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茎灯草》赏析(部编本五年级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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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茎灯草》赏析(部编本五年级下册)
严监生是我国古典讽刺小说《儒林外史》中经典的吝啬人物,是中国吝啬鬼的典型。《儒林外史》作者是清代的吴敬梓,他用讽刺的手法,描写了封建社会读书人对功名的追求,以及他们的生活状况。在小说中,严监生是个很有钱的人。
严监生原名严大育,字致和,是个胆小有钱的人。
虽则胆小,但并非善良之辈。他妻子病卧在床,生命垂危,侧室赵氏假意殷勤,骗取正妻王氏答应把她扶为正房,王氏刚一吐话,严监生“听不得这一声,连三说道:‘既然如此,明日清早就要请二位舅爷说定此事,才有凭据。”只这一件事,就把严监生外柔内奸、心狠情薄的性格本质揭示出来了。
严监生临终之际,伸着两根指头就是不肯断气,大侄子、二侄子以及奶妈等人都上前猜度解劝,但都没有说中,最后还是赵氏走上前道:“爷,别人说的都不相干,只有我晓得你的意思!你是为那灯盏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了。”直到赵氏挑掉一根灯草,他方才点点头,咽了气。这细节说明了严监生对自己的吝啬。当然,我们也应认识到严监生性格的复杂性。他的性格中有吝啬的一面,也有卑微可怜的一面,还有慷慨与不乏人情的一面。他以金钱作为护身符,来消灾弭难,苟且偷安。
正妻王氏病后,他延请名医,煎服人参,毫不含糊。王氏死后,他深情悼念,“伏着灵床子又哭了一场”,这不是“做戏”的眼泪,诚如闲斋老人的评语:“此亦柴米夫妻同甘共苦之真情。”这里写出了他具有人情的一面。由于他没有家族优势,至死也怕严老大,他活得卑微,死得窝囊。至于对财产的聚敛,主要靠两种方式:一是靠剥削来占有;二是靠惨淡经营,精打细算,甚至靠生活方式上的自虐来减少开支。他爱财、聚财,但有时慷慨。他并不甘心屈从别人,这种心态在他临终托孤于内兄的沉痛遗言中充分地揭示出来了,他说:“我死之后,二位老舅照顾你外甥长大,教他读读书,挣着进个学,免得像我一样,终日受大房的气。”临终前的一席话,可谓是他人生经验的总结。总之,他是一个在统治阶级中被人捉弄的人物,他有吝啬、薄情、慷慨的一面,又不乏人情味。
两茎灯草的故事
严监生的病,一日重似一日,再不回头,诸亲六眷都来问候。五个侄子穿梭的过来陪郎中弄药。到中秋已后,医家都不下药了。把管庄的家人都从乡里叫了上来。病重得一连三天不能
说话。晚间挤了一屋子的人,桌上点着一盏灯。严监生喉咙里痰响得一进一出,一声不倒一声的,总不得断气,还把手从被单里拿出来,伸着两个指头。大侄子上前问道:“二叔,你莫不是还有两个亲人不曾见面?”他就把头摇了两三摇。二侄子走上前来问道:“二叔,莫不是还有两笔银子在那里,不曾吩咐明白?”他把两眼睁的滴溜圆,把头又狠狠的摇了几摇,越发指得紧了。奶妈抱着哥子插口道:“老爷想是因两位舅爷不在跟前,故此记念。”他听了这话,两眼闭着摇头。那手只是指着不动。赵氏慌忙揩揩眼泪,走近上前道:“爷,别人都说的不相干,只有我晓得你的意思!你是为那盏灯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了。”说罢,忙走去挑掉一茎;众人看严监生时,点一点头,把手垂下,登时就没了气。合家大小号哭起来,准备入殓,将灵柩停在第三层中堂内。次早打发几个家人、小斯,满城去报丧。族长严振先,领著合族一班人来吊孝;都留著吃酒饭,领了孝布回去。
《两茎灯草》赏析:
这个片段记叙了严监生临终前因灯盏点了两茎灯草,伸着两根指头不断气,直到赵氏挑掉了一茎,才一命呜呼的故事,刻画了爱财胜过生命的守财奴的形象。
这是一段绝妙的描写,严监生临死时,总是断不了气,却一个劲地伸出两个指头,这两个指头是什么意思呢?这一令人难以捉摸的动作给众人造成了一个难以破解的谜,最后由赵氏把谜底揭出来。原来他是看到灯盏里点着两茎灯草,怕费油。多烧一茎灯草,竟会使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耿耿于怀,放心不下,难以断气,这种经过艺术夸张的描写,活生生地刻画出了一个吝啬鬼的形象。这种如同素描一般的细节描写,把严监生的特点淋漓尽致、入木三分地表现出来,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两茎灯草”从此成为经典故事,而严监生也成为中国文学史上最著名的吝啬鬼和守财奴,足以比肩其他各国的吝啬鬼形象。
后来读到《儒林外史》,发现严监生的形象很复杂。他不仅可怜可笑,其实也可悲可悯,可叹可感。
严监生名叫严大育,字致和。他是个土豪,家有十万银子,还有个“监生”的身份,算是有地位有体面的乡绅。但他还有哥哥严贡生,严贡生无论在家族中还是社会上,地位都比他高,让他时时处处都受气。严贡生生活奢靡,让弟弟严监生很不以为然,他在衣食住行上十分节俭吝啬,所以比哥哥富有多了。
除了临终怕费灯油之外,他还有以下一些节俭的事迹:
他平素不舍得买猪肉,有时儿子馋了实在要吃,便去买一小块哄哄孩子;自己生病了,却舍不得钱吃人参滋补,让病情一天天加重;时常他还带病算账,日日想着田里的早稻,焦虑不已……
不过严监生虽然很吝啬,然而相比其他各国文学作品中的守财奴形象,却还大有不同。
法国作家巴尔扎克笔下有个守财奴叫葛朗台,他对金钱有着迷之热爱,经常半夜三更关在房中欣赏自己的金币。他把钱财视为至宝,妻子生病舍不得请医生,对侄子、女儿更是一分钱不给,是完全彻底的吝啬成瘾;俄国作家果戈里在小说《死魂灵》中塑造了一个泼留希金,这位更极端,他守着万贯家财,不仅丝毫不给儿女,连自己也过着乞丐一样的生活。葛朗台和泼留希金都只爱金钱,毫无人性亲情,他们是彻底而纯粹的守财奴。
严监生不一样,他虽然自己不舍得吃用,对亲人还是十分慷慨大方的。原配妻子王氏病重,他“每日四五个医生用药”,还经常用人参、附子等名贵药材,一点都不心疼。王氏病重难治,同意将生了儿子的妾赵氏扶正,为了能让赵氏顺利正名,他送给王氏的弟弟王仁、王德两个舅爷各150两银子,出手也是毫无犹豫。临终之时虽然他惦记着那“两茎灯草”费油,却还是送给王氏兄弟“几封银子”做科举考试的盘缠,并将自己的儿子“托孤”给他们。不仅如此,他的哥哥严贡生仗势欺人被人告发到官府,自己害怕跑路了,官府来问严监生,最终他出钱请人给摆平了事。严监生出钱出力为哥哥埋单,固然主要是因为胆小怕事,但花这些钱时他并没有过多犹豫,事后也从无一句抱怨。他与那些只爱金钱的守财奴截然有别,他是典型的中国式守财奴。
从他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我们父辈祖辈的影子。他们和严监生一样,见识不多,本领有限,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他们胆小怕事,谨小慎微,不敢做丝毫违法的事儿,当然也不敢去“创业”。他们只能靠着辛苦和节俭一点一滴艰难地积攒着钱财,给自己更多的安全感。钱财来得如此不易,他们当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更舍不得买药看病。然而,他们并不是金钱的奴隶,他们有着丰富的人情味儿,对自己的亲人都很慷慨大方,需要时拿钱拿物,并无一丝吝啬。
严监生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阶段,省下一茎灯草对自己毫无意义,他不肯闭眼地手指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