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绍兴鲁迅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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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绍兴鲁迅故里
深冬,萧瑟的天气。走在喧嚣的大街上,身上却微微冒着点热气。也许是因为激动,或许是别的什么,脚步总因此而显出一种轻盈与活力。景区入口,人群麋集,大家都闹哄哄地往里去。正四下吵嚷着,我突然感觉有那么一瞬间,人群倏地便静下来,宛如那湉湉的湖面,静静地没有一丝涟漪。
顺着大家的视线,我抬起头,眼前一幅巨大的画像,那绘在景区入口广场一侧墙壁上的半身人像,似乎带一点深沉地朝我凝视。那面容是每一个步履匆匆的游人都需仰了头,深深膜拜的。只听一个小孩子兴奋地叫喊着:“快看!那画在墙上的可是鲁迅啊!”
那可不就是鲁迅么。我站在他面前,仰头去看他的眼睛。世界于是安静了。街面的喧嚣,车铃的尖锐,游人的吵闹,似乎都听不见,寻不着了。我眼前那双眼,那双深沉的带着些许悲悯的眼睛,怅然地遥望着远方。我不明白,那流露出让全世界都驻足凝望的眼神的他,
究竟在想什么?我无法知道,也无从明白。只是当所有游人经过此地,他们总会停下匆忙的脚步,驻足观望——这是一位不得不使他们仰止肃立的人。
鲁迅原姓周,名树人。自小便生活在绍兴。绍兴是一座水城,素有“东方威尼斯”之美誉。在鲁迅故里的一条小巷中,便有一条曲曲折折的河道,放眼望去,水清浅得很。岸边是几棵葱郁的树,难得的,冬天也是这样芊眠的绿。而两边粉墙黛瓦的人家,供渔妇洗衣的水码头,都伴着诗意一同织入那梦境中去。年少的鲁迅生长在这样的水城,感受水乡的静谧与杨柳依依的风情。也许便是这水乡的灵气,滋哺了鲁迅吧。
鲁迅少时家境还未衰落,周家的几座府邸便可看出周家兴盛时的景况。周家老台门是周家在绍兴的第一座处所,后来又购得周家新台门。鲁迅便是在新台门出生的。
我们先去拜访了老台门。沿景区大街向里走,不出几十米,就到了老台门了。所谓“台门”,我似乎确凿曾听导游介绍过,不过却已
忘了。也许便是对府邸的称呼吧。
走进去,迎面的便是一道长长的廊。廊左边只是一溜儿空闲的屋子,现在是已一并做了墙壁了。而右边的台阶下也仍是屋舍,不过其中总漏下一段空隙,像是特为其中那些矮松或腊梅留下的。站在这边,远远望去的也还是房屋,一时只感觉四处都是房屋在朝我挤压过来了。也许童年的鲁迅在此玩耍,当他抬起头,看那终日都围立四周的建筑,是否也会感到一丝压抑与烦闷呢?
周家老台门便是江南传统的官宅。不过很多堂前屋中的器皿摆设,都因种种原因而一去不复返。如今我们所看到的,便是一幢空落落的屋子罢了。
转过老台门,这便到了鲁迅故居,我们都称之为周家新台门。鲁迅少年时的生活,便一幕幕像画卷一样在我们面前展现出来。
新台门依旧很讲究,有厅有室。估计是受小学课本的影响吧,书中出现的屋舍场景我格外关注感兴趣。眼前便是一间小小的昏暗的厨房,这与刚刚在老台门所见的厨房似乎一般模样,不过便是小些了。
厨房,这般称呼似乎并不雅致,照旧时说法便呼之为“灶间”。厨房
西北角是一口三眼大灶,那热腾腾的饭菜便是从这三个圆坑中炒制的?乡下爷爷家至今还用这样的灶烧饭。往往灶下是一堆引火用的麦秸,等炉火旺了,铁铲在冒着热气的灶内翻炒几下其内的饭菜,菜肴便可上桌了。我曾吞咽着爷爷用大灶煮的青菜炒饭,那青莹莹的菜叶和清淡的香气,都是电饭煲煲不出的滋味。我叫着:“再来一碗!”那灶间的三口大灶,更勾起了乡下菜饭的美好记忆。
就是多年前的一天罢,那个“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的闰土,便和当年的迅哥儿在这里相识。两个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刚刚碰头将是一幅多有趣的情形!我仿佛看见圆脸的闰土从灶后探出脑袋,分外透澈的眼睛怯生生地看向鲁迅。也许那日阳光正好,缎子般的日光从窗罅间筛下一嘟噜一嘟噜圆圆的光影,点亮了灰暗的灶间,抹亮了所有的房内的一切,也映亮那一双黑莹莹的眼。几声清朗的鸟啼,伴着庭间微微摇曳的老树的背影,一同沉浸在那日如金的日光下——这或许仅仅只是一番想象罢了,但为
何眼前却真真切切出现他们被阳光照得透澈的笑颜?
吵闹声渐渐远了,闭了眼,向后仰去,想起了鲁迅笔下那一切美的人和美的事。也许便是童年的这段回忆,如一阵渺远的琴声般浮现于鲁迅的记忆之上,于是在他笔下,诸如闰土、捕雀等那些渺小的人渺小的事才得以展现否?鲁迅的回忆类文章有童年的味道。
紧跟着是窄小的过廊。廊尽处,便得一室,室有小门,仿佛若有光。复前行,原来是间极素雅朴实的卧室。室内中央置一红木雕花床,靠床的墙壁上,挂一张鲁迅的相片,不难看出这间卧室的主人。靠南面的窗下设一桌一椅,鲁迅的第一篇文言小说《怀旧》便是在此写就。写作并不需太多铺垫,也许只要一支笔,一张纸,足以开始一场旅行。鲁迅的写作历程,或许便是从这极普通的长桌上开始的呢。我凝视着他,如同面对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几十年了,这老桌就静静搁在这一方小室。
这台门,曾是鲁迅儿时的一整个世界。所以当鲁迅先生晚年时,仍对这乐园深深地眷念。每一位到此游访的旅人,大概都读过鲁迅的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吧。就是这篇小散文让一个普通的荒芜小园誉满全世界,成了文学爱好者们心中朝拜的圣地。观了鲁迅卧室,再向宅深处走去,便就是百草园了。
百草园,仍是带着冬日的空旷与疏朗的。它的出现并没有让我感到一丝的惊艳,甚至我第一眼瞥见它时,都听到心中的深沉的叹息。几个旅客带着麻木的神色从我身边走过去,他们有些解嘲似的看着对方,感叹一声:“百草园不过就是个菜园子了。”
的确,冬天的百草园确实比较乏味无趣,灰冷的青石板为这个园铺上一层冷意。园中几棵高大的皂荚树,似乎也是没精打采地支棱着满树萧萧的叶。只有园中几块菜地,满种着那油绿的菜叶,它们密密匝匝挤作一团,乍看一幅闹哄哄的模样。但百草园那古朴之态,宁静之美,似乎就都被那群聒噪的菜群给破坏了。游人们只顾着在此照个相,留张影,似乎谁也不曾理会那寂寂的百草园。那肥胖的黄蜂呢?那唱歌的云雀呢?紫红的桑葚和攒成小珠的覆盆子?我寻觅不到它
们的踪迹。
但就如阴沉的天幕撕开一道口子,阳光漏出来般,我听见了一个极动听的声音,像是有魔力般,将那枯燥无味的园子缀上一点奇妙的色彩。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似乎将整个园在我眼中都变了样: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导游阿姨轻柔地低声念道。她看着这百草园的一切,眼里盛满阳光。她的眼是亮盈盈的,像金甲虫,飞在花丛里五月的夜。
于是我眼中,再看不见那被我称之无味的真实的百草园了。我只看见两株肩并着肩,手牵着手的皂荚树,它们的树荫参差如夏云头。我只看见那轻盈的鸟儿,从菜地这边窜到菜地那边去了,只听其婉转的鸣啭,却不识那菜叶间蹦跳的身影。而菜田里那些新鲜的蔬菜们,也并不使人厌烦,它们在阳光下似有千条万条的鱼儿在其间漫游。那熟透了的桑葚和覆盆子,挂在枝叶间,像玛瑙,像星星,还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