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党执政的合法性

执政党执政的合法性基础。

张景先
[摘要]执政党执政的合法性基础是指执政党在一定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条件下实现稳固有效执政
所具备的基础和条件。

执政党执政的合法性，对于增强执政党的阶级基础和扩大执政党的群众基础，巩固和
加强执政党的执政地位，提高执政的有效性，具有固根护本的作用。

执政党执政是否具有合法性，关键看其占有政权的合乎
法理、情理的性质。

一般来讲，“合法”是指符合法律规范、法
律原则，执政党执政的合法性当然包括这方面的内容，但它
又不限于这些内容，还应包括社会存在、社会成员的认可。

一个执政党具有执政的合法性，就意味着它执掌国家政权具
有正当的理由，从而获得人民的自愿的广泛认同和有力支
持。

执政党执政的合法性，对于增强执政党的阶级基础和扩
大执政党的群众基础，巩固和加强执政党的执政地位，提高
执政的有效性，具有固根护本的作用。

人们越发重视执政党
执政的合法性问题，主要由以下原因所决定：
第一，执政党执政的合法性是世界政党政治的共性问
题。

在现代政治制度中，执政党执掌政权并在国家和社会生
活中处于中心地位。

执政党对时代和环境变迁应对及时、执
政绩效明显及其执政过程中自身表现出来的良好形象，使执
政党执政的合法性得以加强；反之，则使执政党执政的合法
性存在危机。

国际风云变幻中，执政党的潮起潮落、兴衰更
替，都与执政党的合法性有关。

执政党具有合法性是其维持
持久执政地位的关键。

第二，人们对执政党执政的合法性问题关注已久，为合
法性问题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基础。

政党政治自产生
以来，一直被视为现代民主政治的主要标志和社会进步的重
要表现。

由于各国政党政治的环境不同，执政党执政合法性
的最初来源是不同的。

但是，“由政党作为民主政治工具的
性质所决定，执政党权力的持续的合法性，归根结底只是从
民主政治中才能得到”。

⋯对世界上各种类型的执政党如何
取得执政的合法性?取得执政地位后如何继续巩固其执政
的合法性?这些便成为人们所时刻关注的焦点。

第三，执政党执政的合法性能够使执政党在执政过程中
降低成本，提高效率。

执政党拥有合法性，民众对其认同心
理较高，贯彻、执行执政党及其政府的路线、方针、政策就比
较顺利。

对于化解执政党的风险，避免执政党执政的危机，
推动自身改革，实现自身建设的现代化，等等，都具有重大的
作用。

任何政党体制下的执政党之所以能够上台执政，至少有
足够的理由得到国内相当部分民众对执政党的广泛支持和
认同，证明其执政具有合法性。

但是，“如何维护和加强合法性，是任何一个政权必须认真对待和解决的问题，更是执政
党需要面对的重大课题”。

【2J因此，关注执政党执政的合法性基础就显得尤为重要。

结合以上有关政治权力的合法性基
础的论述，笔者认为，执政党执政的合法性基础主要有以下
内容：
一、鲜明的意识形态
执政党通过这些路线、方针、政策的实施，解决施政过程
中的各种政治、经济、社会、外交等重大问题，从而实现对社
会发展的影响作用。

而意识形态直接关系执政党的路线、方
针、政策的正确与否，关系执政党的政绩，关系民众对执政党
的认同和支持程度，乃至关系到执政党历史作用的发挥和其
执政地位的巩固与否。

人们经常借助意识形态来判断政党
的性质。

正如马克思所说：“制定一个原则性纲领，⋯⋯这就
是在全世界面前树立起可供人们用来衡量党的运动水平的
界碑。

”【3】因此，意识形态是执政党执政的合法性的重要基础之一。

不同国家、不同类型执政党的意识形态不同。

1．资本主义国家执政党的意识形态
资本主义意识形态都是维护现存的资本主义制度的理
论体系，具有强烈的阶级性，但具体的表现形式却不相同。

其中主要有保守主义意识形态、自由主义意识形态、民主社
会主义意识形态、基督教民主主义意识形态和生态主义意识
形态。

恪守保守主义意识形态的政党主要有英国保守党、美国
共和党、加拿大保守党、意大利天民党、日本自民党、法国保
卫共和联盟等。

18世纪末，英国著名的政治学家埃德蒙·伯
克在《法国革命感想录》中，对保守主义进行了较为系统的论述，主要内容有：国家承认宗教的重要性；在政治或社会改革
的过程中不应侵犯个人权利；维护等级和地位的差别，反对
革命的平等观念；私有制神圣不可侵犯；变革应是逐步推进，
注意保持社会发展的连续性，不能破坏原有的政治秩序。

美
国学者，伯恩斯把保守主义概括为：“人性的脆弱和罪恶；普
通人缺乏应用理性的能力来解决自己的问题；大多数积极的
社会行动形式无益甚至有害；民主制度不可能，因此必须有
—个强有力的行政元首，或者某种形式的杰出人物统治，或
者少数统治需要把宗教作为社会戒条的源泉和作为促成基
本一致的制裁力量；个人主义及其思想和制度上的自由实验
将导致法西斯主义或其他形式极权主义的危险。

”【4】保守主义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在实践中随着历史的发展而改变着自
己的内容和形象。

在当代，保守主义在赞美过去的同时，主
张适度的变革，认为应该限制政府的作用，要在机会平等的
基础上理解自由，实行适度的民主，让“新阶级”管理社会，提高效率，使之符合社会发展的要求。

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内涵，是指在不改变资本主义制度
的前提下对社会进行改良。

20世纪30年代以后的美国民主
党是这类政党的典型。

自由主义的核心是个人主义、个人自由，其中关键是个人的政治自由和经济自由。

在政治和经济
生活中，以个人主义为核心，反对政府权力的干预，是古典自由主义的实质。

古典自由主义也被称之为自由放任主义。

当资本主义发展到垄断资本主义，资本主义社会中生产资料
私人占有与生产的社会化这一固有矛盾更加尖锐化了。

古
典自由主义关于资本主义可以在自由市场机制之下和谐发
展的神话破灭了。

自由主义者不得不为了资本主义的发展
而寻求新的意识形态根据，新自由主义应运而生。

民主社会主义是在19世纪后期资本主义相对稳定的情
况下，从工人运动、社会主义运动中蜕化出来的右倾机会主
义思潮和派别。

它以抽象的人性论、人道主义为其理论基
础，是全世界社会民主党(社会党、工党、社会党国际)的意识形态，其实质是社会改良主义。

它主张：第一，指导思想多元化。

1951年社会党国际发表的《法兰克福声明》指出：“社会主义是一个国际性运动，它不要求观点严格一律。

不论社会
党内把他们的信仰建立在马克思主义的或其他的分析社会
的方法上，不论他们是宗教原则还是受人道主义的启示，他
们都是为共同的目标，即为社会公正、生活美好、自由与世界和平的制度而奋斗。

”第二，政治自由、民主。

1951年社会党国际成立大会通过的宣言称：“没有自由，就没有社会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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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主义只有通过民主才能完成。

而民主也只有通过社会
主义才能充分实现。

”主张通过议会斗争，利用资本主义民主参加议会选举，争取多数，取得驾驭国家的权力。

第三，经济民主。

主张不必根本改变资本主义经济制度，主张实行“混
合经济”体制，认为社会主义的生产并不以生产资料的公有
制为先决条件，在重要的生产部门必须有私有制存在。

主张
增加生产、充分就业，提高生活水平。

实现社会保险与收入和财产公平分配，实行工人参与制等。

第四，实行多党制。

1951年社会党国际正式成立时通过的宣言指出：“民主需要
有一个以上的政党存在和彼此反对的权利。

”对社会主义国
家实行的一党制领导，它一概攻击为“一党独裁”、“极权主义统治”，是“对自由和世界和平的威胁”。

第五，在党际关系上，它强调社会主义运动是一个国际运动，不能强求一致，不必在意各社会党的信仰和方法上的一致性。

第六，奉行独立
自主与和平的国际政策。

反对军备竞赛，维护世界和平，促
进国际合作，支援第三世界。

积极参加诸如生态环境、能源
危机、饥饿等世界性问题的讨论和解决等。

基督教民主主义是基督教民主党、天主教民主党的意识
形态。

基督教民主主义坚持三个基本原则：第一，基督教原则。

即基督教的宗教和道德原则。

它不是强调宗教本身，而
是它的“原则”，即“人格主义”。

它的精髓是强调全面发展的
人的个性的重要性。

第二，民主的原则。

它主张建立多元化
的社会结构。

主张“横的”和“纵的”多元主义。

“横的”多元主义是在社会和经济生活中有平行的和竞争的机构，例如基
民党和社会党、国有企业和私营企业等；“纵的”多元主义是
指最大程度地支持政治、经济和社会民主，尽可能由基层决
定和提供情况。

要权力下放，以防中央集权。

【5】第三，一体化原则。

主张国际关系一体化，不要对立。

一方面，它支持国
际和解，特别支持欧洲一体化；另一方面，它主张阶级调和，‘建立具有广大群众基础的人民党。

基督教民主党常常把自
己作为“跨阶级”的党，十分重视“联系群众、动员群众”的工作。

生态主义是绿党所坚持的意识形态。

由于生态环境的
恶化，生态问题日益引起人们的注意。

绿党认为，要用一种
全新的观念来对待世界的发展。

绿党主张：第一，在政治上，
建立各种“生物区组织”来取代国家。

生物区组织是指按照
文化传统、民族习惯、社会风俗、语言文字和生物分布的标准
划分而成的区域群体。

绿党认为，在这种划分的基础上实行
区域自治，就有可能避免战争和压迫。

现有的民族国家是一
种固有的危险，它巨大的权力集中不可避免地会导致竞争、
剥削和战争。

绿党反对军备竞赛，主张和谐整体发展。

第
二，在经济上，绿党以生态优先原则为指导，主张对目前的经
济制度和经济行为进行彻底改造。

人类应该变消费性经济
为保护性经济，从单纯追求经济增长和创造利润转变为满足
人们必要的需求上来，减少浪费和污染，保护生态环境，实现
社会的和谐与可持续发展。

2．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坚持的是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
马克思主义诞生于19世纪40年代，它是马克思、恩格
万方数据
斯在批判地继承前人理论成果的基础上，积极参加当时的革
命实践活动并“创造出新的天才世界观”的结果。

它包括哲
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三大组成部分。

马克思主义
哲学即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关于自然、社会和
人类思维发展一般规律的科学，它为共产党人分析、研究客
观物质世界及社会历史运动提供了基本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马克思恩格斯通过创立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理论，科学地揭
示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

资本主义由于存在着生产的社
会化与资本主义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这一矛盾资本主义本
身无法克服，因此，资本主义的必然灭亡和社会主义的必然
胜利都是不可避免的。

无产阶级由于代表先进的生产力，代
表着人类的前途，因此，肩负着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和建设社
会主义、实现共产主义的历史使命。

马克思主义是时代精神的精华，是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
论，是无产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指路
明灯。

社会主义国家的执政党坚持把马克思主义作为自己
的指导思想，并把它作为社会主义国家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指导人民群众建设社会主义，抵制和排除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

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之日起，就理直气壮地把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写在自己的旗帜上。

正是在坚持马克思主义
老祖宗不能丢的基础上，中国共产党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的实践相结合，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先后形成了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不断获得和加强了执政的合法性基础。

二、明显的政绩
执政党执政所获得的明显的政绩，即执政给经济、社会
和文化的发展带来符合其内在规律的实际效果，是其执政合法性的重要基础之一。

执政党与现代化有着密切的关系。

特别是在落后国家走向现代化的过程中，执政党发挥着特殊的作用。

在发展中国家，执政党不仅是现代化的领导者和推动者，也是社会稳定的核心力量。

中国执政党对社会主义现代化和社会的稳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取得了盟显的政绩。

人们对执政党政绩的观察，往往比较注重经济方面所取得的效果。

“为了使共同体中的成员能够认为统治者的指挥地位是具有合法性的，那么就需要这种地位明确地表现出它所具有的公共福祉的活力。

”【6J谋求执政或已执政并想长期执政的政党，能够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大多是因为其务实的经济纲领或所取得的经济业绩的作用。

执政党在执政过
程中，在刚刚获得执政地位的初期，一般以谋求经济发展和满足部分民众经济利益需求为主要手段来巩固执政地位。

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执政党通常是在追求经济发展的
允诺中获取执政地位的，为了本国的经济发展，它们可能会不择手段(包括发动侵略战争)。

例如，美国为了自己战略利益的考虑，于2003年3月20日，不顾国际社会强烈的反战
呼声，纠集少数国家悍然地发动了对伊拉克的战争，公然违背《联合国宪章》的宗旨和原则，导致大量伊拉克无辜平民伤亡，造成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

苏联在20世纪20年代末和30年代开始形成的以高度
集中为主要特征的社会主义经济体制，在苏联社会主义工业化时期和战后恢复国民经济时期，曾经起到过积极作用。

但是，这种体制存在着严重弊端。

到1991年12月，国民生产
总值下降20％，财政赤字达3000亿卢布。

通货膨胀率高达300％，经济已全面萎缩。

经济的严重不景气，导致人们对苏共执政的合法性和苏联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产生了信任
危机。

一些发展中国家的民族民主政党，如新加坡人民行动
党、马来西亚马来民族统一机构、埃及民族民主党、突尼斯宪政民主联盟、叙利亚阿拉伯复兴社会党，之所以能够长期执政至今，注重经济和社会协调发展，逐步使人民的生活得以改善，提高了执政的合法性是重要原因之一。

中国共产党在建国初期特别是在改革开放以来，领导中
国人民敢叫日月换新天，在经济建设上取得了卓越成就：建
国初期国民经济的迅速恢复和其所取得的显著成就，向国内
外充分证明了中国共产党有资格、有能力执掌中国政权。

改
革开放以来，执政党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促使中国人
民以极大兴趣和史无前例的参与热情投身于社会主义经济
建设的主战场。

30多年来，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的
经济保持了持续高速的增长，综合国力大大增强，人民的生
活水平节节升高，使我们党获得了群众的广泛支持和普遍认
同，执政党的合法性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三、科学的制度
科学的制度是执政党执政合法性的最重要的基础。

执
政党取得执政地位后，要使自己保持足够的合法性，得到民
众的认可和继续支持，执政党就必须想方设法建立一种科学
的制度，这种制度能够较好地体现执政党与民众之间代表与
被代表的关系，既能保证党的执政地位，又能使民意得到顺
畅的表达。

制度的作用是明显的。

正如波普所说：“我们需
要的与其说是好的人，还不如说是好的制度。

⋯ .我们渴望
得到好的一统治者，但历史经验向我们表明，我们不可能找
到这样的人。

正因为这样，设计使甚至坏的统治者也不会造
成太大损失的制度是十分重要的。

”【7Jx,-J"于执政党来说，制度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

当执政党的制度无法反映民众的要求(尽管不少政党主
观上在这方面有强烈的愿望)，民众对执政党的代表性产生
怀疑，执政党和民众之间就会逐渐产生矛盾，乃至发生冲突。

在此状况下，执政党的合法性无疑会受到损害。

邓小平在深
刻分析和总结中国共产党的建设中存在的主要弊端时指出：
“我们过去发生的各种错误，固然与某些领导人的思想、作风
有关。

但是组织制度、工作制度方面的问题更重要。

这些方
面的制度好可以使坏人无法任意横行，制度不好可以使好人
无法充分做好事，甚至会走向反面。

”没有好的制度，“即使像
毛泽东同志这样的伟大人物，也受到一些不好的制度的影
响，以至对党对国家对他个人都造成了很大的不幸"o[8J科学
的制度应包括两个方面的内涵：其一，是指民主制度。

马克
·83·
万方数据
思主义认为，民主的实质是“人民当家作主”。

马克思在《哥
达纲领批判》中指出：“民主的”这个词，在德语里是“人民当
权的"【纠在不同的层面上，民主具有不同的意义：从制度层面看，民主是一种国家形式和一种国家形态，即民主制度和民
主政体；从人民权利的层面上看，民主是指人民是国家的主
人；从组织管理层面上看。

民主是组织管理的民主原则；从思
想观念层面上看，民主是指民主观念和民主精神。

执政党应
注重民主制度建设，增强执政的合法性。

在具体的实施中。

要实行和用好选举制度。

选举是执政党获得合法性的一条
根本途径。

一个执政并想长期执政的执政党，要尽可能地实行并完善选举制度，使之科学化、规范化。

其二，是指执政党
要在宪政制度的范围内活动。

执政党要在宪政制度的范围
内活动才是合法的，才能使自身具有政治合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