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独立音乐及其文化价值_段似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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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独立音乐及其文化价值
段似膺
一独立音乐、地下音乐与街头音乐
独立音乐来源于西方,它英译自“Indie”一词,是“Independent”的简称,意指独立。王均安在《浅谈流行音乐中的“独立音乐”》一文中介绍了独立音乐在西方的发展背景。20世纪中期,全球五大唱片(包括华纳、环球、EMI、索尼、BMG)发展迅速,几乎垄断了整个西方唱片市场。除此之外的一些地下乐队和社团在长期发展过程中拥有自己的固定受众,逐渐成为类似品牌的效果。于是人们开始称他们为独立音乐厂牌,区别于主流的五大唱片。也有很多西方人认为独立音乐这个名词是对当时著名的摇滚乐队“Nirvana”步入主流所产生现象的一种回应。也就是说,独立音乐不论是什么风格,都是早期摇滚乐独立精神的延续。①那么,摇滚乐和独立音乐又是什么样的关系呢?事实上,摇滚的概念并不比独立音乐清晰多少,它同样有一个西方背景,人们一般把兴起于美国1950年代、不同于当时主流音乐的一种音乐风格追认为摇滚乐的鼻祖。中国的摇滚乐则要从1986年崔健唱响的《一无所有》算起。此后,摇滚主要用来指称一些具有亚文化特征的、非主流的音乐。“独立音乐是摇滚乐的延伸……随着独立音乐各种传播渠道的建立,中国的摇滚乐也面临着重心的转移,从前的地下摇滚是中国摇滚乐的核心精神所在,而现在的重心却已转移到了更具独立精神、更有态度和想法的独立音乐上。”②所以,独立音乐就像是摇滚乐的当代说法。
中国的独立音乐概念流行于前几年,当时通行的对独立音乐的认识就是由音乐人自己筹资创作,完全符合自己的音乐理想,不受商业限制的音乐门类以及音乐厂牌。2007年,台湾独立音乐人陈绮贞在上海开唱,星外星发行了系列独立音乐唱片,林一峰、张悬等一批音乐人的人气也急速攀升,让独立音乐一下从角落走到了台前,成了一个热门话题。
《中国音乐流行榜》总制片人张秦却对独立音乐敲了警钟,他认为独立音乐其实是个伪概念,没有实际标准,每个人都可以说自己的东西是独立音乐,虽然他的音乐不一定有独到的风格。独立音乐并不是优秀的标准。他担心独立音乐会被商业触觉敏锐的人利用而到最后被市场抛弃。③
张秦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是不计报酬,只关注音乐本身的独立音乐人作为一种客观存在,毕竟为单调的商业文化注入了一股另类的血液。除了独立音乐,描述这一类音乐人的词还有地下音乐、街头音乐。前者曾用来指称因某些反传统的艺术思潮而发动的音乐运动,如上世纪60年代美国的“迷幻音乐”运动和70年代“朋克摇滚”风潮,后来指“那些缺少主流地位、知名程度或商业宣传,但仍然拥有追随者的艺术亚文化、音乐亚乐种”④。后者一般指的是那些在“街头”(广义的)进行的音乐活动。专门研究美国街头音乐的洛秦把它从表演者与观众之间的关系方面界定为流动性、随意性和非约定性的音乐活动。⑤这三个概念虽然角度不同,但它们的外延有很大部分的重叠。在此,笔者还是选取近年来广为使用的独立音乐为考察对象。笔者认为,发行方式的变化并不能改变一首歌的审美价值,对独立音乐的界定还是要以创作和文本本身为依据,只要音乐人在创作时是自发自主的(不以盈利为目的,不受他人控制),文本又是原创的(不模仿现成的音乐,不套用已有的模式),就可以称为独立音乐。这两点都是相对于商业音乐而言的。音乐产业的主要目的是追求利润最大化,因此,在创作上会尽量套用已经取得成功的音乐模式,不愿意冒风险进行艺术探索。
当然了,也不是说所谓的“独立”音乐就一定是纯粹的艺术品。布迪厄在《艺术的法则》中描述过象征财富市场的两个极端,一个纯艺术,一个纯商业。他认为现实的音乐文本不可能纯粹地实现其中的任一端,总是在两端中间。⑥因此,独立音乐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它指的是在创作和文本上的独立性高过商业性的音乐。这样,独立音乐厂牌也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指的是非国家机构,也并非以盈利为主要目的,而是致力于独立音乐唱片发行和文化推广的小公司。
二上海独立音乐的发展脉络
理清了独立音乐的概念,接下来就从独立乐队的成立以及他们发行的唱片情况对上海独立音乐的发展做一个回顾。现在圈内人比较认可的史料是由一个日本留学生搜集的。⑦据他记录,如果不算1980年代中期的吉他弹唱热潮的话,上海的第一支独立乐队叫“电熨斗”,成立于1989年,现已解散。⑧现有唱片资料的最早的一支乐队叫“铁玉兰”,成立于1994年,同名唱片于1998年由中国国际广播音像出版社出版发行。他们可以算作上海独立音乐史的第一代音乐人。
第二代上海乐队的代表应该是曾在1996年为“铁玉兰”乐队专场暖场的“月蚀”乐队。由于前任主唱离队,乐队于1998年重组并定名为“水晶蝶”,2005年在北京新蜂音乐制作有限公司发行了第一张《神秘旅行》后就一直沉寂,直到今年年初带着自己的独立厂牌“索玛文化”发行了唱片《梦幻森林》和单曲《模糊》,正式宣布回归。这个乐队的音乐作品和成长历程将作为本文第三部分的重点讨论对象。
跨界叙事
在“月蚀”蜕变为“水晶蝶”的历程中,先后涌现了“FREE BIRDS”、“seven”、“惊弓之鸟”、“疯子”、“甜蜜的孩子”、“扩音器”、“跷跷板”、“SANKUFAR”、“戈多”等一批有实力的乐队。稍后不久又有“十二小节”、“维多利亚空间”、“布拉格之春”、“死亡诗社”、“西二”、“胡桃夹子”、“Bug”、“无糖”、“蓝色花园”、“junkyard”、“三黄鸡”等乐队出现。他们主要活跃在上海的东北部,以四平路上的“部落人”酒吧、位于复旦大学附近的硬石酒吧和挂二音乐工厂为活动据点,被称为上海的“东区势力”。2000年,孙孟晋⑨策划了上海本土的原创乐队合辑《地下上海》,收录了其中比较活跃的十个乐队的作品。
这些乐队中还是有不少留存至今的,如“惊弓之鸟”、“扩音器”、“戈多”等。其中影响力最大的是“甜蜜的孩子”,他们最近参加了“2010爵士上海音乐节”,也曾参加美国的Musexpo2007和法国2008年的戛纳音乐节开幕式演出。当然大部分乐队都以解散收场,但有些乐队的灵魂人物会以变换身份的方式生存下来,“seven”的陆晨,他在2001年组建了如今最有代表性的上海乐队“顶楼的马戏团”。这支乐队的音乐作品将在稍后重点分析。
之后几年里留给人们深刻记忆的乐队有“夜班巴士”、“十四行诗”、“兰亭”、“蓝色之海”、“冷酷仙境”、“惊叫基督”、“髓”、“水色”、“另一种光亮”。到了2003年,上海泛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制作了一个选集《泛音盒1》,由上海声像出版社出版发行。当时“泛音”还签下了“甜蜜的孩子”、“夜班巴士”、“蓝色之海”,在上海乐队发展史上留下了重要的一笔。只可惜公司很快就放弃了收益平平的音乐制作,改做品牌策划了。
这批乐队中的“十四行诗”、“兰亭”、“惊
叫基督”都各自发片,并以独立乐队的身份
生存了下来。先后在台湾风潮唱片、九洲音
像发过唱片的“冷酷仙境”如今是上海独立
音乐的又一大代表,他们目前签在北京的
一家独立音乐厂牌“树音乐”。
在进入80后乐队之前,还有两支特别
值得一提的乐队:一支是2006年成立的
“老街”乐队,它的吉他手光辉是上海东北
部著名的021酒吧的老板。另一支是在国
际噪音圈中最活跃的中国噪音团体,已经
在美国、英国等全世界噪音厂牌出版发行
了不下一百张专辑。他们就是2004年成立
的“TORTURING NURSE”。
被媒体作为“上海80后摇滚”来认知
的最近一代独立音乐人大概要从2006年
算起,那年的1234沙滩音乐节和由育音堂
策划的80后新生代乐队专场把他们逐个
推到了前台。他们有“疯狂蘑菇团”(后改名
“蘑菇团”)、“摩天轮”“chaos mind”、“胶
壳”、“羽果”、“伍角星”、“棒棒糖”等乐队。
当前,新的乐队还在不断地冒出来,“水晶
蝶”这样的老乐队又宣布复出,同台演出的
往往是好几代音乐人,整个海派音乐舞台
呈现出一副热闹非凡、生机盎然的景象。此
处要特别说明的一点是,对第一代、第二
代、第三代直到当下的“80后摇滚”的划分
是为了在错综复杂的乐队发展史和媒体们
通用的说法中理出一条大概的线索,并没
有统一和明确的依据。⑩
随着育音堂、696live等专注于独立音
乐演出的酒吧纷纷崛起,由老一代独立音
乐人和他们的朋友创立的独立音乐厂牌一
个个诞生,网络传播方式的革新,当代独立
音乐的生存环境可以说是比他们的前辈要
好上许多。另外,媒体也逐步改变了对这些
上海的独立音乐及其文化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