妹呢。
”然后便飞快地卷到了灶间。
红红的灶膛里干柴旺旺地燃烧着,几个女人憔悴的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愉悦。
随着锅里飘出淡淡的野菜的香味,“红米饭,南瓜汤”的歌谣在灶间萦来绕去。
郑大嫂收拾下几只粗瓷碗以后,问年纪稍大一些的红军:“红妹子们,今天就住下吧,反正你们已经落队了,何况那个妹子还有了身孕,明天再赶路吧。
”
女红军摇摇头:“咋能行呢,你男人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没过完蜜月呢。
再说,我们只能赶夜路,敌人白天追得紧呢。
”说完,最大的女红军走到床边,一只手提起背包放在床上,然后让郑大嫂找一把剪子来。
郑大嫂疑惑地递过剪子,她们把仅有的一床旧被子剪成了两半。
女红军捆起一半,把另一半塞到了郑大嫂怀里:“你们刚结婚,家里什么也没有,这是我们送你的礼物。
将来我们打胜仗了,咱穷人就都会有被子盖了。
”
郑大嫂的泪水涌了出来:“不行,你们为我们打敌人,我们怎能收你们的东西呢。
再说,你们还要走很远的路呢。
”
最小的女红军说:“收下吧,大姐,做个纪念,指不定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呢。
”
郑大嫂叹气:“唉,盼亲人,等亲人,亲人来了咋又走呢。
咱留不住,但咱可以送一送。
等一会儿,他采石就回来了,让他送你们过山吧。
我知道你们是共产党的部队,你们会胜利的。
”
“大姐,不用了。
”女红军齐声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行,不送你们是过不到山那边的,白天人都有落崖呢。
”
一会儿,郑大哥回来了。
郑大哥喝了两碗野菜汤后,就把马灯擎在了手里。
郑大嫂走过去,悄悄地接过来,回转身又续满了油,灯光更亮了。
郑大嫂说:“崖上的路太陡了,把这三个妹子送好,把她们送到大部队上再回来。
”
高高的山上,一盏如豆的灯火在夜幕中缓缓地移着。
郑大嫂拥着半床温暖的被子倚门望着,她的耳边一遍遍地回响着女红军“胜利了我们就来看你们”的话。
天亮了,郑大哥没有回来。
天又黑了,郑大哥没有回来。
几年过去了,郑大哥和女红军还是没有回来。
有人说他也参加了红军,也有人说他为了给女红军照路落下了山崖。
郑大嫂哪个也不相信。
每一天的傍晚,郑大嫂都会抱着那半床棉被,站在门口望着新婚丈夫和女红军一同走上的崖路。
风风雨雨几十年过去了,郑大嫂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大娘。
几十年里她一直相信丈夫会回来,红军妹子也还会回来的,更是相信红军的队伍会打胜仗。
她说,共产党的军队就是有一床被子也要分给老百姓一半的军队。
直到去世,郑大娘也没舍得盖一次那半床棉被,但是那半床棉被却温暖了她的一生。
她的眼前一直闪烁着一盏在黑夜中指引前进道路的灯。
选自《军事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