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伪时期的“北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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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伪时期的“北京大学”
日伪时期的“北京大学”
首先要说明的是,文章标题中带引号的“北京大学”并非是指真正的北京大学,而是特指日伪统治时期(1937年7
月至1945年8月)在北平城打着北京大学旗号的伪北大。
1937年7月29日北平陷落后,北平教育界开始陆续向南方撤离。
9月,北大、清华、南开三校在长沙设立临时大学,至11月,除留部分职员看管校产外,大部分教授及重要职员均陆续赴湘,之后又转赴昆明。
1938年4月“临大”
更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
由此,北大进入西南联大时期,直至1945年8月15日日军投降后返回北平复校。
这段历史时期,无论是北大自己的校史还是其他历史资料文献,坷以西南联大为北大“正身”,而日伪控制下的“国立北京大学”,实则与北大无任何干系,被称为“伪北大”。
一、伪北大炮制的背景
1937年的七七事变,打碎了中国人民最后一丝和平的期望,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全面的侵华战争。
日军在短短两三年内就侵占了内蒙古、华北、华东、华中的大片地区,占领了大半个中国,并在各地组织了伪政权。
日本侵略者及其扶植起来的伪政权把强化奴化宣传、开展奴化教育作为加强
其殖民统治的重要策略和手段。
由日军操纵的华北伪政权于1937年12月7日开始运行,并制定了一系列方针政策,除了用武力对抗日力量进行打击镇压之外,还要辅以“思想战”,即“普及和贯彻灭共亲日思想”,“通过基层组织,使亲口灭共的思想涌现于华北民众之间”,
其指导方针是“致力于瓦解敌方的抗战意志,并使中国民众,尤其要使知识阶层及青少年,认识到自己应该成为东亚新秩序的共同建设者……”因此,对青少年的教育便成为日军非常重视的一个方面,训练青少年,恢复学校教育,成为日军“治安肃正”运动的一个重要内容。
其根本目的,仍在于从思想上控制沦陷区人民,以保证日军有一个稳固安定的后方,最终实现“大东亚共荣圈”。
“新民教育”是日伪重建教育体系的指导方针,是由日伪
政权中专门负责思想控制的机构――新民会推行的一种奴化
教育,为的是让学生树立“亲日”思想,泯灭青年一代的民族
意识和抗日精神,从而彻底征服中国。
在学校教育中,日伪着力对各类课程教材进行篡改,教学内容则加强了日语、经史类的复古教育以及与日伪政治目的一致的奴化教育,教育组织及管理中强调严格纪律、军国主义或法西斯主义的管教,“勤劳俸仕”的劳作训练等。
正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日伪一手建起了所谓的“北京大学”,作为奴化中国青年、实现思想控制的殖民统治工具。
伪
北大的组织体系、课程体系以及教员和学生无不受到日伪的教育目的和指导方针的影响。
二、伪北大的出笼
先来看看北平各高校在抗战期间的遭遇。
日军侵占北平城后,北平各大专院校屡遭日军搜查骚扰,师生受侦讯迫害,被迫停课。
北大、清华、师大等公立大学陆续迁往内地,留下来的私立高校非变质即关门,只剩燕京、辅仁、协和等极少数教会学校及中国大学勉强维持。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因与美英宣战又派宪兵接管了燕京大学和协和医学院。
辅仁大学因和德国“圣言会”的关系得以幸免,中国大
学则在校长何其巩的周旋下极力维持,直到抗战胜利。
这两所私立大学是抗战期间在日寇统治下硕果仅存的坚持独立
办学的高校。
抗战胜利后,南京国民政府即把辅仁大学和中国大学与后方大学一同对待。
再来说伪北大的出笼。
日伪组织成立后,倡言“北大复校”,并且颇下了一番功夫。
“北大复校”由伪临时政府教育部直接
负责,原北大只有文、理、法3个学院,伪北大则设置了“文、理、法、工、农、医”6个学院,基本上是将原来的北京大学和北平大学拼凑而成。
伪北大各院的筹建工作由1938年开始。
理学院设在原
北京大学第二院院址,开设数学系、物理学系、化学系和地质学系。
工学院由迁走后剩下的原北平大学工学院改组而来,
分机械工程系、电工学系、建筑学系、土木工程系和应用化学系。
较之理、工两院,“北京大学农学院”的建立要周折得多。
1938年,伪临时政府教育部决定将原北平大学各院校改组为“北京大学农学院”,但是校舍地址成了一个问题。
原来位于阜成门外罗道庄的校舍被日本军队“借用”,于是教育部先是以“私立高级中学女校占用北大农学院房屋”为由,由教育部出面命其迁出。
但还不够用,于是看上了朝阳门内的私立朝阳学院,几费周折之后,终于把农学院建立起来。
在理、工、农三学院基本完备之后,1939年1月,伪临时政府教育部恢复“北京大学”,设立总监督办处,以汤尔和为总监督。
1月3日,汤尔和就职。
1月14日,国立“北京大学”补行“成立典礼”。
这所拼凑起来的“北京大学”才算正式启动,成为日伪奴化教育的一颗棋子。
伪北大正式成立后,1939年3月28日任命周作人为文学院筹备员,筹备文学院开学工作,其院址开始是借用工学院第一院校舍,后来在沙滩红楼后大操场边另建一座五层的水泥楼房,被称作“灰楼”。
而老北大著名的红楼则被日军占领,成为日军宪兵队部,地下室全部用作牢房。
另还有两个院,即法学院和医学院,因缺乏材料,无从知晓其筹备与校舍安排状况。
三、伪北大的组织体系与课程安排
根据伪国立北京大学组织大纲(1938年制定),伪北大受伪政府教育部指导监督,由临时政府兼任或聘任总监督1人,
管理全校事务。
总监督之下,分事务、教务两个系统,设秘书长、教务长各1人,由总监督聘任,负责处理全校事务和教务。
学院方面,各学院设置院长1人,由总监督呈请教育部总长聘任,其职责是商承总监督处理各院院务。
教学方面,各院置教授、副教授、讲师、助教各若干人,由各院院长商请总监督聘任,教员之上,设系主任1人,亦由院长商请总监督就教授中聘任。
此外,还规定了名誉教授的聘请方法,由总监督呈请教育部总长聘请,名誉教授同正式教授享有同样的权利。
校图书馆也由总监督控制,馆长1人,馆员、助理若干,皆由总监督任用。
可以看出,学校的整个系统都是由总监督和教育部控制着的。
为使“北京大学”在办学形式上显得更加独立,大学设置了“评议会”为名义上的学校决议机关。
组织大纲第十三条规定,评议会“由总监督、各学院院长、名誉教授及教授互选代表,每学院两人组织之,以总监督为主席,总监督因故不能执行其职能时委托评议员中一人代理,总监督需就本大学教授中推荐评议员若干人”。
表面上“评议会”是一个民主决议的组织,但是根据组织大纲,各院院长、教授等人皆由总监督选用,而且各重要事项征求评议会意见后,还有“呈请教育部总长核定”,所以学校的控制权依然牢牢地掌握在总监督和教育部总长手中。
1940年3月,伪国民政府在南京成立,伪北京临时政
府解散。
同时,宣布成立“华北政务委员会”。
1940年4月8日,华北政务委员会公布《修正国立北京大学组织大纲》,
原受“教育部总长之指导监督”改为受“华北政务委员会教育
总署督办之指导监督”。
此外,废总监督,改设校长1人,总理全校校务。
校长的任命,由教育总署督办提请华北政务委员会聘任,原先由总监督职掌之权移交给校长,因而其实质只是将总监督的名称改为校长,但在形式上却似乎迈进了一步。
伪北大根据伪政府的要求,还组织了“学生生活指导委员会”,专门负责“指导学生人格之修养,身体之锻炼,并谋改
善其公私生活”。
学生生活指导委员会在伪北大的日常运行中起着重要的作用,如请中外学者演讲,院长训话,组织学生体育锻炼、卫生保健,调查学生的家庭状况、思想状况等。
伪政府发动的各种学生参与运动基本上都是通过该委员会
组织发动的,包括运动会的筹备、强化治安运动的实施等。
在课程安排上,除各院系照常设原来一些必修选修的专业课外,日文和伦理是全校必修的科目。
日文自不必说,想让中国学生从感情上接受日伪统治,首先就要从语言上着手,日文理所当然成为必修科目;至于伦理一科,日伪很重视中国传统儒家思想,想利用儒孔的愚忠思想为其服务,提倡中日文化一体,宣扬“大东亚文化圈”,因而伦理学也成为必修
科目。
日伪还非常重视体育,经常组织运动会和各种球类比
赛,让学生接受日本式的强健训练,培养青年学生的团体服从精神,使中国学生成为其兵力的补充。
四、伪北大的教师与学生
伪北大对教师聘用的规定比较严格。
各院聘请教授、副教授,须呈报教育部批准,教师资格由教育部审查,审查材料包括履历表、学位证书,还有著作。
同时还竭力拉拢、招揽社会上一些有知名度、有影响力的学者、文人来校任教,为其充门面、增加威信,以更好地达到其文化奴役的目的。
伪北大的教员以中国籍教员为主,还有一些日籍和其他国籍的教员。
中国教员中有留日背景的人员比重较大,一方面,这些教员有一定的文化背景,便于管理;另一方面,也反映了日伪利用华人来影响华人的奴化政策。
日籍教员中,有一部分是教书为名,监视为实,也有一些为谋生而到北平的,还有少数著名学者。
“北京大学”的中国教员中,有甘心附逆者,但大多数教员为生活所迫,到伪校教书属于无奈之举。
北平陷落后,来不及撤走的教员生活无着,除了仅剩的一两所教会大学外,就只有到伪政府控制的“国立大学”任教。
伪北大教员容庚在1945年11月7日《北平日报》上发表的《与北京大学代理校长傅斯年先生一封公开信》上对此种境况亦有所说明:“我有子女,待教于人,人有子女,亦待教于我,出而任教,余之责也。
策日寇之必败,鼓励学生以最后之胜利属于我者,
余之责也。
”
除了在教职员的选择和管理上“煞费苦心”,日伪对学生的挑选和控制也下足了功夫。
伪北大的学生,原则上是选拔公立或已在案私立高级中学或同等学校毕业的学生,经过入学考试,及格者可入校学习。
学生以中国学生为主,也有一些日本学生。
中国籍学生以华北沦陷区学生为主,兼收东北地区以及少量流落到华北的南方和内地学生。
七七事变前,在清华、北大等同立高校上学的学生,都是神采奕奕,令人羡慕。
而沦陷期间上了伪校的学生,个个都是垂头丧气、满脸愁容,不知如何是好,一点儿大学生的神气劲儿也没有了。
当时老百姓们也都知道:上学最好不要上日伪办的学校,即使抛开热爱祖国、仇视日本侵略者的思想感情不淡,为自身未来计,也要考虑到日伪学校的资格,将来是否能得到承认。
因而不少学生,第一想辗转到后方去考大学,上西南联大、重庆中央大学等国立大学;第二在北京读辅十二大学等不受日伪控制的高校,名声好一些。
但是除了毕业后的资格是否被承认,还有一个眼前的吃饭和学费问题。
伪北大的学费为30元左右,比私立大学便宜得多,所以沦陷区中许多境况不好的家庭,由于拿不出足够的戗供子女上私立大学,也只有进日伪的大学学习。
留在北平的人们日子不好过,而遥想那些背井离乡、奔徙几千里、辗转到大后方的教员和学生,生存环境之恶劣、
治学条件之艰苦亦可想而知。
国难当头,民生凋敝,没有哪里能够放得下一张平静的书桌,也没有人能够完全地置身事外,作为一名大学生的优越感早已被忧国忧民之心和沉重的负荷所替代。
日伪“共亲共荣,大东亚共荣圈”的文化侵略、奴化政策
尽管有一定效果,但是并没有完全达到预期目的。
公共必修课日文和伦理是学生们逃得最多的课,而学校组织的一些反共亲日演说,往往听者甚少。
大部分学生同教员一样,对日伪的文化宣传反应冷淡。
他们中一部分人往来于教室和图书馆之间,一心只读圣贤书;一部分人热衷于做家教赚钱,或到社会上谋份差事;还有少部分学生参加了抗日的地下组织。
五、几个头面人物和事件
“总监督”汤尔和“北京大学总监督”汤尔和,称得上是民国时期文化界和政界的“名人”。
他早年留学日本,毕业于金
泽医专,其间被推为拒俄义勇队临时议长,参加同盟会。
又游德,获柏林大学医学博士学位。
1912年成为北京医科专
门学校首任校长。
该校是我国第一所国立医学学校,是后来的北京医科大学的前身,现在已并人北大,成为北京大学医学部。
汤尔和晚节不保并不偶然。
他是有名的亲日派,先后在北洋政府中担任教育总长、内务总长、财政总长等职,与奉系军阀的关系尤为密切,对日本十分崇拜。
七七事变后,汤
尔和出任伪“中华民国临时政府”议政委员会委员长兼教育总长。
伪临时政府刚成立时,汤尔和异常活跃,他经常以对外代表的资格发表宣言,接见新闻记者谈施政问题。
之后他主要负责奴化教育,处处秉承日本帝国主义的意旨行事。
1940年3月,汪伪中央政府在南京成立,北平伪“临时政府”改称“华北政务委员会”,汤尔和任常委兼教育总署督办。
当时他已患肺癌卧床不起。
同年11月8日,汤尔和病逝。
首任“校长”钱稻荪北平伪“临时政府”改为“华北政务委
员会”后,“北京大学”不再设总监督,而改设校长,因此伪北大的总监督实际只设了一届。
“北京大学”的第一任校长是钱
稻荪。
钱祖籍浙江吴兴,其父钱恂是晚清外交家,亦是主张派遣学生赴日本留学的倡导者之一,其叔父即是五四时期的“闯将”、新文化运动的代表人物之一钱玄同。
钱稻荪自幼随
父游历日本、意大利、比利时诸国,精通日、意、法、德文。
归国后曾任教于北大和清华,教授日本及东洋史,并热心于日本古典文学的研究与引介。
他是将但丁的《神曲》翻译成中文的第一人。
抗日战争爆发后,钱稻荪先后出任伪北大秘书长、校长兼文学院院长等职。
与周作人一样,钱稻荪有着深厚的日文功底和对日本文化的深刻理解,或许这也是他放弃了自己的民族立场、甘心附逆投敌的原因之一。
钱稻荪相信日本人一定会胜利,而中国如果抵抗则不但亡国,还会灭种。
他在北
平沦陷前不很得志,受到日本人的重用后,便甘心当他们的走狗。
这里顺便插说几句钱玄同。
北平沦陷后,北师大迁往西安,身为师大国文教授的钱玄同患高血压重症在身,不得不留在北平。
同样有留日背景的钱玄同对待日本人的决绝态度,与钱稻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终日闭门谢客,拒绝为日伪组织服务。
他将名字改回自己的原名“钱夏”,表示自己是“夏”而非“夷”,表明他永不做日伪政权的“顺民”。
钱玄同与周作人是故交老友,1939年元旦周作人遇刺一事,对他震动很大,悲愤交加,于1939年1月17日突发脑溢血逝世。
北大留平教授当初北大南迁时,校方承认的留平教授
有4人,分别为周作人、孟森、马裕藻和冯祖荀。
周作人后面单说,此处不赘。
孟森在沦陷后不久便病逝。
他曾有诗规劝伪满洲国“国务总理”、旧友郑孝胥,从此与数十年老友绝交。
1937年冬,北平沦陷后,日本宪兵前往北大研究院文
科研究所向孟森强迫索取宣统元年(1909年)测绘俄蒙交界
地图原本。
孟森曾撰文考证这一地区,地图曾刊载津、沪两地《大公报?图书周刊》,被日本军部注意,故派兵强索。
孟森因此气愤至极,步行回家,祭拜先灵并写下“白发孤儿辞先灵”诗句,后即卧床不起。
马裕藻,早年曾在日本留学,就读于日本帝国大学和早稻田大学,曾任北大国文系教授和系主任。
北平沦陷时,因
年迈、高血压未能转徙内地。
日本人曾数次命其好友周作人来请他出山任教,马裕藻让其子马泰拒之门外不见,最后让马泰说:“我父亲说了,他不认识你。
”从此不出,过着清寒的生活,1945年4月去世。
去世前他总说:“天快亮了吧,天快亮了吧。
”
冯祖苟是中国现代数学的早期代表人物之一。
他早年留学日本,在北大任数学系教授和系主任。
北大南迁时,冯祖荀因健康原因滞留北京,曾在伪北大任教,其间曾协助将北京大学数学系的学籍档案转移至昆明。
1940年冯祖荀病逝。
抗日战争胜利后,北京大学返京,1947年由校方出面为冯祖荀重新安葬。
红楼地下室牢房沙滩红楼是老北大最著名的建筑物,是五四运动、一二?九运动策源地。
北平沦陷后,这里的地下室成了日本宪兵的牢房。
在《蒋梦麟自传》中有这方面的具体记述:
据说北大文学院的地下室已经变为恐怖的地牢。
我无法证实这些传说,不过后来我碰到一位老学生,在他设法逃出北平到达大后方以前,曾经被捕坐了两年牢。
据他说,他曾被送到北大文学院地下室去受“招待”。
那里简直是活地狱。
敌人把冷水灌到他鼻子里,终至使他晕过去。
他醒过来时,日本宪兵上村告诉他,北大应该对这场使日本蒙受重大损害的战争负责,所以他理应吃到这种苦头。
上村怒不可遏地说:
“没有什么客气的,犯什么罪就该受什么惩罚!”他曾经连续三天受到这种“招待”,每次都被灌得死去活来,他在那个地牢里还看到过其他的酷刑,残酷的程度简直不忍形诸笔墨。
女孩子的尖叫和男孩子的呻吟,已使中国历史最久的学府变为撒旦统治的地狱了。
“查禁书籍运动” 1941年,日伪当局对所掌控的学校进行了一次严厉的查禁进步书籍的运动,伪北大自然首当其冲。
查禁的主要目标是抗日及共产学说书籍,各种图书及新闻杂志,其记述内容与抗日、共产主义、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等4类思想有关的都在禁书之列。
由华北政务委员会教育总署直接负责,严格执行。
难以判别性质的书封包送上检查,共检出抗日类书籍880册,国民党类915册,资本主义类544册,社会主义类964册,共产主义类1137册。
日伪试图通过这一大规模禁书运动,进一步控制青年学生的思想。
六、值得特别一提的周作人
日伪时期,失节附逆的名人不在少数,其中最有名的、也是影响最大的,当属文化名人周作人了。
“周作人附逆”被人称为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三大谜之一。
(另两谜系“李叔同出家”和“32国维自沉”,各自都有许多故事。
)直至20世纪末,有关周作人的各种研究依然是学界热点,而关于其“附逆”现象和因由,则于定论之外众说纷纭。
北平陷落前后,学术界人士纷纷南下,在乎的各高校也
陆续南迁,但周作人却未出现在南下的队伍中。
其原因一说是周认为南方是左翼作家的“地盘”,去了恐怕会对他不利;另说当他看到同事们纷纷离开北平,也一度犹豫过,但其日籍妻子羽太信子等人都不赞成,认为北平有众多“日本朋友”,即使日本人打进来,也不会为难他们的。
周作人最终留在了北平,未随校南下。
1937年年底,北京大学第二院,即理学院的保管员来找周作人,说日本宪兵队派人看了学院,叫两天内让出该院。
其时,留平教授孟森已经去世,马裕藻不愿管事,遂由周作人与冯祖荀出名具函去找伪临时政府教育部长汤尔和,由其当夜去与日本宪兵队长谈判,北大二院得以保全。
这应当说是周作人为北大做的一件好事。
1938年2月9日,周作人在北京饭店出席日本大阪《每日新闻》社召开的“更生中国文化建设座谈会”。
此会是为鼓吹“中日两国文化提携”,实现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的文化侵略而召开的。
会后大阪《每日新闻》刊载了会议消息,并随发了与会者的照片。
这是周作人附逆投敌的起始。
这则消息一经传出,中国文坛为之震惊。
之后,谴责之声不绝。
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通电全国文化界,严厉声讨周作人等的附逆行为;《抗战文艺》发表茅盾、郁达夫、老舍、胡风、夏衍、张天翼、丁玲等18位作家署名的《给周作人的一封公开信》,对周作人的作为给予严正的批判。
1939年1月1日元旦这天,周作人在寓所被刺,因子弹打在毛衣纽扣上而未受伤。
行刺者何人,一直以来有种种说法。
周作人一口咬定,这是日本军方所为。
日本军警方面则认为刺客为国民党特务。
有一说是周作人的侄子丰三(时为辅仁大学附中学生)的同学得知周作人的矛盾处境,为保全周作人的声誉而将其枪杀,丰三也因此抑郁而于1941年3月自杀。
还有一说是天津一些中学生组织的“抗日锄奸团”所为,其动机是为了爱国抗日,惩治周作人的附逆行为。
周作人被刺这段公案,可以说至今仍无确论,但是却使正处在欲隐不能、欲走又不肯的苦闷中的周作人作出了抉择。
1939年1月12日,周作人收下伪北大任命他为“北京大学图书馆”馆长的聘书。
他在当天的日记中记道:“下午收北大聘书,仍是关于图书馆事,而事实上不能不当。
”这是周作人接任伪职的开始。
3月28日,周作人接受了“北京大学”委派他为文学院筹备员一职。
此后,周作人时而参加伪北大的各种会议、与钱稻荪等人商讨文学院事宜以及参加招待日伪的宴请等。
汤尔和死后,“教育总署”督办一职出缺,在汪伪中央政治委员会31次会议上,正式通过了“特派周作人为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员,并指定为常务委员兼教育总署督办”一案。
周作人就任伪教育总署督办的来龙去脉颇为复杂,历来是研究者关注的重点。
“教育总督”:一职由于汤尔和的死而出缺,时
为新民学会副会长的缪斌早已垂涎于这一高位,其背后有日方一派力量的支持。
而日伪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王揖唐一派却属意于周作人。
这场争夺战引起了包括国共两党和美国等各派政治势力的关注。
而这场政治斗争的最终结果,被于今一派学说认为是“两害相权取其轻”,让周作人出任伪督办,而抵制为祸较烈的缪斌。
不管周作人是百分之百的主观,还是百分之五十的主观、百分之五十的客观,归根结底是他“走马上任”了,从“半只腿入水”变成“完全下水”了。
纵观周作人附逆的经过,他不顾民族大义,投敌附逆,成为历史的罪人,给自己带来永远洗刷不掉的污点,这些固然令人愤慨;而他从一个自由知识分子,一点点地丧失独立人格,最终沦为政治的附庸,既可悲,也是莫大的嘲讽。
七、伪北大的灭亡
1945年8月,日军宣布投降,这所“国立北京大学”也面临着何去何从的抉择。
1945年国民党教育复员会议上对日伪沦陷区日伪控制下的高等学校进行了讨论,大致有两种意见:一是从严处理,侧重于士林气节;一是从宽处理,侧重沦陷区教育界反抗敌伪的事实,以收拾人心。
最后在会议闭幕时教育部部长朱家骅作了总结:“一方面要严办,同时要用教育的力量来弥补过失,要使收复区各级学校与民众的错误观念,尽快纠正过来。
对收复区的青年与儿童学业,要以十分关切和诚挚的态度来处理。
”国民政府对伪北大作出的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