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波访谈——凤凰网非常道(文字版)

主持人何东：我的一个熟人在他的博客里面这样形容你，曾经看过他就是指吴秀波，在有些节目里矜持的说话，忽然觉得有点恍范儿。

我想问你你怎么理解他说你这种矜持，或者说如果经常这样被媒体或者影迷解读，你心里会有一个什么感觉？吴秀波：我其实很难在聊天或者采访的过程中，碰见比我年长的聊天者，其实我特别珍惜这个机会，就是有的时候吧，聊完了以后，偶尔聊完了以后突然间去吃饭，然后我偶尔说句什么话，边上聊天的人会说，哎，你还是个愤青吧，我说对，一不小心藏不住的时候偶尔会这样。

我其实找到了一种，我原来胆小，天生胆小，但是现在面对采访有的时候我以为就像来家里吃饭，就反正我家就这样，您来赶上什么就吃什么。

人这个情绪，演员他大部分的时候，他是一种情绪动物，他自己不能掌控。

上午说的时候语速慢，发呆，下午的时候，尤其到晚上的时候，其实我特想交流，尤其到晚上的时候，我一般把我，我觉得我有欲望聊的采访我会安排到晚上，我是一个夜行动物。

但是有的时候难免自己心里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烦闷的东西。

所以我就提前会跟聊天的人，或者采访的人说，我说就像吃饭一样，你到我家赶上我吃什么就吃什么，今天我心情不好你就听我发牢骚，今天我特高兴你就听我唱歌。

但现在我最近找到一种聊天的方式了，就是说我想像的规定情景就是在一个特和暖的下午，我坐在一个特别山清水秀的地方，晒着太阳，我对面坐着的要不然他就是个老人，要不然他就是个孩子，然后我交流起来我会觉得特别开心。

有的时候对面的人说的特别道地的时候，你会向老人一样尊重。

有的时候他提出这种或那种，比如人家说你不愿意答的问题的时候，你就会想那是个孩子你有责任，或者把这件事情给解释清楚，我就是这么想。

主持人何东：那么我就问你了，你现在也是接受采访比较密，我也接受过很多采访。

有个事儿跟你请教，我就是处理不好的，你一旦碰上谈话、交流完全对不调。

吴秀波：我明白。

主持人何东：主持或采访，你一般会怎么处理？吴秀波：我会挑选他字里行间里我感兴趣的某一个题目，然后自己跟自己聊。

主持人何东：自己跟自己聊？吴秀波：对，因为我觉得我只要坐在这儿我有这个工作的责任，我有这份义务，我需要把这件事做好。

我有的时候，我一度特别执着的认为演员就是笼子里的猴子，你只需要真实的活在人家给你安排那个地点就完了。

其实我，包括我对您印象最深的是，我打开电视看到一个岁数很大，很有名望的人在那儿认错。

主持人何东：给蔡国庆。

吴秀波：对，我非常的佩服。

主持人何东：然后好多人拦着我。

吴秀波：不不不，那是我要看到的，就是而且那也是我觉得我也应该好多的时候去那么做的，我觉得那是做人的本分，非常好。

主持人何东：因为咱们这个文化里，我觉得，最吝啬的是什么呢？就是歉意。

吴秀波：对。

主持人何东：全绷着，当时我说我要干这个事儿的时候，因为这个事儿是我父亲活着的时候我骂人家，然后这个人就闷回去了，我爸就气得直哆嗦，我当时气冲，我就这样了。

过了多少年袁立写了一篇文章，就是什么东西，这一晚上我睡不着觉，后来我说我要给他道歉，都拦着，将错就错这是咱们的习惯，后来我说把这件事儿给做了。

吴秀波：我觉得有的时候骂人是最大的单纯，认错是最大的美德，真的是这样。

只不过我们不是这样，人总是特虚伪，或者说太过于保护自己就不会去做这两件事儿。

主持人何东：那么你之前演过戏也唱过歌，我最近就把那个碟给要来，我就开始听，最喜欢的就是《跳舞女孩》。

吴秀波：谢谢。

主持人何东：我这么说，他唱的就是，因为现在呢就是说什么都讲究技巧，听着那种惨，后来都变声了嘛。

那么我一听就说，比如这首歌我觉得是走心在唱歌，那么在你的感觉之中，你感觉唱歌更累，还是演戏更累，我问的是累心？吴秀波：我现在的理解，我切身的感受演戏更累一些。

主持人何东：是吗？吴秀波：对，更累一些。

主持人何东：何以见得呢？吴秀波：可能是因为我歌唱得不够好，而且对于我歌的听众只有一个人，我满足他非常容易，就是我自己。

我的歌全是唱给我自己听的，所以相对容易很多。

但是演戏不一样，戏这个东西，一个人不成戏，一个角也不成戏，戏必须是台上台下，两种人交织在一起才有戏，否则没戏。

主持人何东：自个儿给自个儿唱歌听来是什么感觉？吴秀波：嗯，我其实在最初表演的时候都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演戏。

主持人何东：所以爱闭眼睛，眯缝眼。

吴秀波：对，自己唱歌我完全沉浸在自己对当时景象的那种回忆里。

包括您说的这个《跳舞女孩》，最早的歌名叫做《粉黛》，六宫粉黛的粉黛。

我那个早期在歌厅是驻唱歌手，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马上该我唱歌了，自己一个人坐在那儿发呆，然后看着那些伴舞的女孩在那个镜子那儿化着自己。

其实我特感慨的就是女人化妆，其实女人化妆是有可能化出一个未来的，或者化出一番好的生活。

但是有的时候我站到台上，看着底下喝醉了的那些客人，我知道这个妆她化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化，但她还要化，所以那个时候我是对这种女孩的那种生存状态的感伤，然后写了这首歌。

我有的时候，我可能是一个容易易感或者伤感的人，有的时候我在街上偶尔看到一个大马路上看到一个小小的老太太，特别新奇的趴在椅子边上看着过往的汽车我都会觉得，人好像好不容易啊。

主持人何东：我说一下《黎明之前》我看这个其他谍报剧总的感觉，就是我知道这种谍报剧里的所有男一卧底都是好人，然后他越大义凛然吧，后面我就出现一种恶作剧的心理怎么还没逮到这个人，就是火特别大。

就是反过来看戏有时候就是，你也有这种经历，你过度了以后我会反着看你知道嘛，那么就是说你凭什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坚硬。

那么《黎明之前》是我家里人先看，我一想这一堆一堆的最近，这个那个的，我就扫了一眼。

因为吴秀波之前我看过那个《兄弟门》了，这个黑社会比较白，一般咱们传统的黑社会就是说必然是一个什么什么样子，脏乱差嘛。

吴秀波：明白。

主持人何东：哎，这个人特别干净，然后就是我刚才说的《生死线》里的四道风大圆脑袋，这个人也挺干净的。

那么我再一看就看下来了嘛，我就觉得这个刘新杰特可亲，他先有人缘，我才可能去同情他。

吴秀波：谢谢。

主持人何东：哎，他对周围的这个同事第八局的吧，还都特别得，跟谁都特别得，那我就有一个问题要问了。

刘新杰在第八局里面跟谁都特别好，这仅仅是因为他胆小怕死才刻意营造出来这么一番环境的吗？有没有一点点主动有跟这些人交往的意愿？吴秀波：我觉得交友啊，我觉得交友特别有意思，就是说，有人对爱情特别下大的笔墨去描写，比如一见钟情或者是第一次的景象，其实我觉得交友有的时候跟恋爱中的一见钟情一模一样，真的是那种莫名的，就是你到了一个地儿你看到一个哥们你就觉得他跟我一样，他跟我有共性，我跟他有的说。

而你在有这种感受的时候，那个人一样这么去对你，其实我，我是68年生人，就是我们从那个年代长大的孩子嘛，多少还有类似于那种大院或者一个楼的那种男孩的团队精神，那种沟通的欲望。

尤其在，我永远把一个戏剧的环境想像成我曾经生活过的环境，我觉得作为我，我没有一个，我是生活在一个新社会的人，所谓红旗下蜜罐里。

我没有真正的敌我意识或者是阶级矛盾，所以在我眼里能成为朋友的人第一眼就成为朋友，一定有朋友。

这种朋友是一种天性和人性之间的共性，这种东西抹不掉，就跟有的时候可能采访一天都特别谨慎的说话，突然间看见一个男孩跟我采访，我突然间想这个要是我弟弟就好了，我就会像一个爸爸似的跟他不停的唠叨。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觉得人和人之间，如果男人和女人之间有，男人和男人之间一定有，一定有。

主持人何东：那么就是你这个戏播出以后，我就看北京一家晚报，咵，这个《黎明之前》有多少多少硬伤。

就是说他已经刘新杰如此破绽百出了，你们怎么还得往那儿走呢？底下就是演那个老齐的，大浦，还有林永健，就是在底下回答，我觉得回答特别好。

我们知道不知道他是特务，我们全知道，但是你那里边李伯涵太孙子了，我们全知道我们就要护着他。

这个我就觉得就是说上面的这个标题特别傻，那么底下人说的就是这个戏的意思了。

吴秀波：所以有的时候啊，在戏剧里两个阵营的胜与败，有的时候在以前的文艺作品里，必须是信仰战胜信仰，其实很难说。

在很多个小的战役里，太多的情感打败信仰，就是我们简单的说所谓第八局的这些精英嘛，孙大浦也好、齐佩林也好，就是仅仅因为情感而打败了信仰，他们也不是没有信仰的人，他们也效忠党国。

所以就是说至少我在刘新杰身上看到了，在他情感极致的时候他忽略了纪律。

如果我们对于文化的要求还可以放宽的话，我也许能展现的更多，因为我觉得一个戏的男一号，他可以是一个好人，但他真的没有必要是个完人。

如果是个完人那还是好人吗？对吧。

主持人何东：肯定是混蛋。

吴秀波：那个人，我不准备和他交流。

主持人何东：那个吴秀波我后面就有一个问题了，我看我国到现在为止，谍报剧为典型，大腕都有啊，看了一堆我不点名了，他们会到现场改剧本，就是为了旱地拔葱，维持文化大革命所谓叫三从书的那一个轻松，戏全在他那儿，然后周围一些枭小之辈，国民党就跟那缺心眼死的给他们递招。

围绕他们这些演员是这样的。

我发现你演戏有一个特点，你为什么这样你得告诉我。

无论你演哪个戏，你是先帮助你周围跟你合作的人先把戏演好了，然后你在这儿看着，为什么？吴秀波：其实先期的时候，最早早期的时候，我是两个状态，最早我认为我愤青的时候，我跟你说的那些人一样，我不停的改剧本，因为我觉得只有我明白。

主持人何东：我最明白了。

吴秀波：我最重要，把我的事儿先办了，慢慢慢慢后来这个阶段过了以后，我在演戏里突然想起小的时候一个感觉，我们小的时候街上都开过洒水车。

洒水车开过去你知道嘛，骑自行车骑得特别累，洒水车开过去赶紧骑到后面一扒，你才知道它真的比你有劲，有太多东西比你有劲了，自己骑个自行车拉个洒水车跑那是傻子，真是傻子。

主持人何东：这是两个哲学概念，我拉着洒水车和洒水车拉着我。

吴秀波：就是当一个戏，当一个演员一个戏子，把从表现到表达，转化成感受的时候，这个行业就变得舒适而不疲倦了，我觉得这也是我唯一能把这个行业干长的可能性。

主持人何东：而且我听过你之外的很多演员都是这样，到那儿就把戏，大家都是一起来演戏的，男的女的都跟我说过，自私怎么怎么样的，但是你出来一看呢还真是不好看就是你一个人跟一根葱似的。

吴秀波：对，自己立起来没意义。

主持人何东：然后我看吴秀波，这人真贼，你看你瞧那个大浦和那个齐佩林什么的，都是好好的这个戏就起来了，全托起来了。

吴秀波：对对。

主持人何东：然后我就跟我一个朋友聊天，说你太注意到了，你把这个场子拉起来了，这个人才玩大呢。

吴秀波：因为我是觉得戏演水，和把戏演得跟水一样它是有完全区别的，如果你真能把戏演成水一样，其他的人都能漂在上面。

主持人何东：戏演成水和戏演水了。

吴秀波：是两个概念，两个概念。

吴秀波做客凤凰网《非常道》（图片来源：凤凰网娱乐）主持人何东：有一个问题，就是我看了三遍了这个戏以后，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只能从现在的完成本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