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张家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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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张家界
写张家界的冲动就像哑巴表达自己的情感方式,憋了好久又发不出一个准确的音符,急得只好指手画脚。
这种感受在我写张家界时遇到了。
长期浸泡在如诗如画的环境中,找不到与美不相适应的错觉,除了惊讶,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看张家界容易,写张家界真难。
一种是视觉冲击力,一种是心灵震撼力。
要把视觉冲击力转化为心灵震撼力,是认识上的飞跃。
还有甚者,因张家界的美丽超出了他的想象思维而大为不满:古里古怪,岂有此理!的确,张家界像出水芙蓉天生丽质,掺不得丁点水分,任何化妆和美容都是由不自信开始的,真正的美是不需要美容的。
我眼中的张家界是一座山。
这座山不像一般的山那样斯文秀气,富有曲线和弹性。
它是地壳运动撕裂阵痛后留下的伤痕,是一种残缺的美,悲壮的美。
那是3.8亿年前的一个夜晚,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造山运动在激烈的鏖战中将绸锻般的海水撕成条状或块状,使海水下沉,高台隆起,再经过无数次的切割、剥蚀留下坚硬的外壳骨架,凝固成各种富有相像的图形。
从此,这里成为湘西边陲上的一颗风景明珠。
拥有奇峰三千,秀水八百。
耸立在天地之间的如“金龟探海、金鸡报晓、神鹰护鞭、定海神针、神兵聚会等著名景点,就是那个时期的杰作。
谁说铁石心肠没有感情?这里的石头与
人的想像力结合在一起,就变得多情了。
它们裸露在天地之间,不成体统地相互拥抱,像夫妻、像恋人、像老人怀揣儿孙。
有一块石头站在高山之巅,像怀春的少妇盼望远归的丈夫,虽有山峰挡住了她的视线,但她还是深情地望呀望,一望就是亿万年,她的深情感动天地,终有一日天门洞开,望眼欲穿,人们根据她的地理特点,取名为“望郎峰”;有一块石头一高一矮,像久别重逢的夫妻紧紧相拥,人们根据她的体貌特征称她为“夫妻岩”。
张家界的山改写了山的概念。
它一根根的像笋,一片片的像林。
类似的动物图形,植物图形,人物图形举目皆是,是图形艺术的宫殿。
可谓“想像随手指,巧匠不能为”。
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山,对张家界的理解或许更深沉更深刻,揣摸大自然裂变时的心情,就像分娩的妇女一样,虽然痛苦着,但快乐着。
那是新生命的一次延续和呐喊,是战胜自我的一次超越;是脱胎换骨的一次颠覆。
大自然用博大的情怀和无私的奉献,把悲伤留给自己,把美丽留给人间。
张家界的山是用情感堆积起来的。
我眼中的张家界是一片林。
因为这片林,这里成为中国第一个国家森林公园的诞生地。
为了这片林,老厂长刘开林绿了青山白了头;科技干部江勤诺为采摘一棵珍稀树种摔死
在老木湾中……山林不会忘记他们。
林是张家界的根,是张家界的命,是张家界又一道风景线。
张家界的林分为两类:长在沟壑中的树根系发达,树杆粗壮,枝叶茂盛,遮天蔽日。
游人走在森林之中,只能透过树杆间隙看到天窗般的天空,森林里湿润的空气,惹得百鸟的啼鸣,如交响乐团在山谷回荡;生在石头上的树十分怪异,它们在危岩崖上因营养不而成畸形,像“小老头”,长了千年还是那个样子;挂在悬崖上的武陵源松不知何时变成了藤状物,犹如蛟龙在空中飞舞。
石头和树都钟情于这块贫脊的方寸之地,它们从岩层的缝隙中长出来,单体独立又互为整体,大多相同又各不相同,像杂技演员一样行走在危岩体的边缘。
它们用树茎支撑变形的躯体,把惊险化作游戏,在悬空的峭壁上花样百出,与石头一起构成了一幅幅精美的画面。
石头与树堪称绝配,天人合一,巧夺天工,神得不可思议。
若是仔细观察,即可揭开神秘面纱。
石头用缝隙给树杆提供生存空间,树杆用树茎紧紧缠着危岩碎石,它们彼此渗透,互为依托,吸收养分,像连体的婴儿共享一个器官。
就这样它们谁也离不开谁,织成了一张网络生态系统。
这就是危岩不倒,石头上长树的奥秘所在。
石头和树像国画、像盆景,它们都是神来之笔,自然杰作,是风雨雷电的造化,春夏秋冬扮演了园艺大师的角色,为了给树干剪枝造型,自然之神用酷暑与严冬这把无形的钢刀,雕刻它们身上多余的脂肪,使它们肌肉发达,游刃有余,刚柔并济像雕刻作品。
就像舞蹈演员从小接受肢体训练一样,它们用无声的语言展示美的艺术,那种训练是残酷的也是值得的。
张家界的石头和树塑造了美,是美的化身。
我眼中的张家界是一团雾。
由雾组成的风景既神秘又神奇,时而处在动感之中,使不变的风景变幻莫测,充满生机与活力。
她时而化作一缕青烟,像女人丢失的纱巾撒落在青山绿水间;她时而化作一团云海,绰约的峰林如帆船一样慢慢地划向她的心海;她时而化作一丝烟雨,朦胧中的山色在烟雨的衬托下更加妩媚柔情。
雾是水的云,云是水雾。
水做的张家界由多条小溪流组成,这些小溪流纵横交错,像血管一样为大山输送血液。
它从植物的根系中,岩层的缝隙中滤出来,如母亲乳汁哺育万物生长。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动植物或叫珍禽异兽,或叫奇花异草,是同类物种中的极品或珍品。
金鞭溪里有一种鱼叫“娃娃鱼”因它的叫声酷似婴儿的哭声而得名;紫草潭边有一种花叫“龙虾花”,因形状美似龙虾而得名;还有一种花叫“五彩花”因一天变幻五种不同
的颜色而得名;沙刀沟里有一种树叫“栱桐树”因叶片与花芯组合后像一群白鸽俏立枝头,又被称为“鸽子树”;鹞子寨上有一种鸡叫“背水鸡”,它胸腔的吸水功能像水缸一样,喝一次水能管半月之久。
至于猴子、獐子、麂子、冬虫夏草等就不足为奇了。
类似的动植物在张家界有586种,比欧州大陆还多一倍多。
动植物的种类足以说明张家界的生态环境,它们是监测环境质量的活标本。
我眼中的张家界是一群人。
这群人就叫“土家族”。
他们像岩缝里的树茎一样,扎根在贫瘠的土壤里,大山是他们的脊梁,岩层是他们的脸庞,树根是他们的意志。
凡旅游资源丰富的地方,生产、生活条件都很恶劣。
那年月,资源不等于旅游,产品不等于商品,“穷山恶水”就是张家界的代名词。
俗话说:“狗不嫌家穷,儿不嫌母丑”。
倔强的土家儿女,一代又一代地厮守清贫,传承难辛,用赤子之心感天动地,把昔日的穷乡僻壤变成了世界知名的旅游胜地。
新疆有一种树叫胡杨,它生长在环境恶劣的沙漠里,据说,此树三千年不死,死了三千年不倒,倒了三千年不腐。
这种树根系发达,在沙土里延绵数公里,当沙漠里的水分、养分不足以维系根须生长时,高大的胡杨树用剥离自己皮肉的办法,将水分与养分供给根须的生长。
它用残害自己肢体的方式孕育新生命的诞生。
成为沙漠里一道亮丽的风景。
土家人就像胡杨树一样,也是这样生活的。
为了保护世界自然遗产,景区需要治理,拆迁势在必行。
拆迁,意味着背井离乡,意味着利益的流失。
每动一块砖头、每揭一匹瓦砾,土家人的心里都在流血。
这是他们的祖业呀!是他们用血汗垒砌的家园呦。
他们穷怕了,等了千百年才时来运转,好不容易熬到出头的日子,拆迁却开始了。
难道他们注定要受穷吗?面对抉择,高风亮节的土家人服从大局,用人格魅力展示他们的气节和境界。
当个人利益与整体利益,短期利益与长远利益发生矛盾时,他们舍弃了赖以生存的故土。
那一刻,他们没有怨言。
许多人在离开景区时,跪在屋场的废墟上手捧热土,热泪盈眶。
那是对故乡的眷恋……这就是张家界有名的“世纪大拆迁”。
如今,张家界在土家人的呵护下已成为风景。
而他们在建设世界旅游精品的过程中得到了升华,成为风景中的“风景”。
土家人创造美,而美的贯性作用又改变着这座新兴的旅游山城。
城市因他们而改名,交通因他们发达,世界因他们而精彩。
地貌的奇特性,气候的差异性,生物的多样性,文化的独特性。
这就是我眼中的张家界!。