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马金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及生存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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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回族女作家马金莲的小说创作论略

宁夏回族女作家马金莲的小说创作论略

宁夏回族女作家马金莲的小说创作论略王兴文【期刊名称】《绵阳师范学院学报》【年(卷),期】2011(030)012【摘要】马金莲是新世纪以来崭露头角并获得宁夏评论界首肯的回族女作家。

她的小说以独特的叙述视角观照西海固古老乡土的民间生存,以平淡自然的文风谱写着清丽的"农事诗",并通过对女性生存状况的书写表达自己对女性的人文关怀。

随着题材范围的拓展与对西海固人日常生存的深入思考,马金莲在坚持平淡自然的文风的道路上一定会更有建树。

%MA Jinlian is a Hui nationality woman writer praised by Ningxia critical circle thanks to the novelty in her novels since the new century.Her novels reflect the folk living of the country of Xi-hai-gu with a unique narrative perspective,compose delicate farm work poetry with a plain and natural writing style,and express her humanistic concern to women through writing the females' survival condition.With the expansion of the writing material and the deep thought about the daily life of the Xi-hai-gu people,Ma Jinlian will make more achievements on the way of insisting on the plain and natural writing style.【总页数】4页(P52-55)【作者】王兴文【作者单位】兰州大学文学院,甘肃兰州730000【正文语种】中文【中图分类】I207.42【相关文献】1.底层书写中的乡村、女性与信仰——宁夏回族作家马金莲小说创作论析 [J], 白亮2.乡土文明的独特关怀——试论回族女作家马金莲的小说创作 [J], 马海燕3.新世纪西部文学新变——以弋舟、马金莲、高建群、红柯、周瑄璞的小说创作为例 [J], 吕鹏娟;李勇4.岁月长河中的守望与超越——论马金莲的近期小说创作 [J], 李伟5.记忆理论视阈下的马金莲小说创作 [J], 胡朗因版权原因,仅展示原文概要,查看原文内容请购买。

解读马金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及生存的苦难

解读马金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及生存的苦难

解读马金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及生存的苦难第一篇:解读马金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及生存的苦难解读马金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及生存的苦难从某种意义上讲在西海固这篇贫瘠的土地上文学很难扎根,物质上的匮乏和文化上的落后使其默默的在夹缝中苟活着,然而近几年来由于西部大开发战略的调整,这片灰黄的土地上滋生了许多新的生命,文学的蓬勃发展便是一个显著地特点。

马金莲作为西海固地区一个80后女作家用她冷静的笔墨描述着一幅幅活生生的乡村生活,她的小说语言朴素,关注现实人生,关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苦难。

在这里她勾勒出了不同的女性形象,以其优美的笔调诉说着她们的酸甜苦辣的生活。

一女性形象《四月进城》是以小女孩芒女的视角为主线,以乡村女孩在进城的路上和到和到城里的所见说闻,把人物的心理活动穿成了一条线,在不动神色的笔墨里道出了城市与乡村,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当芒女半站半蹲在爷爷怀里时,看到另一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女孩都有座时,她隐隐明白了人家为什么会有座位坐,人家穿的新嘛。

来到城里的芒女,看到柏油马路上跑满了车,简直成了车的世界,这时候她的双腿竟然软软的,僵直的,脚底有无数虫子在爬动一样痒的人难受。

把一个小女孩好奇而又惊讶的神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到舅爷家吃饭的时候看到了碟子里的核桃,她内心里是多么想要啊,但她还是害羞的没有去自己抓,爷爷给了她两个,她拿着两个核桃时想到了姐姐,哥哥,妹妹。

这种纯朴的爱是来自一个乡村的女孩内心深处,小说在塑造一个小女孩形象时把那种人性心底的美和纯朴的乡土意识拉了出来,在努力还原乡村物质匮乏的孩子幼小心灵在城市与乡村边缘生活里泛起的层层涟漪。

尽管爷孙两个最后空手而归,但是在芒女心里留下的回忆却是久久不能抹去的。

这就是文本的力量,通过小处着手,尽力刻画着活生生的画面,值得深思。

《碎媳妇》中马金莲写一个叫雪花的女子嫁了,成了碎媳妇子,接着就是生孩子。

雪花也念过书,还到外头打过工,洗过盘子,遭过白眼。

由于想念山水清秀的山沟,还是回了家乡。

走出生活的泥泞———论马金莲小说《蝴蝶瓦片》

走出生活的泥泞———论马金莲小说《蝴蝶瓦片》

走出生活的泥泞———论马金莲小说《蝴蝶瓦片》作者:汪瑶来源:《名作欣赏·学术版》 2017年第9期摘要:回族作家马金莲的小说《蝴蝶瓦片》,反映了一种书写苦难的独特方式。

小说共时性地讲述了在严酷生活环境下几代人的生存故事,以一个六岁半的女孩作为叙事者,来表现不同生命个体的超越苦难的“飞翔”的意志;在人们相依相伴的生存图景中,显示着最本真的生存与生命的意义;小说以温情而又不失浪漫的格调,倡导走出生活泥泞的精神;这些都与当下一些为写苦难而写苦难的乡土小说明显不同。

关键词:马金莲《蝴蝶瓦片》苦难书写生命意义马金莲生于1982年。

作为“80后”作家,她有着与大多数同龄人相同的境遇,她经历过就业的尴尬与艰难,以至于待业务农时,下决心像父辈一样土里刨食以至终老,最终她考取教师编制,又考取公务员,成为一名职业女性。

作为出生于西海固的回族作家,她不乏独特的人生阅历:苦难的乡村体验;从小学四年级起离家求学的过程;身为回族媳妇“总退在家庭成员中一个最微末的位置上,哄孩子、做饭、洗衣、提煤”{1}。

生活曲曲折折,纷纷扰扰,琐琐碎碎,然而,马金莲却跳出了生活的泥泞,创作了近百篇中短篇小说,其中《碎媳妇》入选《中国当代乡土小说大系》,《大拇指与小拇尕》和《长河》名列“中国小说学会2013年度中国小说排行榜”,《长河》列中篇小说榜首,并于次年获得第五届“茅台杯”《小说选刊》奖。

2014年马金莲出版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马兰花开》,荣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

随着马金莲小说的轰动,其区别于同代“80后”作家的冷静、淡定、从容{2}的一面;其“小说创作从朴素而不乏诗意的生命经验出发,动情歌咏了西海固沉默宽广的人地与万物,深情礼赞着因民族信仰而皈依的神圣力量”{3}的独特书写,开始为学界所关注。

有论者把马金莲小说与“写足种种煽情的苦情戏”的“底层叙事”作品进行对比,认为她的小说是把故事线索“深埋在岁月和记忆的皱褶里的,故事是跟随着心灵走的”{4}。

马金莲的“忍”

马金莲的“忍”

马金莲的“忍”作者:姜国栋来源:《青年文学家》2019年第24期摘; 要:作家马金莲于1982年出生在宁夏回族自治区的西吉县。

她以笔为路,带领广大人民群众深刻的了解到回民的心理结构,关怀于宁夏乡土文明,以平淡而自然的叙事风格描绘了一幅清丽的回民文化图景。

在她的笔下,西海固的人民是坚韧的、乐观的、甚至有些固执的,他们能对抗残酷的自然环境,在贫苦的生活中仍积极勤劳,面对封建思想谦卑隐忍。

她表达出了对回民女性的关怀,底层人民生存的渴望,乃至对乡土人生的关怀。

分析她笔下的普遍而典型的女性回民形象,能更加真实、全面地了解到西部地区回族女性,乃至整个回族人民、回族乡土文化的生存发展现状,具有极大的社会意义和文学价值,是回族文学史上浓墨重彩的一幅篇章。

关键词:汉语言文学;马金莲;忍[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9)-24-0-03马金莲与2000年初进行文学创作,作品主要为中、短篇小说,曾在杂志报刊上发表过百万字的文学作品,代表作有《碎媳妇》《掌灯猴》《搬迁点的女人》《父亲的雪》《丑丑》等。

马金莲以其独特的视角和叙事风格描述了宁夏回族的乡土文化,多次入选国家级文学选本,引起广泛关注。

马金莲生于西海固,从这片贫苦的土地上获取养料,她总是不断叙写着疼痛的乡村生活,却又试图呵护一种独特的精神图景,基本形成了自己明静又伤感、好笑又苦涩、艰辛与希望、磨难与坚韧、成长与隐痛交织并存的叙述风格[1]。

她以笔为路,带领广大人民群众深刻的了解了西海固人民的坚韧、乐观、勤劳,关怀于回民女性、关怀于宁夏的乡土人生,以平淡而自然的叙事风格描绘了一幅清丽的回民文化图景。

1.马金莲小说中对“忍”的描述1.1对残酷自然环境是坚韧、坚强西北大地的自然环境严酷,其上生存的人民每天都在与天地做抗争,马金莲的作品中《搬迁点的女人》正是这一抗争的代表作。

文章的主要内容是一个女人坐在回老家西吉的班车上对搬迁点上十来年生活往事的追忆。

乡村女性的人生困局——论马金莲小说中的女性生存状态

乡村女性的人生困局——论马金莲小说中的女性生存状态

Life Dilemma of Rural Women:Female Narrations in
Ma Jin-lian’s Novels
作者: 海晓红[1]
作者机构: [1]北方民族大学学报编辑部,宁夏银川750021
出版物刊名: 北方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页码: 143-148页
年卷期: 2019年 第4期
主题词: 女性;生存状态;马金莲;乡土文学
摘要:乡土文学中女性的生存状态是乡土文明发展现状的重要显现。

马金莲的文学创作忠实记录了现代化背景下处于乡村一隅的女性的生存状态:她们的人生之旅是从父家向夫家位移的过程,她们的行为举止是乡村戒律的传声筒。

乡村之于她们,是难以走出的安全区;城市之于他们,则
意味着一种截然不同的生存方式。

然而,在她们的生命哲学里,“出走”意味着“被说”,固守则意味着贫穷、孤独、无趣,但是她们宁愿在贫穷里挣扎,也不愿或无法走出乡村。

试论马金莲小说的乡土情怀

试论马金莲小说的乡土情怀

试论马金莲小说的乡土情怀作者:马乾来源:《青年文学家》2015年第23期摘 ;要:马金莲作为当下崛起于中国文坛的80后新兴回族女作家,始终以虔诚、纯净的笔墨向读者展现她的家乡西海固的风土人情。

她的文字以女性身份和对回族乡土生活的关注表现出浓浓的乡土情怀。

关键词:马金莲;小说;乡土情怀[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2139(2015)-23-0-02“中国少数民族女性作家具有独特的生存美学”。

“她们以独特的女性视角和审美触角关注着自己民族的历史和现实。

在她们的创作中都不自觉地表现出本民族独特的审美理想和审美情趣”。

[1]正如马金莲是一名回族作家,她的小说大多是清一色的农村日常生活叙事,是一首首清丽的农事诗。

一、小说创作历程早在2000 年,马金莲在《春花》(宁夏固原民族师范校刊)上发表《追随父亲》等几篇稚嫩的小说。

随后,《远处的马戏》、《阳光照彻院子》、《光阴》等小说又发表在《六盘山》上,马金莲开始声名鹊起。

而当小说《满园清风》、《花开的日子》等发表在《黄河文学》(2006 年 1 期)上时,她的作品已变得非常踏实而缜密起来。

特别是《回族文学》发表的《掌灯猴》被《小说月报》2006 年 2 期转载后,她的作品屡屡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转载。

至此,她的作品已然走向全国。

2010 年 3 月,马金莲的第一部小说集《父亲的雪》终于正式出版。

二、乡土文明的选择(一)写作题材乡土化西海固是她的家乡,所以这里的人情是非、婚丧嫁娶、农桑耕种就是她的作品里的写作对象,这些生活里的琐事细微而真实、是她小说洋溢着乡土内蕴的根本。

《父亲的雪》是马金莲近几年的一部小说集。

其中,继父在纷飞的大雪中送行的场面是马金莲小说描写典型的成功之笔。

西海固的苦难,使生存成为这里人们的底线,因为他们时时会面临饿肚子。

就是在这样物质匮乏的环境里,人们之间的真情显得更加真挚,特别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乡土的苦难与希望——马金莲小说论

乡土的苦难与希望——马金莲小说论
生 活有 隔膜 。 ” 翻 ( 7 5 ’ 正 是这 种长 期 以来 与 西海 固乡 村
土地 上 的精 神养 分 ,把 自身对 西 海 固的所 有情 感 都
融进 了她真 诚细 腻 的文字 之 中 ,用 一 系列 原 生态 的
生 活细节 描 写 。 丰富细 致 的心理 变 化叙 述 , 表现 了西 海 固乡村 真 实 的生存状 态 ,反 映 出西海 固人 民的心
还是 当前 的 乡村变 迁 ,发 生在西 海 固乡 土大 地上 的
人 和事都 在 马金莲 的小 说 中表现 出它 们 真实 又不 失
理想 . 残 酷又不 乏 温情 的多种 面貌 。 马 金 莲 精 准 地 运 用 了 她对 于 农 村 生 活 的熟 悉
始 终 保持着 西 海 固地 区质朴 纯 真 的气息 。她 的小 说
莲 从 出生成 长再 到后 来 结婚 生子 。她 经历 了 由女 童
感 细腻 的女 性 观 察视 角和 亲 身 的 日常 生 活体 验 , 真 实 地表 现 生 活在 西 海 固 乡村 土 地 上 的 劳动 人 民的 生存 状 态和 心 灵 世 界 , 让人 们 直观 地 体 验 到 西 海 固地 区的 贫 瘠 与 苦 难 . 以及 这 片 土 地 上 的 人 们 面 对 生存 之 苦 难 时 的从 不 放 弃 希 望 与 精神 力量 。
乡土 的苦难与希望
张 玉 爽
马金 莲小说论
( 兰 州大 学 文 学 院 , 甘肃 兰 州 7 3 0 0 2 0 )
摘 要 : 作 为一 名 生 长在 西 海 固地 区的 回 族 女 性 作 家 , 马 金 莲的 小说 创 作 始 终 坚 定 地 站 在 西 海 固的 乡土 大 地 之 上 , 以 其敏

论马金莲小说中的西部回乡女子形象

论马金莲小说中的西部回乡女子形象

论马金莲小说中的西部回乡女子形象
任淑媛
【期刊名称】《昌吉学院学报》
【年(卷),期】2009(000)002
【摘要】宁夏回族女作家马金莲的小说,以宁夏西海固地区为历史文化和现实生活的场景,以独特的叙迷视角,展示了回乡女子经历的种种世情、文化冲突.以及她们的追寻、速茫、挣扎,以及她们在爱情、婚姻、生存、理想等方面所面临着的困惑,西部回族女性的生存环境与精神困惑理应引起社会的关注.
【总页数】3页(P12-14)
【作者】任淑媛
【作者单位】宁夏大学民族预科教育学院,宁夏,银川,750002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
【相关文献】
1.死亡·超越·重生--论马金莲小说中残疾人的自我救赎 [J], 张桃
2.回乡民间生存的深情吟咏——马金莲小说述评 [J], 任淑媛
3.论马金莲小说中的生态女性主义思想 [J], 陈蕾
4.马金莲小说中的仪式与族群意识 [J], 扶玉婷;李长中
5.乡村女性的人生困局\r——论马金莲小说中的女性生存状态 [J], 海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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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着乡村的地皮——论马金莲小说的底层书写

贴着乡村的地皮——论马金莲小说的底层书写

贴着乡村的地皮——论马金莲小说的底层书写马忠礼(石河子大学文学艺术学院,新疆石河子832003)摘要:马金莲是“80”后作家群中首位获得鲁迅文学奖的宁夏青年作家。

马金莲以她深刻的底层记忆和真切的底层体验,写出了西北底层的家长里短和悲喜人生。

马金莲的底层小说创作,大体可以分为三类:(一)以苦难和死亡为背景,展示西海固底层人民的生存境遇和生命本真;(二)通过讲述她所熟悉的“人与物”的故事,揭示西部底层妇女的生存状况,讴歌她理想中的农村生活方式和乡村文化世界;(三)以现代化进程为参照,反思现代化进程给农村传统的生活伦理和儿童的成长造成的冲击和构成的威胁。

对底层的书写饱含着马金莲对底层的真切表达、理性审视和深沉忧思,其审美价值和现实意义值得深入发掘。

关键词:马金莲;底层叙事;生存境遇;文化生态;现代性中图分类号:I247.5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8-4630(2021)02-0030-05宁夏青年作家马金莲的中篇小说《长河》一经发表(原载《民族文学》2013年第9期)就引起了文坛的强烈反响,不断被选载且获得了众多奖项,作家本人也被评论者看作是当下文学创作格局中的一个“特殊的存在”[1]。

2018年9月,她的短篇小说《1987年的浆水和酸菜》又因“精确的、闪亮的、涓涓流溢的细节使心与物、人与人温暖地交融”(第七届鲁迅文学奖短篇小说奖授奖辞)的好评被授予第七届鲁迅文学奖,马金莲也由此成了“80”后作家群中第一位获得该奖项的作家。

就此,这位从西北大地上的偏僻贫穷落后且自身携带浓厚的特定文化氛围的一隅——西海固扇子湾——走出来的底层作家以独特的底层叙事广泛进入了读者和评论家的视野。

马金莲以真正乡下人的眼睛、耳朵、心灵、笔调观察着、聆听着、感悟着、记录着西海固大地上发生的种种。

经她创作的每一个中短篇小说就犹如一幅幅原生态的生活画卷,在展现西北大地上的一隅的贫穷与落后、保守与愚昧,彰显西北底层劳苦大众为求生存而不畏艰苦的坚毅品质,叩问人心与人性在苦难面前的软弱的同时也在更深、更广的层面上探寻着人类终极的生命本真,关注着那些在爱情、婚姻和事业等方面受压制的底层“碎媳妇”的成长与发展,反思着现代化进程给农村传统生活伦理造成的冲击以及对底层儿童的成长构成的威胁。

底层书写中的乡村、女性与信仰——宁夏回族作家马金莲小说创作论析

底层书写中的乡村、女性与信仰——宁夏回族作家马金莲小说创作论析
头 。在他们对西北 内陆荒 凉贫瘠 生活实景和西部 回族特色 的诉说 中 , 我们更多感受 到的是生命 的丰富痛苦 和信仰 的洁净单纯 。本文尝试把 马金 莲的小说放入地域文化传统之 中进行对读 , 观察一个 作家 的乡村经验 、 精 神信仰 、 底 层
总第 1 3 5期
底层书 写中的乡村 、 女性 与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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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 夏 回族 作 家 马 金莲 小说 创作 论 析
白 亮
( 北 京 外 国语 大 学 中文 学院 , 北京 1 0 0 0 8 9 )

要: 宁夏 回族作家马金莲 一直生活 和工作 在“ 苦 甲天 下” 的宁夏 西海 固山 区, 她 的作 品植根 于
2 0 1 6年 8月 2日, 第 十一届全 国少数 民族文学创作 “ 骏马奖” 揭晓, 宁夏 回族女作 家马金莲 写于 2 0 1 3年 的《 长 河》 获得 中篇小说一等奖 。对她 而言 , 荣获这一 国家级文 学大奖具 有双重意 义。一方 面 , 马金莲 “ 在 不耽误婚 姻和 家庭生活 的同时 , 固执地将文学这个业 余爱好坚持 了 1 6年 ” , 通过 书写 , 她想 “ 挖掘 出生命 的个体在 时间 的长河里 消失瞬 间闪现 出的光 泽” _ 1 。马金莲 的作 品始终充 满着 对村庄 的温情注视 和讲述 , 并 以女性 特有 的细腻挖 掘生老
2 0 1 7年 第 3期
北 方 民族 大学 学报 ( 哲 学社会 科 学版 )
J o u r n a l o fB e n g U n i v e r s i t y fN o a t i o n a l i t i e s
No . 3, 2 01 7
G e n . No . 1 3 5
既有 梅梅的“ 感激 ” , 也有研 习《 古兰 经》 的马 仁为人 处 世 的“ 端 正” 。在新 近发表 的两 篇小 说《 1 9 8 5年 的干粮 》 和 《 1 9 8 7年的浆水和酸菜》 中, 马金莲 以孩童 视角讲 述 了乡村饮食 的习惯和规 矩 , 还有蒸 馍馍 、 煮洋 芋 、 胡麻油 、 拌 酸

生命不可承受的轻与重--简评马金莲小说《五月散记》

生命不可承受的轻与重--简评马金莲小说《五月散记》

黄河论坛
书 久 ‘了
128
面对阳光的眼中有闪光的泪水, 滴下来摔碎, 不见 了。 微微的疼痛抓伤人的心弦, 在这疼痛的体验中 蕴含了希望和坚强, 心灵的洗涤与精神的清洁。 她 神色平静
“ 滑溜溜通体金黄 的糜子在身下 动, 人就像睡在一群蠕动的虫子上, 全 身痒痒的, 只想哈哈大笑。我不由 得想 象这几十万颗精巧玲珑的糜子在四奶 干瘦的身下溜来溜去的情景。” 她的语言有时给读者一种隐隐的痛感,但又 不直接灌注在作品中人物的身上。
— 简评马金 莲小说《 月散 五 记》
马宏福( 回 ) 族
马金莲是一位回族青年女作家,最近受到了
四奶讲个“ 古经” 她说:“ 时, 那是年轻人说的 我 啊,
宁 夏评论界的 普遍关注, 批和《 是首 黄河文学 签 》
约的作家之一。马金莲的作品主要关注的是西海 固劳动人民的生活以及他们生存的精神状态。她 用细腻朴实的笔调,探掘他们的生存和死亡之 旅。 五月 《 散记》 六盘山》 年第2 期)是她在 (《 2005
“ ……关节粗大的手轻轻摸过糜子 垫子, 她的动作现出沉重和忧伤来, 缓 缓从布袋上划过……”
马金莲的小说在思想性上有 自己独到的东
西, 但是表现得还比较单薄, 缺少一种宏厚的人生 关照和大的视角。《 散记》 有一个努力的势 五月 中 头, 但应该还有更大的进步。 (责任编辑 一光)
丫 1户 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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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极端矛质, 痛苦折磨着他, 一直到他的肉 体不 能动的时 候他都不曾 停止思考。思考的痛苦永远 和独有的眼光, 写了 我给四奶作伴, 四奶照镜子、 留在了 魏登和茅德的心上, 留在了人间。 在我的阅 四奶硒太阳、 以及我问四奶问题时四奶的神情、 动 读感受中, 四奶的泼烦就是拉尔森的痛苦。 作等,表现了作者较好的表现能力和结构掌控能 四奶头上一直缠着别人散给她的白孝手巾。 力。 总有人会去世, 所以四奶有很多孝巾, 她不愿意糟 作者用细腻的笔触活脱脱地写出了一个女性 蹋它, 就一直戴在头上。她儿子的去世, 生活的艰 的苦难史。四奶在她把事情交给了孙子以后总是 辛, 岁月的沦桑, 一个平凡而又伟大的女性的爱、 骑着毛驴在浪亲戚,浪了十几年。四奶却不爱说 慈善就在这个孝巾上体现了出来。四奶面对的一 话, 大多 时间是沉默的, 然而却保持着对浪的浓 切都是她这个乡下女人不可承受的生命之重。但

回乡民间生存的深情吟咏——马金莲小说述评

回乡民间生存的深情吟咏——马金莲小说述评

回乡民间生存的深情吟咏——马金莲小说述评
任淑媛
【期刊名称】《昌吉学院学报》
【年(卷),期】2007(000)006
【摘要】优秀的小说总在关注人性,只是关注的视角不同,便有了别样的意义和艺术感觉.马金莲的小说以其特有的叙述视角和独特的叙述视野,给我们展示着回乡的民间生存,在浓淡相宜的笔下抒写着人性的美丑,描绘着本乡本土的传说与现实生活,并向着阐明回族地域的文化特征和民俗精神,以及回回民族的生活艺术和美学内涵方面发展,体现着宁夏以及西部独特的文化特质、价值取向、精神家园.
【总页数】3页(P25-27)
【作者】任淑媛
【作者单位】宁夏大学南校区民族预科教育学院,宁夏,银川,750002
【正文语种】中文
【中图分类】I206
【相关文献】
1.论马金莲小说中的西部回乡女子形象 [J], 任淑媛
2.乡村女性的人生困局\r——论马金莲小说中的女性生存状态 [J], 海晓红
3.当代回族小说长者形象探析
——以马金莲小说为例 [J], 贾珊
4.记忆理论视阈下的马金莲小说创作 [J], 胡朗
5.贴着乡村的地皮
——论马金莲小说的底层书写 [J], 马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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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种青春的逼视下——评马金莲的小说

在另一种青春的逼视下——评马金莲的小说
轻的女作 家 ,有着这样 的终极关怀意识 ,应该获得敬重 , 这应该得益于她的伊斯兰的信仰背景。
的作 品越多 ,就会越加感到 ,这方苦地在 这个年轻生命 身上激发 出的最耀眼的部分 ,
正是经 由她 的心灵雕琢 出来的纪念碑般凝
马金莲的中短篇小说 中,经常有隐忍 的女性 ,疲惫的 重 的青春。
割的血肉关系。马金莲身上就有着这种往
极致处写 的耐心 ,她试图把那片名为西海
她 的异质 首先来 自于她本人独特 的美 学追求与 文学担 当 ,只要细读 她 的文 字 , 你 就会 发现 ,她作品 中体现 出来 的独特气 质 与风格不仅 仅出 自她个人的 旨趣 ,更是
出 自她生 活着 的那片 土地与 风物 的塑 造 。
地 了,只是离开了张承志的描写 ,我无从得知罢 了。现在
乡都倾 泻进叙 述的洪 流里边 。因此 ,西海 固同样意味着生活本身。 马金莲和我 同属 “ 8 0后”写作者 的行
好 了,马金莲出现了,她让那个叫西海 固的地方 ,在文学
里 边 有 了新 的讯 息 。
我最早读到马金莲 的小说名 叫 《 啐媳女 。碎 ,是西 列 ,但她与这些同代 的同行者 ,几乎没有
父亲 ,艰辛 的农活 ,是一副典型的西北乡村风情画卷 。她 这种基于孟子所说的 “ 知人论 世” 的 还写过一篇小说 ,题 目就 叫 永远 的农写 。在对她还不 理解 ,才 能更好地理解她 的作 品中焕发 出 了解 的时候 ,我心 间涌起 了越来越多 的好奇 ,这是哪儿? 来 的那种独特光芒 。现在我想重点来谈谈
的地方。——要知道 ,这十年间 ,中国哪个地方不发生天
皈依早已是生命 的前定 ;西海 固带给她的 , 只能是 日常生活 的全部 ,只能是从 日常生

马金莲小说苦难主题简析

马金莲小说苦难主题简析

马金莲小说苦难主题简析作者:李慧东来源:《青年文学家》2011年第10期项目来源:宁夏师范学院科研基金项目“文化视域下的宁夏回族文学创作”(YB200902)摘要:作为西海固作家群中的一员,马金莲的小说创作中有这一群体创作的共性特征,即对苦难的书写。

论文从生存苦难、生命苦难、人性苦难三个层面阐释马金莲小说中的苦难主题。

关键词:马金莲苦难主题作者简介:李慧东,男(1971-),回族,宁夏固原人,教育管理硕士,宁夏师范学院人文学院教师,主要从事教学法与文化研究。

西海固作家笔下的悲剧主要是生存悲剧,很少有社会悲剧、政治悲剧、性格悲剧。

作为西海固作家群中的一员,马金莲的小说也有西海固作家创作的一些共性。

这样的共性源于作家们的书写对象——西海固。

西海固是一个与贫瘠落后纠结在一起的名词,是一片“不适宜于人类居住”的苦焦之地。

马金莲的小说创作始终关注着西海固大地上的民间生存,深情而诗性地书写着这片苦土上所承载的苦难。

苦难是马金莲小说创作中一个十分显在的主题。

具体而言,苦难主题在马金莲的小说中主要表现在:生存苦难生存环境直接影响着生存状态。

马金莲笔下的生存环境主要是红土湾、扇子湾这样一些西海固地域中更为偏僻落后的回民聚居区,故事及其上的民间生存状态便在这样的地域中展开。

在靠天吃饭的土地上,雨水成为万物最渴望的滋养。

对雨水的渴望也是西海固作家是人笔下一个共同的文学话题。

马金莲的《蝴蝶瓦片》用奇异的想象与诗意的手法呈示出西海固对于一场雨的渴望。

“我”与刀子老汉的相遇是祖祖辈辈西海固人同一个愿望的相遇。

偶尔悬浮在西海固天空上的云团会被那无情的西北风卷走。

“大风漫卷,云朵消散,露出头顶上蓝蓝的天,红艳艳的阳光。

我们才醒悟过来,我们高兴得早了,白白高兴了一场,一场来势凶猛的好雨就这样草草收场。

”一场场等待,一场场失落。

在这块土地上,等待一场酣畅淋漓的雨不是用时日丈量,不是用季节丈量,而是用几十年去丈量,一个人一生中也许赶不上几场好雨。

(1)马金莲小说散论

(1)马金莲小说散论

(1)马金莲小说散论农事诗,或苦难中的温情——马金莲小说散论一在“西海固文学圈”的80后女作家之中,“西吉的马金莲”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

多年来,这位当过农民、教师和小公务员的回族女子,沿着前辈的足迹艰难前行。

她以这片广袤而贫瘠的土地为文学据点,诚挚地讲述那些挥之不去的疼痛回忆,并将其内在的生命光辉呈示在世人面前。

她的小说始终以细腻的笔触,持久而耐心地关照着西海固的人情地理,热情描绘那些生长于斯的女人、老者和儿童。

她不断叙写着乡村,聚焦家长里短的俗世生活,同时又试图呵护一种独特的精神图景,让人在明媚的伤感,苦涩与希冀中去体味生活的磨难与坚韧,铭刻成长的记忆与隐痛。

细读马金莲的小说便可发现,她显然不是那种多愁善感,酷爱抒情的作家,她往往在质朴和坦诚之中,将那些令人动容的事件写得不动声色,但这又绝难称得上阴郁或冷峻。

她的写作不似张承志式的雄奇壮烈,而更多呈现出石舒清式的隐秘绵长,这使得她的小说在俗世的尘埃中沾染了过多的“烟火气”,却又极力地保持着某种神圣的情怀。

她的叙述富有力度,但并不酷烈,一切都自然发生,平静淡然却耐人寻味。

纵观马金莲的小说,我们可明显感觉其作品所具有的散文化的样貌,她的语言冲淡、疏朗,不事雕琢,不华丽,不煽情,更不做作。

比如《暗伤》,其实更像一篇回忆父亲的散文,叙事裹挟在记忆之中,虽没有任何戏剧性的情节展开,但依然令人感动。

小说之中,儿子深情回忆与父亲的点滴过往,忆及特殊年代的历史与物质匮乏的童年,以及他与父亲彼此郁结的“暗伤”。

几十年来,父子两人“简直像仇人一样地过了一辈子”,好在临终的时候,他们终于深情相拥,彼此的“暗伤”也宣告释然。

这样的“和解”虽然来得迟了些,但终究令人感到温暖。

马金莲的小说里没有历史,只有单纯的伦理,或者抽象的“穷”和“富”。

比如《富汉》中王牛子的爸爸是吃公家饭的“锉男人”,“他们家拥有全庄最新的大砖房,最气派的大门,据说他们家里的摆设简直与镇上的干部家里不相上下”,而这与玲子家是根本不同的。

生命长河中的艰难跋涉者——试论马金莲小说创作中的生命意识

生命长河中的艰难跋涉者——试论马金莲小说创作中的生命意识

82马金莲作为西海固的回族青年女作家,她小说中的生命意识主要在三个方面成就斐然,启人深思:一是她对女性生命苦难的多重思考;二是她在宗教视域中所体现出来的对生命的独特体认与关怀;三是对落后乡村遭遇现代文明后冲突与碰撞的思索。

一方面,她碎片化、地域化语言的背后,展现了西北回民尤其是女性回民的生存状态,并呈现出一种粗砺的美学风格;另一方面,她对西北回民生命的体认,不但是对“宁夏文学圈”优秀叙事经验的借鉴与传承,也为当下地域文学的书写开辟了新的方第27卷 第5期 牡丹江大学学报 Vol.27 No.52018年5月 Journal of Mudanjiang University May. 2018文章编号:1008-8717(2018)05-0082-05生命长河中的艰难跋涉者——试论马金莲小说创作中的生命意识胡 朗(兰州大学文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摘 要: 现代文明裹挟着其他文明冲击了落后乡村西海固,西海固的回民在这种文化的碰撞中,产生了精神的撕裂感,并由此带来了沉重的精神苦难。

面对生命的苦难,马金莲认为伊斯兰文化尤其是伊斯兰爱的文化是帮助人度过苦难的良方,即便是面临死亡,也可以从伊斯兰文化中吸取向上和向善的力量,从而以宁静大美的心去坦然面对。

关键词:马金莲;女性生命苦难;爱;文化碰撞;伊斯兰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Trekkers in the Long River of Life——On Life Consciousness in Ma Jinlian 's Novel CreationHU Lang(School of Chinese Literature, Lanzhou University, Lanzhou,Gansu 730000)Abstract: Modern civilization, which is behind other cultures, has impacted the backward villages of the XiHaigu and Hui in this place and has created a sense of tearing in this culture and brought with it heavy mental suffering. In the face of the suffering of life, Ma Jinlian believes that the culture of Islam, especially the love of Islam, is a recipe to help people through suffering. Even in the face of death, they can draw on the upward and the good from the Islamic culture,and a beautiful heart to calmly face.Key words: Ma Jinlian; female life suffering;love; culture clash; Islam 收稿日期:作者简介:2017-12-22胡朗(1992-),男,贵州盘县人,兰州大学文学院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所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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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马金莲小说中的女性形象及生存的苦难从某种意义上讲在西海固这篇贫瘠的土地上文学很难扎根,物质上的匮乏和文化上的落后使其默默的在夹缝中苟活着,然而近几年来由于西部大开发战略的调整,这片灰黄的土地上滋生了许多新的生命,文学的蓬勃发展便是一个显著地特点。

马金莲作为西海固地区一个80后女作家用她冷静的笔墨描述着一幅幅活生生的乡村生活,她的小说语言朴素,关注现实人生,关注这片土地上生存的苦难。

在这里她勾勒出了不同的女性形象,以其优美的笔调诉说着她们的酸甜苦辣的生活。

一女性形象《四月进城》是以小女孩芒女的视角为主线,以乡村女孩在进城的路上和到和到城里的所见说闻,把人物的心理活动穿成了一条线,在不动神色的笔墨里道出了城市与乡村,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当芒女半站半蹲在爷爷怀里时,看到另一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女孩都有座时,她隐隐明白了人家为什么会有座位坐,人家穿的新嘛。

来到城里的芒女,看到柏油马路上跑满了车,简直成了车的世界,这时候她的双腿竟然软软的,僵直的,脚底有无数虫子在爬动一样痒的人难受。

把一个小女孩好奇而又惊讶的神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到舅爷家吃饭的时候看到了碟子里的核桃,她内心里是多么想要啊,但她还是害羞的没有去自己抓,爷爷给了她两个,她拿着两个核桃时想到了姐姐,哥哥,妹妹。

这种纯朴的爱是来自一个乡村的女孩内心深处,小说在塑造一个小女孩形象时把那种人性心底的美和纯朴的乡土意识拉了出来,在努力还原乡村物质匮乏的孩子幼小心灵在城市与乡村边缘生活里泛起的层层涟漪。

尽管爷孙两个最后空手而归,但是在芒女心里留下的回忆却是久久不能抹去的。

这就是文本的力量,通过小处着手,尽力刻画着活生生的画面,值得深思。

《碎媳妇》中马金莲写一个叫雪花的女子嫁了,成了碎媳妇子,接着就是生孩子。

雪花也念过书,还到外头打过工,洗过盘子,遭过白眼。

由于想念山水清秀的山沟,还是回了家乡。

女子怎能留,母亲立即给雪花找了家光阴好、家底好的人家。

于是雪花便嫁到一个十几口子的人家,有了公婆、妯娌等等。

小说开篇,就细致的描写雪花如何在临盆前拾掇房里,拆洗被褥、床单枕套、窗帘门帘,苫电视的套子。

“把能洗的都拆洗一下,一个月不动手,肯定脏得不行。

收拾下来竟有好大一堆,看来得洗整整一天。

第二天扫炕,把炕上所有的铺盖席子都揭了,直到显出泥坯来。

用笤帚把炕细细扫一遍,尘土居然积了厚厚一层,浮起来呛得人直咳嗽。

”家里所有的活计都是碎媳妇的,家里十多口人的早晚三餐都揽在了雪花身上,总见雪花在调面,在烧火,在清洗锅灶。

雪花成了嫂子的丫环,整天拴在锅灶上,脱不开身。

“日子长了,雪花明白过来,其实在自己嫁来以前,嫂子的心机早就埋下了,自己却浑然不觉,像在娘家时一样待人接物。

雪花性子弱,说话绵软,从不会拿话套人。

嫂子不是这样的,她的话表面看合情合理,没有破绽,但留心的话,会发深含玄机。

”嫂子的形象实际上塑造的很鲜活,这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回族媳妇,精明、能干,但也工于算计,当然还是岁月使然。

碎媳妇的嫂子和碎媳妇就这样一天天在琐碎与劳碌中过活。

无论是做活计、生女儿、小心地伺候婆婆低眉顺眼的碎媳妇,还是精明的嫂子,都是一样的人生。

《掌灯猴》是马金莲短篇里相对短小的一篇。

但这个短小的篇章中却通过几个为别人做嫁衣裳的女性之间的故事将人性美好与丑陋的两面做了极致的书写。

为了补贴家用,程丰年的女人每天晚上要去做针线活。

程丰年的女人长得一点也不好看,但无论如何的相貌,远远地从窗外望去,灯光下窗纸上映出的人影都是纤细而优美的。

女人每天做完针线回来都会说绣得如何如何好,程丰年听着听着也会感觉骄傲起来。

可当有一天程丰年发现自己那丑陋的女人是一个被呼来喝去的掌灯者,她要举着灯盏,不能高不能低,要不偏不倚。

“掌灯猴,掌到这儿来!”女人们随意轻视打骂着程丰年的女人。

可女人回来时对着程丰年说“王家小姐要好些荷包,还指着名说要我绣的。

”程丰年的内心在流泪。

女人却默默忍受着别人对自己的轻慢侮辱,为的是挣点补贴家用的零用钱。

尽管作品中同伴们对待程丰年女人的态度是一笔带过,但那一笔却远远重过一切。

自己女人那默无声息于贫穷艰辛中拯救破落的家庭的牺牲精神让程丰年失语。

“夜很深了,程丰年的叹息响起来。

一声很沉的长叹,从旧屋里发出,传过茅屋顶,传向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回音。

夜空还是那么博大,那么辽阔。

”生存的重压、生命的重压以及那些丑陋的人性、甚至那些美好的人性在以不同的方式带给人无法承受的轻与重。

《春风》写了农村女性存女的沉重生活及被捉弄的命运。

存女是个傻子,读来很是沉重。

马金莲的小说写女性的生活和命运,开掘女性心理,展现女性内在情感活动。

揭示回族女性心灵中蕴涵的美德,也揭示女性情感生活和现实生活的矛盾,及其对女性造成的困惑,更细致刻画她们的理想追求。

通过对这些回族女子的描摹,包蕴着丰富的社会文化内涵,通过这些女性形象我们可以看到作家在情感与理性的碰撞之中对人性哲理的思索。

马金莲作为一个女性去观察、体验和思考生活及时代,走进自己的认识体验,揭示回族女性生存状态及自我认识。

马金莲的小说塑造的女性形象具有多样性和代表性,体现出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开放、回族妇女的成长《五月散记》中的四奶最喜欢“浪”亲戚,每到一处,一浪就是几个月甚或半年。

四奶的“浪”不是话家常、闲逛、玩耍,她只是安静地躺着,长时间不动,像一截包在毯子里的干木头。

四奶拿一生的操劳换来七十岁后长时间睡死样的休憩。

她九岁就做了童养媳,年纪轻轻就没了男人。

她把六个儿子抓养大了,媳妇都领上了,儿子半路上却一个接一个无常了,扔下雀儿子一样的一堆孙子。

四奶又没年没月地把孙子拉扯大,让孙子也领上媳妇儿。

命运的苦难让四奶平静默然地像一潭不动的令人摸不到心思的深水。

面对苦难四奶却如此沉静:“她神色平静,声气迟缓,行动稳稳的,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我搀着四奶,慢慢走向碎房。

身后,阳光充满了院子。

”四奶的平静是一种生命的顽强,跟生活在这片苦难土地上的人们一样从不气馁:他们在暴烈的日头下锄着荒草淹没的瘦弱的庄稼苗;他们殷勤地等待雨水的降临;他们忍受没有粮食的煎熬;他们忍受物质的贫乏;他们忍受精神的困顿———但他们活着,坚强地活着。

马金莲唱着的也是一首对苦难生活充满韧性的歌。

对生活不气馁的韧性的书写是马金莲献给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最好的礼赞金莲的不轻盈,归因于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生的沉痛忧伤。

二生存的苦难马金莲的《蝴蝶瓦片》用奇异的想象与诗意的手法呈示出西海固对于一场雨的渴望。

“我”与刀子老汉的相遇是祖祖辈辈西海固人同一个愿望的相遇。

偶尔悬浮在西海固天空上的云团会被那无情的西北风卷走。

“大风漫卷,云朵消散,露出头顶上蓝蓝的天,红艳艳的阳光。

我们才醒悟过来,我们高兴得早了,白白高兴了一场,一场来势凶猛的好雨就这样草草收场。

”一场场等待,一场场失落。

在这块土地上,等待一场酣畅淋漓的雨不是用时日丈量,不是用季节丈量,而是用几十年去丈量,一个人生中也许赶不上几场好雨。

在这块土地上唯有那“古老的忧伤的西北风”永远盘桓着。

而更多的时候,人们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并不是善意的滋养的雨水,更可能是一场打落所有渴盼的冰雹。

《糜子》中赛麦一家老少看着糜子地里几十年不遇的好长势喜在心里,辛苦却欣喜地耕耘等待糜子一天天成熟饱满。

可在将要收割的时候一场冰雹突如其来,将糜子打落在西山的田地里。

“被冰雹击落的糜子把全世界铺黄了。

”一家老小的许多年的盼望被无情的冰雹击落摧毁。

“奶奶的样子,像是猛然间老了十岁”。

环境束缚着人,西海固的贫困苦旱让这里的人始终处于一种被胁迫的状态中。

而贫困苦旱让这里的人们面对那些在原本十分平常易见的事物时会显现出巨大的惊奇。

例如《花开的日子》中写叙述者“我”的外祖母在“我”家院子里种下一些村里人没见过的美丽花朵,村里的孩子们被吸引驻足,他们“手脏、脸也很脏,衣服又烂又脏”,其中一个叫舍巴的孩子情不自禁的要去触摸一朵白色的七叶花时,被“我”呵斥制止,舍巴“哇”得哭了起来。

外祖母为平抚舍巴的委屈允许他摘一朵时,“舍巴舔了舔干裂的嘴皮,看一眼外祖母,收住哭声,点着头……小声说我只是想揣一下它们,我不折花”。

“后来,舍巴伸出两个指头,直直在花瓣上拨了一下,就放开了。

”在场的人们松了一口气。

“舍巴却突然跑了,疯了一样奔向大门,到门口时,忽然大放悲声,哭着跑开了。

”通过对舍巴在摘花最终却放弃这一过程中的动作神态等细小变化的把握,作家深刻地洞察着人物内心世界的复杂变化,舍巴那被一种美惊吓的样子跃然纸上。

在这一细小的人物心理变化中,作家以高超的艺术概括力,书写出在贫瘠落后的西海固大地上那些平凡卑微的生存者们对于美好事物的渴望,面对美所呈示出的神圣情感。

生命苦难与生存紧密相连的是那片土地上的生命。

在默无声息地承受和忍受物质环境所带来的苦难的同时,西海固地域上的生存者们还要承受来自生命本体所带来的苦难。

马金莲的小说,给人的感觉应该是最后一种,是把书写进了土地里,虽然不失粗粝、琐碎,但更显泥土的芳香和质朴。

生命的特殊体验与独特的审美关照如果一个小说家总是叙写一种缺少生命体验的东西,或者凭空臆想而写一些虚伪的生活残片,是很难谈得上有什么独特的审美关照的。

所谓独特的审美关照,基本都是建立在一定的生命体验基础上,是一种更高层面的思考。

马金莲的小说创作能够取得比较可喜的成绩,应该说是得益于她小说中一以贯之的生命体验有这些,都来自刻骨铭心的生命体验。

最终,这种独特的生命体验化为一种表述的动力,成就了小说内在的艺术特质,如果没有这些刻骨铭心的生命体验,就没有这些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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