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曲》:神的光芒和人的智慧并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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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神的光芒和人的智慧并不矛盾内容摘要:“爱上帝”是基督教博爱精神的最高形式,基督的追随者们坚信唯有爱上帝才能获得神启,才能得到无上智慧,这是一条超验的、非理性的道路;而“爱智慧”作为对古希腊“哲学”一词的直译则显示了希腊传统中对智慧的崇拜,以及对人类智能的信任,是一条经验的、理性的道路。“上帝之爱”和“智慧之爱”看起来是那么地矛盾,那么地难以调和。然而,但丁却在《神曲》里,让这两种迥异的文化传统和谐地服务于主体的人格完善,这一举动可谓吹响了文艺复兴运动的第一声号角!
关键词:《神曲》但丁二元性人格理想
以世俗理性为特质的古希腊-罗马文化和以宗教神性为特质的
古希伯来-基督教文化是举世公认的西方文明的两大源头。这两种文化虽然在西方文明的进程中产生过积极的互动,但二者一个充分信任人类的智能,企图通过自己的智慧破译宇宙的奥秘,创建美好的人间家园;一个坚定信仰上帝的神力,期望踏着天国的阶梯重返失去的乐园。在终极理想和实践手段上看似有着根本的分歧。也难怪饱食两种文化食粮的拉丁教父哲罗姆竟会如此宣称:“光明和黑暗有何共同之处?基督和恶魔怎可同日而语?贺拉斯与赞美诗,孚吉尔与福音,西塞罗与使徒如何能够协调在一起?”
然而,同样饱餐了以亚里士多德、维吉尔、奥维德、奥古斯丁、托马斯·阿奎那等人的著述为代表的“两希”精神食粮的但丁却认为,在我们渴望着“救赎”的人生迷途中,“两希”都能在各自所
擅长的领域里发挥各自的作用。在他的代表作《神曲》中,分别代表着古希腊和古希伯来传统的维吉尔和贝阿特丽切先后出场,引导“我”走出罪域、登临天堂。从而发表出一个极具力度的宣言:贺拉斯与赞美诗,维吉尔与福音,西塞罗与使徒能够且必须协调在一起!
如我们所知,《神曲》描绘了但丁一次梦幻般的旅途。这条路途的神奇和荒诞在给人以奇妙的审美体验的同时,亦不难让人领会到其中所凝聚着的具有普遍性意义的人性之思,但丁那始于迷雾森林的贯穿三界的魔幻旅程,正象征着一条始于迷茫而归于圆满的生命的朝圣之路。在这条路的出发点处,人类本身是那么的迷茫和无助,而拦路的灾厄又是那么的强大可怖,想要战胜他们,就一定要追随理性和信仰的引导。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人类自身宝贵人格的完善,突破罪恶国度,登陆上帝之城。
请看在《神曲·地狱篇》中维吉尔对但丁所述的诗句:
“我认为你最好跟随我,我来做你的导向,我把你带出此地,前往永恒之邦。你在那里将会听到绝望的惨叫,将会看到远古的幽灵在受煎熬,他们都在为要求第二次死而不断呼号;你还会看到有些鬼魂甘愿在火中受苦,因为他们希望有朝一日前往与享受天国之福的灵魂为伍。倘若你有心升上天去瞻望这些灵魂,有一个魂灵则在这方面比我更能胜任,届时我将离去,让你与她同行;因为坐镇天府的那位皇帝不愿让我进入他统治的福地,这正是由于我生前曾违抗过他的法律。他威震寰宇,统辖天国;天国正是他的都城,有
他那崇高的宝座:啊!能被擢升到天国的人真是幸福难得!”(《地狱篇》1.13-26)。
此段诗文堪称是整部《神曲》的“通部大纲”。它不仅向读者预示了但丁这场旅行的走向,而且道出了但丁关于人性之思考的灵魂指向:维吉尔——其所象征的源自古希腊传统的理性精神——是有能力引导人们把罪恶的人类之城改造为和谐美好的人类之城的。但是,人类若要实现灵魂之超越而直达上帝之城,则还得依靠贝阿特丽切——神性信仰的救赎。
一.罪之源——撒旦的诱惑和阿波罗的骄傲
我们不难发现,在地狱中,但丁面对那些已“将希望全部捐弃”的罪灵们的态度是比较复杂的。面对候判所中的异教先贤,他的态度是崇敬的;面对那些因爱而死的”淫欲者”他竟感叹“由于我听到我的老师说出,这些古代贵妇和骑士的姓名,怜悯之情顿时抓住我的心灵”;面对那些“伪善、献媚、妖言惑众者,造谣生事、盗窃和买卖圣职、作淫媒者、贪赃卖放者以及类似的污垢”,他又表现出极端的痛恨之情。希伯来传统教导他“原欲“必然招来罪与罚,而希腊精神又赋予他极大地热情去体验作为人类理所当然的意欲。这看似有些矛盾,以至于我们传统的研究总是认为,这种矛盾产生的根源还要归罪于但丁人文精神觉醒的不彻底。这种具备相当影响力的观点的不足便在于它预判了基督教文化的落后性,而消解了这种文化在人类文明世上不可磨灭的贡献以及它不可忽视的优越性,同时也简陋了在但丁思想中无比重要的那个维度。
从伦理学的角度来看,古希腊的伦理观念是一种世俗的、理性的伦理观念,他在充分的肯定人类现世生活的种种追求的同时,也极力肯定人类实现这种追求的能力和努力,这事实上是一种人本主义。而基于古希伯来——基督教的伦理观念却是以神为本的,它要求人们在神的监督和教导下,于人的内心断绝一切罪恶(sin)之源,实现一种终极的精神超越,从而回归离失的神土乐园。这两条道路,或者说理性之路和信仰之路,看起来都很不错,似乎都能带领人们奔向心向往之的世界。然而,事实胜于雄辩,我们纵观欧陆漫长的历史,却不难发现,在西方思想的内在演变规律中,理性和信仰从来都是并驾齐驱不可分解的,无论是理性的极端还是信仰的极端,非但不能给人类带来预期的和谐与美好,更是时常成为令人痛苦的混乱和黑暗。理性的膨胀所带来的结果是自信的过分扩展,自以为神的人类误信了自己对自己的灵魂审判的公正性,因此,在理性的视野之中,竟会产生罪恶的盲区,阿波罗的光芒,也有照不到的地方,美狄亚那看似正义的复仇所带来的难道不是更大的罪恶吗?同样,信仰的过分强势,也是灾难性的,不说那黑暗蒙昧的中古欧洲,只看我们的但丁所生活的那个意大利,当无条件的信仰渗透到每个民众心目之中,理性的生命被窒息在教堂厚重的石墙之内时,愚昧的人民便毫无防备的被利欲熏心的教会所利用,成为了他们获取利益的活工具。可见,贪欲正如撒旦的谎言,没有理性的视野,也就不具备将其揭穿的智慧。
因此,但丁觉醒了,他要把那些成就他的东西,播撒到教廷之
外的广大土地,他坚信的是真信仰不会窒息理性,真理性亦不会无视信仰。且看那指引路途的两位女神——缪斯和玛利亚,她们在那条崎岖的道路上,各司其职,各尽所能,协作得不是很融洽吗?
二.引路的女神——玛利亚和缪斯
前面已经说过,在《神曲》中,体现着圣母式的圣洁的贝阿特丽切和闪耀着缪斯智慧之光的维吉尔是以引路人的形象而登场的。维吉尔由代表着上帝意志的贝阿特丽切所指派,引领但丁经历贯穿地狱和炼狱的这段旅程,而登临天堂之后的旅程,则是由贝阿特丽切来担任向导。作为长诗作者的但丁,如此分配代表着不同传统的两个向导的引导任务,自然有其这样做的理由。
我们知道,在地狱和炼狱中遭受劫难的幽灵们都是有罪的。地狱中的灵魂所遭受的是无穷无尽的劫难,是无期徒刑,而炼狱中的罪灵相比之下则要幸运得多了,因为他们的罪过是可以通过一定的努力而赎清的。但是,无论是有期的还是无期的,其罪恶之身是不可置否的。从但丁在地狱中对“罪”的种类的设计可以看出,他的罪恶观念基本来源是指向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的,即把所有的罪都归结为无节制、暴力和欺诈三类,这三类罪孽都跟人的理性缺失有着莫大的关系。同时,与传统的古希腊罪恶观念不同的是,但丁在这三大类罪恶之上又预设了一种最大的,表现为否定上帝信仰的或可称其为“骄傲”的罪状,因为犯有此罪的人,等于放松了对自我灵魂罪恶的监视和拷问,等于放纵了心灵深处的万罪之种。犯有此罪的人,纵然一时被理性压制了造恶的冲动,却因未能根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