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魔女传》中的卓一航

《白发魔女传》中的卓一航
摘要：通过对梁羽生小说《白发魔女传》中的卓一航这一人物形象的分析，进一步去了解梁羽生武侠小说中的人物描写特点，也加大对武侠小说的认识。

关键词：卓一航练霓裳玉罗刹爱情悲剧性格
卓一航作为梁羽生小说《白发魔女》中的男主角，那他这一人物形象是值得我们去探讨的。

卓一航出身于官宦家庭，文武双全，父亲是朝中重臣，恩师又是一代宗师紫阳道长，是一个标准的书香子弟、谦谦君子。

他自小聪明过人且又是卓家的单传，颇得家人喜爱。

于武当，他资质异常，乃一代宗师紫阳道长的爱徒，遗命新掌门，受万人爱戴和景仰。

然而命运却跟他开了个大大的玩笑，父亲冤死，祖父伤心而亡，爱上练霓裳却又以悲剧收场。

对此，本文就对卓一航这一人物形象进行简单的探讨。

《白发魔女传》的历史背景选在了满清即将入关之际，也就是大明王朝即将覆灭之时。

那是一个充满反抗与背叛的年代，与小说的内容恰到好处的吻合在了一起。

百姓反抗政府，下属背叛上级，奸佞出卖国家……而小说的主人公们岂非也在不间歇的反抗着各种压力？卓一航作为小说中的男主角，当然也是如此。

卓一航的人生起落太大，早起纯粹一个富家子第，吃喝不缺而且
武功了得，人又聪明，就是一个纯情美少男。

具体来说他父亲是户部侍郎卓继贤，他祖父更是云贵总督，而他师傅是武当掌教紫阳道长，可谓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然而，自卓一航走进黄龙洞中避雨的那一刻起，他便走进了练霓裳的生命里。

在小说中他在洞中巧遇练霓裳，并为她起名字，于是开始偷食“禁果”。

当品尝到了爱情的甜蜜后他内心开始犹豫、挣扎。

对于卓一航的心意，练霓裳不断试探，直到何萼华出现后，才从卓一航口中逼出第一次表白，知他心中只有练姐姐。

在这场爱的角逐中，练霓裳总是主动的那一个，卓一航的顾虑太多。

父亲的枉死，宫闱的阴暗，他可以轻易地抛弃功名。

师门恩重，他却不能轻易地割舍武当。

面对练霓裳的追问，他可以终生不娶，却不能离开武当，跳出门户之见，与练霓裳相随天涯。

他与练霓裳的爱情是最为震撼人心的爱情，也是最令人心痛的爱情。

像卓一航这样一个心地善良，忠于爱情，却在外界的压力下优柔彷徨。

当练霓裳上武当见到卓一航时，卓一航，誓言旦旦与练霓裳远走高飞，卓一航也确实这样做，奈何武当派体制森严，当然容不得练霓裳挑战，也容不得卓一航违反。

在武当派的压力下，卓一航只得另任武当四老围攻练霓裳，诚然有卓一航面对门人情人左右为难的因素，但这个过程中，卓一航还是屈服于武当派的压力，射出三发弓弹，虽未打到练霓裳身上，却已打伤了她的心。

只得令练霓裳负伤而去，练霓裳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任谁都会心痛。

而自练霓裳走后，卓一航如疯似狂，形同白痴。

一日突被人点醒，心中的忧郁犹如火山喷发，他终于不顾一切地冲下武当山，追寻练霓裳的踪迹。

一番辛苦，直至
晦明禅师隐居的天山北高峰，他终于得知了练隐居于天山南高峰，即冒雪前往寻访。

然练已心灰意冷，不肯谅解和好。

卓一航失望而归，自此在天山南北、草原沙漠中漫爱经纬侠，收下徒弟辛龙子。

从辛龙子口中，卓一航终寻得传说中能使白发变黑的优昙仙花，却因该花已开过，尚需六十年的守候，卓决意守候至仙花开放之日。

这悲剧结局的种子似乎早自他们相爱、相恋便已种下，并悄悄地生根发芽。

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卓一航是世家子弟、武当的未来掌门，其身份决定了他所应承担的责任，他是一个规范体制中人，而练霓裳则是吃母狼乳，又被凌慕华养大之人，练霓裳是完全按照自己思维天性来生活的。

其个是游离于整个体制之外的人，不同的身份决定了其责任感的差异。

虽然彼此爱慕却谁也难以逃脱自身所生活的空间，最终各自所代表的规范必将发生冲突，天长日久，只能是爱得越深而痛得越深，任谁也回避不了。

卓一航本身背负着重大责任，也并非没有胸怀、没有抱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传统在他身上显现，他痛恨奸阉，忧国忧民，也曾想过当上掌门后改革武当一派近年那自高自大之气，这一切任谁都不是想放弃就放弃的，然而，他却不得不在事业、抱负、爱情中做出选择。

在这之中出现难以抉择，表现出犹豫不决是完全符合一个人的实际的，所以当卓一航在面对与练霓裳的爱情时表现出犹豫不决也完全可以理解。

正邪之恋，是注定要一方为另一方付出惨重代价的，这是一场早已注定的悲剧。

此后六十年间，练霓裳念及的是卓一航之负情，武当派或会提及
卓一航之辜恩。

但卓一航在苦苦守候昙花花开之余，夜深人静，念及师门，未必没有深负师门，对不起恩师之负罪感。

那么此后一生中，最痛苦的又会是谁呢？但他们又似乎都是难以责备，因为他们的爱情，本来就承担着两个世界的碰撞，其碰撞是震撼的，其火花是凄美的，其结局更是无奈的。

其实，面对仕途、掌门和爱情，卓一航的选择是复杂的，而这在很大程度上又是缘于他复杂的个性。

卓一航与练霓裳的爱情悲剧有何尝不是如此。

卓一航，一个浪荡不羁的形象，有善心，有玩世不恭的情态，粗犷的性格和温情的眼神，让人舍不得放下;可他依旧是人世间烟火喂养大，只是与常人多了一些不同的性格和处世方式罢了，对爱是期待和真心的，同样也存在对人世的报恩心，也是轻易就有感情的倾向的。

多情却不滥情，有情却不能完全为爱情，都割舍不得。

卓一航与练霓裳在雨中的黄龙洞相遇，他因对睡在石凳上的练霓裳心生怜惜，便为其添衣，毫无轻薄之意。

此时卓一航是练霓裳眼中的至诚君子，是那个儒雅的少年，他涉世未深，他心地善良，他对他人流露的是信任的眼光，他是她心中的向往。

体现卓一航儒雅、腼腆与矜持。

卓一航还是一个犹豫、懦弱、优柔寡断的人。

在小说中：第一次，黄叶道人为白石女儿议亲时他的口是心非，“黄叶道人想了想，笑道：‘以你的人才，当配才貌双全的淑女。

那玉罗刹武功虽高，可是野性难除的强盗，我劝你不必留意她了。

’卓一航道：‘弟子并无此心，师
叔一再道及，莫非不相信弟子麽？’黄叶道：‘你是本门最杰出之人，身膺重命，我怕你误入歧途。

’卓一航道：‘师叔放心，弟子还知自爱。

’”；第二次，玉罗刹得知白石想将女儿许配于卓一航时，与卓一航的一段对话：“卓一航续道：‘但我武当派门规素严……’玉罗刹秀眉一竖，道：‘怎麽，你怕了？’卓一航续道：‘若然我们不能相处，就算海角天涯我也不会忘记了你。

我，我终身不娶。

’说到后来，话声低沉，几乎不可分辨。

”；第三次，玉罗刹有意与之结庐名山，他的心里活动是“除非我跳出武当门户，否则欲要与她结合，那是万万不能！何况我是屡代书香之后，父师遗训，也绝不能与绿林中的女魔头结合。

”当玉罗刹再问时，他却说“还是过几年再说吧！”；第四次便是玉罗刹剑闯武当时，他原本是“我已打定主意，今后愿随姐姐浪迹天涯”、“今日是我的师父五周年忌日。

等会师叔到来，我便禀告他们，待祭过师父之后，我便和你一同走下此山。

此后地老天荒，咱们再也不分离了！”的，结果却在武当同门围攻练时一言不发，甚至于昏迷之中误伤练霓裳，致使练霓裳悲痛中一夜间青丝成白发。

这都是卓一航犹豫，懦弱，优柔寡断的结果。

不过他还是一个多情的人。

面对师门和自己喜欢的人，卓一航选择了前者，由此他辜负了一代佳人。

一日，慕容冲为自己曾经的过错来拜访白石道人和卓一航，希望武当和玉罗刹和解，并劝解卓一航不要辜负了玉罗刹这个至情至性，有恩有义的奇女子。

此举激怒了武当黄叶红云等一行人，也触动了卓一航的痛处，最终卓一航在慕容冲的直言一喝中清醒过来，不顾一切的下山去寻找玉罗刹。

此时卓才明白
这一生练霓裳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今生今世，若不见她一面，死难瞑目！”。

“雪花难冷故人心，海角天涯遥盼更情深！”这是卓一航在苍茫的雪夜吟咏出的对于练的痴情不改。

寻至铁飞龙家中，从客娉婷口中得知玉罗刹因他而白了头发，他发誓“莫说她白了头发，即算鸡皮鹤发，我也绝不变心。

海枯石烂，天荒地老，此情不变。

皇天后土，可鉴我言。

”果然，卓一航历经千山万水寻到了天山，却已是伊人不再，于是便有了他二问晦明师一回了：“弱水叁千，我如何明一瓢而渡？”晦明师合什答道：“本来无弱水，何必问浮沉？”
卓一航又问道：“假如西天路上本来没有雷音寺，唐三藏怎样取碍？假如有雷音寺，永行不到又有何法？”晦明师道：“唐三藏岂是为想成佛而取经？西天路上有没有雷音寺又有何关系？但求一心皈依，那计路程长短？”这一番机警对答，其实乃是卓一航为玉罗刹之事而请教晦明师。

此后，卓一航与练霓裳二人有过几次见面的机会，但玉罗刹心灰已极，想起十多年来的波折，如今头发也白了，纵许再成鸳侣也没有什么意思。

玉罗刹的想法就异乎寻常女子，在她想和卓一航谈论婚嫁之时，便一心排除万难，不顾一切。

到如今几度伤心之后，她觉得婚嫁已是没有意思，也就不愿再听卓一航解释，宁愿留一点未了之情，彼此相忆了！天山上流年在暗转，但唯一不变的是卓一航的等待。

时隔多年后，卓一航终究是还是选择了爱情，曾经辜负了伊人，终究拿一生去弥补了。

其实卓一航与练霓裳都曾经有过机会冲出江湖，可偏偏命运让他
们延误终身，卓一航心底的柔软总是显得那样不合适宜，而又做什么不能够彻底，恨得不彻底，爱得也不彻底。

就像他在水洞中等待练霓裳的归来，可却是一个回头，就已经失去了这一生唯一一次机会。

而练霓裳却是倔强的，这种倔强就如同她不服输的命运，乱棍中赤着脚走过一地的荆棘，从地上爬起却依然不改初衷，这一切，就只为给予她一个名字的男人——卓一航。

这些，似乎都是他们爱情悲剧做结尾的伏笔，如一个守着优昙奇花六十年却不让对方知道，而另一个则发誓要杀尽天下所有负心男子。

空旷的道义，如同一座终极一生也无法逾越的高峰。

仿佛那些江湖的情事，宛若浮萍的缘分，注定是卓一航的寂寞和负罪。

在这个飘零的江湖里，充满了刀光剑影，爱恨情仇，练霓裳精致的脸庞上布满忧郁，一夜白发的苍茫如同那不能逾越的雪山。

总之，卓一航与练霓裳的悲剧根源于各自迥异的人生经历和迥异的意识形态，却又与当时的动荡的社会环境以及门第之见甚浓的时代观念密不可分。

这是一场命运之中的悲剧，它展现了爱情的巨大力量，也展现了悲剧的美感。

它是一曲英雄和美人的史诗，它将永远留存于时间和空间的深处，见证着爱情，见证着矢志不渝，见证着永恒！
[ 参考文献]
【1】梁羽生小说《白发魔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