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大学生活回忆录:最珍贵年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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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珍贵年轻的心
开一家书店是一直以来的梦想,对于这个想法的定位,我经过慎重思考之后,还是选择了“梦想”这个词,对于我们这一代来说,梦想这个词有很多含义,是小时候的科学家宇航员,上学之后的清华北大,青春期时的美丽姑娘,愤青时代的公平正义,当然还有民主,我们也有过像主席年轻时的神采飞扬,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我们也曾登高远望,对着辽阔的长空大喊:“I have a dream!”不过日月轮转,情随事迁,梦想真的只是梦想,我想在这句话后面加上“而已”两个字,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么潇洒,当梦想真的只是一个梦想的时候,还是会有淡淡的悲哀,这悲哀虽然很淡,却也让人觉得生活无望,美好原来只是个形容词,形容一种我们从未见过其形容的词。我的数学不是很好,但却喜欢约等于这个概念,于是在我的字典里,梦想就约等于妥协之后的现实,现实不美好,或者说只是一种打了折的美好,从梦想到现实,经过了一定程度的压缩,变换了格式,虽然保留了大致的形状,但如果仔细听,总会感受到它的失真之处。即便如此,开一家书店依旧是我的一个梦想,即使没有那么美好,即使充满了妥协,即使有些许的失真,开一家书店还是一个梦想。
2007年,我读大二,在那一年盛夏的尾巴上,我认识
了一个姑娘,别多想,因为一直到现在,这个姑娘同我都是纯洁的男女关系,这期间她交了男朋友,然后分掉,找了个男人订婚,买了房子准备结婚;我毕了业,找了工作,失业,游荡,分手,流浪,我们依然保持着纯洁的男女关系。
2011年,我毕业近两年,在一个阴雨连绵的秋天,我孤独地躺在古城西安一个破旧小区的一张破烂的床上,紧紧地把头蒙在被子里,窗帘仿佛一面失败的旗子,失魂落魄地挂在窗户旁边,夕阳在对面玻璃窗子的折射之下,颤颤巍巍地来到我的房间。手机在脚边轰鸣,我始终搞不清楚那个音量键是只管铃声还是同时监管对方的说话声,我从来到这个喧闹的城市之后耳朵就开始不好使,这些年车鸣人吼,感觉跟聋了一样,所以习惯上把音量开到最大,每次有电话打进来,那嘹亮的轰鸣声,总让我有一种摔电话的冲动。我忍,继续忍,希望对方识相,适时地挂掉电话,我也就免受折磨,但我实在不应该去奢望一个连我自己都没有的自觉,于是电话一如既往,滔滔不绝。
我狠狠地坐起来,被子被扯到一边,带动旁边的手机,手机像受了惊一样,翻转着银光闪闪的机身,以一个漂亮的自由落体运动向床下堕去,当一声清脆传来,电话居然莫名其妙的接通,一个急躁的声音传来,“你在干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我一惊,怎么是这个姐姐,自从她分手之后,我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她,她每次提及老赵(她的前男友,我哥
们)的神情语气总让我想起祥林嫂,“我真傻”“我们家阿毛”什么的,天啊,饶了我吧,难道我牺牲我宝贵的睡眠时间,就是为了这首曲折幽咽的怨妇吟吗?我在不到二分之一秒的时间里迅速做了一个决定,装傻!“喂!喂!你大声点,手机刚摔了,信号不好,听不见!”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得遥远一些,刚睡醒的我,神智本来就有些糊涂,差不多连我自己都相信听不清了。不过这姐姐当年明察秋毫的范儿依旧锃明砙亮。“朱艳坤,你少跟这儿装糊涂,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奔到西安把你从床上揪起来!”好吧,我承认,这个姐姐确实生猛得无以复加,即使再给我仨胆儿,我也不敢做这样要命的尝试。“信信!我不信谁,也不敢不信你啊!您要是乐意,我就是跑到非洲,您也能骑骆驼把我给追回来!”我赶紧赔笑。“你知道就好,呵呵!”我都能想象到她得意的表情,女人啊!“我说诺儿啊,最近怎么样啊?”我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这前后是同一个人嘛,这声音温柔得让我以为是幻觉,我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手狠了,半边脸都是麻的,这是真的,确切无疑,就是那个姐姐!
西安的四季就像游戏中的贪吃蛇,只不过身子奇短。也许是大学的时光太过美好,韶华易逝,那个记忆中夏天的尾巴,已经可以隐约看到些秋天的模样。确切是几月份记不太清楚了,只是记得葱葱郁郁的校园里弥漫着桂花的甜香,我跑去学校那个一片荒凉的新校区去看我的一个学长,小刚。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娘,蒋宇佳。那时候她还是政经院的团支部书记,整个人看起来精明干练,有一种学生干部身上常见的自以为是的骄傲。我开始以为她是小刚的新女友,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看得出他们之间那种近于暧昧的亲密。
小刚是个奇才,只是不幸在师范大学读商科,他文笔很好,有着很浓的书生意气,爱好喝酒、泡妞,大学时代对于浪漫的最高想象是失恋后一个人叼着一支被雨水浇灭了的烟孤零零地走在瓢泼大雨之中,现在看来这个想象至少实现了大部分,他学会了抽烟,也成功地失恋,被无数场大雨淋到过,只是这三者从未机缘巧合地凑到一起,所以浪漫也就令人失望地退化成了狼狈。
每个身在校园的男人都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放荡不羁,在那些荷尔蒙飞溅的日子里,大家该犯浑犯浑,该装逼装逼,没有最傻只有更傻是一场无休止的接力。现在网上无比流行的那句话总觉得就是我们当时的真实写照:“再多各自牛逼的时光,也比不上一起傻逼的岁月”。
小刚在大学谈了好多次恋爱,具体有几次,我没有统计过,我想他也不一定多清楚。他比较擅长的事情是获取女孩子初次见面的美好印象,然后暧昧下去,所以界限模糊,难以确定,感情虽然不算是一头雾水,但究竟算不上层次分明,区分女朋友和女性朋友,尽管有各种生理指标和心理指标,依旧是个很大的难题,有太多的灰色地带,这种若即若
离的关系有一个很体贴的形容词:“暧昧”。在众多的颜色里,我最喜欢灰色,如同在众多的关系里我最喜欢暧昧。
暧昧这个词现在用在小刚和宇佳身上有一种很纯真的滑稽效果,有人说这个时代最悲催的人是炒股炒成股东,炒房炒成房东,炒姑娘,我想想看啊,炒成老婆。从这个角度讲,他们俩真的很幸运,还没下锅,两个人已经先成了哥们,合计着炒别人。
小刚大我两届,宇佳大我一届,毕业之后,每年几度的长假,宇佳混迹北京的日子,成了我们为数不多的交集。2010年的冬天,京城苦寒,大雪覆盖下的北京银装素裹,蒋宇佳自山东风尘仆仆地赶来,车到南站,我去接她,她一袭红色的大衣,如同一团火,那是毕业一年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她的言语也同一团火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宇佳在北京的日子,住在炮局胡同的一家青年旅社里,虽然是在两年前,这种旅居方式依旧算得上faction。几个人本来素不相识,却有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种随机的搭配充分展示了偶然之美,年轻的我们不想放弃生活中任何一种浪漫的可能性,不走寻常路,只爱陌生人,潇洒得如同火星人。我爱你时愿意跨越数万光年只为隔着大气层远远地嗅一下你的气息,不喜欢时拍拍屁股离开,那种淡漠的眼神让你怀疑自己与之根本不是同一个物种。尽管有种种的忐忑、不安、失望、伤感,但是,年轻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